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生活技能教育：实践与经验

张晶晶

（唐山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河北 唐山 063299）

青年成长是一个心理、生理、社会和情感成长的过程，生活技能（life skills）在塑造一个人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是一个人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时期，教师、家长等有责任通过培训和指导，帮助个人养成良好的生活技能，促进青年在学习、生活和工作中取得成功。生活技能教育是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卫生组织等倡导和推广的教育理念与途径。生活技能教育是人文主义教育的重要形式，体现着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思想，实现技术技能型人才全面可持续发展需要在培养学生专业技能的同时，提升其生活技能水平。职业教育定位不同于普通教育体系的学术培养定位，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中关注专业技能的培养，而忽视软技能的养成，因而容易造成专业技能优势突出，而生活技能相对薄弱的问题，影响学生的综合素质提升和全面可持续发展，在职业教育领域开展生活技能教育将有效促进立德树人的全方位深入落实，促进职业教育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质量提升，优化人力资源结构。

1 生活技能教育的定义

什么是生活技能？世界卫生组织将生活技能定义为“使个人能够有效应对日常生活的需求和挑战的适应和积极行为的能力”。世界卫生组织将这些核心生活技能分为3个主要部分:批判性思维能力/决策能力、人际交往能力/沟通能力、应对和自我管理技能。[1]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将生活技能定义为“一种行为改变或行为发展方法，旨在平衡知识、态度和技能这三个方面”。简言之，生活技能是年轻人面对生活现实时有助于促进他们的心理健康和能力的能力。生活技能也被称为可转移技能或软技能，主要包括问题解决、批判思维、做决定、创造性思维、沟通、人际关系、自我认知、换位思考、抗压、情绪管理10项能力。[2]

2 生活技能教育的国际现状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等国际组织在全球范围内积极推动生活技能教育（Life skills Education， LSE)）。目前，160多个国家将生活技能教育纳入教育内容， 70 多个发展中国家将生活技能教育列为正规学校课程，让年轻人拥有应对生活中的挑战、解决生活危机的能力，成为他们有效参与社会生活的有效途径。2012年，在上海召开的第三届国际职业技术教育大会，达成了“上海共识”，提出“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向培养工作和生活技能转型”。生活技能教育在世界各地通常是通过纳入学校教育来开展。[3]但是，由于教师的缺乏，教师和学生对生活技能教育的重视程度不高，以及材料的缺乏，实施中也存在诸多困难。

2.1 生活技能教育国别开展情况

阿塞拜疆、博茨瓦纳、约旦、摩尔多瓦等国家在建立国家生活技能教育框架方面做出了努力。阿塞拜疆共和国生活技能教育以国家教育部概念文件为基础，在2006年按照相关需求，结合全球生活技能教育经验，教育部门制定国家的教育政策与改革计划，文件反映学习的一般内容、概念、原则、方法、实施和质素保证，以及评估学习成果。在黎巴嫩，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国际劳工组织(ILO)支持相关政府部门、主要非政府组织和私营部门制定了黎巴嫩职业技术教育和培训国家战略框架。该计划是由总理发起的，再次重申了黎巴嫩政府促进和改进职业教育与培训（TVET）系统的承诺，不仅要让年轻人掌握特定职业技能，而且要让他们掌握生活技能。儿童基金会还与人口基金合作，支助青年和体育部制定一项国家青年政策行动计划，该计划还将发展生活技能列为优先事项。 在博茨瓦纳，根据修订后的《1994年国家教育政策》所支持的现行教育政策，正在制定以发展国家认同为重点的国家最低教育标准框架。该政策将生活技能教育确定为优先领域。在约旦，生活技能教育的特点是教育部的坚定承诺和领导。其两阶段工程教育改革和2003年教育部“总体框架”为生活技能教育奠定了基础。摩尔多瓦共和国教育部正在拟订一份关于生活技能教育的说明，以促进课程改革。说明的目的是确保摩尔多瓦儿童和青年的教育需要在适当的条件下，按照生活技能教育的国家和国际质量标准，满足和保护个人、社会健康发展。[4]

