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示尔一条正路,尔能绝对服从我,跟我走,
尔一定可以得成功,不然,尔就算完了。”
“我不能够这样做,请枪毙我吧!”
南昌起义、广州起义、秋收起义被称为是人民军队的创建开始,而叶挺是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两次起义的主要领导人,又在广州起义时担任工农红军第一任总司令。毛泽东曾当面评价叶挺是“共产党的第一任总司令,人民军队的战史要从你写起”,新四军作为人民军队的一支重要力量,其战史当然也要从叶挺写起。
在“皖南事变”中,叶挺受党指示下山与国民党谈判被扣押。共产党除用各种渠道揭露真相外,还立即重新组建新四军军部,任命陈毅为代军长,意即叶挺释放以后仍任军长,这既是对叶挺的肯定,也是对新四军这段历史的肯定。叶挺在狱中回答敌人的诱降时说:“我是新四军军长,如果新四军有什么问题,一切责任应由我来承担。”这是叶挺对新四军的忠诚。
尽管蒋介石对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深恶痛绝,但对于声名赫赫的叶挺却十分欣赏,想不惜一切代价极力拉拢他。
1941年1月,蒋介石接到叶挺被扣留的报告之后,随即命人前去劝降。劝降失败后,蒋介石对叶挺“不归顺”极不高兴,但并没有起杀心,还奢望叶挺有一天能够“归顺”他,帮助他“剿共”,于是一直在寻找各种各样的机会对他进行劝降,甚至三次亲自出面“软化”。
“要砍脑袋,就砍吧!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
叶挺在“皖南事变”中被扣押后,几经辗转,被押到江西上饶集中营七峰岩监狱。在这里,叶挺和他的随员被分开来,他被单独关押在一座庙堂里。随员们则被绳捆索绑,钉上脚镣,投入了暗无天日的山洞。
蒋介石试图说服叶挺。他派出的第一个劝降者,便是直接制造“皖南事变”的刽子手之一——顾祝同。
顾祝同是叶挺在保定军校的同学。他把叶挺从七峰岩的庙堂里接出来,安排到离上饶市16华里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驻地李村的一个单独院落里监禁。为了不让叶挺和外界接触,院落四周砌上一人多高的围墙,门口设有持枪的固定哨兵,院内院外都有便衣特务监视。每天,顾祝同都以美酒佳肴连续宴请叶挺,而且彬彬有礼,叙旧交,谈友情,待之以上宾。叶挺虽然满腹厌恶,却没有表露出来,他要看看这些双手沾满抗日将士鲜血的顽固派头目们如何表演。
不久后,在一次宴席上,顾祝同终于把蒋介石的底牌亮了出来。相关的文字记录可以还原当时的情景:
顾祝同满脸堆笑地说:“昨天,委员长从重庆拍来电报,专门问候希夷兄的情况。并嘱咐小弟,要给予特殊照顾。小弟深感荣幸……”
另一个在“皖南事变”中亲自指挥反动军队残杀抗日将士,与叶挺在保定军校也有同窗关系的上官云相配合着说:“是啊,委员长对叶将军这样器重关心,实属罕见!这真是礼贤下士,感人肺腑啊!”
顾祝同接着说:“希夷兄,委员长十分器重你,这次事变没有你的责任,是项英不听指挥,违反了军令、政令……”
叶挺禁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道:“不知墨三(顾祝同字)兄可曾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制定的新四军北移路线的规定?”
顾祝同当然记得,那次双方协议规定,新四軍走宣城一线去苏南,国军保其沿途安全。双方还在“规定”上签了字。顾祝同尴尬地说:“那次协议……已经取消了。”
“为什么要取消?”叶挺追问。
“情况发生变化了嘛。”
“既然情况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们决定走国统区,这违反了什么军令、政令?”
顾祝同连忙摆手说:“哎,希夷兄,新四军的事,完全是项英听从延安的指挥,与你无关。委员长在电报中说,只要你能说明事变起因在于共产党员项英没有服从统一的军令、政令……”
叶挺闻言,义愤填膺,断然拒绝,他质问顾祝同道:“新四军是人民抗日军队,共产党是人民抗日党派,你们那么多装备精良的部队,为什么不上前线打日本,却转打艰苦抗战的新四军?我们按照你们指定的路线北撤,怎么是不服从军令?又怎么是‘叛变?你们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又要把责任推到项英身上,岂不是伤天害理?!”
