妙说“活”字

●沙水清

社会如同生命体，流动开放是其活力之所在。疫情阻隔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当中国抗“疫”取得决定性胜利，取消“暂停键”，一方面保持疫情防控常态化，一方面激活经济社会进入正常运行轨道，正成为全民的倾力之举。“活”竟是那么可贵！

回望字源，“活”原来是一个从水从聒的结构。从水，指河水、溪流；聒，指绕舌絮叨或噪声扰人。形声一体，合起来会意，本义指溪水、河流、瀑布哗哗作响，如同绕舌之人在耳旁滔滔不绝地说话。“聒噪”，不是一个好的体验，但对水体来说，却是何等重要。“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流水不腐，“聒噪”恰是流水、活水生生不息的动态特征。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活活”即“哗哗”。“活”作为溪水河水等流动的声响何以演变成生存、生命的象征？这恰恰体现了汉字引申转义的功能。古井不波、死水微澜，显然无生命力可言，哗哗作响的水流声，正是水体保持洁净生态、充满生机的表现。

流水的“哗哗”声里有生命的机灵和律动。“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生机勃发的时节，岂能没有潺潺流水的共鸣交响？“活”，正是生命存在和存续的方式。

简化后的“活”，从水从舌，其中的“舌”可视作“聒省声”。虽然没有突出聒噪的喧哗特征，但因舌的言说或呼喊而发出声响的含义依然存在，似乎更加浪漫。喁喁细语的溪流水声，正是一种诗意的生命存在。这说的是水声，又何尝不是说人？

至于舌的构造，并非什么千口之喻，而是蛇信子的象形以及字义的泛化，也就是用蛇舌来泛指人或其他动物的舌头。蛇的舌头分叉，一般吐出来捕捉外面的信息，如食物、周边环境情况等，所以叫“蛇信子”。舌与蛇同音，并非偶然吧。

关于“舌”的拆字解读，还有多种视角，但只能当作一种文字游戏，添趣而已。比如，拆解为水和舌，表示口舌生津，肾水充足，生命力强盛；拆解为水、千、口，表示上天启示，惠泽久远；舌通十，表示实话实说；活通和，表示一团和气，不得罪人；又通火，表示人体是一团火。照此，汉字几无规范，大谬不然。从科学理性计，还是别做测字占卜、预测吉凶的“测字先生”，“身得几时活，眼开终日忙。”快乐地劳作，辛勤地创作，不正是生命焕发的“哗哗”声？

（常朔摘自新浪网/图 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