教科文组织对全民教育国家行动计划的调查中，有75个国家(对调查做出答复的共78个国家)报告显示，它们正在开展涵盖有关生活技能方案的全民教育项目。一些全民教育的国家行动计划，如来自厄瓜多尔、委内瑞拉、多米尼加共和国、俄罗斯、土耳其、喀麦隆和刚果民主共和国的计划，特别提到生活技能教育，称其旨在为学生提供学习认识、学习相处和学习共同生活的能力。[2]

2.2 生活技能教育的意义

职业院校学生是未来劳动力市场的生力军。提高青少年的职业教育素养，让广大青少年运用21世纪技能去应对他们未来生活和工作中可能面对的各种挑战，是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立德树人任务的重要组成部分。

生活技能的价值在于使学习者在面临生活中的机遇时能够具有更好的决策力，增加保持健康、积极参与和取得个人成就的能力。广义的生活技能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几类:认知生活技能(用于解决问题和决策);个人生活技能(主观能动自由和承诺);人际生活技能(用于建立社会资本)。以生活技能为基础的教育意味着一种注重建立相关知识、思考和推理能力、自尊以及尊重他人和身体技能的教育方法。这种方法符合教育的四大支柱:学会认识，学会做人，学会共同生活，学会做事。

生活技能的掌握可以使儿童和青少年成为灵活的、有适应能力的学习者和有能力应对个人、学术、社会和经济挑战的公民。生活技能还有助于受危机影响的学习者应对创伤，并在面对逆境时建立复原能力。生活技能与知识和价值观一起作用，连接、加强和发展其他技能，并建立进一步的知识，连接、巩固和发展计算、数字技能和职业技能等其他技能。

2.3 生活技能教育的构成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支持生活技能教育项目盘点》描述和分析了儿童基金会支助的国家级生活技能教育项目情况，介绍了儿基会支助的生活技能教育项目和全世界多达155个国家的有关倡议与资料。其中就生活技能教育的政策框架、方案拟订、内容、结构、背景和儿基会支助管理等问题提供了初步指导。全球盘点工作于2006年开始，主要通过向儿童基金会国家办事处发出的调查表进行。其他数据来自对国别方案文件的分析、儿童基金会国别办事处年度报告、对国家和区域材料的审查、区域和国家办事处的资料和相关研究成果。数据汇总显示：在31个国家中，生活技能教育以主科的形式纳入国家课程体系的国家为15个，作为贯穿整个课程的方法与理念的国家为16个，通过混合的方法建立生活技能教育的国家为10个。[4]

2.3.1 生活技能教育投入

生活技能教育投入包括材料、教师和课程；产出部分即生活技能教育各项培训；效果部分包括知识、态度和技能；生活技能教育的最终目标是积极行为，减少风险；存在的问题包括：教室过于拥挤，教师人数不足，未经培训的教师，学生入学/毕业率低，学校领导不支持，缺乏参与（如图1所示）。

图1 生活技能教育的结构

2.3.2 生活技能教育的要素

宣传、政策和资源、教师指南、教师培训、管理者的生活技能和技巧、检测与评价、项目复制和推广是生活技能教育的构成要素。生活技能教育可以采取纳入职前培训，融入正式核心课程、同伴教育、劳动教育等形式。在这一完整过程中效率、有效性、相关性、可持续性和覆盖范围是需要关注的要求和要点。

2.3.3 生活能教育的设计

开发者进行生活技能教育方案设计需要了解生活技能教育扩大规模、高质量开展所需的相关资源和努力；依据政策及领导水平、管理水平、实施层次、学生水平设计教学和辅导方案，以提升生活技能，从而形成一个生活技能综合性框架，以识别和阐明学生积极社会心理发展的潜在心理机制。方案应促使学生与老师间建立有意义的关系。方案设计要努力通过实践开展生活技能教育学习，教师和教练需要学习生活技能以及教授这些技能的方法来帮助他们做好这项工作。

