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的秘密

【法】洛伦斯·塔莱拉奇

第一章 剪掉鸟儿的脚

爱丽丝和克拉伦斯刚到达佐伊家门口，就听见门缝里传来吵闹的电视节目声。爱丽丝想，这一定是佐伊的姨妈刚刚睡醒，正在看电视，她自言自语道，姨妈这听力肯定不及格！

可怜的佐伊！一整天者陆忍受这噪音，真不容易….事实上，爱丽丝最好的朋友佐伊，自从父母失踪后，一直跟着这位脾气暴躁的姨妈一起生活。佐伊的父母是鸟类学家，对太平洋不会飞的鸟儿十分着迷，许多年前在新西兰东海岸执行探险任务时失踪了。从此，佐伊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她一直努力地调查，搜集线索，收集所有可能帮助她的信息，让她有一天能够来到父母失踪的地点，和他们重聚。

佐伊和姨妈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她大多数时间都在逛博物馆，常常陪伴她的是她最好的朋友爱丽丝和爱丽丝的弟弟克拉伦斯。

爱丽丝没有按门铃，直接推门而入，此时她目睹了意料之外的场面。她慌忙地朝房间走去，想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接着她走到客厅，克拉伦斯紧跟在她身后。电视里的主持人正竭力赞美一位刚获奖的候选人，他们却没有发现佐伊姨妈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被报纸挡住半个身子的佐伊，正坐在她姨妈的扶手椅里！她聚精会神地读着报纸，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爱丽丝走到椅子附近，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佐伊没有反应，克拉伦斯赶快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机。这下房间里安静了。

纹丝未动的佐伊突然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的朋友们！你们绝对猜不到刚刚我在今天的晨报上发现了什么……”

爱丽丝吓坏了，原来佐伊早就知道他们进来了！

“我还以为你沉浸在你的阅读里。你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你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打个招呼？还有，你把你的姨妈藏哪儿了？”

佐伊耸耸肩膀，一脸无辜的样子。 “在床上，我猜……她本来以为我知道的太平洋群岛没她多，想给我上一课。然而我不到三分钟，就已经给她背了差不多瓦努阿图岛附近所有岛屿名字——准确来说是81个岛。也就是说我用几乎不到两秒钟就说出一个岛屿的名字。她崩溃了，上楼睡觉去了。”

“早上10点睡觉？”爱丽丝和克拉伦斯同声问道。

“噢，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觉得疲劳……从早开到晚的电视机吵得她头昏脑涨。不过如果她知道我没坐在她的扶手椅上，她就会过来坐下，打开电视机。我敢说她现在肯定像猫一样，正提着一只耳朵警觉地贴在枕头上，耐心地等待着我出去，接著她就会立马下来，坐到她原来的位置。哈哈，一想到我坐在她的宝座上，她就浑身不舒服！”

坐在椅子里的佐伊高兴得像虫子一样摆动。克拉伦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担心，他一脸狐疑地看向爱丽丝。

“克拉伦斯！她们俩之间一直都是像狗狗遇到猫咪，见到就打架，万幸她们俩不是总遇到一块！”

克拉伦斯在脑海中想象着长着狗头的佐伊的样子，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逐出脑海。他拉了下他姐姐的衣袖。

“爱丽丝……你之前说你要去问佐伊的……”

“好了，好了，克拉伦斯，我知道咱们为什么来这里。你不用提醒我。”

佐伊一直盯着她正在阅读的报纸，几乎是不带一丝感情回答道：“爱丽丝，不用问我了。我已经知道克拉伦斯想知道什么。”

“是吗？这么厉害！”佐伊挥了挥手中的报纸。

“你们没有看到自然博物馆最新展览通知？”克拉伦斯看着他姐姐，耸了耸肩。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除了博物馆外，你的朋友就没有其他可说的了。跟你的展览没有任何关系，佐伊！”

“那正好，跟我们说说你的脚，”他姐姐回答道。“你有脚所以感觉良好咯，克拉伦斯？佐伊，你知道他今天早上打算做什么实验嘛。这可不是随便的什么实验……”

“那是什么？”

“他想剪掉我们家窗台边上鸟儿的脚！”

“呃……你在开玩笑吧？”

“没有！庆幸的是他一只鸟都没抓到！”

“克拉伦斯，你是摔坏脑袋了吗？你怎么会想去残害这些可爱的小鸟？”

克拉伦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骄傲地回答佐伊。

“我不是在残害它们。无脚鸟确实存在。我在书上看到过。另外，我觉得它们已经有翅膀了，就不需要脚了！所以，我是在帮它们去除妨碍到它们飞行的东西。”

佐伊憋不住大笑起来。爱丽丝脸上写满担忧，她知道她弟弟曾经把昆虫关在没有空气，也没有食物的塑料盒子里。如果他打算对鸟儿下手，那就得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

“听着，克拉伦斯，”佐伊说道，“我觉得脚对它们来说一点也不碍事。否则，它们要怎么到你窗台边上吃面包屑呢？全靠翅膀觅食吗？那不可能的！嗯，但是我也许有个办法……”

“佐伊，你不会是也要掺和进来吧？”爱丽丝犹豫地问道。

“别担心，我只是想跟你们讲讲自然历史博物馆最新一期的展览。有一件超棒的展品：他们很快要对外展出一艘来自新西兰的毛利独木舟。”

“所以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独木舟感兴趣了？”

“别急！他们此次会将所有研究新西兰的专家集聚在一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当中肯定会有听说过我父母的人……”

