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 健,宋璨羽,苗义程
1.自然生态基础
贵州位于云贵高原东部,属于中国西部高原山地的一部分,全省土地总面积为17.6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的1.83%,其中山地和丘陵占全省总面积的92.5%,故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贵州是世界上喀斯特地貌(也称岩溶地貌)发育最充分、类型最齐全的地区之一,也是中国喀斯特分布最广的省份,岩溶出露面积达10.9万平方公里,占全省土地面积的61.9%,堪称“喀斯特王国”,被誉为世界“岩溶博物馆”。[1]贵州拥有规模宏大的瀑布群、溶洞群,且保存完整,分布集中,居全国之首。贵州有世界上唯一的三叠纪奇观,拥有六项世界之最:全球最壮观的浅海次深海过渡带,全球最好的早三叠纪深水生物遗迹化石群,全球最早、最大的三叠纪管壳石生物礁,全球最完整的三叠纪孤立石灰岩台地——大贵州滩,全球最好的海生爬行类——海百合动物群,全球保存最系统最完好的三叠纪海陆变迁。贵州三叠纪是大自然传承给贵州和全人类的珍贵资源,不仅具有极高的科学研究价值和美学欣赏价值,而且还是支撑世界自然遗产与世界地质公园的重要依据。由于第四纪冰川末大面积波及贵州,而低热的河谷便成为生物界的避难所,使得贵州现代生物界古孑遗物种丰富,区系成分复杂,物种类型繁多。[2]
贵州高原的主体部分平均海拔高度在1 000至2 000米之间,境内山峦绵延起伏、江河纵横密布,山有大娄山、武陵山、苗岭、乌蒙山等四大山脉,水有长江流域的牛栏江横江水系、乌江水系、赤水河綦江水系、清水江舞阳河水系和珠江流域的南盘江水系、北盘江水系、红水河水系、都柳江水系等八大水系。地壳上升与河流下切两大因素,造成了贵州地貌类型复杂多样的特点。山地、丘陵、河谷、坝子交错分布,在全省构成了6个地貌区,即黔东山地丘陵区,黔北中山峡谷区,黔中山原丘陵盆地区,黔南山地河谷区,黔西北山原山地区,黔西南山原丘陵盆地区。[3]
贵州由于纬度较低,海拔较高,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受大气环流及地形等影响,贵州气候呈多样性特点,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之称,年均气温15摄氏度左右,省城贵阳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有“第二春城”的美称。贵州高原土壤种类繁多,植被类型丰富,又处于东南季风和西南季风交汇的结合部,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正是贵州森林资源丰富、森林类型多样以及林木生产力较高的基础,故贵州有了“宜林山园”之称。[4]贵州生物资源丰富,列入国家重点保护的珍稀植物有74种、野生脊椎动物87种;药用植物有3 924种,占全国中草药品种的80%。贵州森林覆盖率已达57%,加上典型的山地气候条件,使得这里空气清新,能见度高,生态环境良好,俨然是一个偌大的“天然氧吧”。[1]
由于贵州所处的独特地理位置、地形地势、地质地貌、水文气候和多样性生物分布,从而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优势,形成独具一格的自然景观。概括起来说,贵州的自然生态拥有山、水、石、洞、峡谷、瀑布、温泉、溪流、湖泊、湿地、草原、森林等多种形态,有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地质公园、森林公园、湿地公园、矿山公园和生态功能区等多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地(如表1-1),这些优秀独特的自然生态资源,为贵州文化形象的生成提供了重要的物质元素和基础条件。(1)关于贵州自然资源形成的品牌形象分析也可参见翁家烈:《贵州高原明珠“花溪”的社会历史变迁》,载《贵州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5).
表1-1 贵州省国家级、世界级自然资源类型和数量(数据截至2019年12月)
2.历史人文基础
贵州历史悠久,有着灿烂的古代文化。早在24万年前,贵州就有人类居住。历史学家认为,由于贵州纬度偏低,海拔较高,气候温和,适宜古人类的生存发展;同时,贵州地形复杂多样,动植物呈立体分布,易于古人类谋取生活资料;再就是贵州有大量洞穴,为古人类提供了天然住所;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贵州喀斯特地貌发育典型,碳酸盐类岩石出露面积大,可以提供大量的优质石料制造劳动工具。由于这些自然条件,云贵高原上古人类活动频繁,如晚期直立人“桐梓人”,早期智人“水城人”和“大洞人”,晚期智人“兴义人”“穿洞人”“马鞍山人”“白岩脚洞人”以及安龙“观音洞人”等,他们留下了许多遗址和遗物,如旧石器时代早期的黔西观音洞遗址、桐梓人遗址,旧石器时代中期的水城硝灰洞遗址、盘县大洞遗址,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兴义猫猫洞遗址,旧石器时代晚期至新石器时代早期的普定穿洞遗址、平坝飞虎山遗址、安龙观音洞遗址和马鞍山遗址等,这些遗址出土了大量打制石器、磨制石器、钻孔石器、骨质工具、陶器残片等遗物。[5]5贵州高原的古人类活动及其遗物遗迹,为我们考察贵州文化的起源与发展提供了重要依据。
由于生产力和社会分工的发展,贵州高原上陆续出现了阶级和国家。据历史资料介绍,春秋时期,建有牂牁国;春秋末年,牂牁国衰落,夜郎国兴起。战国楚宣王时期约公元前361年,在夜郎境设有“黔中地”;秦昭襄王三十年(公元前227年),秦王为了控制西南地区,在今黔东北一带设置“黔中郡”;秦统一六国后,于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重置黔中郡。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在今贵州西部设立“牂牁郡”;汉成帝河平四年(公元前25年)夜郎国被灭。夜郎国大约存在300来年,它与楼兰古国、大理古国一并成为中国历史上神秘的三大古国,留下了丰富绚丽的夜郎文化。公元225年,三国时期诸葛亮征南中(今川西南、云贵、缅北)以后,分设七郡,其中牂牁郡在贵州境内。隋代,在贵州置牂牁州、牂牁郡。唐代,在乌江以北和黔东北较发达地区设15个经制州(正州),其中与贵州地域有关的有黔州、思州、锦州、叙州、奖州、费州、夷州、播州、溱州、南州等;另外,在乌江以南地区设置51个羁縻州(类今自治州),其中影响较大的有牂州(今余庆瓮安之间、福泉麻江部分地、黄平及凯里部分地)、矩州(今贵阳及周边地区)、充州(今江口、岑巩镇远间、施秉东北境及东南境)、庄州(今独山、罗甸、龙里东、贵定东南、惠水东南等地)、应州(今都江、榕江、三都西南、雷山、台江)、琰州(今关岭、普定南、镇宁南、紫云西南、鸭池河西岸、六枝东部、晴隆)、蛮州(今开阳)、盘州(今兴义、盘县、普安一带)。这些羁縻州前后由黔州都督府管理。按唐制,都督府上再设道,开始贵州隶属江南道;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7年)改十道为十五道,西南地区分属三道,贵州属于“黔中道”。[5]290-297至于贵州西部,彝族强悍,朝廷封为藩国让其自立。唐代在贵州实行“土流并治”,形成经制州、羁縻州与藩国并存的局面,这种统治方式以后发展为土司制度,使贵州逐渐兴起安、田、杨、宋四大土司,形成各具特色的土司文化。
从“黔中地”“黔中郡”,到“黔州”“黔中道”,贵州后来简称“黔”,其渊源与此有关。当然,“黔”的原意是黑色,战国和秦时把黎民百姓叫作“黔首”,将贵州以“黔”来称,可能是因为贵州高原上的人肤色偏黑,同时也与贵州人喜欢穿戴青、蓝、黑等深色服饰有关,再加上贵州百姓普遍贫穷。至于“贵州”的名称,始于宋朝。据清道光《贵阳府志》记述:“矩州治今贵阳府城,贵州为矩州之音转。”又说:“罗甸王之支属有普贵者,北据矩州,宋太祖初纳款,土人讹矩为贵,太祖因就其所称者为贵州之长,贵州之名于是起矣。”[6]另据宋太祖《赐普贵敕》一文中,有“惟尔贵州,远在要荒”之句。这个普贵,是北宋初年统治矩州的一个土著首领,北宋开宝七年(公元974年),普贵以他所领的矩州向宋王朝中央归附,因“矩”字在南方土语中和“贵”字发音相似,所以宋太祖在敕文中也用了“惟尔贵州”这个称呼。从此,“贵州”的名称正式见诸文献。[7]31,[8]至于宋太祖为何将“矩”改为“贵”,范同寿先生有过诠释:“事实上,赵匡胤颁发《赐普贵敕》之前,贵州这个地名就已经有了,不过,那时候的贵州,在今广西境内。……直到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才被明政府降为贵县,贵州之名也才与广西分离。”“身为大宋王朝的皇帝,赵匡胤对广西境内有贵州这个建置是应该知道的。但他在接受普贵归附之后,竟有意将矩州称之为贵州,只能说明在这位统治者的心目中,矩州这个地区有着较重的分量,脑子里已有了为之更名的想法。而矩、贵的土语发音既然相近,因应其音更名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6]这种解释有它的道理。当然,当时的“贵州”只限于今贵阳及其周围地区,只是一个州名或府城名,而以贵州作为省名,则是在明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贵州承宣布政使司设立以后。经过600多年的发展,“贵州”作为一个核心文化符号得以正式形成。
贵州以其区位特点在历史上发挥过许多重要作用,同时也创造了辉煌的文化。明代设贵州省,是为了保障西南交通舒畅,便于朝廷开辟“生界”、管理“化外苗疆之地”;随之大规模的“调北征南”和明清两代的“改土归流”,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屯堡文化和移民文化。到了现代的1935年,红军长征辗转来到贵州,其足迹遍及省内68个县,历时18个月,是中央红军长征途经的省份中活动时间最长、活动范围最广、重大事件最多的省份之一,黎平会议、猴场会议、遵义会议、苟坝会议、突破乌江、四渡赤水、大战娄山关等事件,创造了丰富厚重的长征文化和红色文化。抗日战争时期,贵州作为陪都屏障和抗战后方,既是大后方的交通枢纽,又提供了抗战的人力和物资基础,同时又是接收沿海地区西迁的政府机关、学校医院、文化团体、科研机构、工矿企业以及容纳战区难民的重要区域,贵州为抗日战争所作出的贡献以及西迁安置政策对贵州带来的发展与巨变,形成了灿烂辉煌的抗战文化。从1964年开始,因国家战略需要,中央决定在西部及内陆后方地区展开规模巨大的“三线”建设,贵州是“三线”建设的主战场之一,在历时14年的“三线”建设中,有10万工人、干部、知识分子、解放军官兵,志愿来到贵州参与修路、采矿、采煤、炼钢、建厂,因此,三线建设不仅是一项为解决国家内忧外患的伟大国防工程,而且奠定了贵州现代工业的基础,同时更体现了艰苦奋斗、奋发图强、吃苦耐劳、勇于献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成为“团结奋进、拼搏创新、苦干实干、后发赶超”的“新时代贵州精神”的源头之一。“三线”建设既是一段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更是一笔巨大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
当然,由于贵州地处偏远、山高林密、人烟稀少、苦寒荒寂,往往是古代贬官流放之地。据史料记载,唐代李白被流放到夜郎县(今遵义桐梓)(2)分别见《旧唐书·李白传》《新唐书·文艺本传》《全唐诗·李白传》《全唐文·李白传》和《贵州通志·前事志》《续黔书》等史料记载。[9]、王昌龄被贬谪到龙标县(今锦屏隆里)(3)分别见《黎平府志》和《清一统志》。[10],宋代黄庭坚被贬到黔州(今乌江下游沿河至彭水间),明代王阳明被流放到贵州龙场驿(今修文),等等。但他们在黔地,建书院、办学堂、写作、讲学、交往传播,开启一代文风,培养一代学子,增强了贵州文化底蕴,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存。其中最有影响的是王阳明。明武宗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冬,王阳明因反对宦官刘瑾被贬入狱,流放贵州,公元1508年春三月王阳明到达贵州龙场驿,萌发“心即理”思想,史称“龙场悟道”;在贵州两年多时间,他创办龙冈书院,首开贵州书院讲学之风,提出“知行合一”学说,并且撰写《教条书龙场诸生》《象祠记》《瘗旅文》等文,为后来“致良知”的产生以及最终形成王阳明完整的“心学”理论奠定了重要基础。王阳明是一个典型的“三不朽”历史文化名人,对贵州的教育与思想有着深远影响,由此出现的“阳明文化”成为贵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影响着贵州人文精神的建构与发展。
贵州是一个多民族共居的省份。根据史料,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公元220年-公元589年),由于战乱频繁、社会动荡,出现了民族大迁徙、大融合,于是东部“五溪□”的苗、瑶、土家等民族,南部的百越民族(今布依、侗、水等民族),先后进入贵州,与贵州本土的濮人、僚人(均系今仡佬族的祖先)和西部的氐羌族系(今彝族、白族等)错杂而居。随着历代王朝管辖和经营贵州,尤其是明清实施“调北征南”和“改土归流”政策后,大量汉人进入贵州,逐步形成今天的18个世居民族。各个民族都有着丰富而独特的文化创造和文化积淀,故使贵州拥有“文化千岛”的美誉。尤其是在群山起伏、沟壑纵横的贵州山地,各民族大杂居、各族群小聚居的分布格局,形成了特色分明的村寨文化、民俗文化以及各种非物质文化,使贵州成为名副其实的民族特色文化强省。