顾祝同和上官云相都愣住了。顾祝同故意不接叶挺的话茬,耐着性子继续劝道:“希夷啊,你又不是共产党员,何必替人受过呢!只要你声明一下事变的责任不在政府而在中共,便可以恢复你的自由,而以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相屈,我们合作抗日。”
叶挺没等顾祝同的话落音,就拍案而起,大声说道:“我替谁受过?共产党有什么过?当今是国家危难存亡之际,我叶挺只想抗日,别无他念。你们反复无常,不顾国共合作抗日的诺言,陷害抗日的新四军,‘合作抗日怎么说得出口?”
顾祝同有些沉不住气了,板起面孔说:“希夷,你这样做,就不想一想后果?”
叶挺说:“后果还用我想吗?你们不是早已宣布我‘叛变,将我‘革职,‘交军法审判了吗?我正等着公开的军法审判呢!我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只要人民了解我叶挺,要杀要关皆由你们。”
上官云相看顾祝同劝不动叶挺,便威胁说:“叶军长,军令、国法可是无情的啊!”
叶挺大义凛然地说:“要砍脑袋,就砍吧!我叶挺的为人你们也略知一二,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
顾祝同只好将“宴请”活动停止下来,另打别的主意。
“愿以一死为部曲赎命”
正当叶挺身居斗室,和蒋介石相抗衡的时候,一个叛徒却在新四军被俘干部中鬼鬼祟祟地走来走去。此人就是原新四军军部参谋处长、北移之前调任一纵队副司令员的赵凌波。被俘后,他经不住敌人的威逼利诱,背叛革命,当了集中营的教官,到处找人“谈话”,想拉人下水。他的恶行很快被传开了。叶挺得知后十分生气,他说:“做叛徒是最可耻的,终究要被人民唾弃!”
一天,赵凌波按照国民党的安排,换上新四军的军装,“看望”叶挺来了。见到叶挺后,他敬礼报告:“军长,我被关押在隔壁,经过再三要求,他们才准许我见你……”
叶挺喝问:“你来见我要做什么?”赵凌波原以为叶挺被单独囚禁,不会知道他投降叛变的事,这时才知道事已败露。叶挺听不得他的谎言,站起来狠狠地抽了他几个耳光,又端起身边的火炉、茶壶劈头盖脸地掷了过去,将他赶了出去。
对叛徒登门这件事,叶挺非常反感。他后来说:“蒋介石和顾祝同们卑鄙无耻到这步田地,在敌人面前一点办法、一点勇气也没有,但干起陷害抗日忠良的勾当,他们的办法倒是很多。真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叶挺气病了。他不起床,不散步,连饭也吃得很少。特务们慌了手脚,给他请来了医生,派来了护理员,但叶挺都不要。他说:“我有我自己的医生,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顾祝同曾经答应过我,让他和我关押在一起。”
为了达到“软化”叶挺的目的,顾祝同不但把原新四军军医处处长王聿先送来,还把叶挺的侄子、原副官处副官叶育青,侄孙叶天流一起送来了。他们每天早晨从七峰岩监狱被押来李村,和叶挺在一起,下午再押回去。如叶挺所料,顾祝同是想利用骨肉親人之情,达到劝降的目的。顾祝同的副官处长茅遒功事前找了叶育青、叶天流谈话,希望他们说服叶挺。但他们见到叶挺后,向他保证:“我们没有忘记长辈的教导,没有辜负党的期望,请您放心吧!”