“那这跟克拉伦斯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我自有打算……我会让他知道无脚鸟并不存在。到时候我们带着他在博物馆的二楼转一圈，让他看看那些被当作无脚鸟的极乐鸟，他就会明白无脚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准备跟我一起探险了吗？”

第二章 悄悄地潜入

佐伊甚至都没有等她的朋友们回答就拉着他们准备出发了，因为不管怎样，朋友们都会跟着她一起。克拉伦斯很胆小，但是他热衷于跟着女孩儿们一起去探险，而机灵的爱丽丝则开始计算他们被父母发现的风险……

不到五分钟，佐伊穿好衣服，背上背包，开门准备出发了。

“跟着我！要是运气不错的话，咱们会玩儿得很开心。”

尽管不知道到底佐伊说什么，爱丽丝和克拉伦斯还是紧跟着佐伊的脚步，三个小朋友飞快地出发了。

他们遇到的大部分路人都在专心赶路，大概在思考自己这一天的工作内容。在自由大街的红灯路口，停了一排小汽车。佐伊朝着她的朋友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过马路。接着佐伊转向贞德路，去到奥古斯特·安杰利街。克拉伦斯知道自然历史博物馆就在附近。他认出了几栋房子，房子里经常会遇到急匆匆的学生。但是今天那里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在去博物馆路的时候，佐伊突然右转，接着又右转。克拉伦斯看到墙上的路名。

“克劳德·伯纳德街？但是佐伊，博物馆的入口不在那边……”

“你觉得我是在干傻事吗？”

“当然没有……但是大门确实是在另一边……”

“克拉伦斯说的对，”爱丽丝说道，“博物馆的主入口在布鲁塞尔街……现在是博物馆的开放时段，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一次吗？”

佐伊一直沉默，看上去并没有想要回答她的朋友。三个小朋友很快来到一个绿色的门前，大门虚掩着。再往前走几米，他们看见红色和白色的栅栏也已经被打开，几辆车停在了博物馆后方的院子里。

“但是佐伊……你怎么会想到……”

还没等到爱丽丝把话说完，佐伊突然把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安静，并把她推到院子的角落里。

“嘘，爱丽丝！新西兰的专家们就是从这里进馆。博物馆闭馆后，他们会在今天晚上6点举行一个大型招待会，但是这些专家一整天只在内部讨论，不对公众开放。从博物馆的大门进去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只能被困在展厅里，听不到专家们的所有讨论，是吧？”

“那……克拉伦斯说的无脚鸟呢？”

“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们等会儿先去上面的展厅参观一圈。在那里转完一圈后，我保证你弟弟再也不会想着剪掉鸟儿的脚了。与此同时，咱们趁机混入这些专家中。

“我们……混进去？”

“是的！也可以说是潜入进去，如果你更喜欢这种说法的话。注意听他们任何谈到跟我父母有关的消息。”

“想得倒美！”克拉伦斯说道，“你觉得他们不会注意到咱们？”

“他们根本不会发现的，”佐伊答道，“你们看这里的这栋木制房子。”

爱丽丝和克拉伦斯转头发现了一旁的木头房子，好像是博物馆的前厅。他们走到了小巷子的尽头，发现地上摆着一些奇怪的圆柱形散热器，他們商量着跨过阳台进入房子的内部。

透过玻璃，三个小朋友看到几个系领结的人手里端着咖啡聚在一起讨论。

“你们看，他们都在那里！我们现在躲到散热器后面。等他们进到博物馆里后，我们再进去。这么多专家来这里，他们应该不会锁门。”

就在这时，又有一辆小汽车开进院子里。三个小朋友赶紧躲到了散热器后面，防止被司机看到。车里是一位女司机，她关闭了发动机，从车上下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她径直走向了旁边的小巷，经过小朋友的身边，径直走到阳台前，拉开门走向其他同事。

“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只要拉开门就能进去，看这多简单！”

比起她朋友的兴奋劲，爱丽丝一直盯着窗户前面聚在一起聊天儿的人群。事情可能没有佐伊想得那么简单，但是，没准儿他们就是今晚的幸运儿。

没过几秒钟，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阳台上那群人的注意力。他们都看向同一个方向。接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前走，很快消失在窗户前。

“好了！现在该到咱们进去了！”佐伊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朝朋友们眨了眨眼。

克拉伦斯为了保持镇定，轻声咳了咳，昂起头准备跟着佐伊。爱丽丝挑起眉，神情十分坚决，尽管她有可能会撞见某个专家。他们现在需要特别谨慎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佐伊第一个从她藏身的圆柱形散热器后面走出来。她溜到了门前，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另一侧的房间看上去像一间厨房。工作台上摆着好几个装着深色液体的玻璃杯。他们闻到了一股浓浓咖啡味。克拉伦斯突然看到一盘小牛角面包。

“好香！他们在吃早餐！”

“克拉伦斯，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如果我们想弄清楚他们在哪个房间开会，我们就得紧跟在他们身后。”

“佐伊，说真的，你真没趣！小牛角面包从来不会是浪费时间！”

“走吧，别再高谈阔论了！”姐姐急着结束这场不同寻常的白日探险。

克拉伦斯摆出一副听话的样子。他紧跟在女孩儿们身后进去，经过的时候，趁没人发现他顺手拿了一个小牛角面包藏在自己口袋。

一群专家在走廊里走着。三个小朋友跟在他们身后几米远，为了不被发现，三个小朋友紧贴着墙边。领头的人突然宣布道：“女士们、先生们，邀请诸位移步已安排妥当的会议厅。这个会议厅位于你们进博物馆的右手边。我们已经设置了一个通道与展厅隔开，以防游客来打扰大家。”