就村寨文化而言,贵州具有600多年历史以上的传统村落1 800余个,由住建部、原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财政部、国土部、原国家旅游局等联合组织评审并认定,全国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贵州入选90个,居首位;第二批名录中贵州入选202个,仅次于云南;第三批贵州入选134个,仍居第二位;第四批入选119个,占第五位;第五批入选179个,占第六位。贵州共有724个村寨入选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另据住房城乡建设部与国家文物局联合组织评选并公布的第一至第六批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和中国历史文化名村,贵州有名镇8处、名村16处分别入选。这些别具一格的传统村镇,其选址规则、建筑形制、布局特点蕴藏着少数民族传统的哲学观和审美观,同时也呈现出居民的社会组织、生活方式、传统习惯,形成了独特的民情风俗和人文景观。尤其是具有物质或非物质形态的文化遗产,兼具科学、历史、文化、艺术、社会、经济、旅游等综合价值,使贵州文化内涵丰富、多姿多彩。
民俗是一种悠久的活态文化继承现象,它包括生产工具、衣冠服饰、饮料食品、居住出行、日常用品等有形物质民俗,包括人生礼仪、婚丧嫁娶、家风家训、人际交往、岁时节日等人生社会民俗,包括祭祀、禁忌避讳等民俗,还包括游乐竞技、民间文学、民间艺术、手工技艺等游乐技艺民俗。[11]110贵州是一座活的“自然与文化生态博物馆”,18个世居民族分布在千山万水间世代而居,形成“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原生态民俗文化。“大节三六九,小节天天有”,贵州少数民族节日多达1 000多个,通过民俗活动,使贵州古朴的民俗文化传统和音乐、歌舞、语言、文学、体育、医药、工艺、礼仪等得到很好的传承,保存了贵州文化的原生性、独特性、奇异性、神秘性、多样性等特征,并通过长期发展成为各种类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总之,贵州文化资源类型十分丰富(见表1-2),它不仅为贵州构建了一个博大的精神家园,使贵州各族人民有了心灵的归依,并激发人们的自信、良知和天然的创造力,开发人的心性资源,提高了人们的精神境界和文化自觉;而且,丰富厚重的历史人文与稀有珍贵的自然生态环境相融相生,呈现出贵州独特的文化风采和原生态景观,从而成为贵州文化形象生成的核心元素和重要基础。
表1-2 贵州省国家级、世界级文化资源类型和数量(数据截至2019年12月)
1.文化形象
在谈论“文化形象”之前,先从“形象”说起。什么是“形象”?虽然众说纷纭,不过能从一些辞典和专著中明确其意。《辞海》在解释“形象”时有这么一段话:形象“是根据现实生活各种现象加以艺术虚构所创造出来的负载着一定思想情感内容、富有艺术感染力的具体生动的图画。……由于各种文艺作品塑造形象的材料和手段不同,形象的构成与特点也不相同:文学用语言来塑造形象,音乐用音响、旋律来表现,它们的特点是具有间接性;戏剧除语言外,还和舞蹈一样借助形体来表演,绘画运用色彩、线条来表现,因此它们的形象具有直观性。”[12]981《写作大辞典》对“形象”也有进一步解释:“一般可分为:1.人物形象,这是文学形象的主要部分,包括单个的人物形象和众多人物组成的群像;2.拟人化了的动物、植物形象以及融进了人的情感内容的自然景物的形象;3.具有某些人的性格和动作特征的神话人物形象等。”[13]43可见“形象”有多层理解:一是内具思想情感,外富具体生动图景;二是它常见于文艺作品中的文学形象以及音乐、舞蹈、绘画、雕塑、建筑、戏剧影视表演等艺术形象;三是它既包含人物形象,也包含拟人化了的自然物或超自然的形象。总之,“形象”是一种可观可听可感的有意味的完整形式。
而文化形象,简单说是抽象思维的具象呈现。也就是说,透过具象去感受领悟一种共同的观念、价值、理想和社会文化背景,从而形成独异的文化形象。文化的具象化在中国有着悠久的传统,源头可追溯到八卦和《周易》。“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周易·系辞传》)揭示万物生成和联系的基本规律,于是“观物取象”成为形象创造的基本原则,而“以象示象”“立象尽意”则又是文化创意与形象表达的重要方式。可见,自古先哲就探索出一条具象模拟和文化形象创造的路子。当然,现代中国人对文化形象的理解和研究,深受西方形象学、比较文学、跨文化研究的影响。如法国学者让-玛丽·卡雷20世纪中期奠定了形象学以后,及至20世纪八九十年代法国学者达尼埃尔-亨利·巴柔和让-马克·莫哈等确立的形象学理论体系,成为比较文学、跨文化研究中新的重要方法,用于研究文学中的异国形象是如何被想象、被塑造以及被传播的,分析异国形象形成的社会文化背景,从而使文学形象与文化形象产生密切关联。[14]2于是,中国学者中如孟华《比较文学形象学》(2001)、张志彪《比较文学形象学理论与实践——以中国文学中的日本形象为例》(2007)等人的学术专著,均系成熟的形象学研究成果,对我们理解和研究文化形象有着重要的启发意义。比如张志彪在诠释巴柔“形象”定义(4)达尼埃尔-亨利·巴柔在《形象》这篇经典文献中将“形象”定义为:“在文学化,同时也是社会化的运作过程中对异国看法的总和。”参见孟华《比较文学形象学》第154页,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时指出,这个定义揭示了“文学化”与“社会化”的关系,他说“这就要求在异国形象研究中,既要重视文学作品,以文学文本作为研究的基点,但与此同时,也要重视这些形象产生、传播、接受的外部环境,如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对形象产生、传播、接受的影响”[15]4;另外他还说,“文学化”偏重于作家个人,如作家的思想、情感,作家对异国的了解程度,以及作家观看异国的视角和现实目的等,而“社会化”包含了更多社会集体想象甚至无意识记忆;并且他认为,形象学中形象的含义要比一般文学理论意义上的形象含义广泛得多,它可以是人物、山水,也可以是器物;最后他指出,这两个“化”的过程并不是孤立的,而是在相互影响、相互补充的过程中共同完成对异国形象的塑造。[15]4-6由此可知,被描绘的异国形象不仅是一个文学形象,也是一种文化形象。所以,不论研究何种事物的形象,对文化的阐释是必不可少的,也只有在文化这个更为广阔的领域内才能更深刻、更全面地对形象进行创造和研究。
在本文中,与文化形象相关的还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区域文化形象”。其实前文提到法国形象学研究学者让-玛丽·卡雷,他的代表作《法国作家和德国幻象,1800-1940》(1947),一定程度上就属于“区域文化形象”研究的范畴。当然,关于区域文化形象研究,起源于西方城市形象研究。城市形象起初仅是一个作为城市规划学和城市建筑学上的概念,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西方城市研究界提出了“城市形象建设”的新概念,强调城市形象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凯文·林奇的《城市意象》(1960)是最早将“城市形象”这一概念进行解读的著作,他认为,城市形象是一种感官集合,公众对不同的城市存在着不同心理的印象,城市形象就是不同个体对城市印象的共同集合。他还说,一个可读的城市,他的街区,标志或是道路,应该容易认明,进而组成一个完整的形态。更为重要的是,他认为“区域是城市意象的基本元素”,因为区域是观察者能够想象进入的相对大一些的城市范围,具有一些普遍的特征和主题的连续性,其连贯的强烈意象则易被记住和识别。[16]1-9另外,美国城市理论家、社会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在他的《城市发展史:起源、演变和前景》(1961)著作中,将城市界定为“一种新型的具有象征意义的世界,它不仅代表了当地的人民,还代表了城市的守护神祇,以及整个儿井然有序的空间”[17]27;而言及城市形象的形成和特征时,他认为城市形象是社会公众对城市主观印象的反映,这种主观印象并非一种凭空想象,而是通过大众传媒所构建的。他说,“城市是将村庄、圣祠,堡垒、作坊,以及市场集合在一处并使之成为一个明显的整体的”,并“以各种象征形式及人类形式传播一种文化的代表性内容的能力”。[17]71同时,他还指出,城市形象“是各种风俗习惯与制度、个性和机会三者在最恰当的时刻相会在一起,溶为一个综合体”[17]326。由此可见,城市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有序空间,是一个文化综合体,城市形象不再是单独的建筑学问题,而与大众传媒有着密切的联系。“城市从其起源时代开始便是一种特殊的构造,它专门用来贮存并流传人类文明的成果;这种构造致密而紧凑,足以用最小的空间容纳最多的设施,同时又能扩大自身的结构,以适应不断变化的需求和社会发展更加繁复的形式,从而保存不断积累起来的社会遗产。”[17]23或者说,“作为在文化传播中仅次于语言的一项最宝贵的集体性发明”[17]41的城市,“城市都具有各自突出的个性,这个性是如此强烈,如此充满‘性格特征’以致可以说,城市从一开始便具有人类性格的许多特征。”[17]61“城市不只是建筑物的群集,它更是各种密切相关并经常相互影响的各种功能的复合体——它不单是权力的集中,更是文化的归极(PolarizaLion)。”[17]65这就指出了城市与区域文化形象之间的细密渊源。
在中国,关于区域文化形象研究,始于地区形象研究和国家形象研究。20世纪90年代,一些学者开始地区形象研究,这为区域文化形象研究在基本概念和理论框架上提供了重要思路。如罗治英对“地区形象”界定时认为,“所谓地区形象,就概念本身言,系表示一个地区的内部公众与外部公众,对这个地区的内在综合实力、外显前进活力和未来发展前景的具体感知、总体看法与综合评价。它包括地区的经济、社会、政治、科技、教育、文化、生态、环境以及市容市貌、社会风尚、公仆为政、居民素质、社会秩序、服务效能和生活质量诸方面;涉及发展规模、发展水平、发展质量和发展速度、发展模式、增长方式等内容。”“地区形象概念的另一种表述是:所谓地区形象,是指能够引起公众感知并进而作出评价、产生一定看法的地区的内在与外显诸因素之总和。”[18]4这已经说得够仔细了,地区形象主要由内在综合实力和外部感知评价构成。之后,随着国家文化发展战略需要,国家形象和国家文化形象研究相继而起。尤其是21世纪以来,邓长江《中国文化形象研究》(2007)、吴友富《中国国家形象的塑造和传播》(2009)、孙英春《中国国家形象的文化建构》(2010)、李智《中国国家形象:全球传播时代建构主义的解读》(2011)、宋玉书与刘学军《中国文化形象传播:如何建构21世纪的中国文化形象》(2016)、蒙象飞《中国国家形象与文化符号传播》(2017)、姚云《中国文化形象的研究现状及版图》(2018)等学者及其论文著作,均对国家形象和国家文化形象有着深入全面的论述。一方面,指出了中国文化形象和中国国家形象的关系问题:“中国文化形象和中国国家形象一样是一个关系范畴,是客观存在与主观印象的统一,是自我与他者互动、历时与共时同构的结果”[19];“国家形象是特定国家的历史和现状、国家行为、国家的各项活动及其外部影响在国际社会和内部公众心目中产生的印象、认知和评价”,而“文化形象是国家形象的重要构成,它既是文化传统的保护和传承、文化创新力、文化生活质量、文化内容和文化结构、文化制度和文化观念的集中体现,也表征着国民素质、民族性格和精神风貌,是判断国家的国际影响力和美誉度的重要标尺”。[20]另一方面,分析了形象的形成及本质特征:中国文化形象是“中国文化在自己的历史进程中自塑形象,又在对外传播过程中被认知、评价、记忆从而形成他者心目中的形象”[19],“形象本身包含着态度、判断、理解、认识、评价、信念、观念、理念和印象等种种因素,其本质是一种人的‘认知’”[21]1,因此“国家形象的形成是特殊的心理过滤机制作用的结果。这种特殊的心理过滤机制发挥作用是通过信息选择过程(媒体话语权、利益影响与认知途径的自我选择)、文化选择过程(媒体文化、认知文化与政治文化的潜意识选择)来实现的”[22],[21]17。再从区域文化形象来看,区域文化形象“就是在区域形象理论指导下,依据区域形象设计方案,激发和调动区域成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并运用整体传播系统,将区域的精神理念、现实优势和发展潜力,准确、有效地传播给区域内外社会公众,使公众产生一致的良好评价和心理认同,确立该区域鲜明的形象定位、丰富的形象内涵和较高的知名度、美誉度和向心度。”[23]但就目前区域文化形象塑造而言,一个地区的文化形象,从形态上看拥有诸多表现形式,可以是语言文字、歌舞、习俗、技艺等非物质形式,也可以是建筑、服饰等具体物质表现形式。
