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视域下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创新与发展

2020-10-21 07:31刘敏李旦
出版广角 2020年18期
关键词:走出去学术期刊学术

刘敏?李旦

【摘要】  近年来,全球学术出版处于日新月异的变革中,开放获取、前沿技术、重组并购等深深影响着全球学术出版进程。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也有了长足发展,在“走出去”模式、路径上都有所创新。文章结合全球学术出版的发展现状,分析近年来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创新和发展以及存在的不足之处,并为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高质量发展提出若干建议。

【关  键  词】全球视域;学术出版;“走出去”

【作者单位】刘敏,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李旦,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

【中图分类号】 G23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0.18.003

学术出版是学术成果的载体和传播平台,它服务于时代,承载着思想传播、科技创新、文明传承的功能,处于整个出版产业链的顶端。实施学术出版“走出去”战略是中国出版“走出去”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整个“十三五”期间,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有了长足发展,在“走出去”模式、路径上都有所创新。据欧美出版集团和相关机构近期陆续公布的2020年上半年销售数据,相较于教育出版遭受的沉重打击和大众出版的低迷,全球学术出版业受到的冲击有限,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学术出版机构纷纷投入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版工作中,中国的学术出版在全球学术出版领域也有亮眼的表现。

早在疫情初期,中国学术出版机构就免费开放内容资源助力抗击疫情,包括中华医学会、中华中医药学会、中华护理学会旗下的多本科技期刊被纳入世界卫生组织有关新冠肺炎疫情数据库。之后,爱思唯尔等众多学术出版商纷纷开放旗下免费学术资源,为全球抗疫提供学术支持。学术图书出版领域,中国学术出版机构在策划出版新冠肺炎防治图书方面也较国外提早一步,出版了一批权威学者的学术著作并输出海外,贡献了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中国方案。

本文结合全球学术出版的发展现状,分析近年来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创新和发展以及存在的不足,提出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高质量发展的若干建议。

一、 全球视域下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创新进展

近年来全球学术出版发展迅速,且逐渐成为利润率较高的出版领域。据国际科学技术和医学出版商协会报告,仅科技、医学出版的市场规模一年就超过250亿美元,全球学术出版市场规模据估计一年可达500亿美元[1]。根据标准的不同,励德·爱思唯尔(Reed-Elsevier)、威立(Wiley)、施普林格·自然(Springer Nature)、泰勒·弗朗西斯(Taylor & Francis)以及美国化学学会(American Chemical Society)和塞奇出版公司(Sage Publishing)已经在全球学术出版市场实现了寡头垄断,目前全球一半以上的研究成果在上述机构出版。

随着中国科研产出近年来已跃居全球第二,我国学者论文发文量更是超越美国排名世界第一[2]。这些国际学术出版巨头纷纷把目光投向中国市场,中国学术出版机构也趁势发展。整个“十三五”期间,我国学术出版 “走出去”的内容、模式、路径都有所创新,地域更拓展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规模和影響力都有长足发展。

1.构建海外学术出版平台,扎根本土化出版

近年来,中国学术出版机构已不满足通过与海外出版机构合作进行单本书或者丛书的版权输出,纷纷成立海外联合编辑部或出版中心,本土化出版模式不断涌现。有的联合编辑部是中外双方共同组稿、论证选题,如外研社与保加利亚东西方出版社成立的中国主题编辑部;有的直接向当地学者组稿,如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与施普林格·自然成立的转化医学联合编辑部;有的则开始建立自己当地的销售渠道……“走出去”模式已从原来的“借船出海”转向“造船出海”。国内实力较为雄厚的学术出版机构甚至借助资本运作的力量,直接收购符合自己全球化战略和学术出版品牌定位的海外出版社进行本土化运作。如2019年年末,科学出版社收购了法国百年学术出版社EDP Sciences。事实上,笔者非常愿意看到国内学术出版机构兼并或者收购海外同行,因为纵观全球学术出版巨头的发展史,基本上就是一部出版机构兼并或收购史,很多国际学术出版集团都是在兼并和收购中不断聚拢优质的内容和渠道资源,从而增强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2.积极响应国家战略需求,“走出去”地域拓展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以及“亚洲经典著作互译计划”的提出,中国学术出版机构积极响应国家战略,“走出去”地域从原先侧重于欧美主流国家逐步发展到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并重,学术出版物版权输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比例也逐年上升,切实推动了当地学术水平的发展。如上海科技出版社的“复杂地质与环境条件下隧道建设关键技术丛书”整体输出施普林格·自然新加坡公司,不仅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技术支持,也为国际共同应对隧道工程建设中的技术难题提供了理论参考。人文社科领域,在中俄著作互译项目的支持下,成立不久的社科文献出版社俄罗斯分社陆续出版了《电子政务发展之路》《海洋中国:挑战与对策》等俄文版著作,对促进我国学术成果和学术话语主动进入俄罗斯主流话语体系、全面介绍中国发展现状起到积极作用。