佐伊高兴地握紧拳头，就好像是刚取得了一场乒乓球比赛的胜利。

“太棒了！这比我想象得容易得多！我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待一整天。我们可以藏起来，轻而易举地听到他们所说的一切！我觉得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尽管爱丽丝并不认同佐伊的看法，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第三章 一阵咳嗽

一队专家们朝着博物馆的入口走去，来到了售票处和商店旁边。一条特殊标记的通道直接通往会议厅。沿着墙的右边挂着一条小细绳，标出一条通向会议厅的临时通道。专家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走了进去。有些专家边走边在展柜前停下来观看摆着的标本。

佐伊、爱丽丝和克拉伦斯，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只能慢慢地在后面跟着。等走到走廊的另一端时，佐伊探头看，发现展厅里没人。售票处也没有人，只有最后几个专家站在一个大型展柜前，佐伊知道他们看的是那只渡渡鸟。其中一个专家朝同事挥手示意，让他看展柜里的展品。

佐伊呆住了，不敢动弹。在她身后的克拉伦斯开始变得不耐烦。

“怎么了？咱们还走不走了？”

“等一下，最后几个人还没有进会议厅。”

“要是他们再继续欣赏这些展柜，我们就会被人发现……”越来越紧张的爱丽丝小声道。

现在小朋友们的位置正好正对着博物馆主要入口。随便一个游客或者工作人员经过入口处大门就能发现他们。

佐伊仔细地观察着任何一点动静，密切注视着两个还站在渡渡鸟展柜前观看的专家的动作。

“你说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快站不住了的克拉伦斯说道，“他们在看那只十小时就能把博物馆冰箱清空的胖火鸡呢！”

克拉伦斯对上次自己食物消化不良记忆犹新，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在海滩餐厅吃了一锅贻贝后，又一口气吃了五块巧克力棒。结果小男孩儿整晚都在难受，第二天早上醒来脸色发青，难看得像是女巫在他睡梦中喂他喝了毒药一样。 佐伊试着让他冷静下辣

“可能是他们在担心渡渡鸟的身体？难道你想让它一整天都顶着个青紫色的脑袋吗？要换做是你，如果在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强迫你去上学，你会怎么办？”

小男孩儿停止了跺脚，在思考怎么回答佐伊。与此同时，佐伊一直观察着两位在检查展柜的专家。他们好像在研究怎么打开玻璃柜子。

“正好……看能不能了解更多……”

突然，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声音。应该是组织的人在调试音响效果，准备开始。最后两个人此时也进房间了，小朋友们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

“快，不要在这里磨蹭了，赶紧进去。我们可以藏在黑暗里。”

佐伊快步走过走廊。克拉伦斯在经过展柜前，看到一些姿势奇特的昆虫。小男孩儿想它们可能被制成了标本。或者每一次参观者接近时候，它们都在装死？克拉伦斯想到了在海军广场保持几个小时不动的“行为艺术家”。可能这些昆虫也是这样做来取悦游客？他停下来，把鼻子贴在玻璃柜上看。柜里除了一些树叶在轻轻摇动外，没有任何东西在动。难道展柜里还有穿堂风？

他没有时间仔细查验。朝青紫色的脑袋的胖火鸡点了下头，瞄到了一对黑色的鸟儿：一只身上有两块橘色的斑块，另一只头是橘色的，好像是高兴得变了色。克拉伦斯最终与刚溜进会议厅的佐伊和爱丽丝汇合了。他躲到他姐姐后面的帘幕旁边的黑暗中，帘幕将房间与主展厅隔开，这时专家们也已经坐好了。

会议刚刚开始。第一个发言人，穿着格子西装，系着粉色领带，朝着发言台走去。他吹了下麦克风以检查它是否正常工作，然后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整个会议厅一片安静。房间里的人都看向发言台。

“今天我想跟各位分享……”

会议刚开始的时候，三个小朋友还饶有兴趣在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发言。但是一位，接着第二位、然后是第三位发言人，他们的演讲里全是一些专业术语，还有一些被投在房间墙上大屏幕上的幻灯片里小朋友们看不懂的图表。

佐伊正准备问她的朋友们要不要跟着她先去看看无脚乌，突然一个嘉宾对坐在房间另一边的一个专家点头示意，佐伊睁大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虽然这两个人也穿着正式的西装系着领带，但他们看上去似乎像在密谋什么，她决定集中精神锁定目标。

其中一个人靠在墙边。他的眼神一直在扫视着坐着的专家们，最终落在了在博物馆后院停车的女人身上，她弯着背好像在包里找什么小袋子。当她从包里拿出一沓纸时，佐伊想这肯定是她等会儿要发言的内容。

佐伊猜对了。站在发言台的麦克风前的人在介绍下一位发言人，那个女人站起来走向发言台。

就在这时，靠在墙上的那个男人朝他坐在最后一排的同伙递了个眼神。他的同伙开始轻轻地咳嗽，接着越咳越厉害，好像是突然呛到了一样。坐在他旁边的人朝他投来不耐烦的眼神。他致歉后，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厅。佐伊不再盯着他，转而去看他在房间另一端的同伙。人不见了！他应该是趁着刚才那个男人假咳嗽的时候偷偷离开了。