“贵州文化形象”则是区域文化形象的具体化和对象化,或者是国家文化形象的局部呈现和重要支撑。贵州文化形象从概念和理论框架上至今还没有专家学者予以清晰定位,倒是从旅游文化形象方面有不少论述。当然这得从全国的文化产业发展大背景说起。1990年美国学者约瑟夫·奈提出“软实力”概念以来,中国最初把提升软实力作为改善自身形象的重要措施,进而作为增强综合国力的重要战略。这个“软实力”,按王沪宁的说法就是“作为国家实力的文化”,包括“政治体系的因素,民族士气和民族文化的因素,经济体制的因素,历史发展进程和遗留的因素,科学技术因素和意识形态的因素等等”[24]。2001年12月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推出了一系列文化产品进出口服务贸易项目,如电影、音像制品、书籍、艺术品、演出、旅游等,拉动了全国文化产业发展。2011年10月中央出台《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把文化产业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性产业;随即国家旅游局颁布《关于进一步加快发展旅游业促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指导意见》,提出把旅游业培育成为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和人民群众更加满意的现代服务业,倡导旅游产业与文化产业融合发展,推出文化旅游精品。2015年3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提出弘扬生态文化,倡导绿色生活,建设美丽中国,发展绿色产业。2018年3月,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全域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要求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推行各具特色、差异化推进的全域旅游发展新方式,将一定区域作为完整旅游目的地,实现全域宜居宜业宜游,促进产业融合、产城融合,实施品牌战略,着力塑造特色鲜明的旅游目的地形象,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相互促进共同提升。在全国文化产业发展的大背景下,贵州自2005年推出大型民族歌舞诗《多彩贵州风》后,又陆续创办“多彩贵州”舞蹈大赛、小品大赛、原生态国际摄影大赛、旅游产业发展大会、旅游商品“两赛一会”、旅游形象大使选拔赛、民族民间文化旅游产品博览会、非遗周末聚、文化创意设计大赛等一系列“多彩贵州”文化活动,建立“多彩贵州”旅游产业群、演艺产业群、会展产业群等品牌产业集群,牵动旅游、演艺、影视、工艺、文创、会展、商贸、教育、传媒等文化产业各领域,打造出享誉国内外的“多彩贵州”文化品牌,树立起“多彩贵州”旅游文化形象。2016年,贵州省委出台《关于建设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强省的实施意见》,“多彩贵州”作为贵州旅游文化形象在顶层设计上得到进一步确认。通过以上梳理我们知道,贵州以得天独厚的自然生态、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成为举世瞩目的旅游目的地,而贵州旅游文化形象也受到研究界持续关注。早在1997年,张克发表《神奇贵州——关于贵州旅游形象的建议》一文,之后有于立群《贵州省旅游形象研究》(2001),续嵩的《贵州旅游形象策划》(2007),李琴、唐志明的《符号互动理论视野中贵州旅游形象的传播》(2012),王启宏的《拟态环境与多彩贵州旅游形象传播》(2012),蒋友财、邹雪的《贵州旅游形象口号的游客导向研究》(2015),徐竹的《贵州旅游亲和力形象建设研究》(2016),刘俊、刘蜿露的《贵州凯里市旅游形象传播实践与研究》(2016),李竹竹的《新媒体背景下旅游形象传播效果评价——以贵州省为例》(2016),崔人元、刘康的《全域旅游背景下贵州红色旅游形象设计》(2019),喻健、苗义程的《“多彩贵州”形象传播的现状、问题及对策研究》(2019),罗大鹏的《贵州城市旅游形象传播效果研究》(2019)等文章,从不同层次和角度对贵州旅游文化形象进行探讨,对于贵州文化形象的理论建构提供了重要参考。
2.跨媒介传播
媒介是信息传递的载体或工具,跨媒介传播就是同一信息在不同媒介之间的跨界传播。就本文来说,因为“形象的本质是信息,形象是信息传播的结果”[25]2,所以媒介是形象传递的载体或工具,形象的跨媒介传播就是同一主体形象(原型)在不同载体上拓展、延伸、整合、转型的跨界传播。就媒介发展史来看,公元前10万年出现了语言媒介,人类有了交流传播的工具;公元前4000年-公元前3000年出现了文字及其书写媒介,传播有了实物载体;印刷术的发明,公元6-7世纪出现了印刷媒介;由于电的发现,19世纪末-20世纪初出现电子媒介;网络媒介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之后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出现数字媒介。
根据媒介演变与发展,跨媒介传播经历了以下4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口语媒介及口述传播。语言产生便出现了口语媒介,口述传播是运用口语媒介进行的人际传播。口述传播是人类传播史上的第一个里程碑,人类文化的传承从口述传播开始。在人类早期,口述传播大量产生口传神话、传说、史诗、寓言、童话、民谣等。口述传播一直伴随着人类文化和文明的发展历程,今天我们所说的形象传播,仍然离不开口述传播,如“口碑”一词就是形象传播的结果和有力证明。口述传播有它的特殊内涵,正如蓝东兴教授所言,口述传播是一种“目的明确的信息传播”,它具有信息的稳定性和形式的程式化特征,同时“它通常超越个人经验,是集体共有的”文化遗产,赋予“公众”的内涵,被“公众”所认可。因此,口述传播的关键词是“公共意识”和“公共记忆”。[26]2那么,口述传播的跨媒介特征就表现在:第一,在信息内容上,对自然的探索与模仿转为人际间的交流、互鉴甚至整合;第二,在文本形式上,既有长篇的史诗,又有片段的故事和传说,还有简短的笑话或寓言、精炼的谚语、鲜活的民谣、神秘的咒语,甚至还有祖传的工艺、药方、古规古理、族谱家史等[26]8;第三,在传播方式与载体上,兼容语言、声音和动作等表达技巧甚至表演技巧,以及各种各样的传播场所与环境。并由此我们还可以知道,以口语媒介为基础的跨媒介传播,启发和催生了各种民间仪式以及后来的说书、戏曲、朗诵等表演艺术。
第二个阶段是书写影剧媒介及图书报刊传播。文字的产生是人类传播史上的第二个里程碑,在传播的时间、空间及传授方式上都发生了重大变革。文字符号依赖于书写或印刷通道获取图书报刊便捷的传播平台,使其传播的范围和效率都大大提高。在书写阶段,纸张发明之前主要靠青铜器、玉石器、竹木简、丝帛进行文化传播;纸张发明之后,抄本传播成为主要方式。到了唐宋时期,分别出现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再到晚清民国,机械印刷普遍出现,印刷品传播又成为主要方式。由于机械印刷快速发展,图书报刊普及,大大推进了大众化传播和人类文明的进程,所以,印刷术的发明是人类传播史上第三个重要的里程碑。再从跨媒介传播角度考察,书写传播阶段,尽管受书写条件限制,文字使用精炼简约,文章篇幅短小,但是仍然可见口语传播时代的痕迹,出现口语和文字两种符号融合的跨媒介复合文本形态,如先秦经典《尚书》中虞、夏及商代部分文献是据传闻写成的,《诗经》大量吸收集体口头创作的民谣,《论语》本身就是语录体,《庄子》里有大量的寓言故事,就连《史记》也有通俗晓畅的口语化倾向,书中常直接摘录人物的口头语,等等。另外,魏晋南北朝时期纸张普及以后,有的文字抄本出现绘图,或者将绘图配上文字,如顾恺之《洛神赋图卷》,就是早期采用“图文融和法”改编自曹植《洛神赋》的跨媒介作品。尤其是宋元时期出现的话本小说,题材内容大量采入传说、异闻,文体形式是说书艺人的“说话”底本(既有口语特征,又有戏剧艺术的表演元素),语言风格是古代白话的讲唱结合,印刷出版时往往又采取上图下文的形式(称“出相”),或者卷首印有每回主要故事情节的“全图”或“回目画”;至明清时期,文图并茂的绣像小说已经十分流行。到了1912年-1949年10月1日前,出版繁盛、图文并举的报纸期刊,更是体现跨媒介生产与传播的普及化和自觉化。
第三个阶段是电子媒介及影像视听传播。电子媒介是以电子技术为基础,运用电器设备及其附属产品进行信息传播的一种视听媒介,如电影、广播、电视以及录音、录像、光碟(CD、VCD、DVD)等等。电子媒介以声音、影像进行写实性传播,这种方式及效果复活和扩展了原始口述传播的生动性与现场感,比机械印刷时代的传播力更强大,因此,电子媒介是人类传播史上的第四座里程碑。并且,电影和电视,集音乐、舞蹈、美术、建筑、文学等各种艺术于一体,它能吸纳和整合多媒介语言,是典型的复合型跨媒介传播,是一种“最能直观反映人类生存模式与文化形态的媒介形式,对文化形象的传播效力往往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27]。
第四个阶段是网络媒介及数字化传播。网络媒介是基于计算机技术、通讯技术、网络技术而产生的一种“混合媒介”。所谓“混合”,是它能将电话、广播、电视、计算机等多种电子媒介连接起来,并对声音、影像、文字、图片和各种数据进行综合快速处理并双向或多向传输。这种传播力强大的网络媒介被联合国新闻委员会视为继报纸、广播和电视之后的“第四媒介”,同时它既是大众传播媒介,又是人际传播或组织传播的新型媒介,因此,网络媒介是人类传播史上的第五座里程碑,深度影响着人们的生存、生活、生产和交往方式。网络媒介的传播方式是数字化传播,即以二进制的数字形式进行捕捉、记录、编辑、贮存、使用、交换和传播。尤其是它的超链接功能,实现文、图、声、像和各种网页的无缝链接与跳转。基于互联网技术和通讯技术产生的手机媒介,其微信、抖音等平台完全实现跨媒介传播。
总之,跨媒介传播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一种传播现象,它是媒介演变与发展的结果,同时也是文化交流、互鉴和融合发展的结果。跨媒介传播理论,对研究贵州文化形象的演变与重构,提供了重要的思路和方法。
贵州形象的初始传播,一是载于历史文献,二是民间口传。历史文献中记载的,贵州早在3000年前的商周之时就有“鬼方”之称。历史学家侯绍庄先生根据《周易》《诗经》《竹书纪年》《今本竹书》《史记·楚世家》《大戴礼·帝系》《梁伯戈铭》等文献考证,“鬼方”在今黔桂川滇一带,现贵州大部属于鬼方。[28]再据《毛诗传》:“鬼方,远方也。”《朱熹集传》:“鬼方,远夷之国也。”由此可知,“鬼方”是指地处偏僻荒蛮的少数民族地区。直到明代公元1384年(明洪武十七年),明朝廷派驻贵州的都指挥马晔,还以民族偏见蔑称摄理贵州宣慰使一职的奢香为“鬼方蛮女”。
战国时期,在西南地区出现夜郎国,在《史记》《汉书》《后汉书》《华阳国志》等史书中均有“夜郎”的记载,贵州大部属于夜郎国。由于司马迁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说:“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自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29]540本来汉使先到滇国,滇王问过这句话,汉使觉得滇王自大,然后汉使再到夜郎,或许用此话来验证过夜郎侯。司马迁将此言谈或传说写进了历史。谁知后来,人们只用“夜郎自大”来比喻妄自尊大,并收进了成语辞典,一直成为贵州的负面形象。
据《寰宇通志》《大明统一志》、康熙《贵州通志》、道光《贵阳府志》等志书记载,公元974年,“矩州”首领普贵归顺宋王朝,宋太祖赵匡胤颁发的《赐普贵敕》中说:“予以义正邦,华夏蛮貊,阔不率服。惟尔贵州(以贵代矩——笔者注),远在要荒。先王之制,要服者来贡,荒服者来享,不贡,有征伐之兵,攻讨之典。……”据刘学洙先生考释,这里所说的“远在要荒”,是指贵州的地域位置。古地理书《禹贡》把中国疆土分为不同层次的五个地域,名为“五服”。甸服是王畿所在的中心区,侯服是周围由中央统一管理的近中心区,绥服是王朝开辟的新区,要服与荒服,是最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远在要荒”是指贵州属于远离中原的蛮荒之区。[7]31,[9]这也就是宋代文献留下的贵州形象。
另外,从唐代以后一些到过贵州的诗人、哲学家、旅行家的文章中,也可以看到他们眼中的贵州形象。唐代诗人李白流放夜郎(唐代设置的夜郎县,在今贵州省桐梓县一带),不仅写出“我愁远谪夜郎去,何日金鸡放赦回”(5)李白:《流夜郎赠辛判官》。[31]519“而我谢明主,衔哀投夜郎”(6)李白:《赠刘都使》。[31]520“地远虞翻老,秋深宋玉悲”(7)李白:《赠易秀才》。[31]522的凄凉悲苦和苦恼叹息,而且还写出“夜郎万里道,西上令人老。扫荡六合清,仍为负霜草”(8)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31]523“夜郎天外怨离居,明月楼中音信疏”(9)李白:《南流夜郎寄内》。[31]1098的失意恐惧与悲愤不平,可见处于要荒的贵州带给诗人刻骨铭心的印象。
明代中期的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军事家王阳明被贬贵州龙场驿(今贵州修文县境内),自入贵州开始,王阳明触景生情,写了一百多首《居夷诗》和若干散文,留下他对贵州的“第一印象”。如“鸟道萦纡下七盘,古藤苍木峡声寒”(10)王阳明:《七盘》。[32]53,在“连峰际天兮,飞鸟不通”(11)王阳明:《瘗旅文》。[32]240“蛮烟瘴雾承相往”(12)王阳明:《平溪馆次王文济韵》。[32]52的恶劣环境下,生活条件是“久客渐怜衣有结,蛮居长叹食无盐”(13)王阳明:《元夕雪用苏韵二首(其二)》。[32]73“草庵不及肩,旅倦体方适。开棘自成篱,土阶漫无级。迎风亦萧疏,漏雨易补缉。”(14)王阳明:《初至龙场无所止结草庵居之》。[32]54其艰难处境亦如《阳明年谱》所描述的那样:“龙场在贵州西北万山丛棘中,蛇虺魍魉,蛊毒瘴疠,与居夷人鳺舌难语,可通语者,皆中土亡命。旧无居,始教之范土架木以居。”(15)钱德洪,谢廷杰:《阳明年谱》。[33]13在《瘗旅文》中也描述某吏目及子与仆三人在贵州居无定所、生活无着、缺医少药、瘴疠弥漫,死于龙场蜈蚣坡下的悲惨景象;而且落后愚昧随见,“山荒聊可田”“夷俗多火耕”(16)王阳明:《谪居绝粮请学于农将田南山永言寄怀》。[32]56,“卧病空山无药石,相传土俗事神巫。吾行久矣将焉祷?众议纷然反见迂。”(17)王阳明:《却巫》。[32]68并且山民凶悍好战,“烟际卉衣窥绝栈,峰头戍角隐孤城。”>(18)王阳明:《清平卫即事》。[32]52等等。尽管王阳明也有“夷居信何陋,恬淡意方在”(19)王阳明:《始得东洞遂改为阳明小洞天三首(其一)》。[32]54“投簪实有居夷志,垂白难承菽水欢”(20)王阳明:《七盘》。[32]53等无奈之余的达观心态,但毕竟贵州恶劣的自然条件、落后的社会生产力、凶悍的民风、愚昧的陋习、狭隘的思想等印象始终流露于笔端。当然正是因为他有如此深切的体验,才有龙场“格物致知”之悟,并萌发了“致良知”的心学体系和儒家理想。