3.融入全球学术出版趋势,推进开放获取出版

近年来,全球学术研究对数据库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导致垄断性的数据库价格一涨再涨。开放获取模式为全球学术研究资源获取指明了方向,也极大影响着全球学术出版,特别是学术期刊的走势。目前,全球学术出版开放获取模式占比已将近20%,未来几年将继续增长。欧洲“Plan S”计划的发起以及去年爱思唯尔和加州大学新协议谈判的破裂,将使开放获取模式在全球学术出版领域的讨论日趋激烈[3]。

在我国,完全开放获取的期刊不多,在DOAJ网站中,我国大陆地区出版的开放获取期刊123种(截至2020年3月25日)。“十三五”期间,我国以开放获取模式出版的学术期刊平均每年以约20种的收录速度增长,尤其近两年在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的推动下,我国学术出版机构将高水平新刊建设与推动国内期刊的开放获取进程有机结合,以建设世界一流学术期刊为目标,开放获取出版发展更加迅猛。

二、 全球视域下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不足

虽然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近年来有了较大发展,但相较于全球学术出版市场仍有不小差距需要追赶,不少问题亟待解决。当前的全球学术出版业,出版与信息技术的结合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紧密。国际学术出版集团不仅跨过数字化转型阶段,数字化平台收益已远远超过纸质出版,而且具有非常清晰的集团层面的总体战略和区域战略,这些都是值得我国学术出版机构学习的。

1.仍需加强出版机构顶层设计

无论是办一本学术期刊,还是经营一家学术出版社,宗旨、理念、定位、发展战略都是非常重要的。比如,施普林格·自然出版集团在集团层面,包括图书、期刊、数字出版等都有个一以贯之的整体战略,即以联合国2015年提出的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为出版的整体战略。因为这些可持续发展目标是全人类都需要解决和关注的问题,也是全球科研的热点问题,科研产出自然比较多。出版战略和定位既要有高度,也需要符合“走出去”实际。目前,国内很多学术期刊在冲击世界一流期刊,很多学术出版机构在建设世界一流学术出版机构,但其内部往往缺乏一个顶层设计。

2.数字化平台亟须整合发展

国际学术出版集团都拥有非常成熟的数字化平台,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图像识别、语义标记,搜索引擎优化等前沿技术,往往是国际学术出版巨头收购新的数字化平台时首要考虑的因素。这些技术往往被运用在数字化出版环节中,如投稿、寻找同行评议人、编辑和出版流程、信息提取以及推荐阅读等[4]。

除了数字化出版环节,国际学术出版巨头强大的数字内容聚合平台触及全球各大科研机构、图书馆、高校等,给其带来丰厚的数字出版收益。而国内学术出版机构的数字化出版平台通常小而散,图书和期刊很难整合在一起,如何赢利对国内学术出版机构来说仍是难题。

3.“走出去”后更要“走进去”

当前,虽有很多中国学术出版物版权输出海外,但“走出去”后能否进入当地主流发行渠道,能否进入国际学术共同体,能否提升中国学者在该领域的话语权才是至关重要的。学术出版“走出去”最重要的不是看版权输出的数量和范围,而是一本学术图书的引用率、下载量和馆藏量等,这才是检验这一书真正“走出去”的指标[5]。“走出去”更要“走进去”,才能更有国际传播力,才能真正地与国际同行同场竞技,打造自己的对外话语体系,提升中国学术的话语权。

三、 推动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高质量发展的建议

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已经迎来前所未有的好时机,学术科研迅猛发展和政策支持倾斜为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提供了基础和条件。中国学术出版机构应该冷静思考,如何利用这样的机会精耕细作,真正开创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繁荣局面,找出与国际知名学术出版机构的差距,融入国际学术出版大势,走出一条高质量发展的道路[6]。对此,笔者有以下几点建议。

