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军事文化植根的思想基石管窥

摘要：美军军事文化以国家认同、宗教信仰与技术崇拜为思想基石，对美军的政治性工作全局乃至美国国民的国防观都产生着巨大影响。而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国情世情的变化，美军军事文化所植根的思想基石也面临着种种的考验与挑战。

关键词：美军；军事文化；思想基石

美国军队拥有的独特军事文化，根植于美国的国家传统与民族文化之中，国家特色可谓十分明显。概括而言，其内涵大致包括以下三个基本支撑点：国家认同、宗教信仰与技术崇拜。这三个基点紧密联结、互为补充，在不同的层面上发挥着军事文化对军人思想的整合与激励功能，并对美军的政治性工作全局乃至美国国民的国防观都产生着巨大影响。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国情世情的变化，美军军事文化所植根的思想基石也面临着种种的考验与挑战。

一、强国心态引领下的强烈国家认同

国家认同是世界各国军队军事文化的共通内涵，“为祖国而战”是军事文化在国家认同层面上的常用表述。国家是现代国际社会中最重要的行为主体，是现代军队必须拥有的立足之基。拥有国家的军队通常被视为国家公共系统的一部分，是国家统治阶级手中强有力的工具；而那些没有国家或者国家不被承认的武装力量也要高举“国家”的旗号，表明自己是为一个与世界各国平等的国际行为主体而战，以彰显自身的合法性。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我国强调在军队认清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这三者的本质统一中实现社会主义性质的国家认同；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则刻意回避政治利益集团与军队之间的关系，标榜本国军队的“去政治化”，并在军事文化建设中更加注重“军队国家化”的导向宣传。与其他资本主义国家相比，美国最大的特点就是超越性的强大。虽然在美军的历次征战中都会出现投降与被俘的情况，但确实很少有大面积投敌或叛变行为，其原因就在于美军官兵认定强大的祖国必定能够将自己胜利解救，叛变投敌并不能给自己带来实质性的好处。美国综合国力的强盛，也给予美军官兵远超一般国家的待遇保障，这就让使用物质利益进行的诱降策反难以实现。总体来看，这种超级大国所带来的全方位优越感造就了牢固的国家认同，极大提高了美军官兵的忠诚度。

不过，作为一个典型的移民国家，在享有移民所带来的多元文化氛围之时，美国也必须要面对因此而产生的身份认同迷惘。最初的美利坚民族，主要指的是从欧洲迁徙而至的白人群体，而黑人与原住民的平等地位在经历百余年的曲折后才真正被承认，至今仍有不少外来移民仍在继续忍受着这些不平等。如朝鲜战争中，面对大部分官兵为黑人的美军第25步兵师24团C连，我军采取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相结合的方式，仅以伤亡2人的代价就俘敌115人，迫使美军解散了黑人步兵24团，并开始在军内实行黑人和白人混编体制。而美国梦在21世纪的变质破产，也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美国民众曾经的统一奋斗目标。近年来，随着美国霸权地位的相对衰落，曾经引领人们积极奋斗的梦想早已蜕变为了赤裸裸的利益诱惑。如美国陆军的“MAVNI紧缺人才募兵计划”将面向旅美华人以及工作签证持有者开放，符合条件的参与者可以快速入籍成为美国公民。这种“当兵换绿卡”的行为，折射出美国梦已经转变为某种交易。除此之外，美国国际形象的负向嬗变，也在相当程度滋生了国民乃至军人对国家正义性的质疑。二战时期，美国作为盟国的“民主兵工厂”，为打赢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巨大贡献，世人视其为负责任的国际领袖；而在二战后至今数十年间，美国直接或间接参与了全球各地的数十场战争，在对外干涉他国内政的歧路上可谓越走越远，成为了广为人所诟病的“国际警察”甚至于“流氓国家”。部分从阿富汗、伊拉克前线返乡的军人转身加入了国内的反战游行队伍，就是这种民众质疑心理的外化表现。