佐伊已经认定了他们肯定在策划关于这个会议的事情。她快速转身朝爱丽丝和克拉伦斯打个了手势示意他们跟着她。等和这些专家们拉开了一点距离后，她小声说道：

“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两个男人刚离开了会议厅。咱们跟着看看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密谋？”爱丽丝和克拉伦斯同时问道。

“我敢肯定。他们在出来前给彼此打了暗号，其中一个人在博物馆馆长准备发言的时候还假装咳嗽，我肯定他们在等待时机。快，别跟丢了他们！”

克拉伦斯迅速站起来，惦着脚尖沿着会议厅的窗帘走。他贴在窗帘缝观察这两个男人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了。

“快！他們往走廊方向溜了。”克拉伦斯说道。

佐伊趴在克拉伦斯的肩膀上看过去，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眼见了这两个男人走到他们刚来时的走廊。时间紧迫，现在一刻都不能耽误。

第四章 伸舌头的头

三个小朋友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会议厅，再次经过展厅，通过走廊时找到了那扇大开的紫色大门，右扇门上写着一行很小的字：请随手关门！佐伊赶紧关上了身后的门。

可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现在去哪里了呢？他们只比我们提前走几秒钟。他们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突然，小朋友们听到了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这里有楼梯。快，我们走！”

走廊实际是通往高层的楼梯间。两个陌生人很有可能已经到达三楼了。佐伊拉开门，悄悄地探出头，她眼前是黑乎乎的走廊，深处的一间屋子突然亮起灯。

“他们在那间房子里，”佐伊凑到爱丽丝的耳边小声地说，“我们先躲到走廊里，然后见机行事。你看好克拉伦斯，让他小心点儿！”

此时待在女孩儿们身后的克拉伦斯急得直跺脚，他有点儿迫不及待想冲出去，又有些害怕。

两个男人来到一间摆满新西兰展品的房间，这都是博物馆里即将展出的展品。三个小朋友紧张地听着。忽然听到有搬动纸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人叫喊声：“你轻点！”

话音刚落，旁边的门砰的一声响了，男人赶紧站起来关灯。“有人发现咱们了！快撤吧！”

两人赶紧穿过走廊去楼梯间，从孩子们的身边走了过去。爱丽丝把克拉伦斯拉在自己身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两个男人打开门消失在楼梯间，整个走廊顿时安静下来了。

“你……你觉得他们离开了吗？”克拉伦斯牙齿打战地问道。

“是的，克拉伦斯，他们已经逃走了。咱们进去屋子里看看里面有什么特别的！”

“唔……刚才不是门砰的一声响吗？我们现在去那里会不会被逮住？”

“不会的。他们刚担心的那扇发出响声的后门，只是因为它没有被固定住，所以总是会来回地响。咱们今天真是运气好到爆棚啊！”

克拉伦斯这才又恢复冷静。佐伊已经走进刚才那俩人离开的房间里，打开了灯。

天哪！屋子里堆了满满的东西，好像要挤爆了一样，只有小小一条缝能够让人通过。克拉伦斯注意到房间里有为即将进行一的展览而组装的毛利战士的装备：一些用来打仗的大头棒、许多刺杀敌人的长毛和大刀（克拉伦斯在想毛利人会不会把敌人的头给割下来……），还有在庆祝上戴的面具，柱状雕刻品和航行时用的短桨……各种各样的东西。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只独木舟，舟身是由一块深色木头精心雕刻而成，独木舟应该有三米多长。但是吸引克拉伦斯注意力的却是挂在船首的木制人头：一个满脸刺青的伸着舌头的人头，睁大着眼睛却一点儿也不吓人。

“佐伊，它们把一个伸着舌头的人头挂在那里！毛利人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克拉伦斯对这个木头脑袋里伸出的大舌头很感兴趣。正当他伸手准备仔细摸索一番时，佐伊说道：“这个舌头是用来吃掉你的，小朋友！”

克拉伦斯立马把手缩回口袋。他可不想在这里丢掉一根手指头。事实上，这个头里的舌头还可以继续拉出来，想拉多长都可以。站在一旁的佐伊全神贯注地观察摆放在独木舟周围的东西。

嘿，完美！地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盆子，盒子四周有精美的雕刻，每个侧面都刻着人型大小的人头。看起来匆忙之中，刚才那俩人可能没来得及带走他们原本要拿走的东西？突然，佐伊看到地面不远处的一个盖子，它可能是被那两个人扔到一边的。呀，大事不好！里面的东西到底还是被拿走了……佐伊想，那两个男人肯定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会议厅去了。

怎么才能既不被发现又不被批评地把这件事告诉博物馆馆长呢？正当佐伊认真地思考时，爱丽丝走近，拿起盒子仔细观察。她突然屏住呼吸。

“佐伊，你看，盒子里有东西……”

“这只是一个标签牌。他们已经把盒子里原来装的东西带走了。”

“不，里面不只有标签牌。你看……”爱丽丝把手伸进盒子里，拿出了一些黑色、白色的细羽毛。佐伊吃惊道：

“给我看看……”

她凑近爱丽丝的手边仔细检查那几根羽毛。

“羽毛！这个盒子里有羽毛！难道就是那两个人要找的？”佐伊有些疑惑。

“羽毛？我看看，哪里有羽毛？我很喜欢鸟儿……但是羽毛？”克拉伦斯说道。

“羽毛有什么用呢？”一脸困惑的爱丽丝问道。

克拉伦斯灵机一动。说道：“它们会不会有魔法？”