跟王阳明入黔走驿道不一样,明末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游黔时是循山觅水而行的山间小道。他在《徐霞客游记》中不仅描述他反复在崇山峻岭、深峡石洞、雨雾湿滑中穿行,而且还耳闻目睹了贵州社会风气和底层生活状态。如他初入贵州时的冷遇:“随之西向行,共里许,有村在南山麓,担夫已换去。又骑而西半里,担夫又已去。盖村人恐余止其家,故函换之行,而又无骑换,骑夫不肯前,余强之暗行。……一里半,叩门入旧司,门以内茅舍俱闭,莫为启。久之,守一启户者,无茅无饭而卧。”(21)徐弘祖:《黔游日记一》。[34]1436第一印象如此糟糕!随即又描绘下司地界的社会混乱:“地乱不能辖,民皆剽掠,三里之内,靡非贼窟。……桀骜尤甚,其叔杨云道:聚众其中为乱首,人莫敢入。”(22)徐弘祖:《黔游日记一》。[34]1436第二天在上司地界躲雨时,还差一点被“持镖负驽、悬剑橐矢、勇壮凶狞”的四个壮汉劫掠。后来在狗场堡过夜时,给他挑担的挑夫,居然把他藏在竹盐筒中的路费偷去然后撂下他就跑了;更不幸的是,十天后行至普安时再次遇窃:“余仓促收行李,其物仍为夫盗去(后知道是店主所窃),穷途之中,屡遭拐窃,其何堪乎!”(23)徐弘祖:《黔游日记二》。[34]1549另外,对贵州少数民族地区的生活习惯、懒散行为也写得细致生动:“又西得一堡,强入其中,茅茨陋甚,而卧处与猪畜同秽。盖此地皆苗熟者,虽为佃丁,而习甚鄙,令人反忆土蛮竹栏为上乘耳。”(24)徐弘祖:《黔游日记一》。[34]1483由此,贵州崎岖复杂的地形、阴雨潮湿的天气、凶悍刁滑的山民、贫穷落后的生活、懒惰自私的形象,既成为历史文献,又成为文学形象,对外传播后自然会在人们心中形成不良印象。
由于长期以来受跨媒介传播的影响,人们为贵州的形象总结出“三言”“两语”。所谓“三言”,是指“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又称“三无”;“两语”就是前文所述的“夜郎自大”和“黔驴技穷”。“三无”之言来自民间俗语,属于口传,至于从哪个时代始传,大多认为是从明代建省以后。在农耕文明时代,“三无”之言对贵州多雨潮湿的气候、起伏高峻的地形、落后的社会生产力及艰难困苦的百姓生活状况是比较准确的描绘。“两语”出自历史文献和文学作品,后来收进成语词典,在民间作为典故大量口传,尽管人们的认识与史实和当时情形有些出入,但毕竟落在贵州人头上,千百年来一直成为贵州的贬称,在一些书面文字、娱乐文化和民间交往中广泛传播,形成对贵州的刻板印象。
当然,在重视原生态文化和发展旅游业的今天,贵州这些原来带有负面色彩的自然、历史、文化恰恰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如夜郎,自21世纪初叶开始在贵州、湖南两省五县之间发生了一场对夜郎古国都邑所属地的争夺战。此外,尤其是贵州的自然山水,无论哪一位入黔者都赞赏有加。明朝开国元勋刘基(字伯温)就曾预言:“江南千条水,云贵万重山,五百年后看,云贵胜江南。”[35]尽管此语据近年考古和史家考证是另有所指,但始终预示了传统贵州形象迟早会改变。同时,当今跨媒介传播已高度发达,这会让世人对传统贵州形象产生清晰的认识,贵州文化形象的改变理所当然。
由于贵州突出的山地特征、潮湿气候和少数民族聚居地,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历史上不常受外界重视。这是客观条件造成的,先天因素决定的。但正是这样一个处于西南腹地的贵州,其特殊的区域位置和自然条件,就像卧藏一件宝物,一旦历史发生大转折,形势发生大变化,贵州就会从闲置变成需要,从而也就会大放光芒,大展奇功。因此,在不同的时代节点、不同的历史视野下,贵州形象会发生不同的变化。下面仍然从跨媒介传播角度,来考察贵州文化形象在不同时代背景下的视角转变。
1.明朝“移民实边”时期的“屯边贵州”形象
贵州引起中央王朝的重视是从明代开始。因为明代以前的贵州分属周边的湖广、四川、云南,行政区域上还不像后来那样成形;同时,中央王朝对贵州的管理大部分采取羁縻、藩属和土司的方式,管辖相对松散。进入明代,由于明王朝重视对西南的治理,把贵州作为巩固西南的大本营,于是,先后实施“移民实边”和“改土归流”制度。
“移民实边”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入黔三十万大军的给养,另一方面是为了巩固西南边疆,当然也还存在引导人口从稠密的“狭乡”向人口稀疏的“宽乡”流动,以缓解东部地区的人耕矛盾。其做法是设置军屯、民屯、商屯。军屯就是通过设立卫所军事机构,建立屯堡,让军队垦田戍边,自食其力;民屯就是政府大规模发动老百姓迁移入黔和将一些戴罪之人发配至贵州开荒种地、开发贵州;商屯也是为了补充军需,政府下令要求各地盐商向边地纳粮后发给盐引才准予运销,而盐商为便于边境纳粮换取盐引则招募农民在边境就地开荒取粮。综合各家史料,自洪武四年至三十年(公元1371-公元1397年),明朝在今贵州境内共设立了24卫和2所,驻军约20万余人,屯田的士兵约有10万余名,军屯的田土达120万余亩;屯民达25万余众,新开民屯田和旱地共近48万亩;商屯也大大补充卫所军粮之不足。
“改土归流”是在“移民实边”的基础上进行的,明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贵州建省开始实施“改土归流”,推行土流并治,这对贵州在政治、经济、文化、民族结构和民族关系等方面有明显改善与发展。
另外,在明初驿传制度下,明王朝在贵州大兴交通建设,修通东边的湘黔驿道、西南的滇黔驿道、西边的川黔滇驿道、北部的川黔驿道、南部的黔桂驿道,使贵州成为名副其实的西南交通、军事中心。
由此,明代成为贵州进入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大转折期。这种“先安贵州,后取云南”的“定边之计”,使贵州一改过去荒凉沉寂、封闭落后的状况,从而形成了明代贵州繁盛一时的“屯边”形象。
2.红军长征时期的“红色贵州”形象
由于蒋介石调集50万军队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五次“围剿”,在生死存亡之际,党中央被迫放弃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战略转移。从1934年8月开始,红军离开湘赣根据地突围西征。其中,红六军团9千多人率先突围于9月20日进入贵州黎平县境,10月24日,红六军团与红三军(即后来的红二军团)在印江木黄会师,为策应中央红军突围西征,红二、红六军团挺进湘西;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开始西征,12月14日到达贵州黎平,随后途经黎平、遵义、安顺、毕节、盘县等40多个县(市),在贵州活动长达4个多月;1935年11月,红二、红六军团从湖南桑植出发开始长征,1936年初转移向贵州石阡、镇远、黄平,在贵州征战3个多月。[36]
红军到达贵州后,足迹遍布67个县(市、区、特区),停留时间长达4个多月,创建了滇黔桂、黔东、黔北、黔西北4个根据地;红军在贵州召开了著名的黎平会议、猴场会议、遵义会议、苟坝会议,打响了强渡乌江、激战娄山关、四渡赤水等著名战役,是中央红军在长征途中活动时间最长、活动范围最广、发生重大事件最多的省份之一。尤其是遵义会议,“解决了当时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和组织问题,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在极端危急的历史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挽救了中国革命。……遵义会议后的四渡赤水,创造了中国战争史上的奇迹。”[37]这时,中共中央发布了《为粉碎敌人的围攻赤化贵州告全党同志书》,成立了省、县、区、乡300多个党组织、苏维埃政权组织、游击队、革命武装和革命群团组织,[36]红军在贵州播下了红色的种子,使贵州变成红色革命的热土。
由于在第五次反围剿及湘江战役中红军受到严重损失,党中央决定在贵州开展“扩红”。据史料记载,中央红军人数从出发时8万6千多人到贵州时减到3万多人[38],有的资料说减至6万4千人左右[39]34,[37],红军力量急需补充。红军在贵州纪律严明,始终关心人民疾苦,打土豪、开粮仓、救济贫苦群众,始终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得到了人民群众的热烈拥护,各族人民踊跃加入红军。据《红星报》1935年4月5日报道,中央红军在贵州扩红5 400余人,红二、红六军团长征在贵州期间也扩红5 000余人;[40]150-157,[36]之前,红三军在黔东扩红约1 300人。后据毛主席回忆,1935年1月至4月在川、黔、滇省补充了约2万名兵员[41],贵州占大半。贵州各族青年参加红军,壮大了红军队伍,克服许多艰难险阻,爬雪山过草地,顺利实现北上会师,使贵州成为英雄的红色故土。
红军长征铸就了伟大的长征精神;红军长征在贵州,不仅创造了党史文化和军事文化,还使贵州变成红色的革命热土和英雄故土,塑造了鲜明的“红色贵州”形象。
3.抗日战争时期的贵州“大后方”形象。
1937年7月中日战争全面爆发,1937年11月,国民政府首都从南京西迁至重庆,重庆作为陪都,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位于大西南的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就成为抵御日军侵略的“大后方”。自然,贵州作为重庆陪都的国防屏障,又承担起历史的重任,成为抗日战争时期国家战略布局的重要区域之一。作为“大后方”的贵州,它的功能和所发挥的作用表现在以下多个方面:
第一,贵州是沿海和中部地区军工及民族工商业大迁移的落脚地之一。抗日战争时期,沿海和中部地区一些工厂、企业克服交通不便西迁贵州。迁入的兵工企业有第41兵工厂(桐梓)、第42兵工厂(遵义)、第43兵工厂(独山、贵阳)、第44兵工厂(贵阳)、第53兵工厂(贵阳分厂),职工人数单是41厂和42厂就达4 800余人;同时也迁入一批民营工厂企业,有中国煤汽机制造厂、德兴机器厂、驻筑汽车修理厂、汉口青年卷烟公司、汉口长兴印刷厂、长沙鸿志印刷厂、豫丰纺织公司、和记皮厂、武昌制革厂、远光肥皂厂、科达橡胶厂等各类工厂企业百余家。这些工厂企业入黔,除了转移大量的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外,还转移300余名技工人才到贵州,其中工程师达237人。[42]284-287这些迁黔的工厂、企业、人才、资金,带动了贵州新办工厂和企业的大量产生,机械、电力、燃料、化工、橡胶、水泥、采矿、运输、冶炼、电器、卷烟、酿酒、纺织、印刷、皮革、加工等行业纷纷兴起。据史料记载,从1937年至1945年贵州创办工厂和企业总数达694家,总资本达3 739.59万元。[43]203抗战时期,迁入贵州的商店较多,1937年贵阳市工商业户数为1 420户,1943年便增至4 239户,1945年又增至5 422户;并且,亨得利、亨达利钟表眼镜店、华康百货店、四福绸布店、阿嘛照相馆、中国摄影社、小上海、冠生园、大三元等许多享有盛誉的老字号商户和中国国货公司等大企业都扎根贵州,[43]203使大后方经济得以繁荣。
第二,贵州是抗战物资运输和海外对华援助的交通枢纽。为抗战所需和城乡物资交流,在贵州先后修建与改善完成干线公路共2 159公里,营运里程长达3 500公里,拥有汽车1 000余辆,自1938至1939年底,客运96.27万余人,货运2.34万余吨;1940年拥有客货车1 552辆,客运179.29人,货运10.84万余吨,承担抢运滇缅公路撤退物资及出国部队。[44]181-217,[43]2311939年7月,贵州连接川、滇、湘、桂(黔桂东路)的公路干线全部建成,100公里以上的公路干线有5条,对全面抗战建立大后方的交通运输网起了积极的作用。[43]230在省内,遵义至思南公路于1940年9月建成,长210公里,它对沟通黔北重镇至黔东北乌江通航口岸思南的水陆转运相接起了重要作用。连接中国和缅甸、印度的“史迪威公路”,成了中缅印战区交通大动脉,承担着国际援华物资的运输任务,1945年1月12日第1支车队105辆驶进中国,至8月有368支车队输进8万多吨物资,有力支援了中国抗战。其中,贵州境内的“二十四道拐”随史迪威公路载入光辉史册。水运方面,大力整治贵州水道,使其在抗战中发挥重要作用。如被视为湘黔水道之枢纽的潕阳河(今为舞阳河),运送美军供应处军用物资从镇远到芷江,日达千余吨,潕阳河的干流、支流汇集的军粮累计年运量达1 150万公斤;都柳江为黔桂交通枢纽,由此运往广西的军粮就达4.4万余石、有色金属2.2万吨;思南至涪陵的乌江航道,抗战初期输送物资共7 000余吨,输入达1万吨;清水江开通湘黔航道,运输入湘军粮2万石;1941年11月抗日军队云集滇境,由湖南接济云南军粮自沅江溯清水江至下司再转运云南,月运50万至100万公斤。[43]219另外,铁路、机场和其他国防设施建设方面,兴工建设柳州至贵阳460公里的黔桂铁路[44]181-217,[43]241,扩建和新修了包括8个飞机场以及若干防空洞、战备仓库等大量军事设施。[45]15由此,贵州交通面貌大为改观。
