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天 王艳丽
摘 要:契丹族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对各类文化兼容并蓄的少数民族,建国之后积极吸收汉文化、突厥文化、回鹘文化、渤海文化、女真文化、蒙古文化等民族文化,从而建立了丰富多彩的契丹文化,使契丹文化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璀璨的一支。文章对契丹文化的多元性进行分析与探索,以便更加深刻地了解契丹特色文化。
关键词:汉文化;突厥文化;回鹘文化;渤海文化
契丹族是我国北方一个古老的游牧民族,是由鲜卑的一支于文部发展演变而来,契丹族早期在潢水(今西拉木伦河)一带游牧,唐朝在其地设置了松漠都督府。唐末,契丹族发展壮大起来,公元907年迭剌部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了契丹各部及邻近各部,公元916年,正式建辽称帝。辽代疆域辽阔,幅员万里,国力最强盛的时期,其疆域东到日本海、黑龙江口,西到阿尔泰山,北到外兴安岭、贝加尔湖一带,南到山西雁门、河北中部霸县一带与北宋接壤,和北宋形成了南北对峙之势,成为拥有中国半壁江山的草原大帝国。所辖五京六府,156州,209县,形成了包括汉、奚、女真、蒙古、渤海、靺鞨等多民族的大辽王朝。由于辖区内民族众多,文化多样,对契丹本民族的文化既是一种冲击,也是一次机遇。辽王朝面对这样的复杂情况,采用了兼容并蓄的态度,积极汲取各民族的先进文化,形成了契丹文化的多元化,契丹文化成了中华传统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契丹文化错综复杂的历程,向我们展示了其变异性和传承性。文化的变异有两种情况:一是按照自身发展的内在逻辑变异,二是在外来文化影响下的变异。从历史上看,契丹文化在发展中既保持了自身原有的民族文化,而且开放式地兼容并蓄,融汇了以汉族为中心的多民族文化,包括汉、奚、突厥、回鹘、女真、蒙古等各民族文化。本文通过对契丹文化的多元性进行分析,以便进一步了解该文化的精髓。
1 契丹文化对汉族文化的吸纳
契丹早期在建国前就受到北魏与隋唐文化的影响。建国后,特别是占领燕云地区后,形成了与北宋南北对峙的局面,汉文化对其影响越来越深。在与五代并存的时期,一方面深受幽云十六州及五代时期文化的影响:“太宗克晋,稍用汉礼”;“太宗自汴州将还,得晋太常乐谱、宫悬、乐架,委所司先赴中京”加上冯道、和凝等名士的文章北传及韩知古、康默记等燕云地区文人志士入仕辽朝廷,旧唐礼乐文章的精华皆被契丹吸纳。另一方面,十国文焕也有往来,吴越钱镠和南唐李昪在太祖、太宗时期与契丹族有过往来,风气迥异于旧唐的南方十国文化向北方袭来。辽道宗皇后萧观音曾写过极似宫体的《回心院》10首。契丹王朝所发诏书、碑铭,应该都受到了十国艳丽华藻文风的影响。在与北宋对峙时期,主要是宋代先进文化对其的影响,包括文字、乐舞、服饰、宗教、建筑等,都可以从中找到赵宋之风的痕迹。
2 契丹文化对突厥文化的吸纳
6世纪中叶,突厥土门可汗破铁勒、柔然后,地域最广时东到辽海,契丹曾几次受制于突厥。当时突厥已进入阶级社会,有官制、文字、刑法,同时与北朝上层通婚。契丹族虽然最终脱离了突厥的统治,但也借鉴了突厥文化,如官制方面,契丹官职“于越”“惕隐”,称皇后为“可敦”等即源自突厥。耶律大石在中亚建立西辽政权,称帝,又称“葛儿汗”,也源于突厥。突厥仍并“以契丹、突厥、汉字纪其功”。可见,契丹建国后其文化仍然保存突厥文化的影子。
3 契丹文化对回鹘文化的吸纳
唐天宝年间,回鹘灭东突厥在漠北建立的回鹘汗国,一直存在到唐开成五年(840)。契丹与回鹘频繁联系,辽太祖的皇后就来自足以左右契丹政局的回鹘望族。辽上京置“回鹘营”,专供回鹘商人居住。契丹王常在朝会时命回鹘使者“作本俗舞”以享臣僚。辽亡后,部分契丹族人在耶律大石带领下来到回鹘族居住的中亚地区建立西辽帝国,这部分契丹族人又把契丹文化带到中亚,契丹文化与回鹘文化再一次碰撞、交流,最后这部分契丹族也多为回鹘族所融合。
4 契丹文化对渤海文化的吸纳
契丹灭渤海后,建立了东丹国。东丹国设左、右、大、次四相,分别由契丹族和渤海族担任,“一用汉法”。由此可见,契丹在政治上有实行“一国两制”的端倪,这也是契丹文化继承封建传统文化的肇始。东丹国王耶律倍尊孔尚儒,成为建立先进契丹文化的先行者,并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这也得益于渤海文化的熏陶。耶律倍投后唐,“其自契丹归中国,载书数千卷,枢密使赵延寿每假其异书、医经,皆中国所无者”。可见渤海文化融入靺鞨、扶余、高句丽等北方民族文化成分,与后晋、后唐的汉族文化并不同。契丹建国后,渤海遗民被迁居到辽上京、东京者甚多,其原有的渤海文化必然对契丹文化发生影响。