无论怎么说，即使鸟儿像他想的那样不需要脚的话，它们也能靠着粘着飞行粉的羽毛飞行。

两个女孩儿仍在冥思苦想。

“这样的羽毛属于哪一类型的鸟儿？”

“肯定不是我们学校院子里的那些鸟儿的，毕竟……”

“毕竟什么？”

“如果它们被保管在像这样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那说明它们很珍贵。就好像首饰盒，里面装的都是重要的东西……”

“部落首领戴的羽毛！”克拉伦斯说道。

“嗯，”佐伊回答道，“或许你是对的。但我们要怎么证明？我们怎样才能解释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行窃经过呢？”

爱丽丝还在想。

“你觉得他俩都回到会议厅了？”

“是的。他们不能出来太久，否则会引起怀疑的。等到馆长发现有藏品丢了的时候，她还以为所有的专家们一整天都没离开过会议厅的话，就根本不可能抓得到他们。”

“那要是咱们去把他们拿走的东西拿回来呢？”克拉伦斯问道。

“你想让他们主动把口袋掏空？”

“呃……不是……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可以……我不知道……去找找？”

“唉！想都不用想！要是他們没看见咱们，你就先庆幸吧。从这里爬到座位去看他们包里藏的东西……”

克拉伦斯耸了耸肩。

“爸爸总是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确实。但是以前妈妈也告诉我不要以身犯险，献身魔鬼。”一听到“魔鬼”两字，克拉伦斯立马把自己刚才的疯狂主意忘到脑后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人，再去回忆起那些可怕又邪恶的魔鬼，他们顶多也就是拿些小木箱底的一点小东西。

爱丽丝这时有了一个新主意：“先回会议厅。我们最后总会找到办法的。比如……扮演迷路的小朋友，想各种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一脸惊讶的佐伊看着她的好朋友。

“如果……如果你想的话……”

事实上，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二个小朋友离开了现场，重新回到楼梯间。这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那两个男人应该回会议厅了。当他们正在通过走廊中间时，佐伊突然瞥到了一扇敞开的门。她拦下她的朋友们。她听到有两个人在说悄悄话。她还听到有人翻动纸张的声音。

“停！这个房间里有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爱丽丝和克拉伦斯也停下来屏住呼吸静听。很显然是有人在办公室翻东西。爱丽丝突然迫切地想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刚才那两个专家正挎着包从办公室大步走出来，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又是他们！

“这里谁都能进得去吗？里面的藏品没人看管吗？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们得进去才能找到答案！”佐伊说道。

第五章 数字和密码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馆长办公室”。原来，这俩人刚从馆长办公室出来！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难道馆长就没有想过她的办公室需要锁门？佐伊朝爱丽丝点头示意要她跟上。爱丽丝也用眼神回复佐伊知道了。克拉伦斯紧跟在后，为能够偷偷潜入馆长办公室十分兴奋。

屋子里，一堆旧报纸上摆着一个金龟子相框，似乎在迎接小朋友们。办公室很宽敞，墙壁两旁全是装满书的玻璃书柜。屋子中央摆着几张书桌，桌子上堆满了文件夹。宽大的玻璃窗上挂着一些旧X光片，看样子是弯曲的膝盖。

克拉伦斯心里想着为什么这个馆长要把自己的骨头展示给所有进办公室的人看。他条件反射地在脑海里闪现出褪去灰色大衣、全是骨头的拉海格尔校长的样子。天哪，简直不敢想象！

佐伊走进办公室，发现电脑是开着的。她移开桌子上碍事的咖啡杯，拿起了鼠标，想在电脑里找找线索。

爱丽丝扫了一眼屋子，发现一个书柜上摆着一个颅骨。

“佐伊？你不觉得咱们未经允许，在馆长办公室乱翻有点儿过分吗？”

佐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又没翻馆长的抽屉！电脑是开着的。他们肯定是在电脑里找什么东西！”

爱丽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佐伊就是这种倔脾气，没人能说服她。自己最好还是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你是打算一直看下去吗？”

“瞧！博物馆的馆藏数据库是打开的，这里能查到博物馆收藏的所有藏品和存储地点，还能知道购入时间和交易方信息。是不是太神奇了！他们应该是在里面找什么东西。”

爱丽丝并没有听进去佐伊的分析。她在等佐伊的下一步行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她的朋友能够赶快收手，这样他们就能安全地离开这间办公室了。

每个明细表的数字后面都有几个附件，第一个数字后面写的是树袋熊。难道两人对生物感兴趣？

“那玩意儿是什么？”

佐伊点击了附件按钮，电脑加载了几秒钟。突然，一张发黄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快看，一张奇怪的照片……”佐伊大声说道，“从这纸张颜色的来看，它肯定得有些年头了。”

佐伊眯着眼睛想要搞清楚写信人所写的苍蝇腿一样细的文字。这封信是从伦敦寄来的。

亲爱的先生：

我回到家已经两天了。请允许我给馆长您展示自然博物馆小件物品清单。

在这些物品中，有一张保存。良好的皇家老虎的虎皮，准备将它按照3.2米大小和完整的头骨一起制成标本。

希望能和馆长继续保持合作关系。馆长先生，请收下我诚挚的问候。

您最忠心的

古斯塔夫·阿道夫·弗兰克佐伊在想为什么这封信会附在树袋熊的文件后面，难道它是那只皇家老虎的拉丁名字？

第二个文档可能会有更多的信息。她点击完鼠标后等着。又有一封信出现在屏幕上。它是出自同一个写信人之手，应该是第一封信的后续：自然历史物品清单。佐伊很快浏览了一遍：清单：狮子皮（雄性）：700法郎狮子皮（雌性）：500法郎皇家虎皮：600法郎黑豹：90法郎阿拉伯狒狒皮：120法郎浣熊皮：20法郎澳大利亚树袋熊皮：70法郎针鼹：25法郎（皮）鸭嘴兽：25法郎（皮）

