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的时候， 没有一颗糖是无辜的

果舒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这话说得一点儿不假。

我第一次感受这种要人命的牙疼，是在我6岁的时候。印象如此深刻除了因为那虽想不起来却让人深深畏惧的痛感，剩下的就是我初次对这种痛感作出反应的肢体动作过于夸张。

我记得，那时我痛到在我家的地板上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捂着蛀齿的那瓣脸颊，蜷缩着腿，像球一样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我爸从外面赶回来，抱起不断挣扎的我送去牙科诊所。在路上，我妈不停地哄，而我爸则是一路骂我，骂我偷吃糖，跟个老鼠一样，藏得多深都能找出来吃掉。

在糖面前，小孩子是最不长记性的。即使牙医大叔和我爸妈万千嘱咐我不可以再多吃糖，但很神奇的是，我吃糖的时候从来不会想起那句重要的叮嘱。到了换牙期，我依然没有戒掉爱吃糖的“恶习”，以至于蛀齿屡次出现，大有带着周边的牙齿“是牙齿，就一起蛀”的趋势。等到我醒悟过来止损时，一口牙齿已经祸害得差不多了。

没有一个人类是不爱美的，而牙齿对于颜值的提升真的太重要了！好多明星出道前后样貌差别大，你以为她是整容了，其实她有可能只是整牙了。有一口没有任何毛病的强劲牙齿，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事之一。这种幸运每个人都曾经拥有，但后来很多人都经不住诱惑失去了。不要问我如今感受如何，问就两个字：后悔！

长大后，我戒掉了牙齿克星——糖果，却爱上另一样能给牙齿不小打击的东西——肉。肉是发物，吃多了很容易上火，一旦上火，牙疼也就离你不远了。

曾经我也是个无肉不欢的少年，一生挚爱无非就是火锅、烤肉加烧烤。但现在不行了，屡屡碰壁后，我终于接受了这一残忍的事实：荤食是我不可多碰的美食，不然还是有的罪受。上火的食物不仅容易让我口腔溃疡，肿起的芽孢更会刺激得我连吞咽都酸疼。

我朋友曾带我去她的城市吃她最喜欢的韩国烤肉，大酱缸是很美味的，虽然辣度我不太能接受;生菜包烤肉也是很好吃的，证据就是我俩直接把四人的套餐包圆了。这一餐吃得宾主尽欢，还没结束，我们就已经商量好再约一次了。

但很快的，我就改变了想法，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碰韩国烤肉了，这后劲儿真的来得太猛了！

吃完烤肉回到住处后，嚼肉嚼得最起劲儿的左侧牙齿开始隐隐作痛，当那种细细的疼痛从口腔里钻进神经系统的时候，我大脑里直接掉下来三个字“完蛋了”！果不其然，即使我马上刷牙清洁、喝凉茶下火，依旧阻止不了牙疼愈演愈烈的趋势。不到几个小时，出毛病的牙齿开始如虫子在钻洞，刺激得我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我都不敢看镜子，这次脸肿肯定让我那本就平平无奇的样貌雪上加霜，说是猪兄下凡也不为过。

牙疼那种疼，不是肉疼碰撞那种直接的疼痛，它慢慢的，一阵一阵的，尤其折磨人。我小时候看过一部《青蛙军曹》的动漫，里面就有一个单元主题是关于牙疼的。在动漫的场景描绘里，画家把牙疼拟物为炸弹，军曹想要拔出这颗炸掉，但它一碰，它就被炸一次，碰一次炸一次，炸得脑子完全空白，失去言语，只剩流泪。牙疼是这样的，硬来是不行的，来软的也就是接受它的慢慢折磨，直到整个口腔系统恢复良性，危机解除，牙齿里的毛病也就被镇压了。

这场牙疼提前结束了我的异城旅行，赶回家中接受凉茶与土药方的灌溉。从此我都不敢想起韩国烤肉，因为实在承受不住再一次的脸肿与牙疼。

牙疼的时候，恨不得牙齿全部消失，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蛀牙的那几颗牙齿全拔掉。但当风波过去，即使记得“拔牙计划”这回事，也懒得提上行程。“拔牙”两字真是让人恐惧的字眼儿，想起来脑子就觉得眩晕。

对于我这种牙齿问题多多的人士来说，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不是游乐园的鬼屋，而是牙科诊所。在路上看到牙科诊所的牌匾，我都会选择绕着走。即使没有走进诊所，只要有在牙科诊所治疗过的经历，那种“滋滋滋”的声音就永远忘不掉。我想可能在治疗牙齿的时候，牙医不小心把这种让人一听就毛骨悚然的声音刻进了牙齿的缝隙里。“滋滋滋”的响声宛如死神的脚步声，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听到，远离它！

幽默如汪曾祺，也曾被牙疼折磨得痛苦不堪，甚至还写下一篇名为《牙疼》的文章去记录那段难过的日子。为拔除牙齿的坏毛病，他还斥巨资去治疗它。牙疼真的是件很费钱的事儿，无论在哪个时代。假如你拥有一口好牙齿，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拥有了一大笔财富了。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家里待着，我妈每天变着花样煮美食，我一不小心就吃肉吃多了，整个口腔开始“浮火”，牙疼的危机向我袭来，吓得我好多天沒敢碰零食和荤食。好在几天后整个口腔终于恢复正常，牙齿都不酸软了，危机解除。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努力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再乱吃东西，希望牙疼这个大怪兽不要再出来啦！

编辑/广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