5 文化融合
文化传承是社会生活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人们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社会文化氛围之中,总是在继承与发展中创造自己独有的文化。契丹文化也是如此,当然在继承中也是有选择地进行。例如,适合于契丹民族居住方式的毡帐,在其建国后,“四时捺钵”制度、上京和中京等契丹城部,一直保留下来,甚至仍保留在今天蒙古游牧民族中。再如契丹民族的尚武精神,无论在建国后,还是辽灭亡后,均与民族共存。
契丹民族建立的辽朝是契丹文化丰富和扩展的时期。尽管契丹文化受到多民族文化的冲击,但契丹族作为统治阶级,没有摒弃本民族文化的精髓,把契丹文化发展到辽代的整个统治区域,遂成为辽朝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例如,作为契丹族制度文化的“南北面官制”和刑法,终辽不废,墓志和碑文多用契丹文字书写;其“国乐”“国服”“祭祀”“四时捺钵”等传统世代传承,宫廷画苑多绘本民族人物,君臣咏唱多用本民族诗文;寺公大师杂取儒、道诸家思想,用契丹文字作长达840余字的《醉意歌》,在北疆各民族中传唱,迄于金元而未泯,耶律履、耶律楚材父子又在金元两代将此歌译成汉文,流传至今。这说明契丹文化既汲取了汉文化的精髓,又保留了本民族的特色。
契丹文化既不同于拓跋魏文化,也不同于女真金元文化。拓跋魏与女真金元政权虽然也以北国强雄入主中原,各自对中华民族的进步作出了贡献,但在文化上进入中原的族众却几乎全盘汉化,待其国消逝后,其民族文化特征也逐渐融合在中华民族文化之中。
契丹文化也不同于蒙古文化。蒙古族统一中国建立元朝后,直至终元之世,仍较多保留自己的固有文化,变革极少。元亡后蒙古族退居漠北,其文化也就失去了对中原文化的影响。
契丹族由于倡导“华夷同风”、兼容并蓄,不断汲取中原文化和各族文化,虽然其文化发生变异,但契丹文化在千年岁月中不断跃进而更加丰富多彩。契丹文化不但影响中原汉族文化,而且也同样影响了西夏、吐蕃、回鹘等文化,甚至波及高丽、日本、中亚诸国。纵然在契丹灭亡之后,金、元乃至清代,仍可见契丹文化的余波在绵延。如耶律楚材身为元臣,却仍以“我本东丹八叶花”而自豪。契丹文化已不是一族的文化成果,它的某些文化已深深扎根于长城内外的众多兄弟民族之中,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契丹文化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巨大贡献是不会因为契丹民族在歷史上被融合而销声匿迹、荡然无存的。
契丹族在历史上是一个有影响力的游牧民族,建立了辽朝,创造的民族文化在历史上也是独树一帜的,影响深远,贡献众多。从北魏至元代见于史籍的契丹族历史大约一千多年。契丹族建立了长达二百多年的大辽王朝;辽朝灭亡后,契丹族又在我国西域和中亚地区,建立了八十多年的西辽政权,西辽亡后,契丹族一部分人在伊朗建立了起儿漫王朝,长达八十多年,史称“后西辽”。契丹从走上历史舞台起,就与邻近民族在相互接触、交往,吸纳汉、渤海、突厥、回鹘、女真、蒙古等民族文化,特别是汉族文化,同时这些民族也汲取了契丹族文化,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大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参考文献
[1]脱脱.辽史:礼记[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脱脱.辽史:乐志[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脱脱.辽史:太祖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5.
[4]脱脱.辽史:义宗倍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5]欧阳修.新五代史:四夷附录[M].北京:中华书局,1975.
[6]脱脱.辽史:道宗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