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春昭
疫情期间城市家庭场景中的收视行为,处在“电视+手机”为代表的大小屏共存环境中。江西电视台高级编辑曾学远曾指出2018年北京城市居民收视行为调查显示,97%的受众在看电视时有打电话、看书报等伴随性行为;而另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3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达8.97亿,我国网民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达99.3%。这样的大背景下,加之疫情爆发后一定时期内,纸质出版物生产、投递环节受到客观影响,“宅”使得对户外媒体接触减少,不难想象城市家庭场景中的收视行为处在“电视+手机”的大小屏共存环境中。中国广视索福瑞于2020年2月发布的《疫情期间用户媒介消费及使用预期调查报告》中印证了这一点:对于疫情期间使用时间最长的媒介,1/3的受访用户表示花在微信上的时间最长;近20%的用户表示看电视时间最长。因此笔者认为对这一特殊时期观众的收视行为进行研究,将有助于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有助于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找到更多巩固主流舆论阵地、增强主流媒体影响力的抓手。
笔者分析了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到2020年4月23日的三个月内,中国广视索福瑞全国35个省会级(及以上)城市家庭的晚间时段单、双、多人收视率数据,并与2019年1月23日-2月23日进行了对比,数据显示,2020年1月23日至2月23日的晚间时段,城市家庭单、双、多人收视率与去年同期相比均有不同程度增长,特别双人、多人收视率最为明显;随着疫情防控形势向稳向好,城市家庭晚间时段单、双、多人收视率均有不同程度回落,而又以多人收视率回落尤其明显,因此笔者认为,将多人收视行为作为研究的一个重点方向,将有助于为电视栏目编排打开一个突破口,获得改进的方向。
笔者逐一分析了疫情期间城市家庭单、双、多人收视时在栏目类型上的偏好:疫情期间新闻时事类栏目成为城市家庭普遍关注的栏目类型;春节因素使得综艺栏目的收视提升明显;此外双人以上收看电视时,城市家庭更倾向于选择电影。
今年1月23日至2月23日期间,城市家庭中新闻时事类栏目的单、双、多人收视率均比去年同期有明显提高,电视的公信力得到了观众普遍认可。且城市家庭单、双、多人收视情况下,收视率高点均出现在19:00-19:30的《新闻联播》时段。
在其他栏目类型方面,城市家庭的单人收视行为从1月23日以来都相差微小;主要的区别来自于城市家庭的双人和多人收视行为。在1月23日至2月23日的一个月内,城市家庭双人和多人收视时,对电影和综艺栏目有明显偏好,最高收视率提升明显;且这两种栏目类型的收视最高点基本在晚间20:30时段前已经达到了收视最高点;笔者认为,晚间收视最高点出现较早与1月23日至2月23日城市家庭成员普遍居家不外出有关,而随着时间推移,防疫形势向稳向好,部分城市开始陆续复工复产,家庭成员的作息也随之调整,这两种栏目类型的最高收视率及其出现时间均有所回落,而以多人收视的回落最为明显。
从前述疫情期间城市家庭收视数据中,笔者认为可以得到电视栏目编排方面的三个可能方向。
一是“权威”,即积极探索公共应急方向的栏目编排。数据电视媒体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大型公共事件中仍具有相当的公信力。北京市广播电视局网络视听节目评审专家何天平在其《“抗疫”传播的电视力量》说到:“……当今天的传统电视频频被计算着何时终将落幕,但在重大突发社会事件面前,电视所具有的权威性、公信力以及凝聚共同体意识的能力依然是其他任何一种媒介无法取代的。”