顾祝同还把叶挺关在上饶的信息传给已回澳门的叶挺夫人李秀文。李秀文得知叶挺战败入狱,生死未卜,十分担心,就派叶挺的副官梅文鼎来上饶打听消息。梅文鼎几经波折,才抵达上饶,经多方交涉,见到了茅遒功。茅遒功故伎重施,让他劝叶挺写悔过书。
梅文鼎见到叶挺时,叶挺正向王聿先、叶育青、叶天流了解新四军还有哪些人关押在上饶。当他听说组织部长李子芳、敌工部长林植夫、秘书处长黄诚、三纵队司令员张正坤、二纵队副司令员冯达飞、5团团长徐锦树、5团指导员胡崇德、军部秘书陈子谷等上百人,都被关押在监牢里,经受着严刑拷打和百般凌辱,过着非人的生活时,不禁痛心疾首,备感内疚。
梅文鼎带来了李秀文的亲笔信,这让叶挺非常吃惊,他知道这又是蒋介石、顾祝同搞的“亲情软化”。他对梅文鼎说:“我的身体还好。我的志愿是坚持抗日救国,请你回去转告各亲友。”
第二天,梅文鼎又来到囚室,叶挺把写给李秀文的回信交给了他。这封信很短,其中有几句话反映出叶挺当时的真情实感:“你们不要再派人来看我,你们也勿想来。砍头,就砍头好了,你们来看什么!”
1941年2月12日,叶挺在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一述其志”的信件,提出“恳准判挺以死刑”,“而将所部被俘干部”“概予释放”;“或判挺以无期徒刑,并准许少数高级干部伴随禁锢,其余概行释放”,是叶挺被扣以后,考虑得最多的事,也是令他最痛苦的事。他觉得自己身为军长,有愧于被投入监狱、无端蒙冤的新四军干部、战士。沉重的负疚之感,促使他多次向顾祝同表示自己“愿以一死为部曲赎命”。信中,他又把这个愿望向蒋介石提出。这是他又一次向国民党反动派申明大义,表明他绝不会按照蒋介石的要求发表反共声明。
顾祝同屡次劝降都遭到叶挺的反驳,弄得他理亏心虚,感到无能为力。他看了叶挺写给蒋介石的信,立即用加急电报发往重庆,并布置人小心看管照料叶挺,等候上面发落。
“除了恢复自由,并让我继续担任新四军军长,让我带兵打鬼子,除此之外,任何安排我都不能接受”
叶挺给蒋介石的信发出5个多月后,1941年7月里的一个早晨,一大群特务、宪兵拥进叶挺的囚室,向他宣布:“委员长请军长到重庆去,现在就走。”
叶挺借收拾物品的机会,给囚在上饶的新四军干部战士写了几句话,揉成一个小纸团,丢在地下。一个同情新四军的宪兵拾到那张纸条,交给了王聿先和叶育青。纸条上写的是:“我走了。途中可能遭到意外。但他们要想逼我屈服,则万万办不到。”
说是到重庆去,实际上走到桂林就停了下来,叶挺被移交给军统局桂林办事处,关进了七星岩的一个山洞里。岩洞一带戒备森严,活动范围很小,和外界的联系全被切断。生活水平也下降了,吃的住的都不如从前。叶挺心知肚明,这是蒋介石给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惩治,是折服他的另一个步骤。
叶挺准备长期坐牢。他买了一只羊,每天牵着出去放,挤羊奶补养身体。晚上不准出洞,他就用竹子和铁盒做了一盏小油灯,用来读书看报。
1942年1月3日,蒋介石觉得叶挺的苦头吃得差不多了,才下令将他解往重庆。
叶挺在军统特务的押解下,乘班机由桂林到达重庆。他没有被押到重庆郊外专关重犯的渣滓洞,而是被安顿在林森路的一所气派非凡的洋房里,生活水平也提高了,每顿饭都有佳肴美味。军统局总务处长沈醉还跑来对叶挺说:“叶军长,我们戴笠局长说了,你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提出来,不必客气。”
如此提高“待遇”,叶挺明白他们想干什么——蒋介石还在算计着收买自己。果然,两天之后,沈醉带着理发师和新衣服来了,要叶挺理发修面,换衣服,改变一下精神面貌。叶挺说:“我的须发已蓄了一年,不获无条件释放绝不理。”
沈醉说:“重庆夏天极热,不理短些受不了,还会长虱子。”
叶挺说:“请不必担心,天气热也能忍受。”
沈醉见自己说服不了叶挺,只得把戴笠交的底牌亮出来:“叶将军,你不知道,委员长和陈长官(陈诚)可能要见你,那种场合你这样子……”
叶挺说:“那也没有关系,我不会为了见什么人而修理须发的。”
