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胜
我不敢说看过几多名山,也不敢说见过几多大川,但有一座山,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中——它就是马蹄寨。
三十年前,我在安远县税务局孔田税务所工作。“五·四”青年节那天,孔田镇团委组织了二十几名团员及青年去邻近的鹤子乡观音山开展青年联谊活动。伙伴们骑着自行车,唱着昂扬的歌儿,蓬蓬勃勃地朝观音山进发。山林茂密,古木参天,给我们带来了无边的遐想;小溪淙淙,山花盛开,赋予了我们满腔的诗情画意。青春在林中飘逸,热情感染着山中的飞禽。
就在大伙儿忘我地徜徉在绿树碧海时,一条小溪出现在山路的前头,将往前走的小路变成了左右两条山径,面对这两条山径,我们竟不知走那边好。最后大伙儿说就走左边这条小径吧。然而,这一走,却无缘与观音山相见,却看见了另一座大山。我们不知这座大山的名字,只能远远地看见它的光洁与壁立千仞的挺拔身影。虽然我们一山又一山地向前翻越,却始终无法抵达它的跟前。于是我们只好在身处的峰岭找到一块开阔地面,布好各种食品,摆弄起不同的乐器,拉的拉,唱的唱,青春的旋律在林中奏响,浪漫的乐章在大山飘荡……
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因工作来到了鹤子镇(乡改镇),见到了龙岗村(小地村合并到龙岗村)的龚书记,也是我高中的同学,于是我向他述说了当年去观音山联谊活动途中所见的一幕。他告诉我,那就是马蹄寨。我才知晓那座大山的名讳,兩人当即商定,由他亲自带我去上马蹄寨。
出发的那天,和风习习,白云飘飘,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好不快意。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却不见当年很多很多需要俩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了。老同学说,若不是退耕还林,禁砍禁伐,那有眼前这番景致啊,早都光秃秃的了。但我感到奇怪的是,老同学背了几根钢扦,他叫来的两个小伙子还背了些小圆木,我说老同学,这是啥子意思?老同学说,过会儿你就知道了。也许是因为老同学,也许是因为即将实现已久的心愿,我并没有觉察到这次翻山越岭的旅途劳累。当又登上一座山梁,老同学说,你看,到了。
山坡的下面,有一片开阔地,一座大石山平地而起。那石山果然像是一个马蹄,圆弧形,前大半周是高高的绝壁,奇怪的是不知为何竟生得这样光滑透亮,那景致与我当年远远看到的真是一模一样。但是,这光滑的山寨怎样才能上去?老同学说:“这马蹄寨的背后有条缝隙,可以攀爬上去,不过可得有胆量哟。我从小到大,就上过两次,今天为你,我上第三次。”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马蹄寨,竟如此的奇妙惊险。
“当年,有一小伙土匪为逃避政府的追剿,盘踞在这寨子顶上,自认为是易守难攻,顽固抵抗,没想到政府只是围而不攻,几个月后,这伙土匪只好缴械投降,没粮食了,还不自己乖乖地滚了下来。”老同学介绍道。
终于要攀登马蹄寨了,看着这狭小的缝隙,那算什么路径啊,真不知老同学他们以前是怎样攀援上去。老同学叫两个小年轻先上,小圆木,钢扦什么的,一段一段地往上传。这时,老同学才告诉我,沿着这条缝隙往上爬,有几处是危崖断壁,圆木起桥梁作用,钢扦起扶手作用,以前铺的圆木,说不定早已腐朽,一般不是猎手或者药农,是不轻易上寨顶的,只在山寨脚下观望而已。
我不想用惊悚的文字,去描写上寨的艰难险阻与下寨的胆颤心惊,我只想说,若没当年的阴差阳错,若没如今老同学的引领,我又如何能领略到马蹄寨的无限风光?当我站在高高的马蹄寨上,眺望四周逶迤重叠的山峦,远观波澜壮阔的云海天色,心是这样的宽广,情是这样的博大,人世间的一切爱恨情仇,功名利禄,都随这浩荡的劲风,消失在九霄云外……
从马蹄寨回来,我还在想,人生的征程中,不但需要激情和冲劲,更要有正确的方向和知晓目标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