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玲
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有一句用来形容不同文化关系的名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社会治理实践。依托自身要素禀赋和资源优势,不同地区都有自己的社会治理体系,它们不断融合、不断交流、不断促进,将社会治理现代化不断往前推进。
8月22日,由《小康》杂志社主办,清华大学社会治理与发展研究院提供学术支持的“2020中国社会治理与全面小康研讨会”在北京召开。清华大学社会治理与发展研究院副院长严飞在致辞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社会治理是国家治理的重要方面,必须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是由无数日常化的小事和具体化的需求构成的。它既有赖于国家公共服务体系的精准对接,也有赖于基层社会治理的有效保障。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收官之年。社会治理如何再创新,助力跑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最后一公里”?此次研讨会上,多个地方代表分享了当地的治理经验和模式,给出了他们自己的答案,贡献了宝贵的基层智慧。
位于贵州省南部的荔波县,拥有中国南方喀斯特“世界自然遗产地”和“世界生物圈保护区”两张世界级品牌,被誉为“地球绿宝石”和“全球最美喀斯特”,拥有国家5A级景区——荔波樟江风景区。2019年,荔波接待游客2195.8万人次、同比增长35.9%,旅游总收入184.5亿元、同比增长30.1%,旅游增加值占GDP比重达52%,旅游业呈持续“井喷”态势。很多村寨通过发展旅游实现了整村脱贫,农民“摇身一变”成为导游、服务员,收入水平大大提高。
曾经的荔波一直被贫困困扰,并承受着由此带来的各种社会问题。如何解决既要抓脱贫攻坚,又要抓社会治理的矛盾?荔波走出了一条特色之路——全域旅游战略助力社会治理创新。
2019年至2020年上半年,《小康》杂志社联合清华大学社会治理与发展研究院成立的课题组,走访了全国多个县市区进行调研,总结出多个基层社会治理典型案例,“荔波创新421社会治理,擦亮地球绿宝石”位列其中。
清华大学社会治理与发展研究院秘书长蒋任重作为连续4次去荔波进行调研的专家学者,亲历了荔波的变化。在他看来,荔波社会治理创新经验可以用两点概括:一是抓主线,二是新人文。“很多时候要去推行社会治理工作会感觉无从下手,荔波做得非常好的一点就是抓主线。以全域旅游作为抓手,来促进荔波的全域经济发展、全域社会发展、全域社会治理公共服务,实现齐头并进。”
研讨会上,贵州省荔波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唐晓宇分享荔波的经验。面对脱贫与治理的双重压力,荔波推广实施“421”社会治理新模式,即“四治理两平台一主线”,通过推进景区精治、社区共治、村组自治、社会辅治4项治理,解决“谁来治”的问题;通过创新搭建司法信访职能整合服务平台和政法综治大数据管理服务平台2个载体,解决“怎么治”的问题;通过明确全力服务于全域旅游这条核心主线,解决“为谁治”的问題;以服务全域旅游发展为主线着力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走在荔波的街道、景点,会看到许多英姿飒爽的女警。这是荔波社会治理创新的又一个特色之举。荔波打造了全省首支旅游女警队伍,探索构建了具有荔波特色的旅游警务新机制,着力创建全国、全省最平安的旅游城市。平安的环境再次反哺这里的旅游发展和人民生活。
“社会治理的根本目的不是治理,而是发展。”研讨会上,众多专家表达了这样的观点。通过发展促治理,成为很多地区的选择。
引进61家企业,其中包括3家上市公司、23家规上企业,2019年全村各类企业实现国内生产总值38亿元,村集体收入达到1.15亿元,村民人均分红1.12万元,这是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南庄镇紫南村最新的发展成绩单。因为劳动力充分就业,村民收入渠道拓宽,有集体分红、工资收入、经营收入,紫南村村民人均收入已超过10万元。
不过,引进众多企业,是紫南村发展的动力,也是治理的难题。“紫南作为粤港澳大湾区城市周边的农村,村集体收入主要来源于土地和物业出租,因此村里的产业是否兴旺,不仅在于招商引资能否引来优质企业,还在于把企业引来后,企业的生存发展是否顺利。”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南庄镇紫南村党支部书记潘柱升介绍,紫南村本地户籍人口6800多人,外来人口7200多人,为了推动社会治理资源整合、力量融合、功能聚合、手段综合,当地秉持“紫南没有外地人,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朴素理念,力求画好辖区共建共治共享的同心圆,并做了很多尝试。例如与辖区企业“两新”党组织成立联合党委,组织辖区企业员工和紫南村民一起开展文体活动,为辖区企业员工购买“二次医保”,把公共文化设施向辖区企业员工免费开放,在辖区企业员工中评选“优秀新紫南人”等。在紫南村,村委会和企业之间的良好关系、户籍村民和外来务工人员友好的关系,正在转化成一种积极的乡村社会治理效能。
社会治理工作最坚实的力量和支撑在基层,最突出的矛盾和问题也在基层。如何解决社会治理“最后一公里”问题,成为很多基层实践探索中面临的共同问题。