我这里还有许多鸟类、哺乳动物和贝壳，但是因为它们个头都太小了，而您只需要大型的标本，我就没给您把它们写在清单上。我特别向您推荐树袋熊皮。

根据这张清单，树袋熊应该不是指皇家老虎。老虎在亚洲挺多的，但是澳大利亚肯定没有。至于狮子，甚至到现在也只有非洲才有。如果佐伊没认错这些拉丁名的话，最后三行的物种都是来自澳大利亚：著名的考拉，针鼹和鸭嘴兽。

佐伊试着集中注意力。显然，这个“弗兰克”是一个在伦敦某地方经营动物标本店的人，他选择了英国的首都确保自己处于商业交易中心位置。这也意味着他本人有一个通讯簿，记录着这些标本的来源国家。毕竟，当时的商业关系非常简单。弗兰克与欧洲所有博物馆沟通，负责找出他们所寻找的东西，与此同时，他的联系人也将在世界各地发现的东西寄给他。这样弗兰克就可以把对方感兴趣的标本卖给他们。

佐伊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节奏在加快。这一新发现很有趣。如果数据库的所有的藏品信息都是以这种方式整理的话，输入跟她父母相关的关键词，没准儿就有她想找的信息了。她完全把剛才那两个人忘到脑后，自己坐到键盘前;她很快地打了三个词：鸟、灭绝和新西兰。她屏住呼吸，按下了搜索键。

屏幕卡住了，就好像电脑在思考。她听到一个小计时器的声音，好像是几百个小人儿已经开始在硬盘里搜索对佐伊最有用的文件。突然，屏幕上出现了一长串编码，每个号码后面跟着一些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名字。接着她看到屏幕下方的任务栏里有一个文档。这个文档应该最近被人打开过，有可能就是刚才那两个男人。佐伊试着敲击了标本名字：兼嘴垂耳鸦。在文档底部有几个链接。她把鼠标移到链接上，点开了第一个。这次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但是……但是……”

爱丽丝凑到屏幕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如此吸引佐伊。

“哎？这不是展柜里的渡渡鸟吗？”

“是的。看这里还有其他的照片。”

佐伊移动鼠标点开了第二个链接。几秒后，又出现了另外一张照片。两个女孩儿看到后惊讶得目瞪口呆。

“越来越有趣了……”佐伊说道。

“这说明这些鸟儿跟之前那两个专家打开的盒子有关？”

“正是！或者甚至可以说，这证明那个盒子里装的是这些鸟儿的羽毛。”

第二张照片上正是一个跟小朋友们在三楼的房间发现的那个十分相似的盒子，盒子里摆着几根黑白色羽毛。

“这只鸟儿应该很珍贵，所以那两个专家才对它的羽毛感兴趣。”

佐伊回想起自己刚才在数据库搜索时输入的三个关键词：

“它应该属于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物种……应该就是因为它们已经灭绝了，那两个专家才会在渡渡鸟的展柜面前停留那么久，那个展柜里都是灭绝的物种。快！他们现在可能在试着强行打开那个展柜！我们赶紧回到那里！”

好，走吧！克拉伦斯，跟着我们！”

但是，她们没有听到小男孩儿的回答。

两个女孩儿同时转身去看怎么回事，克拉伦斯不见了！

“你弟弟跑了，爱丽丝！”

“不会的。我们只需要回头看看就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乱跑了。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刚才想干吗！”

“他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跑去跟踪那两个专家了吧？”

佐伊和爱丽丝满眼担忧地对望着。

“天哪，他很有可能会这么做，你觉得呢？”佐伊说道。

“我想……可能……”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佐伊立刻明白爱丽丝想说什么。

“他上楼去找无脚鸟了！”

“是的！他应该是混进游客里了。没人会去想这么小年纪的小孩儿会一个人去博物馆。”

“那我们赶紧找他去。要是有人问他爸爸妈妈在哪里，他肯定会哭起来，然后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的！”

第六章 误入鸟儿的国度

克拉伦斯确实溜走了。佐伊之前说过极乐鸟在二楼，克拉伦斯以为现在只要找到它们，他就可以知道无脚鸟是不是真的存在。他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的小牛角面包，几个小时内他都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正在这时，两个准备回到会议厅重新坐好的专家正从克拉伦斯面前经过，克拉伦斯激动起来，感觉老天突然赐予他一次当大侠的机会。他很快忘了无脚鸟，立即跟在这俩人后面。一走进到会议厅，他藏到了黑暗里，偷偷观察着他们。两个专家坐下后，没有再移动，认真地听着会议发言。馆长还在发言，念着好像讲不完的演讲稿，这个会看上去还要持续很久。

克拉伦斯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着冗长的发言，很快他就感到厌烦了。要是他动作快，他应该还有时间去二楼转一圈，赶在发言结束前回到这里继续当他的正义大使。

他偷偷从会议厅后门溜出去，走过展厅，最后瞥了一眼展柜后面摆放的大型动物标本，里面有一只看上去像头疼的熊和另一只看上去在伸着舌头说再见的熊。克拉伦斯边走边思考是否最前面的斑马最终逃脱了猎豹的追捕。玻璃房很大，但是对于斑马而言，很快就会跑到头。还不算上其他随时准备跳起来咬它一口的动物，克拉伦斯看着好像伸着长脖子俯视他的长颈鹿。