2.3.4 生活技能教育的标准

国际组织开展生活技能教育按照标准开展，主要包括教育方案以需求为基础，以学习者中心；评估以学习生活技能结果为基础；开展生活技能教育活动以知识、态度和技能为目标；教学上对教师进行方法和心理社会支持方面的培训；在学习环境方面,生活技能教育应在具有保护性的有利环境中开展。

2.3.5 生活技能教育课程

生活技能教育需要开发基于能力的课程。生活技能不是针对任何特定领域，而是广泛适用于所有知识领域。由政府、教育工作者、私营部门、民间组织等利益攸关方参与协商，构建一个连贯的、资源充足的路径，以符合国家愿景和当前教育体系现实改革目标。有效的生活技能教育课程需要理论和实证依据，关注学习者以及对结果的持续改进进行恰当的评估。

由世界银行主导开发的生活技能循序渐进课程的分步实施（Step by Step）工具包为教师配备了资源，以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和管理自己的情绪、思想、冲动和行为;建立和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培养可迁移技能;做出负责任的决定，追求有意义的目标。这个循序渐进的框架重点关注自我意识、自我调节、社会意识、积极沟通、决心和负责任的决策6种生活技能。每个工具包包含：1）教师材料—450分钟的结构化课程指南，实施每节课所需的材料清单，关键概念，给教师和家长的提示，以及常见问题的答案；2）学生材料—为每位学生准备的工作手册，附有作为课程一部分的插图工作表；3）课堂材料—帮助社会和情感学习的海报。[2]

2.3.6 生活技能教育方法与策略

生活技能教育鼓励反思、体验和主动学习，包括有益于生活技能的方法，如头脑风暴、小组工作、游戏、小组讨论和辩论（见表1）;引入多学科实验学习，帮助识别和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问题，构建学习者先期经验; 在课程和课外干预之间建立联系，这些干预通常与跨课程的主题有关。[4]

表1 主动学习策略

3 我国生活技能教育现状

2014 年，我国教育部职成司等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合作，首次在中职学校开展生活技能教育试点，面向湖南等6省（区、市）7个县的中等职业学校（广西田东、云南剑川、云南施甸、贵州道真、重庆忠县、甘肃榆中、湖南隆回的职业高中）开展生活技能培训。2016年，中山职业技术学院开展基于生活技能的教育研究与实践，开启了我国高职院校生活技能教育的先河。2017年，来自内蒙古、安徽、广东、吉林、江苏、四川及湖北等7个省、自治区的12 所高职院校积极参与其中。2018—2020年第2期合作项目已经扩展至全国34所中高职院校，覆盖了全国主要省份。

教育部与联合国儿基会合作开展“生活技能开发”项目目标主要是通过职业院校学生需求调研，职业院校教师和教育行政工作人员生活技能教育能力提升，以及学校层面的试点探索，为学生就业做好准备。项目通过开发体现联合国儿基会理念、体现现代职教特色、符合地区发展特色的生活技能指导课程并培训教师，为职业院校学生提供生活技能教育，提高职业院校学生生活技能水平，使他们能够更快更好地融入社会，从而促进和谐社会的构建；提升职业院校教师的教学理念；促进和谐校园环境的建设和青少年技能的整体发展；形成可持续、可复制的项目经验和模式。

项目内容主要涵盖：生活技能现状及需求调研；开发生活技能指导教辅材料；设计职业高中生活技能教师培训方案；开展生活技能指导试点；监管生活技能培训效果；改进生活技能培训材料；项目开展技术路线总结。以学生的可持续发展为出发点，既关注学生的素质教育，又关注学生的心理社会能力，开展适合本国国情的生活技能教育能够提高学生的生存和生活能力、促进社会和谐发展。职业院校通过开展生活技能教育，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增强学校教育质量和助力职业教育高水平发展。

在生活技能教育理论研究方面，广东等省开展了生活技能教育的相关研究，进行了生活技能的初步理论研究，对国外的生活技能开展进行介绍并且初步开发了高职生活技能的教育课程。张丹清、欧阳河对南非的非茨瓦尼科技大学和中国中山职业技术学院的生活技能教育进行了理念、政策和操作层面的对比研究，对课堂教学、课程体系、教育评估进行了本土化构建。[5]欧阳育良等比较了国内外生活技能量表，认为生活技能量表的开发可以在国际社会量表的基础上进行维度筛选，依据我国生活技能的维度选择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检验方法，广泛使用专家咨询法，专家团队人员结构多样化，多种研究方法并用。[6]生活技能的研究数量很少，加强研究也将是我国生活技能教育推进的重要方面。