第三,贵州是中国普通高校和军事院校西迁的重要选址之一。抗战时期,国内部分高校被迫西迁,据史料记载,仅迁入西南的高等院校达56所,其中有确切迁移日期登记的达33所。[43]249而贵州也成为一批西迁高校的栖身之地,如浙江大学迁到湄潭、广西大学迁到榕江、大夏大学先后迁至贵阳和赤水、唐山工程学院和桂林师范学院先后迁到平越(今福泉县)、湘雅医学院和之江大学工学院先后迁到贵阳、江西中正医学院迁到镇宁、华北农村建设协会乡政学院迁到惠水。另外,还有“陆军大学”(遵义)、“中央陆军步兵学校”(遵义)、“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四分校”(独山)、“中央陆地测量学校”(镇宁、贵阳)、“国民革命军防空学校”(贵阳)、“国民革命军陆军通信兵学校”(麻江)、“陆军炮兵学校”(都匀、贵阳、开阳)、“陆军辎重兵学校”(龙里)、“陆军军医学校”(安顺)、“陆军兽医学校”(安顺)等11所军事院校迁入贵州,分布在全省各地。[46]此前没有高等和专技教育的贵州,一时兴旺起来,并带动了省内高校的纷纷创立,如1938年1月成立了“贵阳医学院”、1941年10月成立“国立贵阳师范学院”、1941年12月成立“国立贵州大学”。教育事业落后的贵州,在抗战时期有了相当大的发展。
第四,贵州是战争难民容纳与救济的重要地区之一。抗战爆发,政治经济中心西移,大量沿海和中部人口也纷纷西迁,以致贵州人口激增。单是贵阳市抗战前人口为11.5万人,1942年底便增至19.9万人;遵义抗战前人口为5.8万人,1944年增至10万人。[43]209贵州全省人口1936-1944年由991.88万人发展到1 082.72万人,净增90.8万人。[47]贵州在难民救济中的战略地位体现得十分明显而重要。战争期间和战争结束,贵州为难民疏送和救济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据《贵州档案史料》记载,1946年4月至12月,善后救济总署设在贵阳的难民疏送站所疏送的难民达1.49万余人,其中终点到长沙即达1.29万人,发车401辆;各区疏送经费最高达184 171.29万元(独都区),最低也达2 006.56万元(毕节区)。抗战期间,贵州救济过境难民,1944年多达11万余人;救济金额1944年达14 955.75万元。还有大量流落民间的难民,被善良的贵州人民收留和接济,各地无法统计。[48]26可见,贵州在难民容纳与救济工作中所作出的历史性贡献。
第五,贵州是文化大迁移和抗战宣传的主阵地之一。抗战时期,一些文艺团体在贵州纷纷出现,如七七文艺社、中国诗艺社、贵阳文艺界联合会、狼大文艺社、大夏笔会、中国写作协会大夏分会、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贵阳分会(简称贵阳文协)等。各种文艺团体先后创办了《十日旬刊》《每周文艺》《文讯》《抗战文艺》《轻骑兵》等文艺刊物;贵阳文协还负责编辑《中央日报》,贵阳版的副刊《前路》,《贵州日报》的副刊《革命军》,还自办了《抗战》刊物,建立了文艺通讯网等。另外,青光话剧社、每周文艺社、抗敌演出队、筑光音乐会、沙驼话剧社和合群体育艺术部等群众文艺团体也纷纷创办,开展抗日救亡宣传,影响广泛。抗战期间,新闻传播、出版发行工作在贵州也比较活跃。据史料记载,报纸有20家,官办的有《中央日报》《贵州日报》,民办的有《力报》《大刚报》等18家;《新华日报》也于1939-1940年间在贵阳设立了分销处;通讯社有“中央通讯社”贵阳分社、黔光通讯社、大黔通讯社等;出版社有贵阳文通书局;书店有贵阳读新书店、生活书店贵阳分店等。[43]289这些新闻出版机构在宣传抗日救亡、传播先进文化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时期的贵阳名流云集,许多作家、艺术家汇聚于此,感受贵州,传播贵州。如茅盾、闻一多、巴金、沈从文、施蛰存、熊佛西、李长之、张恨水、林同济、钱穆、谭其骧、张荫麟、徐悲鸿、丰子恺、叶浅予等大批作家、艺术家逃难贵州,以贵州为题材创作了大量文学艺术作品。贵阳市档案馆自2005年以来搜集大量抗战时期出版的报纸、杂志、书籍,研编出版了《贵阳旧事》《漫画贵阳:牛鼻子漫游老贵阳》《漫画情歌:马得的贵阳情结》《抗战期间贵阳艺术活动》《抗战期间黔境印象》《抗战期间贵阳文学作品选》《黔境民风》等系列文集,抗战时期的贵州形象与真实面貌鲜活地呈现出来。比如雄浑、崇高、坚韧、奇险、神秘、奇绝的贵州高原形象,山气、土气、野气以及“四季皆是春,一雨便成冬”的贵州山地文化与山地气候形象,还有大量描绘贵州风俗民情的歌谣、绘画作品所呈现的山水贵州、歌舞贵州、古朴贵州、民俗贵州形象。[49]在他们笔下,贵州有着“美似江南的风光”“矿山牧地果园谷仓”和“善良朴质的人民”,[50]430贵州“大后方”的形象得以充分彰显。
第六,贵州是抗战的重要兵源基地和国防战备工程的民工来源。贵州大后方是抗战的重要兵源基地之一,据1943年出版的《黔政五年》记载,仅从1938年至1942年五年间,全省征兵就有45.73万余人,加上1937年“七七”事变后和1943、1945年的征集数(含黔军11个出黔抗日的建制师兵源),在正面战场上贵州健儿出黔抗战的总人数多达70万余人。[51]27按照当时贵州人口总数1 000万计算,在抗日战争中,全省平均在100人中就有7名贵州子弟奔赴抗日战场英勇作战。[52]295由于出山抗日黔军装备较差,大多士兵都是脚穿草鞋上前线,故有“草鞋兵”之称,但“草鞋兵”打出了黔军军威。在台儿庄大战中,黔军将士作战英勇,不怕牺牲,如黔军第140师,伤亡官兵共3 000余人,赢得“勇敢剽悍”之称;在保卫大武汉战役中,黔军121师在两个月内与日寇接仗十多次,打退日本海军与陆军的配合进攻;在长沙会战中,黔军140、102、121等师先后参加了四次长沙会战,虽然黔军伤亡很大,但打得日军损失惨重,仓皇而逃。[51]30在艰苦而伟大的抗日战争中,贵州子弟兵谱写出可歌可泣的历史篇章,让贵州形象格外瞩目。另外,在抗日战争期间,贵州数十万民工被征调修筑公路、铁路、机场等各种国防战备工程。据史料记载,自1937年至1945年,在贵州先后共征调工人69.62万余人,其中道路工程征工36.03万余人,机场工程征工32.59万余人,其他工程征工1万余人,总人工数为2 551.22万人/次。全省除开不能上工的老弱病残以外,平均每百人中就有33人被征调工作[53]318,[48]24,在抗日战争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通过以上六个方面的文献资料显示,充分体现了贵州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作用和贡献,贵州“大后方”的形象彪炳史册,并为后来文史工作者和文艺工作者开展贵州文化形象的跨媒介传播提供了重要的资源。
4.三线建设时期的贵州“大三线”形象
“三线建设”是1964年5月至8月,中央讨论第三个五年计划设想时,根据毛主席的指示,在国防建设和工业布局上作出的一项重大战略决策。所谓“三线”,是从国防角度将中国从沿边沿海地区向内地收缩划分的三道线。一线地区指东北三省、京津鲁苏、沪浙闵粤、蒙新藏等位于沿边沿海的前线地区;二线地区指一线地区与京广铁路之间的冀豫皖、鄂赣湘等中部地区;三线地区指长城以南、广东韶关以北、京广铁路以西、甘肃乌鞘岭以东的广大地区,共涉及13个省区。其中,西南的云、贵、川和西北的陕、甘、宁、青称为“大三线”。因此,作为“大三线”的贵州,又遇上了历史的选择,碰到了发展的大好机遇。
在三线建设中,流传着“好人好马上三线”的口号,尤其是贵州“大三线”,成为来自全国20多个省市、100多个企业、近20万工人和干部、知识分子、军人和民工建设者齐聚的地方,其中国防科技工业系统科技人员近3万名。据史料记载,自1964年10月大连钢铁厂的两座50吨电炉和本溪钢铁厂的两台锻锤搬迁到贵阳扩建贵阳钢厂开始,第三机械工业部(航空工业部前身)也从1964年11月开始在安顺兴建歼击机工厂,并于1970年建成航空工业基地(011基地)投入生产;第七机械工业部(航天工业部前身)于1965年3月在遵义开始筹建航天工业基地(061基地),1971年底初具规模投入生产;第四机械工业部1965年2月在凯里开始筹建以生产军工产品为主的国防电子工业基地(083基地),1966年底生产出国内先进的中型电子计算机。到1972年,贵州国防科技工业三大基地全部建成,开始投产的生产企业达74个,贡献巨大。另外,三线建设期间,建成了六盘水煤炭基地,至1978年全省原煤产量达到1 669万吨;至1975年1月,川黔、贵昆、湘黔三条铁路全面建成,加上抗战期间开始修建的黔桂铁路(1958年全线通车),已形成西南铁路枢纽;在电力、冶金、机械、化工、建材等工业部门,也都有大批项目建成投产。[54]142-1531976年建成大中型工业企业174个[55],到1978年,全省共拥有工业企业8 904个,[56]38,138,[57]扩大了贵州工业生产能力。
贵州三线建设至1978年底基本结束,从总体成就来看,三线建设使贵州增加了一大批工业企业,改变了全省工业布局和内部结构,工业生产能力大幅度提高,工业基础落后的状况大为改观。据1964年至1976年的统计,贵州三线建设累计完成基本建设投资98.93亿元,其中,中央直属项目完成76.37亿元,占77.2%;全省新增固定资产达54.24亿元,相当于1950年至1963年的3.49倍;完成生产性建设投资87.36亿元,占总投资的88.3%;1978年与1965年相比,全省国民生产总值由24.42亿元增加到46.62亿元,增长94.9%;地方财政收入由3.35亿元增加到6.26亿元,增长86.9%;[54]153-154全省工业总产值达41.27亿元,比1965年增长2.61倍,其在工农业总产值中的比重由1965年的37.1%上升到59.1%,工业成为了全省国民经济的主导产业。[56]38,138,[57]另外,工业企业的发展促进了贵州城镇的发展,提高了城市化水平,到1978年底,全省有建制市5个,1万人以上的市镇发展到35个,城镇人口达到323.97万人,比1965年末增长43.6%,城镇人口占全省总人口的比重达12.1%,[58]359,[59]这为后来贵州城镇的迅速发展奠定了基础。《贵州通史》评价道:“在三线建设中,由于一部分科研单位、教学单位(如大连医学院1969年5月举校南迁遵义,更名为遵义医学院)和一大批工业企业内迁,给贵州带来了大批科研人员、教学人员、工程技术人员和大量较为先进的设备,迅速拓宽了贵州的科学技术领域,增加了全省科学技术方面的实力。”[54]155-156由此,一个个现代化工业企业在贵州高原崛起,使贵州现代化的工业体系初具规模,不仅增强了贵州民族地区的经济实力,促进城镇化发展,同时也为贵州后续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使贵州工业形象得到很大改变。
以上梳理了不同时代背景下贵州文化形象的视角转变,可见贵州在中国历史发生重大转折时,会因功能定位和承担任务的不同,形成不同的形象。从传播类型来考察,主要采取人际传播、群体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等形式;从跨媒介传播角度来看,主要是通过民间口述、书面文字、舞台表演、绘画音乐和电影电视等方式进行广泛传播,从而形成不同时期的贵州文化形象。后文在进行贵州文化形象跨媒介传播的方式与效应讨论时再详细论述。
贵州文化形象的产生与贵州每个阶段的发展目标定位是密切相关的。也就是说,中央或省对贵州发展的顶层设计决定,影响着贵州文化形象的定位与形成。21世纪以来,贵州发展目标与顶层设计有过三次大的决策,并在这些战略决策和重大规划背景下,贵州文化形象定位也有过两次调整和提升,分述于下。
1.贵州发展目标与顶层设计回顾
(1)西部大开发背景下的贵州发展目标定位
“西部大开发”是国家面向21世纪发展的一项战略决策,其实施背景一是在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下,如何加快经济发展和对外开放的进程,二是对邓小平提出沿海先发展、带动内地后发展,最终达到东西部共同富裕的两个“大局”战略构想的实施;其实施的目的和意义是缩小地区差距、扩大内需、改善生态环境、保持西部民族地区团结稳定、加快经济结构调整、实现全面小康的战略目标。2000年1月,国务院成立了西部地区开发领导小组,2000年3月开始实施运作。西部大开发的范围包括陕、甘、宁、青、新、藏、黔、渝、川、滇十省区市,扩展至内蒙古、广西两个自治区和湖北恩施、湖南湘西、吉林延边三个自治州。贵州自然属于“西部大开发”的重点地区之一。在“西部大开发”背景下,贵州当时的发展目标定位是:“到2010年基本建立起适应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综合交通运输体系、城乡水资源供给安全保障体系和城镇公共服务设施体系;初步建成‘两江’上游重要生态屏障;基本形成具有较强竞争力的优势产业和特色经济体系。”[60]由于西部大开发是个长远规划,因此贵州这个发展目标定位是比较宏观的。
(2)国发二号文件明确的贵州发展战略定位
2012年1月12日,国务院颁布了《关于进一步促进贵州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的若干意见》,即“国发2号文件”。《意见》明确了贵州发展战略定位:全国重要的能源基地、资源深加工基地、特色轻工业基地、以航空航天为重点的装备制造基地和西南重要陆路交通枢纽;扶贫开发攻坚示范区;文化旅游发展创新区;长江、珠江上游重要生态安全屏障;民族团结进步繁荣发展示范区。[61]“国发2号文件”是党中央和国务院针对贵州欠开发和欠发达的现状提出的支持贵州省加快发展的突破性政策。这个定位相对清晰明确,对于贵州文化形象的定位与形成不仅有着重大影响而且提供了可靠依据。
(3)新发展理念背景下的贵州发展总体定位