“我不会浪费时间的！”他仰着头说道，“我只是去出去转一小圈……”

接着他溜进了主展厅。他穿过欧洲鸟类的展厅，厅里的所有展柜里几乎都是鸟类飞禽。博物馆这侧的灯光是黑着的，可能是为了防止游客去到会议厅附近。当他走到尽头时，他发现展厅的门口，为防止有人误入，拦了一条绳子。他蹲下去从绳子下面钻了出去。小小的克拉伦斯一直没被人发现，他竟然来到了博物馆的中心位置。在他头上方的几米高处，一只鲸鱼悬挂在空中，好像在追捕一只只能看到尾巴的大象，左侧的一个橱柜里像是悬浮着一只岩羊。克拉伦斯心想，是不是玻璃柜里面充满了氦气，就像公园里卖的氦气球一样，要是一不小心松手，它们就会飞走了。

差不多到了中午，上午的游客陆续地来到二楼，正准备回家吃饭。克拉伦斯在等着人群走光，这样他就可以自己一个人自由地走动。一楼的左侧，在几棵大棕榈树中间，有一只史前怪兽的头一直伸展到了博物馆的内部。克拉伦斯交叉手指，祈祷它是食草类动物，因为它周围没有什么游客可以供它吃。不管怎样，我还有一些小牛角面包可以给它吃，克拉伦斯这样安慰自己道。

想到口袋里的面包，克拉伦斯突然感觉饿了。他拿出一個牛角面包，一把塞进嘴里吃掉了。勉强填饱肚子的他，开始观察周围环境，自己如何才能不引起坐在入口处管理员阿姨的怀疑，悄悄地去到一楼。如果他想从后面的大楼梯上去，就得经过一只张牙舞爪的恐龙，更别说它对面那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同伴。

克拉伦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上楼。他看到一个小螺旋式楼梯，一侧通往二楼，另一侧通往展厅。如果他小心地贴着右边墙壁走，就可以在不引起门口保安的注意下去到那里，保安现在站在门口等着上午的最后一批游客离开。克拉伦斯踮着脚尖轻轻地走，经过了贝类动物和蝴蝶展柜。现在离楼梯只有几米远了。保安在和一个带着好几个孩子的妈妈说话。趁他低下头说话时，克拉伦斯迅速溜进了楼梯间，小心地上了楼。

他快速地沿着第一排的展柜走，途经了一只鸵鸟。鸵脚下的一只小小的长喙小鸟让克拉伦斯想起了什么。他以前见过这种鸟，但是在哪儿呢？时间很急迫，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这些展柜中的某一个柜里肯定有传说中的无脚鸟，现在就是要快点找到它。他飞快地走过了第一排展柜。展柜里的鸟儿根据不同的地区被贴上了不同颜色的标签，他发现了有一些来自荷兰的鸟儿贴着红色标签。

“嘿？”克拉伦斯心想，“我怎么在地图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国家……”

虽然感到惊讶，他还是继续往前走，越来越确定还会遇到其他的惊喜。另一张红色标签上写着爪哇八哥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只鸟全身都是黑色的，头部侧面带有橙色条纹，颜色与喙相同。

“格古拉·爪哇，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在说爪哇的吸血鬼呢……”想到这个的克拉伦斯试着让自己保持镇定。

接下来看到的这个展柜丝毫没有帮助他镇定下来，里面的展品更吓人，是一只头戴着红色风帽的黑色鸟儿，脚上系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血腥银喙。克拉伦斯吓得发抖。他惊魂未定地往四周看了看，不远处还有一个全身黑色的标本，好像一块喋血沸石。

“这下好了。我肯定是走进吸血鬼的国度了……”

他经过许多排绿色鸟儿的展柜，甚至看见了一只像是叼着粉色棒棒糖的鸟儿，接着他来到了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展柜。这个展柜里摆着一些奇怪的鸟儿，其中有些鸟儿尾巴特别大、看到有好几个标签上写着极乐鸟。天哪，竟然找到了这个展柜！几只黑色和白色的鸟儿看上去像是穿着燕尾服，要去参加什么仪式。仔细一看，有些像是缩小版的孔雀。他看到标签上写着：换毛期的巴布亚极乐鸟。他小脑袋瓜里马上闪现出一名穿着羽毛、拿着武器在丛林中与敌人作战的巴布亚战士的样子。他的幻想只有一秒，因为他接着看到了两只全身蓝色的标本。他凑近玻璃柜。

“仙女……鸟……仙女鸟？这下我可以好好给佐伊上一课了。我早就知道有些鸟儿就像魔术师！”

这个展柜里摆放的标本都各不相同。其中，最突出的特点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它们都有脚，没有一个无脚的。克拉伦斯又仔细地数了每只鸟的脚的数量。没错，它们都是两只脚。

他突然有个好主意。是不是无脚鸟儿只是魔术师变的小把戏？

“麻哩哄！一只脚！嘛哩嘛哩哄！没有脚！”

当佐伊和爱丽丝悄悄来到他身后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佐伊拍了下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道：

“麻哩哄！找到你了！”

小男孩儿吓了一跳，头发都竖起来了。

“冷静，克拉伦斯！我看你溜得挺快嘛！你是来亲自检查鸟是不是都有脚的，是吗？”