在项目开展过程中我国教育部和联合国儿基会既强调国际通用性，又突出了项目的中国特色；在学习材料、讲授方式方面凸显中国元素，讲述中国故事，紧紧抓住面向对象，即职教学生，解决职教学生的生活技能问题；在此基础上进行生活技能开发，总结成果经验，开展理论研究，形成可复制推广的技术路线。

4 生活技能教育的应然与思考

发展生活技能有助于个人将知识、态度和价值观转化为健康的行为，有助于建立自信，更独立，更有效地做决定；帮助个人进行自我管理，做出正确的职业决策；提高人际交往能力，在生活中建立健康的关系。因此，向职业院校学生传授生活技能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它有助于培养和塑造有能力的职业人。

生活技能教育是基于理论和证据的。有效的研究证据是规划各阶段生活技能教育的基础。有效的认知和社会学习理论构成了生活技能教育规划的基础。利益相关者应共同参与生活技能项目的开发。生活技能教育应该更注重实践，让学生通过练习、训练模块等来锻炼。

生活技能教学是基于技能的。制定的教学活动反映既定的学习成果，并告知学习者预期的学习结果。教学活动适合学习者的年龄、性别和经验。教学活动采用参与式和技能培养的方法，让学生有足够的机会练习技能。多种教学活动按照逻辑和累积顺序进行，以支持已确定的学习成果的强化和内部化。教师接受培训，使用参与式、体验式方法，根据学习者带来的东西来构建学习。生活技能教育开展需要对教师进行心理社会支持方面的培训，使他们能够内化教学内容，更好地满足学习者的需要。

生活技能学习以需求和结果为基础。学习内容反映了从危机防范到可持续发展的连续统一体的学习需要。行为目标被确定为在优先学习领域增加机会、减少风险和最大限度地保护学习者的生活。对于每一个行为目标，基于知识、态度和技能的维度设定出具体的学习成果。针对每个学习成果，建立评估指标，衡量学习进度。

生活技能教育实施需要全面监控，并对学习成果进行评估;定期使用反映商定的学习成果及其指标的评估工具和机制进行评价，以确定个人在取得学习成果方面的进展。项目组织者要进行信息的收集和分析，以确定学习者、教育者、家长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对学习成果的满意程度；制定并持续使用过程监控机制和工具来收集测量计划实施和覆盖所需的数据并进行信息收集和分析，以确定学习环境的特点是如何帮助或阻碍生活技能教育项目的目标。[7]

以学校为基础的生活技能教育努力需要与教育部门改革和全部门方法紧密联系起来，以确保可持续性。使用生活技能教育方法处理特定情感、社会和健康目标的课程方法，可以作为独立学科或整合为主要载体学科。将生活技能教育方法论纳入课程的主流，可以提高其他学科领域的教育质量。基于生活技能的教育学习成果评估如果与学习过程评估相结合，涉及学习环境和与服务的潜在联系，以及学习者的参与度、相关性和可接受性，则更有可能获得成功。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呈现历史性交汇，产业升级和生产要素转移步伐加快，我国对高水平技术技能人才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全面提高职业院校学生的思想品德、工作和生活技能水平是摆在高职教育面前的重要任务。将我国提出的素质教育与国际组织倡导的生活技能教育进行比较发现，生活技能覆盖了大部分素质教育内容，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此，生活技能教育应成为我国素质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也为高职院校开展素质教育找到了切入点。生活技能教育在帮助人们应对社会和经济变化和挑战上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推广生活技能教育，不但能够提升高职学生的实力，激发并培育学生的潜力，培养适应未来工作和生活的职业人，提高其幸福感，而且能够加快职业教育现代化的发展，促进社会的稳定与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