新发展理念是习近平同志2015年10月29日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时正式提出的,其基本内容是“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被称为“是管全局、管根本、管长远的导向,具有战略性、纲领性、引领性”,“指明了‘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我国的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和发展着力点”。[62]就贵州来说,“既面临‘一带一路’建设、长江经济带发展和新一轮西部大开发等国家战略叠加的历史性机遇,又面临中央深入推进脱贫攻坚,支持我省建设国家大数据综合试验区、生态文明试验区、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等政策性机遇”[63],于是,贵州省委在2017年4月16日召开的第十二次党代会上,对贵州未来发展提出了总的目标:全力实施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三大战略行动,决胜脱贫攻坚、同步全面小康,奋力开创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新未来。[63]由此可见,实施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三大战略”行动和建设国家大数据综合试验区、生态文明试验区、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就是新时代贵州发展的总体定位。这个与时俱进的顶层设计,更加有利于把握贵州文化形象的定位及传播。
2.“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的多彩贵州文化形象
“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是21世纪以来贵州逐步探索、建立和发展起来的贵州文化形象,这是贵州各行业跨媒介重构的显著成果。这里要分三个层次来论述:一是“山地公园省”的提出;二是着力打造“多彩贵州”文化品牌;三是建设“多彩贵州公园省”。
(1)山地公园省
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贵州有过旅游形象定位的大讨论,当时在政界和学界有六种比较集中的看法:公园省、神奇贵州、夜郎文化风情、神奇的山地生态、高原博物馆、喀斯特王国。[64]进入2000年,贵州在“西部大开发,贵州怎么干”的新一轮大讨论中,重提“公园省”概念:“独特的地形地貌,造就出贵州美丽的奇山异水;复杂多样的气候条件,决定了这块土地上蕴藏着丰富的生物资源。几乎所有参加大讨论的人都认为,贵州应依靠旅游资源,发挥‘公园省’的优势,以旅游业和特色经济为各项支柱产业的龙头。”[65]
“十二五”期间(2011-2015年),贵州旅游业围绕文化旅游发展创新区的战略定位和建设旅游大省的发展目标,进一步确认“公园省”形象定位。由原贵州省旅游局2013年发布的《贵州生态文化旅游创新区产业发展规划(2012-2020)》第三章第11条第(二)款,将贵州旅游发展总体定位为“国家公园省”。其论述道:“贵州素有‘公园省’的美称,雄山、秀水、怪石、奇洞、峡谷、温泉、瀑布、溪流、湖泊、湿地、草原、森林千姿百态,美不胜收。贵州是天然大公园,处处是风景;贵州是民族文化大观园,处处有风情;贵州是全国人民的大花园、国民休闲地。建设国家级的公园省,有梯度、差异化地推进贵州旅游全域化发展。”[66]
2015年6月,习近平同志在贵州视察工作时指出,“贵州风景名胜资源丰富,素有‘公园省’之美誉,自然风光神奇秀美,山水景色千姿百态,自然风景和古朴浓郁的民族风情交相辉映,红色文化资源丰富,这为发展旅游业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67]这为贵州建设“国家公园省”提振了信心。2015年10月10日,时任省委书记、省长陈敏尔在黔西南自治州调研山地旅游发展时指出:“要把‘多彩贵州·山地公园’作为贵州山地旅游业的基本品牌。要丰富旅游生态和人文内涵,加大‘公园省’宣传推介力度,提升贵州旅游知名度和美誉度。”[68]2016年1月3日《贵州日报》曾在展望“十三五”期间(2016-2020年)贵州旅游发展时说:“时代的脚步已经跨入‘十三五’,省委、省政府精心谋划贵州旅游的未来愿景,提出打造‘多彩贵州风·山地公园省’品牌,多彩贵州再次扬帆起航,驶向建设国际山地旅游目的地和山地旅游大省的新蓝海。”[69]可见,“山地公园省”从领导提倡进入到省委、省政府的实施层面。
关于“山地公园省”概念的最后定型,我们可以从贵州省委宣传部2017年组织编写的《守底线 走新路 奔小康——贵州省第十一次党代会以来经济社会发展解读》一书中知道,“山地公园省”提法的主要依据是贵州的自然生态。贵州多山,山地丘陵占全省国土总面积的92.5%,喀斯特地貌占全省国土总面积的61.9%,由此产生瀑布、溶洞、峡谷、湖泊、森林、花海、温泉等独特的地貌奇观,无愧于“山地公园省”之称;同时,在贵州聚居着17个世居少数民族,各民族积淀着丰富的文化资源且各具特色,有“文化千岛”的美誉。因此,“贵州山地旅游资源类型多样、景观丰富,而且人文历史悠久深厚,山地自然与人文高度融合统一,形成了极具特色的山地文化旅游资源。”并且,“‘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的精髓在于‘山地’,……在全国乃至世界旅游产业分工中,贵州通过‘山地’路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找到属于自己的核心优势。”[70],[71]由此,“山地公园省”的内涵与特征已全部界定清楚。
(2)多彩贵州
关于“多彩贵州”的提出,源于2005年举行的首届“多彩贵州”歌唱大赛,以及随后推出大型民族歌舞诗《多彩贵州风》。这些活动和节目,把各个文艺团体和民族歌舞充分融入其中,将贵州的自然生态和本土民族风情浓缩于舞台之上,通过舞台艺术把“多彩贵州”的形象树立了起来,从此《多彩贵州风》也成为世界顶级的民族舞台史诗。
除了“多彩贵州”歌唱大赛和《多彩贵州风》之外,贵州省还在2007年、2010年分别推出了“多彩贵州”舞蹈大赛、“多彩贵州”小品大赛,进一步拉近了“多彩贵州”与全国观众和游客的距离。随后,“多彩贵州”原生态国际摄影大赛、多彩贵州旅游产业发展大会、多彩贵州旅游商品“两赛一会”(多彩贵州旅游商品设计大赛、能工巧匠选拔大赛和旅游商品展销大会)、多彩贵州旅游形象大使选拔赛、中国(贵州)国际民族民间文化旅游产品博览会等一系列“多彩贵州”文化活动,让全国甚至全世界的镜头聚焦贵州,增强“多彩贵州”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由此得以塑造和传扬。
从文化活动延伸到文化品牌,由文化品牌塑造和传播使得“多彩贵州”文化形象逐渐定型。2015年,“多彩贵州”商标被国家工商总局认定为驰名商标;同年7月,多彩贵州文化创意园投入使用,首届多彩贵州文化创意产业博览会(简称“贵州文博会”)在多彩贵州文化创意园成功举办。在此之后,多彩贵州文化创意园开始持续推行“多彩贵州”品牌的宣传,自2016年开始举办的“多彩贵州文化艺术节·非遗周末聚”连续四年展演,遵循贵州省委省政府提出的“打造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强省”倡议,向大众宣传推广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播贵州少数民族文化,做大做强“多彩贵州”文化品牌,使“多彩贵州”文化形象完全树立。
从内涵与特征来分析,“多彩贵州”文化形象是基于“多彩贵州”的文化特色、产业发展等方面来表现和发展的。综合“多彩贵州”的产生、发展及至繁荣,“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内涵包罗万象,已不只是文化、旅游方面,更多地包含着社会、经济、生态,尤其是脱贫攻坚等方面。首先,“多彩贵州”涵盖贵州自然资源和民族文化的各个方面,它总括贵州本土的音乐、歌舞、节日和服饰文化,如今已是包含了民族文化、阳明文化、红色文化、山地文化、三线文化、生态文化等在内的文化合集。其次,“多彩贵州”是政府主导下文化产业品牌发展的载体。《贵州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五规划纲要》提出,要“积极推进品牌引领战略,继续做响做强多彩贵州品牌,实施百佳文化品牌培育工程,推动形成以多彩贵州为主的品牌集群”。2015年,“多彩贵州”商标被国家工商总局认定为驰名商标;2016年,贵州省委省政府提出打造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强省;随后举办的一系列本土活动和海外推介,都成为做大做强“多彩贵州”文化品牌的重要载体,并瞄准国际市场传播“贵州声音”,从各方面布局“多彩贵州”品牌的国际化。再次,“多彩贵州”是企业运作下的文化品牌产业集群。“多彩贵州”文化品牌塑造成功后,随之孵化产业集群逐步诞生与拓展,涉及演出、比赛、文化传播、文化咨询、文化活动、教育、科研、金融、广播电视、网络传媒、图书杂志、文化旅游地产、白酒、啤酒、饮料、餐饮、酒店、美食、工艺品、养生、医药、科技、交通等多种类别。[49]最后,“多彩贵州”是国际传播与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早在2010年9月,“多彩贵州风”就飘向北美,先在旧金山湾区硅谷圣荷西表演艺术中心演出,并举行贵州与加州高峰论坛,随后到美国东部城市波士顿以及加拿大多伦多和温哥华等地演出,并在纽约举行贵州推介说明会;2012年7月,《多彩贵州风》第三次到美国巡演,在芝加哥演出之后又在美国第四大城市休斯敦刮起了一股“多彩的贵州风”;2015年6月,“亲情中华 多彩贵州”北美文化交流周活动走进加拿大;2017年6月,“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2017年全球旅游推介会在美国纽约曼哈顿联合国总部大厦成功举行,山地贵州的美景,惊艳了世界;2018年,“多彩贵州·风行天下”贵州省全球推介会走进欧洲,在经济贸易、旅游以及文化遗产等方面取得许多务实的合作成果;2018年7月,“多彩贵州有多彩”走进印度,在被誉为“亚洲硅谷”的班加罗尔举行推介会,盛邀“一带一路”好友,相约“山地公园省”,体验“多彩贵州风”,开展网络空间交流合作;2019年3月,“Live in Guizhou”(“这里是贵州”)全球推介会走进拉丁美洲,“多彩贵州”多语种外宣平台正式上线,随接“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系列展演走进巴西里约热内卢、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等地,展示了贵州风貌和非遗文化;2019年4月,“‘文化茅台·多彩贵州’一带一路行”赴南美文化推广活动,对提升中国(贵州)文化软实力、展示中国(贵州)企业风采、传播中国(贵州)正面形象产生了重大影响。通过“多彩贵州”搭建的国际传播与文化交流的平台,使“多彩贵州”文化形象引起外界的广泛关注、“多彩贵州”文化品牌得到世界的认同。
总的来说,现今的“多彩贵州”文化形象内涵丰富、包罗万象、特征鲜明、辨识度高,已经成为融合文化资源、产业资源、贵州精神于一体的区域性文化品牌,是贵州原生态文化和贵州文化形象的最佳展现,承担着贵州民族文化资源向产业化发展、贵州文化品牌向国际延伸的任务,已经成为并且在今后一段时期内都是贵州省整体发展和对外交流的符号性窗口。因此,政府层面已将“多彩贵州风”和“山地公园省”融合在一起,成为今天贵州成功打造的旅游文化品牌,并以此作为贵州文化形象完美呈现于世人,赢得省内外、国内外公众的普遍赞誉。
当然,“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有时也表述成“多彩贵州风·山地公园省”,至于先后顺序的调整其用意为何,目前还没有看到权威的相关解释,观其语境,只是相关部门在自己位置上的言说角度不同而已。但笔者认为,不管是“多彩贵州风·山地公园省”,还是“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政界、业界、学术界、舆论界都应该统一成一个说法,只有口径一致才有利于贵州文化形象的整体包装、合力推介和被人识记。
(3)多彩贵州公园省
“多彩贵州公园省”的提法,实际上是受“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的启发浓缩而成。其由头是2016年8月22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设立统一规范的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的意见》,该《意见》称:综合考虑现有生态文明改革实践基础、区域差异性和发展阶段等因素,将福建、江西和贵州三省列入首批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72]次年10月2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贵州)实施方案》指出,“以建设‘多彩贵州公园省’为总体目标”,“建成以绿色为底色、生产生活生态空间和谐为基本内涵、全域为覆盖范围、以人为本为根本目的的‘多彩贵州公园省’。”[73]该《方案》发布后的第二天,《贵州日报》发表贵州发改委的文章《强力推进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 奋力打造多彩贵州公园省》,提出以“多彩贵州公园省”为试验区建设的总体目标,全力打造长江珠江上游绿色屏障建设示范区、西部绿色发展示范区、生态脱贫攻坚示范区、生态文明法治建设示范区和生态文明国际交流合作示范区。[74]于是,“多彩贵州公园省”这一概念正式成立。