公共应急型的栏目编排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应运而生,如湖北公共新闻频道在2020年1月21日晚间开播了《应急行动》栏目,每期10分钟;经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批准后,甘肃电视台则将其第三套节目公共频道整体调整为公共应急频道,播出呼号为“甘肃电视台公共应急频道”,成为全国首家公共应急频道的省级电视频道,调整后编排播出了《公共应急新闻》《应急大讲堂》《应急十八班》等一系列栏目。进一步地,中国教育电视台《教育传媒研究》总编辑张志君在其《设立“国家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教育应急电视频道”刍议》一文中更是探讨了国家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教育应急电视频道建设的必要性和可能路径,认为可以将教学类栏目纳入到编排当中,使得这样的一个频道在“战时”状态下承担为“不能上学、不能上课”的学生们提供相应的系统的国民教育服务。
二是“补偿”,即有版权等条件情况下考虑电影在电视端的“插花”式编排。疫情期间城市家庭在多人收视情况下,对于电影有着特别的偏爱。人均收视总时长的数据也说明了这一点。如表1所示,在1月23日以来的一个月内,彼时影院都因疫情影响处在关闭状态,全国35个省会及以上城市观众对电影的人均收视收看时间提升明显。
表1 2020年1月23日以来三个月内全国35个省会及以上城市所有频道电影播出及收看情况 (单位:小时)
笔者认为,出现该收视情况,体现了电视此时大屏在观看体验上的相对优势,观众从电视端播出的电影中得到了观影需求的“补偿”。事实上,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9中国电视收视年鉴》中也提到,2018年前3季度全国城市组中,电视端的电影播出比重虽然比2017年略有降低(4.5%),但收视比重增长到了9.4%,收视回报率超过100%,其收视回报率可谓稳定。表2为今年1月23日至2月23日期间部分频道在全国35个省会及以上城市播出电影的收视率,可见,除中央台六套外,部分知名少儿频道也播出了卡通电影,部分省级卫视频道根据自身资源和观众情况也有排播。在目前电视收视整体下滑的现状下,电视端的电影无疑是一个值得有条件的频道深入探讨和挖掘的栏目类型。
表2 2020年1月23日至2月23日部分频道电影播出情况
三是“共享”。从数据看,城市家庭在疫情期间的多人收视情况与抗击疫情进程关联最大,笔者认为这与疫情期间家庭场景中电视仍然具有“电子壁炉”特性有关,即成为一个家庭成员聚集的地标,家庭成员藉以找到共同话题,在集体表达的过程中获得最大公约数,制定策略,“抱团取暖”,从“共享”到“共为”。这也是移动端新媒体不能替代的优势。《收视中国》刊发的《网络视频为什么无法取代家庭电视收视?想不到竟跟社会学相关……》一文中也指出:“由于情感、交流等精神及心理需求,家庭电视收视更多地表现为成员间情感表达、陪伴、互动的一种更广义的生活方式,这种需求远非个性化媒体所能够满足。”原CNTV未来电视有限公司战略发展部负责人尤文奎也指出目前电视机技术发展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智能化的强终端,成为家庭计算中心;而另一个方向则是弱终端,成为家庭中显示能力最强的大屏,笔者认为数据印证了“共享”这个弱终端的发展路径,这给我们带来的启示是,电视栏目编排中,以地区电视观众节假日单、双、多人收视数据为基础,掌握家庭观众流入流出规律具有重要作用,有助于发挥电视作为唯一接触全家庭用户的媒体的作用,以家庭多人收视的场景为突破口,增强传播力和引导力,甚至可以探讨借助硬件技术的进步,引入游戏设备,在电视内容制作流程再造的前提下,打造适合家庭成员集体参与的“电视+游戏=客厅娱乐”的前沿模式。
疫情防控对媒体是一场大考,电视作为传统媒体之一,在这场大考中经受住了考验,不但没有被移动新媒体完全取代,反而成为传递党和政府声音,传递疫情防控政策、措施和工作成果的重要途径,充分体现了其在媒体融合时代权威、补偿、共享的作用。对疫情防控期间城市家庭收视数据总结得到的经验,必将在巩固主流舆论阵地和增强主流媒体影响力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