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的味道

刘东兴

妍跟军同桌的第二天，就把桔子塞进军的嘴里。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叫军都顾不上嚼，就咽了下去。

啥滋味？妍忽闪着眼睛问。

甜。军咕噜一声，急忙把最后一口咽下去说。

妍笑了。其实，那桔子是酸的。

军狼吞虎咽的吃相，惹得同学们，一个劲儿发酸。个别男生，还嫉妒地淌下了口水。军这小子，什么时候让校花给看上了？

军没心思去网吧了，又睡不着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妍给他桔子的情景。妍是校花，又是班长，怎么會看上我呢？要不是老师的安排，人家可能都不愿和自己同桌。嗨，瞧你那吊儿郎当的熊样，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军想着，突然冒出一种自卑，虫子似的啃着自己，承受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痛。

军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转念又想，要是我学习好了呢？要是我和她一起考上大学了呢？对了，给完我桔子她说，把作业写好了，明天还有。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你这猪脑子！军骂着自己，钻出被窝儿。打开台灯，拿起作业本。

早晨一到学校，没等妍开口，军就第一个把作业交给了她。妍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也把剥完的桔子，塞进军的嘴里。

甜吗？妍问。

酸，酸甜酸甜的，军差点儿没把嘴咧到耳根儿。

军的嘴是酸的，心可真的甜呢，军对妍说，昨夜做了个梦，跟真事儿似的。我梦见自己变成一个桔子，被你吃了。然后你就长成一棵桔子树，树上结满了金灿灿的果实。妍笑容可掬地说，还挺荒诞的，不过细细想来也没什么。梦是心中想。有了梦想，只要去追求，就有实现的可能。妍的话，犹如一缕阳光，把军包围起来。

军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一直到高考结束了，才吐出来。军拿着录取通知书，神采飞扬地对妍说，我喜欢你！妍说，我还没考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只想知道桔子的味道。军说，尝一尝就知道了。妍调皮地说，想尝，不敢尝，尝了我怕不知道，是甜的？还是酸的？还是又甜又酸的？

妍的话，把军逗笑了。只是，军的笑，叫人想起，往糖里搁了块黄连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