几天之后,陈诚来了。叶挺和陈诚既是保定军校同学,又是毕业后一起在粤军任职的老“袍泽”,叶挺任新四军军长,也是陈诚向蒋介石“保荐”的。所以蒋介石同意叶挺到重庆来,也想利用“荐举勋业名将”陈诚和叶挺的这层关系,说服叶挺“归顺”。
陈诚时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北省主席,但实际权力比这两个职位大得多。他以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之职引诱叶挺“归顺”,“如不愿意任实职,挂个‘高参名义,长期休养”。
叶挺回应道:“你真想帮我的话,我请你劝说老蒋,无条件释放新四军被俘官兵。至于对我,除了恢复自由,并让我继续担任新四军军长,让我带兵打鬼子,除此之外,任何安排我都不能接受。”
话说到这份上,陈诚也不好再劝了,他只好说“请希夷兄再考虑”,等他向蒋介石报告以后,再作商议。陈诚离开前,叶挺表示想见到周恩来和郭沫若,希望能帮助安排来这里见一面。陈诚答应代为报告,然后怏怏而返。
时过不久,陈诚又来一次,主要转达蒋介石的态度,驳回了叶挺对释放新四军被俘人员的请求。对叶挺想见周恩来、郭沫若的要求,蒋介石也未回复。陈诚再三表示,他也同情在押人员的境遇,还要帮助交涉。同时还请叶挺考虑蒋介石的良苦用心,转到国民党方面去工作。双方自然谈不拢,又一次不欢而散。
蒋介石三次劝降;叶挺:“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1942年5月12日晚,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参谋长、陈诚的心腹郭忏意外地登门拜访。见到叶挺时,郭忏赶紧申明来意:“叶军长,委员长赐见,特派兄弟我来接叶军长,请收拾一下上车吧。”晚上8时半,蒋介石“接见”了叶挺。
1996年在延安参加纪念“四八烈士”殉难五十周年活动时,原国家主席杨尚昆对叶挺长子叶正大说:“正大同志,我想起一件事,说明你爸爸真不愧是北伐时率部打出‘铁军威风的硬汉。‘皖南事變后他被关押,连老蒋亲自劝降,威逼利诱,他也巧妙地顶回去了。这件事的过程,你爸爸亲笔追记了一个‘笔录。我那时就在党中央办公厅工作,看见过这个‘笔录。后来转到哪里去了,我就记不清了!”经过多方查找,2007年,叶正大终于在中央档案馆找到这份“笔录”的真迹,还原了当年鲜为人知的历史一幕。
当时,叶挺料定蒋介石不敢公开报道这次会见。所以,事后他用文字追记下来,以便将来向党中央汇报。为了不被人识破,便于传出,笔录以甲(蒋介石)乙(叶挺)对话的形式记录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并以“△△△”代表新四军,“△△党”代表共产党,回避了这两个在当时犯忌讳的词。文中的“三人”,就是指蒋介石、叶挺和郭忏。下文为笔录全文:
(民国)三一年五月十二日晚上八时半
甲步入客厅频点首,口哼哼不止。三人三角对坐。
甲:身体很好?乙:还好!
甲:一年来修养怎样?有什么反省觉悟的地方?这几年没有很好让尔做点事。
乙:屡经挫折失败,自觉能力薄弱,无法应付环境。
甲:尔这人太老实,上了人家的当还不觉悟,人家叫尔回去尔就回去,叫尔打就打,人家利用尔完了还会杀了尔。去年(实是前年)为什么不来见我就跑回去,人家要尔回去,尔就回去。
乙:因为辞职没批准,只好回去,△△△案子我已尽了自己的能力,第一次给我们移动的命令是我到上饶去商议决定的。大意是:因皖南敌情和地形关系无法渡江,必须走苏南渡江过苏北,在移动期间苏南皖南各军部署不变动。假如调几师迫在我们周围则我是不能负责的,我预早已说过了,又渡江必须经过重重封锁线,必然会对敌作战,所以弹药须酌量发给。但到后来这个命令完全变更了,第二次命令要我们依期限由皖南渡江,又新调来了三个师连原有的共七个师,在我们一百里路内的周围,弹药又不发给,这个时候我打电去辞职,又没有批准。我只好带着部下去逃命,孝经上有这样说:小杖则受大杖则逃,我们不善逃命而至遭受灭亡,则是我对部下不起。现在上饶还监禁几百干部,我对他们应该负责。我处置失当,我愿受军法裁判。
甲(大声):尔的部下就是△△党,他们破坏抗战,搅乱后方,尔上了当还不觉悟,还对他们负责,这样我关起一百多人是我错了吗?
