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哈哈
马頔在成长,并且,他身上的那种天真还没有消失。采访中,我们问,是否存在一个虚构的角色,是你所向往的?马頔简短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一位大臣问亚历山大,如果你不是国王,你最想成为谁?答:最想成为咱们城里的乞丐,一个每天靠翻垃圾箱找东西吃的随缘作乐的人。马頔也想成为这个随心所欲的乞丐。
我们知道马頔带着抑郁症生活,因为“頔言頔语”,互联网上有文章将马頔称为“可能是最快乐的一个抑郁症患者”。不太清楚马頔本人如何看待这样一个描述,不过本次采访中,马頔提到,自己的状态已比之前自在了许多。2020年3月的某天,没有理由、毫无征兆,马頔非常突然地“自己给自己聊开了”,“就觉得,我这干嘛呢?干嘛非得自己跟自己怄气呢,又在怄什么气呢?”他描述这个过程:“有点儿松绑了的意思。”
一起喝酒的朋友也说,他比以往柔和了许多,“他见过前几年我特别刺儿的时候,那时候我对什么都不满意,什么都要批判,现在就是放松多了。”
不过,关于马頔所讲的故事,在流传更广的版本里,“乞丐”可不只是乞丐,而是出生于银行家家庭的古希腊著名哲学家第欧根尼。
据说第欧根尼住在一个木桶里,拥有的所有财产只有这个木桶、一件斗篷、一支棍子、一个面包袋,但第欧根尼不是疯子,他是一个身体力行苦行主义的哲学家,他通过戏剧、诗歌和散文的创作来阐述他的学说,也有一批崇拜他的门徒。后世流传的轶事这样书写:一次亚历山大大帝访问他,问他需要什么,并保证会兑现他的愿望。第欧根尼回答道:“我希望你闪到一边去,不要遮住我的阳光。”
那么也许,马頔还是想做一个拥有才华与观察的自在的人。
马頔马頔,唱作人。2011年,在豆瓣组织起一个名叫“麻油叶”的民间音樂厂牌,名字起于“马由页”的谐音。2013年,与摩登天空正式签约。2014年,推出首张个人音乐专辑《孤岛》。2015年,举办“孤岛”全国巡回演唱会之南巡篇。2016年,推出个人原创单曲《皆非》。2017年4月9日,获得“第17届音乐风云榜年度盛典”年度最佳民谣歌手及乐队奖。
“音乐当然是可以被评价的,但是我没有资格评论这个好坏之分,我只有我的喜好”
Q=《北京青年》周刊
A=马頔
Q:你认为音乐可以被评价吗?它有高下好坏之分吗?
A:音乐当然是可以被评价的,但是我没有资格评论这个好坏之分,我只有我的喜好,只知道我自己喜欢什么、喜欢到什么程度或是不喜欢到什么程度,我能说出来的都是主观的东西,客观的那个部分我没办法评价。
Q:对于大家总是把你和顾城放在一起说这件事,你是什么感受?
A:没有什么感受,他的书我没有全读过,但有一首是我非常非常喜欢,“我们年轻,什么也不知道,不想知道”,我觉得这句“不想知道”有点狠。
Q:《我是唱作人》里,如果进入下一轮的话,歌名会是什么?
A:《人生公园》。
Q:你现在还会秒删微博吗?
A:会秒删!
Q:回顾你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在哪个节点上做出的重要的选择,让你成为了今天的你?
A:有,辞职。
Q:可否还原下你辞职的过程?
A:当时我想辞职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当时就一个想法:我要辞职!电话里我跟我妈说,我干不动了,得辞职。她说,你想好了吗?说反正你也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也帮不了你什么,意思就是家里没钱了,你别想伸手跟家里要钱。挂了电话我就辞职了。
Q:你当时辞职之后是想立刻做音乐吗?
A:对。我辞职就是因为我想把更多时间放在音乐上,当时想做一张专辑,歌写得差不多了,因为工作的关系确实没有那么多余力,不过我失败了,我又找了份工作。其实当时刚辞职时,感觉是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艰难的,但慢慢地就穷得不行了,要活不下去了,必须要找一份工作。
Q:找了一份什么工作?
A:在广告公司写文案。
Q:国企的这段工作经历,它开拓了你哪些感受?
A:它让我很累,但是又让我很轻松。
Q:你觉得目前自己是处于创作欲比较强的阶段吗?
A:可能不算。我要求自己一年就写一首歌,今年的KPI已经完成了。
Q:如果说,现在不是你特别有创作欲的时期,从职业的角度,你会因此而产生焦虑吗?还是你认为,创作就该是完全自然发生的状态?
A:对,创作当然得是自然的,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真的什么也写不出来,那就别做这个了,为什么还逼自己做这个?我们跟自己较劲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让自己那么拧巴了。如果到此为止我就江郎才尽了、写不出来了,那我就不写了。
Q:你觉得你性格里面比较宝贵的一点是什么?
A:善良。
Q:你对于钱的态度有变化吗?
A:没有,从小时候就这样,一直觉得是多多益善。
Q:你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是自在一些了吗?
A:好多了,之前太紧了。今年突然有一天,自己给自己聊开了,有点松绑的意思,突然一瞬间就放下了,这干嘛呢?就跟自己怄气,怄什么气。我之前跟朋友聊天、喝酒的时候,他也这么觉得,因为他见过我前几年特别“刺儿”的时候,我对什么都不满意、对什么都要批判,然后那天我们喝酒,他说我喜欢现在的你,你更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