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 佳, 王化平
(西南大学 汉语言文献研究所,重庆 400715)
河南洛阳寇店西朱村墓葬是继安阳西高穴墓葬被发掘后,曹魏考古的又一重大收获[1-2]。西朱村曹魏墓M1出土的各类文物达500余件,其中200余枚是有随葬品名目记录的铭刻石牌。而在此之中,石牌M1:383所记的一类女子首饰尤其值得一提,它不仅丰富了对魏晋时期女子礼服首饰制度的认识,亦有助于墓主身份的推定。
西朱村M1出土石牌上端有钻孔,原先应可系挂,所记内容涉及衣、食、住、用、行及丧葬、礼仪等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见图1[2]),被认为具有“遣策”或“衣物疏”的性质。此类石牌已见于西高穴大墓M2(即被认定的曹操高陵)。有研究指出,西高穴M2石牌的作用是分别标示墓中随葬物品,而非如“遣策”及“衣物疏”一般以清单形式罗列随葬之物,故当名为“楬”,又因石质,可称“石楬”[3- 4]。因此,西朱村M1的石牌亦应称“石楬”。
图1 河南洛阳西朱村曹魏墓葬M1部分出土石楬
图2 石楬M1:383拓本
至于在石楬中多次出现的“挍”,李零[5]推测应读作“铰”,指掐丝镶嵌工艺。但石楬M1:222还记有“白珠挍璧珮一,柙自副”,可见“挍”恐未必与金属相关。“挍”应同“校”,传世文献多言“校饰”,谓装饰之意,如南朝《宋书·礼志五》载有“假真珠翡翠校饰缨佩”[8],当指饰以珍珠、翡翠的佩玉。
图3 隋唐女子礼服首饰中的钿
汉晋墓中曾出土数枚攒焊小金珠,并有嵌宝金框的圆形金饰,只是未留存易朽的翠羽,亦不见珍珠,如洛阳烧沟东汉墓M1040出土的镂空圆形金片、华山路西晋墓出土的贴金铜饰、南京仙鹤观东晋墓M6出土的圆形金片,又如卫辉大司马墓地西晋墓M18、南京郭家山东晋墓M1所出圆形九联胜金饰,此外还有一些传世品(见图4[19,28,30-34])。这些饰物或与步摇摇叶一同出土于墓主头部位置,表明应组合使用。
图4 汉晋嵌宝圆形金饰
图5 嵌宝花蔓飞天金饰
图6 花枝缠绕状金饰
近年来,随着唐李倕墓冠饰、阎识微夫妇墓花钗及隋炀帝萧皇后首饰等一批隋唐女子首饰的考古成果陆续公布,唐代女子盛装及礼服首饰再次引发学界关注,作为隋唐礼制的源头,汉魏晋制度中的女子礼服首饰亦属研究中绕不开的问题,因而西朱村曹魏墓M1石楬的发现无疑有了更为特殊的意义。但也应当看到,出土文字与文物在增进今人对名物制度了解的同时,也提出了更多有待探究的问题,仍需秉承审慎的态度加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