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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是捕蛾世家。我叫七碎。在我刚刚七岁的时候,我就懂得怎样点燃一盏七星灯来诱惑妖蛾,等妖蛾扑到灯上,双丝网就从七星灯上面无情地扣下来。被罩在里面的妖蛾,只能无助地扑扇着影子一样的翅膀。
这天,爸爸把七星灯放在地上,用火石点着,灯芯上燃起了一朵有蓝边的橙色火苗,刺啦啦地蹦着小火花。爸爸把钟形的琉璃灯罩扣好。
“我们的七星灯应该更新升级了。我老了,我很担心你,我的孩子。”爸爸看着我,我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里有那样深沉的忧伤。
我预感到,妖蛾要飞过来了。我能感受到爸爸在瞬间流露出来的惊喜。我们的七星灯,真是宝灯不老。
是一对母子妖蛾。一只大妖蛾,背着一只小妖蛾,飞了过来。那么可爱。我的手哆嗦着,竟然有些不忍心。
“七碎!”爸爸朝我轻声而严厉地叫道。
握在手里的机关抖了出去,用月光和太阳光编织的双丝网就从七星灯的上空罩了下来。大妖蛾趴在七星灯的灯罩上,小妖蛾紧紧搂着大妖蛾的脖子,它们的翅膀在背后逐渐收拢……
我走近了母妖蛾,它的眼睛里晃动着透明的泪珠。我第一次看见一只妖蛾流泪,像琥珀一样透明,像松节油一样黏稠。
爸爸的目光瞥过来,我知道我必须动手了。看着爸爸眼里的担忧,我闭上眼睛下了决心。
然而,还没等我动手,大妖蛾却已自动将翅膀从身体上震断、卸落,送入了我的掌心。这意味着,大妖蛾将要死去,连一只普通的蛾子也做不了了。我惊愕地看着爸爸:“它是想以此要我们放过它的孩子吗?”
爸爸的脸色一下变得阴郁起来:“放走小妖蛾,会给我们族人带来致命的灾难!”
在我苦苦求情,甚至赌气不要翅膀的要挟下,爸爸终于答应我,只把小妖蛾的两只翅膀各掐掉一半。
我从此有了一双魔力无边的翅膀,这双翅膀引领着我,让我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现在,我准备飞到冰岛,那个我妈妈长眠的地方。
记得爸爸跟我说过,我出生在冰岛。一次雪崩时,妈妈用翅膀上的魔力保护了我,而她没能逃脱灾难,被永远地埋在了积雪之下。
旭日摘自《七星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