1.制定符合自身发展实际的“十四五”战略

提高学术出版“走出去”的质量,离不开总体的顶层设计。“十三五”即将收官,无论是大到国家层面,还是小到一家学术出版社,都面临“十四五”发展规划的制定。其中,“十四五”学术出版“走出去”战略的专项规划至关重要。在做专项规划时,国内学术出版机构一定要研判国际学术出版未来的发展趋势,制定符合自身发展实际的“走出去”战略,不仅版权输出、实体出口、本土化出版、渠道建设、内容规划、版贸和翻译人才等需要规划设计,数字化平台建设、联合编辑室方式、开放获取模式创新等也需要考虑。符合自身实际的顶层设计,将助推中国学术出版在未来五年高质量地“走出去”。

2.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学术出版人才

学术出版“走出去”需要既了解专业学术领域的发展趋势,又了解全球学术出版的学术规范和市场规则的复合型人才,但这种人才目前对国内学术出版机构来说还是比较紧缺的,尤其在学术期刊领域。为了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学术期刊人才,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单独设立了选育高水平办刊人才的子项目和培训项目,其中一个就是中国高校科技期刊研究会与泰勒·弗朗西斯出版集团联合举办的“学术出版卓越系列”培训。该培训针对学术出版中的新刊创建、基金政策、伦理道德、开放获取等问题邀請泰勒·弗朗西斯出版集团高管及全球学术出版领域专家为学员进行全面、深度的讲解。此前,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让骨干编辑前往爱思唯尔等国际知名学术出版集团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让编辑直接参与海外出版机构日常的组稿、选题会、数字产品设计等各个环节,不仅能让编辑了解海外学术出版机构的运行机制,还能加深双方的战略合作。

3. 加强“走出去”数字化建设

数字化已经成为目前全球学术出版的主要模式,可以满足学术出版品种分散、印量较低的要求。在今年疫情席卷全球的情况下,学术出版之所以影响有限,也得益于此。但数字化建设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国内学术出版机构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建设。如小而专、能辅助学术研究的专题数据库,是很多国外中小型学术出版机构重点发展的板块,荷兰的博瑞出版社(Brill)就把辅助学者研究的小型专题数据库开发作为数字化出版的重要战略,主要收集某特定研究领域所需的第一手档案文献,然后数字化成专题数据库,再以较低的定价销售给科研机构和图书馆。目前,其旗下已有100多个类似的小型专题数据库,且都盈利可观。这种模式投入少,我国的中小型学术出版社可以参考尝试,而开发大型的学术数字化平台则需要实力雄厚的学术出版集团或数据集成商去尽力探索。目前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也在布局,支持建设数字化期刊平台。只有这样,我国学术出版机构才能在全球学术出版数字化浪潮中占有一席之地。

4. 建立学术出版“走出去”的影响力评估机制

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已经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和规模,到了检验“走出去”影响力的时候,如何科学地建立学术出版“走出去”评估机制任重而道远。这种评估机制的建立,不仅可以让我们了解当前“走出去”的学术出版物在国际上的传播效果,也可以作为我们制定下一步“走出去”战略的重要参考。在实体出口领域,学术出版很重要的一个“走出去”指标就是海外馆藏量,目前由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学院、中国文化走出去效果评估中心等联合实施、定期发布。但在学术图书版权输出领域,还亟须制定一个传播影响力评估机制。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传媒研究院2019年在BIBF上发布的《2019 外文学术图书引证报告》,就是用大数据分析方法来评估学术图书及学术出版机构的影响力。事实上,只要有国内学术图书的版权输出数据,就可以评估学术图书版权输出后的影响力。此外,影响力评估机制在学术期刊领域变得更加紧迫,因为在如今不唯SCI、不唯影响因子的政策影响下,如何建立一套科学合理的国际学术期刊评价体系,对于推进世界一流学术期刊建设非常重要。

|参考文献|

[1]虞洋. 学术出版市场新趋势,中国论文数量超过美国 [J]. 出版人,2019(2):70.

[2] 吴明华,刘丽丽. 科技出版为助力科技强国发挥重要作用[J].  出版参考, 2019(10):5-8.

[3] 从开放获取到开放科学,爱思唯尔如何布局?[EB/OL]. (2020-07-18)[2020-08-01]. http://www. zhishifenzi. com/depth/depth/9577. html.

[4] 2020年,全球学术出版业将走向何方?[EB/OL]. (2020-01-17)[2020-08-01]. https://www. sohu. com/a/367546865_721765.

[5] 李旦. 学术出版“走出去”与对外话语体系建设[J]. 出版广角,2017(9):38-40.

[6] 梁斐. 中国学术出版“走出去”的要素剖析与改进思路[J]. 国际传播,2019(4):2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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