“每年200万游客参观贾家庄,面对逐步复杂的局面,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成了我们的新课题。”山西省汾阳市贾家庄镇贾家庄村党支部书记邢万里介绍,贾家庄村发展创新乡村治理共同体,发动和依靠群众,培育社会治理共同意识,成为当地开展乡村治理的重要抓手。特别是坚持开展家庭细胞工程和灵魂塑造工程,通过乡村治理的村规民约,对每个家庭进行打分,同时将打分结果与每年的分红相挂钩,分数高的奖励就多,分数低的奖励就少,让村民自我约束,自我教育,自我改进,激活他们参与社会治理的内在动力。“近年来,贾家庄从未发生过刑事案件和社会治安案件,就是对我们发展创新乡村治理共同体的最好诠释。”
社会治理是一种文明的进步。实现“物的现代化”后,紫南村开始关注“人的现代化”。广府家训馆、佛山好人馆、紫南村史馆、紫南赋文化广场……这些都是紫南村中的“文化亮点”。 2016年,紫南村提出“文化立村、文化兴村、文化强村”,打造“仁善紫南”品牌的发展思路。4年来,紫南村投入3000多万元,提升改造文化设施,打造了一系列文化品牌,不断弘扬好人文化,培育文明乡风,以“仁善文化”塑形铸魂,提升村民整体素质和思想境界,有效促进了当地的社会治理。
记录小康之路 研讨会上,与会嘉宾共同见证了《小康中国》的新书首发。
“我们认为社会治理不应该离开自己本地的传统,牢牢依托这个传统,才能把治理做到老百姓心里去。”在研讨会上,浙江省遂昌县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陈裕琨重点介绍了遂昌传统文化中的亮点——信用文化。“汤显祖在遂昌当了4年县令,他当时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我们叫众囚观灯,就是正月十五让囚犯回家,然后再回来,结果犯人一个不少都回来了,震撼了整个遂昌。官府给你一个信任,你给官府一个回报,老百姓之间自然而然便开始形成信用的文化。”这个故事虽然已经过去数百年,但是信用文化却被遂昌人应用于社会治理的创新实践中。如今,遂昌县正在打造信用村的概念,村民人人都要建立信用分,把社会治理要求的所有内容放进村规民约,大家签定协议以后,所有人必须信守这个村规民约,如果违反了就要扣信用分。“我们不用惩戒,而是把你的优惠不断限制,不断缩小。这个做法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到目前为止,在蔡和村进行了试点,这个村已经全部消灭了信访。”
陈裕琨介绍,信用村建设还给蔡和村带来了意外的收获,很多上海企业、杭州企业看准了这里的营商环境,都愿意到这个地方来。“目前这个做法正在遂昌全县推广,将来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信用分,而且不断跟县里各个局联系起来,将政府手上掌握的资源逐渐与信用分挂钩,从而实现一种真正的制度化管理。”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副秘书长罗培对上述案例中的经验、做法予以肯定。在他看来,社会治理“最后一公里”包括观念上的“最后一公里”、机制上的“最后一公里”、方式上的“最后一公里”、场域的“最后一公里”以及空域的“最后一公里”,只有共同发力,才能营造更好的社会治理环境。
2019年,《小康》杂志社联合有关单位发起的“新时代全面小康百县系列工程”全面起航。一年的时间里,《小康》的脚步走遍全国,“中国社会治理典型案例”调研、“中国县域营商环境研究”、“百县精品”等百县工程取得良好的社会效益,一个个县域全面小康发展典型样本脱颖而出,成为“中国方案”的坚实根基。其中,“中国社会治理典型案例”调研有序开展,寻找基层标杆的活动引发社会强烈关注。
研讨会上,《小康》杂志社社长舒富民在致辞中表示,为破解基层治理“最后一公里”难题,多地探索创新、积极实践。在课题组调研中,以“城乡社区治理创新”为抓手的顺德,有一组数据令人印象深刻,顺德全区村(居)民小组共1840个,已单独建立党支部1267个,其余建立联合党支部或党小组,实现村民小组党组织100%覆盖。这种以党建引领基层治理的新路子,不仅增强了基层党组织的领导力,还提升了治理能力,基层社会治理、产业发展等也变得更好了。“这些县域基层治理的鲜活案例,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提供了可借鉴样本。”舒富民说道。
研讨会上还举办了《小康中国》新书首发式。这本由天地出版社出版、《小康》杂志社编写的新书,聚焦近70个具有代表性的县市,梳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生动范例,总结了中国智慧的有效路径,讲述了人与祖国、人与城市的美好故事。“中国人追求小康的历程,可谓一波三折,历尽艰辛。從小康社会到总体小康,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再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伟大的故事仍在继续,欢迎大家踊跃分享你们的小康故事。”《小康》杂志社副总编辑张凡发出邀请,希望更多的县市参与《小康》的“百县工程”,推出更多具有示范意义的小康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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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小康之路 研讨会上,与会嘉宾共同见证了《小康中国》的新书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