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不会改变我国国际收支基本平衡的总体格局

文/国家外汇管理局国际收支分析小组 编辑/靖立坤

新冠肺炎疫情虽然带来了短期冲击，但不会改变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也不会改变我国全方位对外开放的进程，更不会改变我国外汇市场日臻成熟的发展趋势。

近年来，面对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我国经济运行总体平稳，全方位对外开放持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弹性增强并基本稳定，国际收支保持基本平衡。2019年，我国经常账户顺差回升，继续处于合理区间；跨境资本流动总体平稳，外汇储备保持稳定。当前，我国国际收支总体格局不会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短期影响而发生改变，未来仍有基础也有条件延续基本平衡的发展态势。

我国近年来经常账户更趋平衡是经济结构中长期、深层次不断优化的结果，疫情的短期影响有限

近年来，我国经常账户保持合理顺差，说明我国经济发展更加均衡、经济结构更加优化。自2001年年底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后，我国经常账户顺差与GDP之比从2001年的1.3%升至2007年的9.9%的最高值；随后逐步回落，2016年以来一直维持在2%以内（见图1）。初步统计，2019年我国经常账户顺差为1775亿美元，与GDP之比为1.2%，继续处于合理平衡区间。上述经常账户的结构性变化和稳定性表现，是我国内部经济结构更趋优化与外部经济平衡相互作用的结果。如内需，尤其是消费需求，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更加突出，储蓄率也有所下降，但在全球范围内依然处于较高水平。这些中长期、深层次的影响因素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就不会由于疫情的短期影响而发生改变。这是我国经常账户保持基本平衡的根本性因素。

9.9%

自2001年年底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后，我国经常账户顺差与GDP之比从2001年的1.3%升至2007年的9.9%的最高值。

我国货物贸易仍将平稳发展，继续为经常账户保持平衡发挥重要作用。目前，我国制造业具有成熟的基础设施、完备的产业链条、大量的技术工人，整体上仍存在较大优势。近些年来，我国制造业增加值排名稳居全球首位，2018年的规模超过4万亿美元（见图2）。而且，由于国内制造业正在转型升级，相关产品应可保持较强的市场竞争力，为我国货物贸易以及经常账户的稳定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撑。此外，中美达成第一阶段经贸协议，也有助于两国经贸往来和增强全球贸易信心，对我国外贸进出口也具有促进作用。近期，随着国内企业复工复产的有序推进，我国企业生产和对外贸易将逐步恢复到正常水平。

近年来我国服务贸易逆差增长趋稳，体现了居民消费观念的转变以及国家软实力的提升。旅行项目逆差仍是服务贸易逆差的主要来源，但我国居民境外旅游、留学需求已经有所回稳，近几年旅游逆差增幅均回落至低位。这说明，相关需求在达到历史高位后，逐步从较快增长转向平稳发展。此外，随着国内服务业的发展，以及生态环境、制度等软实力的增强，国内居民跨境服务消费将更加理性和稳定。短期内，受疫情影响，国际旅行收入和支出都会回落，旅行逆差将有所收窄。

图1 我国经常账户顺差及其与GDP之比

图2 2018年主要国家制造业增加值及其在GDP中的占比

我国对外投资结构持续优化，对外投资收益有所增多，投资收益状况有望逐步改善。近年来，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不断增加，直接投资在我国对外资产中的比重明显上升。截至2019年9月末，上述比例达到26%，较十年前的2009年年末上升了19.2个百分点。由于直接投资收益相对较高，使得近年来我国对外投资的总体收益状况有所改善。初步统计，2019年我国各类对外投资获取收益2194亿美元，是2009年的2.2倍。未来，随着我国对外投资结构的进一步步优化，我国对外投资收益有望继续增加。

根据外汇局的统计，2019年境外投资者净增持境内债券866亿美元，净增持上市股票413亿美元。截至2019年年末，境外投资者持有的境内债券和上市股票的市值分别为3280亿和3180亿美元。

当前我国跨境资本流动相对平稳，彰显了近年来金融市场扩大开放的效果，疫情不会改变这一趋势

随着金融市场对外开放的积极推进，境外投资者不断增持境内资产，在我国跨境资本流动中的作用日益显现。近年来，我国金融市场对外开放力度加大，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市场的便利性大幅提升；同时，国内债市、股市相继被纳入国际主流指数，在国内经济相对稳定、境内外维持正向利差等因素的推动下，境外投资者配置人民币资产的需求总体较高。根据外汇局的统计，2019年境外投资者净增持境内债券866亿美元，净增持上市股票413亿美元。截至2019年年末，境外投资者持有的境内债券和上市股票的市值分别为3280亿和3180亿美元，明显高于前些年（见图3）；同时，直接投资保持一定规模顺差，其他投资有所波动但总体稳定。在上述因素的综合影响下，2017年以来，我国非储备性质的金融账户一直延续顺差格局。

未来我国仍将是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目的地，长期性的投资不会因短期的疫情而出现较大变化。联合国贸发会议的最新报告显示，2019年全球的外商直接投资总额较2018年下降1%，其中，我国继续成为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国。据商务部统计，2019年，我国实际使用外资1381.4亿美元，增长2.4%。当前，我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经济总量近百万亿元，拥有庞大的内需市场、充足的劳动力人口及高素质的人才资源，经济韧性强、潜力足、回旋余地大，可以有效地应对疫情的短期冲击。另一方面，我国的营商环境也进一步得到改善，对外开放领域不断扩大，新的外商投资法正式实施，有利于稳定直接投资等中长期资本流入。

图3 境外投资者持有的境内债券和上市股票余额

图4 全口径外债主要债务工具占比

金融市场对外开放是长期的政策取向，有利于证券投资项下的资金保持净流入。当前，我国证券市场进一步发展壮大，债市、股市规模均位居世界第二位；但资本市场中境外投资者的比重仍然较低，占比只有3%—4%，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同时，我国债券收益率和股票估值在全球市场横向对比中具有相对优势，对外资具有较强的吸引力。在中长期的资产配置需求下，疫情对证券投资的短期影响有限。例如，2020年2月上中旬，陆股通（北上）资金净买入境内股票30亿美元，日均规模较1月份增长了25%。

总的来看，新冠肺炎疫情虽然带来了短期冲击，但不会改变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也不会改变我国全方位对外开放的进程，更不会改变我国外汇市场日臻成熟的发展趋势。

我国外债结构逐步优化，稳定性增强。近年来，我国外债平稳增加，与我国经济发展及持续扩大开放的进程相得益彰；同时，外债结构也有所优化。截至2019年9月末，中长期外债占比为41%，比2014年年末上升13.6个百分点。债务证券增长较快，占比明显提升（见图4）。2019年年末，在投资我国债券市场的非居民主体中，境外央行持有量占比为62%，属于较稳定的长期价值投资。因此，当前我国外债结构更加稳健，能更好地应对疫情等短期冲击。

此外，近年来人民币汇率双向浮动对市场理性预期的培育作用初步显现。我国企业、个人等市场主体的外汇交易行为更加理性，国际收支自主调节能力进一步强化，汇率调节国际收支的“自动稳定器”作用得到提升。这次疫情没有改变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的总体格局，外汇市场供求仍延续了基本平衡。这说明，我国外汇市场更加成熟，有助于推动我国跨境资本的流动更加平稳有序。

总的来看，新冠肺炎疫情虽然带来了短期冲击，但不会改变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也不会改变我国全方位对外开放的进程，更不会改变我国外汇市场日臻成熟的发展趋势。在此环境下，我国国际收支有基础也有条件延续基本平衡的总体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