乙:如果这样说,△△△开始就不应该成立了。
甲:话就说到这里止!再说就不好听,尔是不是△△党?
乙:到现在止,我没有任何党籍。
甲:尔觉得△△党对,尔就到那里去,尔觉得国民党对,尔就到国民党来,没有中立的地方。我指示尔一条正路,尔能绝对服从我,跟我走,尔一定可以得成功,不然,尔就算完了。
乙:我早已决定我已经完了。
甲:也不是那样意思,我叫尔到第二战区去好好休养,尔的前途是光明的。
乙:如果照这样做,大家一定说我自私,怕法律处置,我不能这样做。
甲:回去好好想一想,同郭司令商量好了答复我。
乙:起立鞠躬:谢谢委员长。
乙回来还同郭谈话约一时,最后结语:我不能够这样做,请枪毙我吧!
原本蒋介石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劝降,叶挺一定会屈服,没想到还是没有成功。不久之后,他又把叶挺囚禁在重庆郊外的一个小山沟里,与世隔绝。也就是在这里,叶挺写下了让无数人为之动容的《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呵,给你自由!
我渴望着自由,
但也深知道
人的躯体哪能从狗洞子里爬出!
我希望有一天,
地下的火冲腾
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尽管蒋介石第一次亲自劝降叶挺没有成功,但他还是不死心,又以宴请的名义来劝降,但叶挺不愿意去,他托来请他的人转告蒋介石:“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见面、好吃饭的,如果非要见面吃饭也可以,你得先把关在集中营里我的新四军部下给放了,否则我不会去见你。”
最后,几个特务强行架着叶挺参加了所谓的宴席。一见面,蒋介石就说:“希夷,只要你公开承认‘皖南事变的一切问题在共产党,我就放你出去,包括上饶集中营的那些人。”
蒋介石的要求遭到了叶挺的严词拒绝。蒋介石再来一招,许诺给叶挺高官厚禄。叶挺要蒋介石先释放被监禁的部下,自己听凭处置。蒋介石不同意。于是叶挺说:“要是我不能对自己的部下负责任,我怎么还配去当委员长的高官?”
这样一来,蒋介石大怒,当场掀翻了桌子,第二次劝降不欢而散。
1942年底,叶挺被陈诚从重庆带到湖北恩施,此时的恩施既是武汉沦陷之后的临时省城,也是国民党湖北省政府和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驻地。刚到恩施,叶挺被安顿在城东门“民享社招待所”。三个月后,为避免日机轰炸危险,由陈诚亲自选址,将叶挺夫妇迁移到西门外背靠梁子山的后山湾一栋民居,那儿地处偏僻,可以开荒种菜,饲养畜禽,相对自由和宽松。
1943年6月29日,蒋介石来恩施视察,其间再次召见叶挺。蒋介石对叶挺满口赞赏,夸他是难得的军事人才,准备委派他到其他军任军长,并给叶挺介绍这些军的地理位置和人员构成情况,表示出对叶挺的“信任”。
叶挺对此并不以为然,他说:“我现在还没有自由,怎么会考虑任职的问题。如果真的信任我,就请你先妥善解决‘皖南事变,并无条件地释放全部被俘的新四军将士。”听了叶挺的话,蒋介石再次恼羞成怒,败兴而去。
1946年3月4日,经中共中央多方面的努力,叶挺重获自由,出狱后第二天即电告中共中央,请求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三天后,中共中央电告叶挺,毛泽东亲自批准他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6年4月8日,叶挺与李秀文及博古等同志在返回延安,途中遭遇空难不幸逝世。一代英雄名将,从此陨落。毛泽东在《解放日报》上发表悼词说:“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
1988年,叶挺被中央军委确定为36位开国军事家之一。
(参考资料:《叶挺舌战蒋介石:叶挺长子解读劝降“笔录”》《解放军报》2007年3月29日;《“北伐名将”叶挺在狱中与国民党蒋介石的斗争》《党史纵览》2007年第7期;《皖南事变后叶挺将军舌战蒋介石劝降“笔录”露面》《大家故事(天下事)》2007年第8期;作者:叶正大、胡居成、陈世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