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曦 容葶婷 mori
设计是关于时间的游戏,新奇的设计会在时间长河中留下浓墨一笔,之后则渐趋平淡。经典的设计是永不褪色的艺术品,愈品愈让人沉溺,且微细的转变即可让其带来崭新的观感与层次愈加丰富的美感。
Stetta McCartney蕾丝钩花紧身衣/Loro Piana亚麻长裤
顾晨羲
图书翻译/时尚观察者,微信号EchoEnjoys主理人。
电影女王玛琳·黛德丽穿男士西装在公开场合亮相。
在刚结束的国際四大秋冬时装周上,有一个有趣的趋势,四方端正的Mini小包开始让位,柔软轻巧的大包袋卷土重来,比如Bottega Veneta。这个趋势对我个人而言,真是太好了,因为从小到大我一直偏好大号包袋。你瞧,潮流这事儿总是变来变去的,当下的流行与自己的喜好相符总是让人愉快的,因为这意味着:在短时期内,因为众多设计师都朝着一个方向贡献各自的巧思妙想,他们的创作越多,我们的选择就越多。找出适合自己的——这是我习惯性关注时尚潮流的原因之一,然而,更主要的原因是从中寻找新鲜感、找寻突破点、找寻禁忌的临界点、找寻新的界限。
时尚圈的一大金句是“潮流易逝,风格永存”,人们总在赞美独特风格的重要性,相较而言,快速变换的潮流似乎是不值得多说。早年我也这样以为,但是从时尚杂志编辑到现在的微信号主理人,在这一行做久了,我逐渐发现潮流更有趣,特别是那种突然爆红、品味不走寻常路的潮流,对,就是那种乍一看让人觉得“太丑了”或者“不成体统”的新潮流。这类让人弹眼落睛的新潮流大多带有挑衅性,对于传统审美而言,它们的对抗感是有点儿歇斯底里的。所以乍现之初,多少有点儿粗糙,时间久了,它们会被主流审美收编,逐渐成为大众认可的风格。所以,在诸多潮流中寻找这类潮流,多少有一种透过服饰看社会变化的意味,如果找到这样的潮流,还有点儿“躬逢盛事,与有荣焉”的喜感。
女人带包出门也不过是一百多年的事儿。在一战后的欧洲,女人逐渐走出家门,成为经济独立的职业女性,不再是父兄丈夫的附属品,这种女性社会地位的变化体现在服饰上就是:女人开始公然带包出门了。要知道在这之前,女性的包袋是藏在蓬裙之下的。如果你去阿姆斯特丹的包袋博物馆,你还能看到那种绑在裙下的包袋——才一百多年而已,已经变成了猎奇感的古董。我们现在习以为常的双肩包也是从一战的士兵装备背包演变而来的。很多服饰潮流的显现之处大都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最后是新的社会生活方式拓宽了服饰潮流趋势。
有时,有的新潮流不是被主流审美收编,而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将服饰的新潮推向了主流位置,因为那是更便于大众日常生活的新潮。比如,男人的便服式西装、女人的长裤都曾经是不成体统的新潮。我们熟悉的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莎公爵还是王子时曾穿着便服式西装出席赛会,被他家长、英国国王责令第二天穿回礼服式西装。电影史上的女王玛琳·黛德丽因在公开场合穿男士西装,被巴黎警察驱赶出城,对的,这事儿发生在时尚之都巴黎。你瞧,这些被写入时装史的历史事件在现在看来荒谬可笑,而在当时,它们都是挑衅传统的大事件。
有时遇到实在难以认同的新潮,比如卡戴珊姐妹的整容与穿衣风格,我也不会再像早年那样反感排斥,而是怀着好奇心、津津有味地去关注。因为这是进入时尚产业多年来我最大的收益——对服饰新潮保持敏感、好奇、包容,这种态度已经不仅仅是对待时尚的态度,也逐渐成为人们的生活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