二、基督新教引领下的牢固宗教信仰

宗教信仰是人类社会的普遍现象。世界上有许多国家的军队具有明确的宗教信仰，甚至将宗教信仰渗透到军队日常工作与生活的方方面面。对于欧美国家的军队来说，基督教信仰可谓是根深蒂固、历史悠长，它已经融化在这些国家国民的血液之中，伴随他们走完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是其国家文化、民族文化与军事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从严格的学术意义上讲，“基督教”只是一个笼统的称谓，具体到美国而言，其六成以上的国民主要信奉的是基督新教（即狭义上的基督教）。西方有句古谚：战壕里没有无神论者。面对战场上的生死考验，自幼便生长于基督教氛围中的美军官兵必然要通过宗教信仰来消除战争恐惧，强化获胜信心。虽然基督教并非美国国内的唯一宗教，但却是美国主流文化的核心部分，因而也成为美军军事文化的思想主导。在美国统治集团的刻意引导下，美军被打造成为了一支现代版的“十字军”，成为西方世界、基督教文明的坚强捍卫者。这在美国21世纪的反恐战争中表现明显：美国前总统布什在“911”事件后，就曾将美国打击恐怖势力称为“新十字军东征”。虽然布什随后就其不当言论进行了道歉，但对于广大美军官兵而言，代表“正义”的基督教文明去消灭“邪恶”的伊斯兰恐怖分子，是军事文化在宗教信仰层面给予他们的最好解释。

不过，虽然基督教是美国社会的主流宗教文化信仰，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军内部是基督教的“一言堂”，美军中也存在着为数众多的信仰其他宗教的士兵群体，而美军中的穆斯林士兵则是最饱受压力与猜疑的一群。国家认同与宗教信仰孰轻孰重？这个问题很难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尽管美军中的穆斯林士兵并非臨时招募的外籍佣兵，也都宣誓对美国效忠，但这并不能打消美国人民心中的焦虑感。讲述被俘美军军官转信伊斯兰教、成为恐怖组织卧底的热播美剧《国土安全》，正是美国社会这种焦虑情绪的一种文化反映。这种焦虑在现实世界中也并非杯弓蛇影：2009年11月5日，陆军少校尼达尔·马利克·哈桑在胡德堡基地突然举枪向自己的战友连续射击，当场打死13人，打伤29人。这名穆斯林军官是在美国出生的美国公民，在美国成长和接受全部美国教育直到大学毕业。参军后的他表现也十分良好，6年后就被授予了少校军衔。类似的事件在美军内部不止一次，无形中加剧了美军中不同宗教信仰士兵间的对立与不信任。

三、科技领先催生出的先进技术崇拜

战争作为人类历史上的特殊实践活动，具有奇特的两面性：一方面，战争会带来生命个体和文明成果的消亡；另一方面，战争又不断推动着历史的前进，无数改变人类文明的科技创新都源于战争。军队作为战争的实践主体，更是汇聚了大量的先进科技成果，始终站在国家科技领域的前沿位置。自20世纪中叶以来，美国的科技水平就开始领跑世界，美军更是以武器装备先进闻名于世，其在军事高精尖领域内的研究往往能左右世界军事的发展。虽然目前美军的军事科技已不再具有全面的领先优势，但短期内也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实现对美的全面赶超。在此种情形下，技术自信成为美军官兵必胜信念的重要保证，而这种自信在美军长期的战争实践中，已经转化为了无条件的技术崇拜。这种技术崇拜可谓由来已久，毛泽东评价朝鲜战争中的美军是“钢多气少”，可以说是从侧面印证了美军军事文化中的这个鲜明特征。毫不夸张地说，离开了先进技术的支持去打一场战争，对于现代美军官兵来讲绝对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可以说，技术崇拜已经成为美军官兵的不自觉之举。

虽然先进技术一向是美军克敌制胜的利器，但这把“双刃剑”有时也会给美军造成不小的麻烦。2013年6月，一个名为爱德华·约瑟夫·斯诺登的美国人成为了世界舆论的中心热点。斯诺登曾短期入伍，后因伤退役，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前雇员，亦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局技术承包人。他向世界曝光了美国情报机构的“棱镜”计划：该计划监控互联网活动、秘密收集电话记录，目标涉及多个国家，有些甚至是美国的传统盟友。斯诺登事件在世界范围内掀起轩然大波，对美国的国家形象是一次严重的打击。斯诺登事件所折射出的，正是美国在技术自信背后的道德危机和因盲目崇拜技术而产生的不良后果。由于监控同样针对本国民众，前线官兵及其家人亦成为被监控对象，这无疑是对他们牺牲奉献的一种伤害；而大量远程武器与无人机的使用，使得战场杀戮变得更像电脑游戏，漠视生命、想当然开火的现象越来越常见，引发有识之士对于现代军人道德的反思。

（作者简介：武婷，陆军装甲兵学院蚌埠校区教研保障中心新闻文化室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