克拉伦斯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定了定神看着佐伊，没有说话。

“你现在起码知道这个故事是怎么回事了吧，小机灵！”

小男孩儿还是一言不发，好像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因为有土著把极乐鸟的脚剪下来做成饰品，克拉伦斯。这才传出一直不停地飞，以露水花蜜为食的无脚鸟传说。特别是当那些航海家把这些没有脚的鸟皮带到了欧洲之后……所以，请问现在是谁给谁上了一课呢？”佐伊露出了神气的笑。

第七章 神秘的手提包

克拉伦斯听完佐伊的话，还没来得及生气，甚至还没有缓过来神，楼下会议厅的所有专家们都出来吃午餐了。拿羽毛的两个人应该一直都在会议厅里。如果三个小朋友想阻止他们把东西带走，那现在就得行动了。

“快，爱丽丝！咱们得赶紧去会议厅！”

“然后呢？”

“然后……我还不知道。但是咱们会想到办法的！从早上到现在，咱们的运气都不错！”

为了不被发现，三个小朋友只能走旋转楼梯下去。 他们经过了一个摆放木乃伊的展柜。马上就到楼梯附近了。三个小朋友猫着腰、从旋转楼梯溜到一楼。还没有看到那两个人的踪迹。

“从后门进去！”

当专家们陆续全部到主展厅时，佐伊、爱丽丝和克拉伦斯从玻璃屋一侧飞快地溜过去了。他们重新钻过门口的细绳，路过欧洲鸟类展厅和哺乳动物展厅，来到会议厅。

佐伊从门口探头看到那两个专家正在和馆长聊得兴致勃勃，他们胆子可真大！爱丽丝突然注意到。

“你看，佐伊……他们把东西留在了他们的座位上。”

“今天就是咱们的幸运日！克拉伦斯，你能爬到他们的座位那边吗？”

“没问题，”小男孩儿说完，便已经开始朝着中间座位匍匐前进了。爱丽丝和佐伊在一旁盯梢，馆长还在和那两个人说话，谁能想到这两人在不久前偷拿了一个极其珍贵的灭绝鸟类的羽毛。希望他们的谈话不会现在就结束！克拉伦斯马上就要爬到放着手提包的座位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们的到来。虽然这个事进展缓慢，但是很高兴能够看到还有希望！”馆长说道，看上去她刚听到了满意的消息。

克拉伦斯已经到了座位下。佐伊看着他拿到了两个手提包，正准备返回。

“克拉伦斯拿到啦！太棒了！”

爱丽丝为自己的弟弟感到自豪。克拉伦斯腋下夹着两个手提包很快回到了她们身边。馆长和那两个专家都没有意识到身边发生的这一切。

“咱们赶紧把东西放回馆长办公室！要是咱们动作快点儿，没人会发现，而且咱们还捉弄了一把这两个坏蛋！”

佐伊、爱丽丝和克拉伦斯从后门出去，贴着墙去到通往馆长办公室的走廊。显然，除了那两个还在跟馆长讨论的专家之外，其他所有的专家都已经去吃午餐了。博物馆里几乎没人。佐伊走在最前面。剛到办公室，她就忍不住把手提包扒开，看看里面那两个专家到底偷了什么装在里面。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手提包里一根羽毛都没有。

“但是……”

爱丽丝也探头去看。

“这不可能！那他们当时拿了什么？”带着一丝失望的爱丽丝问道。

“我也搞不明白了……除非…你们看这里面，他们复印了所有弗 兰克的信件和好几年的入馆记录。他们应该是想知道弗兰克究竟给博物馆寄了哪些东西。”

“所以偷羽毛的另有其人？”

“盒子可能送来的时候就是空的。对照一下弗兰克的信件和清单，可以知道寄了什么和博物馆收到的标本。他们应该是在秘密地搜查偷羽毛的人……”

“但是为什么调查一个多世纪以前发生的事呢7”

“这个供货链应该一直没断。有些走私商通过好几代积累下来的供应链进行交易，只要没有被曝光，就一直在运作。尤其是涉及走私稀缺动物，像现在这条……”

突然间，佐伊看到地上的一沓纸。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调查。其中一张写着一长串名字的纸上出现了她父母的名字。上面的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写着一个地点。在她父母名字旁边写着的是坎贝尔。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么突然吸引了佐伊的注意力，爱丽丝也瞥了一眼。

克拉伦斯守在门口以防突然有人来。

“动作快点儿，姐姐们！他们要回来了！”

坎贝尔？坎贝尔岛？佐伊随即把手上拿着的纸寒进了自己的口袋。一时间她有了很多想法。要是真的跟走私团伙有关的话，那这个谜团就更好玩了。可能正是因为如此，馆长听到那两个专家提供的信息才那么高兴。她应该是私下安排这两个人调查此事。他们三个人应该是想一起抓到“内奸”——难道专家里有走私团伙的一员？

另外，佐伊刚得知了一条重要线索——她父母也在博物馆的联络人名单上，他们跟坎贝尔岛有联系！可能他们一直都在那里？难道他们是卧底特工？

时间过得太快了，佐伊今天是肯定没办法得到答案了。

“好的，克拉伦斯！是时候撤退了，别被他们发现咱们在这里，还拿到他们的手提包，咱们快走吧！”

三个小朋友相互掩护着离开了办公室，来到后面的院子。栅栏仍然是抬起的，大门也一直开着，他们走到大街上混入人群……现在是时候回家了。

佐伊回头看了看，露出狡黠的笑容，下一次的博物馆探险一定要找到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