从“多彩贵州公园省”文化形象的特征及其内涵来看,基本上是“多彩贵州”和“山地公园”二者的结合与提炼,因此它具有地域的独特性、资源的稀缺性、生态的原生性、形态的多样性、文化的传承性等基本特征。当然,我们从《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贵州)实施方案》的内容来看,“守住发展和生态两条底线”“正确处理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实现百姓富与生态美有机统一”是建设多彩贵州公园省的根本出发点;“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生态空间山清水秀”是多彩贵州公园省的具体特征;结合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三大战略行动是建设多彩贵州公园省的新特色;完善绿色制度、筑牢绿色屏障、发展绿色经济、建造绿色家园、培育绿色文化“五个绿色”为多彩贵州公园省建设的基本路径;等等。因此,“多彩贵州公园省”是贵州文化形象的缩影,它具有浓厚的文化传播价值、文化产业价值、社会形象价值和生态文明试验示范价值。
多彩贵州公园省的建设如期进行,到2018年7月6日举办的“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2018年年会”上,由贵州省政府主办,省委宣传部指导,省发改委和贵州日报报业集团共同承办的“多彩贵州公园省”——贵州生态文明建设成果图片展,以“多彩贵州公园省”为主题,展示了“多彩贵州公园省”建设的主要成果和贵州生态文明建设的精彩故事与成功经验,引起了外界的广泛关注。[75]
以上围绕“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多彩贵州公园省”三个核心概念,梳理了21世纪以来以“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为主体的贵州文化形象的重构历程、内涵与特征、传播状况。其形象重构与传播的方式采取多样化手段,尤其是党政传播、媒体传播、机构传播、企业传播、公关传播、营销传播等相结合的跨媒介重构与传播强度,是“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贵州文化形象迅速建立并享誉全球的重要策略。后文在进行贵州文化形象跨媒介传播的方式与效应讨论时再详细论述。
3.“百姓富,生态美”的新时代贵州文化形象
先来看“百姓富,生态美”提法的出现。早在2014年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期间,习近平同志于3月7日参加贵州代表团审议时指出:“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绝不是对立的,关键在人,关键在思路。”同时要求贵州“正确处理好生态环境保护和发展的关系,因地制宜选择好发展产业,让绿水青山充分发挥经济社会效益,切实做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同步提升,实现百姓富、生态美有机统一”[76]。2017年4月贵州省召开第十二次党代会,把“决胜脱贫攻坚、同步全面小康,奋力开创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新未来”写进省委书记陈敏尔所作的党代会报告中。到2017年 10月十九大召开时,习近平同志在参加贵州省代表团讨论时再次强调,贵州要“守好发展和生态两条底线,创新发展思路,发挥后发优势,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同步小康,续写新时代贵州发展新篇章,开创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新未来”[77]。由此,“百姓富,生态美”这组概念便从中央和省的战略高度提了出来。
再来看“百姓富,生态美”的内涵界定及要素构成。“百姓富、生态美”是“多彩贵州”新的内涵要素,也是“多彩贵州”的延续和提升;实现贵州“百姓富、生态美”,既是习近平总书记的殷切嘱托,又是贵州当前的奋斗目标,还是新时代贵州的文化形象。同时,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报告指出:“要更加全面地营造良好自然生态、经济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生态和政治生态,这是实现贵州奋斗目标的重要保障。”可见,“百姓富、生态美”的基本范畴,是由“自然生态、经济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生态和政治生态”五个要素构成。尤其是2018年6月贵州省第十二届三次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贵州省委关于深入实施打赢脱贫攻坚战三年行动发起总攻夺取全胜的决定》,提出“坚决夺取2020年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同步小康的全面胜利,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打好基础,续写新时代贵州发展新篇章”[78];以及2019年6月贵州省第十二届五次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贵州省委贵州省人民政府关于深入推进农村产业革命坚决夺取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的意见》,指出“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同步小康取得新的重大进展,全省呈现出经济平稳健康发展、社会和谐稳定、人民安居乐业、政治生态风清气正的良好局面”[78]。可见,“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同步小康”是“百姓富、生态美”的实施路径和保障措施。另外,按习近平同志系列讲话的要求,贵州省在第十二次党代会上明确了“牢牢守好发展和生态两条底线”,并把深入实施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三大战略”行动作为奋力开创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新未来的重要抓手;到2019年8月9日国务院新闻办在举行“决战脱贫攻坚中的多彩贵州”新闻发布会上,省委书记孙志刚、省长谌贻琴在答记者问中说:“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实现双赢,绿水青山正在变成金山银山”,“昔日‘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贵州,已经成为世人向往的空气清新、气候凉爽、山清水秀、文化多彩的旅游胜地”,“‘人无三分银’已经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了!”[79]因此,由顶层设计的“百姓富、生态美”已经显效,成为新时代贵州文化形象的突出标志。
再从数字来看,2018年贵州省生产总值达到14 800亿元,是1949年的2377倍,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历史性成就;党的十八大以来全省贫困人口从923万减少到155万,减贫人数全国第一,贫困发生率从26.8%减少到4.3%,33个贫困县成功脱贫摘帽,相约2020,贵州将彻底撕掉绝对贫困标签;2018年高速公路通车里程6 453公里,在全国位居第7位,出省通道达到18个,世界前100名高桥中有47座在贵州,高速铁路通车里程1 262公里,通航机场11个,实现市州全覆盖。尤其是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实现双赢,全省县城以上城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比率保持97%以上,主要河流出境断面水质优良率保持100%,世界自然遗产数量全国第一,旅游接待人次、旅游总收入年均增长都在30%以上;贵州生态文明公众满意度居全国前列,生态环境将永远成为贵州老百姓为之骄傲的“幸福不动产”,绿水青山将永远成为贵州老百姓用之不竭的“绿色提款机”,2018年全省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达到31 592元、9716元,是1949年的336倍、201倍。一幅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新画卷,正徐徐展开……[79]
另外从“百姓富,生态美”的内容特征和要素构成原因来分析,贵州“百姓富、生态美”文化形象,从字面含义可理解为贵州百姓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幸福指数逐步提高,整个生态呈现天人合一、其乐融融、富庶美满、祥和安定的景象,因此“生态美”并不单纯代表自然美。因为自然美只是自然界本身的审美价值,而生态美却是人与自然、经济、社会、文化、政治紧密关联而引发的一种人类生命的共感与欢歌,并非指自然的独奏曲。首先就自然生态而言,这是由于贵州给公众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绿水青山、蓝天白云,所以贵州更应悉心呵护这来自大自然赋予的山水美景,自然生态必然是“生态美”形象中必不可少的第一要素;再就经济生态而言,贵州近几年因“三大战略”的实施,经济迅速发展,全省各地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融合发展,可以说营造了一种活力迸发的经济生态,因而经济生态作为“生态美”形象的构成要素之一别有一番“滋味”;三就社会生态而言,一个城市或区域的形象构成离不开该城市或区域的社会发展现状,特别是其社会秩序、公平正义、治理能力、大众创业、民主法治、和谐稳定等方面都从侧面反映其真实状态,因而社会生态也是“生态美”形象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四就文化生态而言,这是鉴于文化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这一功能,只有不断传承优秀文化,时刻坚定文化自信,才能营造多彩繁荣的文化生态,因此“生态美”形象中只有把文化生态这一要素充分展现,才能最大程度地产生传播力和影响力;最后就政治生态而言,科学的政治制度、严明的政治纪律、先进的政治文化、严谨的政治生活,是各项事业赖以发展的重要基础,只有营造遵纪守法、秉公用权的良好政治氛围,养成干部政治觉悟高、政治担当强、道德作风硬、干事创业猛,才能形成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创造良好的从政环境和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所以健康洁净的政治生态是“生态美”形象的硬核,必然也是“生态美”的重要构成要素之一。
根据以上分析再结合跨媒介传播来思考,从自然生态方面,要建构和传播生态文明试验区形象,多渠道多角度传达出贵州自然风光无限好及全国一流天然氧吧的认知;从经济生态方面,要建构和传播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形象,多渠道多角度传达出贵州经济蓬勃向上发展的良好态势;从社会生态方面,要建构和传播贵州老少山区社会和谐稳定的形象,多渠道多角度传达出贵州是宜游宜养、宜居宜业的好去处;从文化生态方面,要建构和传播贵州文化自信与大数据综合试验区形象,多渠道、多角度传达出贵州是文化千岛、中国数谷……是西部永不陨落的璀璨明珠;从政治生态方面,要建构和传播贵州讲政治、守纪律、敢担当的精神面貌,多渠道多角度传达出贵州拥有风清气正、生动活泼的政治生态环境。至于贵州文化形象跨媒介传播的方式与效应,后文再详细论述。
这里,我们以“多彩贵州”和“生态美”代表贵州文化形象的两个关键词作为研究对象,来考察21世纪以来贵州文化形象在主流纸媒领域、主流网络新媒体领域和影音视听领域的跨媒介重构情况。
1.“多彩贵州”的跨媒介传播方式与效应
(1)“多彩贵州”在主流纸媒领域的传播效应
这里的主流纸媒领域,是指贵州省级主流报纸和期刊,即贵州日报报业集团发行的报纸《贵州日报》和当代贵州期刊传媒集团发行的期刊《当代贵州》(周刊),这一报一刊,是贵州省委主办的党报党刊,极具权威性和影响力。
先来看《贵州日报》关于“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状况。
以“多彩贵州”为关键词进行数据检索,抽样时间定为2018年全年,共得到报纸数据1 536篇+图片。按照月份统计,报道数量超过100篇+图片的有11个月,有4个月超过月平均报道数量128篇+图片,分别为2018年的1月、7月、11月和12月,主要集中在第四季度,另外,第二季度的报道数量最少,最低月份4月仅有71篇+图片的“多彩贵州”相关报道。从报道的版面数量分布来分析,头版、省内要闻(一般为二版)的报道数量均超过了200篇+图片,分别占全年“多彩贵州”报道的16%和18%。报道数量在50篇+图片以上的版面也较为固定:特别报道(107篇+图片)占比约为7%、要闻(95篇+图片)占比约为6%、多彩时评(89篇+图片)占比约为6%、理论周刊(84篇+图片)占比约为5%、综合/综合新闻(83篇+图片)占比约为5%、“27°黔地标”(76篇+图片)占比约为5%,其余诸如特刊、区域周刊、山地旅游等版面的相关报道占比均低于5%。
特别需要提到的是,《贵州日报》关于“多彩贵州”的报道中,文艺新闻占据很大的比例,贵州日报社文艺部(现文旅新闻部)承担采写编任务的报道在其中占有很大的篇幅,这与“多彩贵州”的文化属性密切相关。其中,“27°黔地标”是贵州日报社文艺部打造的自有品牌,2018全年“多彩贵州”报道有76篇+图片,文化视线有相关报道43篇+图片,文化产业26篇+图片,文化遗产17篇+图片,再加上占比并不太大的黔论、文化守望者、文艺评论、报告文学、娄山关等版面,文艺类新闻中关于“多彩贵州”的报道数量总计超过200篇+图片,占比超过13%。
另外,“多彩贵州”相关报道在《贵州日报》的许多专版、专题中较为常见。譬如“2018多彩贵州大事记”“2018两会专题报道”“黔行40载·奋进新时代”“成长在贵州”等都在不同程度上涉及“多彩贵州”;区域周刊通过贵阳、遵义、六盘水、安顺、铜仁、黔南、黔东南、黔西南、毕节、贵安新区等区域专版来介绍当代发展,传播“多彩贵州”;山地旅游、大扶贫/大健康/大交通,以及劳动者等版面均以“多彩贵州”作为报道名片和代名词之一。而在专题报道中,多为上文提到的文艺新闻,即“27°黔地标”。
再来看《当代贵州》(周刊)关于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状况。
仍然将抽样的时间定于2018年,当年《当代贵州》(周刊)共出刊52期,通过贵州数字图书馆的期刊数据库以“多彩贵州”为关键词进行检索,2018年全年共得到30期周刊中的报道文章58篇+图片,占据版面总计124页。综合全年数据,平均每期有1篇以上的文章涉及“多彩贵州”报道;在包含“多彩贵州”报道的30期《当代贵州》(周刊)中,平均每期刊载“多彩贵州”相关文章约2篇+图片,版面4页以上。其中,2018年的第1期与第3期、第13期与第36期占有较高的报道比例,“多彩贵州”报道文章数量分别为5篇、4篇、6篇、5篇+图片。
需要说明的是,《当代贵州》作为周刊,每周出版1期,每期刊载40余篇文章+图片,其发行方式和传播渠道相比较报纸、广播、电视台以及网站等存在先天劣势,报道的数量、篇幅以及更新频率相对而言不利于传播。因为,《当代贵州》更多是专题性文章,一般刊登的文章都是由一个现象引起的深度解读。与日报对比而言,报道更多集中在深度的文章,篇幅上少则一二千字,多则四五千字。
而另一方面,《当代贵州》(周刊)是“展示多彩贵州新形象的窗口”,期刊文章绝大多数都是围绕贵州省的党的建设、经济建设、社会发展、人文发展等话题展开,因此《当代贵州》(周刊)对于“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报道是从内至外的,期刊的出版发行本身便对“多彩贵州”传播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总之,在贵州主流纸媒领域,它们在各自擅长的传播方式中对“多彩贵州”文化形象传播效应的把控,细分领域中的作用和传播力显露无遗。当然,也正是因为二者都有各自的新闻规范和报道传统,也因为纸媒的天生缺陷,因而在追求媒介融合的今天,还未能使“多彩贵州”文化形象报道游刃有余。在“多彩贵州”文化形象报道的内容选题、呈现方式以及传播效果等方面,还需要放下原本擅长的某一领域,统筹思考和制定联动报道方案,从而推进“多彩贵州”文化形象传播力在多渠道、宽领域得到扩展和加强。
(2)“多彩贵州”在主流新媒体领域的传播效应
这里所说的主流新媒体领域,是指贵州省级主流媒体所属的新闻网站和新闻客户端,即多彩贵州网、贵视网、当代先锋网三个新闻网站,以及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集团主办的“天眼新闻”(2019年3月1日由贵州日报报业集团的“今贵州”APP和当代贵州期刊传媒集团的“当代贵州APP”整合而成)、多彩贵州网主办的“众望”、贵州广播电视台主办的“动静”三个新闻客户端,它们都是贵州主流传统媒体向新媒体延伸发展的产物,同样具有权威性和影响力。
首先考察多彩贵州网和贵视网两家贵州主流新闻网站关于“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状况。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当代先锋网本来也属于贵州主流新闻网站,它原系当代贵州期刊传媒集团主办,2019年2月贵州日报报业集团和当代贵州期刊传媒集团整体合并为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集团后,当代先锋网变成了贵州日报报刊社官方新闻网站,但由于内容来源基本上是贵州日报和当代贵州杂志及其下属媒体报道过的内容,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再把当代先锋网列入本研究范畴。至于选取贵视网的原因,是因为贵视网是贵州广播电视台的官方网站,由于电视节目和广播频段的特殊性,无法完全抓取视频和音频内容,因此广播电视领域仅以贵视网作为“多彩贵州”传播力的考察评价对象。
多彩贵州网于2014年7月1日正式上线运行,是贵州省委、省政府为了进一步加强互联网舆论阵地建设、做大做强贵州省互联网信息产业所作的决策,由当时的贵州日报报业集团、贵州广播电视台、当代贵州期刊传媒集团共同出资成立。作为贵州省重点新闻门户网站和全媒体数字平台,加上以“多彩贵州”命名,因此在传播“多彩贵州”文化形象上具有先天优势。
以多彩贵州网(http://www.gog.cn)中的所有报道作为检索对象,数据检索时间仍定为2018年全年,检索关键词为“多彩贵州”,并且剔除仅含有“多彩贵州网”“多彩贵州讯”“多彩贵州网讯”“多彩贵州网网讯”关键词的报道,共得到网站数据2 374篇+图片,分布于295个子栏目,平均每月报道数量超过197篇+图片。在2018全年的12个月中,有一月、七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共5个月超过了月平均报道数量,报道高峰期为第四季度,此项数据和《贵州日报》类似。
而细分多彩贵州网的子栏目,报道数量最多的栏目为多彩贵州网·评论,2018全年的“多彩贵州”相关文章有462篇,占据全年报道总量的19%,再加上多彩贵州网的首页、播报、综合、直播等栏目,独立采写的报道总数为623篇+图片,占比超过了26%。其余栏目中,贵州频道有相关报道327篇+图片,占比约为14%;其余的标准栏目如经济、金融、旅游、教育、体育等,总计227篇+图片,占比约为10%;品牌栏目包括黔茶(40篇+图片)、水美贵州(3篇+图片)、多彩美酒(6篇+图片)、法治贵州(14篇+图片)、多彩品牌(58篇+图片)等,占比约为5%;城乡建设(30篇+图片)及省城频道(136篇+图片)占比约为7%。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贵州各地州市频道总计有386篇+图片报道,综合多彩贵州网列出的10个地区栏目,平均每个地区的“多彩贵州”年度报道数量为38篇+图片,但每个地区的比重也有区别。对比发现,遵义以77篇+图片“多彩贵州”报道占据最高,占据20%的比例;其次为黔南的58篇+图片和六盘水的57篇+图片,两者占比均为15%左右;最低报道数量仅为8篇+图片,即为占比约2%的安顺,差距明显。
在报道内容方面,多彩贵州网原创的“爱说”“组图”等栏目、多彩贵州网·评论频道的“黔哨”栏目、直播频道,以及引用自《贵州日报》的“2018多彩贵州大事记”系列等,对“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起到了很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
多彩贵州网在贵州省内已经深入人心,在国内的网站影响力也在逐渐增强,这对推动“多彩贵州”文化形象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
此外,在“贵视网”上以“多彩贵州”为关键词进行数据检索,抽样时间也定为2018年全年,共得到报道数据516篇+图片或视频。在涉及“多彩贵州”的516篇+图片或视频报道中,由于数据抓取网站的栏目设定,同一篇报道可能在不同的栏目均有涉及,由于重复曝光也会推动“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力度,因此默认这一情况存在并合理。
据数据分析,贵视网2018年全年的“多彩贵州”相关报道没有明显的月度规律性,平均每月有43篇+图片或视频报道,二月、三月、五月、六月、十一月共5个月超过了月平均报道数。其中,五月份报道数量最多,为71篇+图片或视频“多彩贵州”相关报道;最少月份则为十二月,仅有24篇+图片或视频报道。探究516篇+图片或视频“多彩贵州”报道的文章来源,其中大多数来自贵州广播电视台独自采写的稿件,数量为253篇+图片或视频,占该报道类别的49%。其余的半数稿件中,来自《贵州日报》及下属政前方新媒体有78篇+图片,占比15%;来自贵阳日报传媒集团包括《贵阳日报》《贵阳晚报》及其新媒体以53篇+图片报道占比约为10%;而除贵阳市以外来自其他市州级党报及新媒体的有10篇文章+图片,占比约2%;同样占比2%的还有当代先锋网及其新媒体(8篇+图片);贵州都市报及其新媒体(7篇+图片)占比约为1%;包括新华社、人民网、《光明日报》、中新社等在内的中央媒体有15篇文章+图片,占比约为3%;政务网站及政务媒体(39篇+图片)占比8%;自媒体(41篇+图片或视频)占比8%。
在贵视网关于“多彩贵州”的报道文章中,“多彩贵州广电云”“非遗周末聚”“文博会”“酒博会”“2018多彩贵州歌唱大赛”等成为报道频率较高的关键词。
下面再来考察“天眼新闻”“众望”“动静”三个新闻客户端关于“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状况。
“天眼新闻”于2019年3月1日成立,之前分别是贵州日报报业集团的“今贵州”和当代贵州期刊传媒集团的“当代贵州”。“今贵州”自2015年11月5日上线至2019年3月1日合并为“天眼新闻”前,客户端累计下载量约为130万(其中Android用户约为120万,iOS用户接近10万),其中以华为手机的用户数量最多(经华为应用商店下载人次超过38万,占据了总下载量的29.8%)。于2016年7月18日正式上线的“当代贵州”APP,至合并为“天眼新闻”前累计下载量约为7万。两家合计下载量达137万,其传播影响力永远超过纸媒。由于我们仍取值2018年的数据,因此按“今贵州”“当代贵州”“众望”“动静”4个新闻客户端来分析“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状况。
通过这4个客户端分别进行“多彩贵州”的报道检索,得到的相关报道数量呈现两个层级,其中第一梯队的客户端有“今贵州”和“众望”,前者有报道1 648篇+图片或视频,后者有1 251篇+图片或视频;第二梯队的客户端则为“动静”APP与“当代贵州”APP,报道数量分别为662篇与512篇+图片或视频。由此可见,就新闻客户端来看,“多彩贵州”报道以“今贵州”和“众望”传播力最强。从现在来看,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集团的“天眼新闻”和多彩贵州网的“众望”处于传播优势。
总之,在互联网技术的进步和新媒体环境的革新中,传统媒体势必要紧跟时代及时进行媒体融合与发展,它们利用自身专业的采写编评摄播等能力,充分发挥传统媒体的优势,通过新兴的技术、渠道以及媒介平台来进行新闻播报和政策形象宣传。在贵州省级主流媒体中,早在多年前就已开始发力新媒体领域,各家也都在自有报道优势的基础上开始业务扩展和融合发展,至2018年包括网站、微信、微博、客户端等平台和渠道的融媒体传播矩阵已经形成,具备相当的传播力和影响力,从而更加推动了“多彩贵州”文化形象在全国范围内的广泛传播。
2.贵州“生态美”的跨媒介传播方式与效应
关于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跨媒介重构研究,我们主要以多彩贵州网为观察点。因为,多彩贵州网在内容定位和栏目设计上比较细致周到,专门开设有“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三大战略行动的报道专栏,并以此带动和辐射贵州“生态美”五个范畴的报道,从而实现对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建构与传播。除此外,《贵州日报》《当代贵州》等党报党刊以及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中央电视台等中央主要媒体对于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建构与传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1)多彩贵州网对贵州“生态美”传播的基本状况
多彩贵州网作为贵州最大一家新闻门户网站,专门设立了“大生态”栏目,该栏目的设立源于2016年贵州获批成为首批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而在获批试验区之后,贵州省委、省政府始终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自觉践行新发展理念,并提出发展绿色经济、建造绿色家园、完善绿色制度、筑牢绿色屏障、培育绿色文化“五个绿色”,故此多彩贵州网设立了“绿色经济”“绿色家园”“绿色制度”“绿色文化”“绿色屏障”五大栏目。其发稿频率为一天多篇或转载其他媒体报道;内容特征是紧紧围绕经济、文化、制度、家园和自然几方面,以本土内容为主,报道外部地区讯息较少;稿件风格方面,标题采取“标签化”,内容具有“趣味性”。
下面按照“自然生态、经济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生态、政治生态”五个基本范畴和要素构成,来具体考察贵州“生态美”传播的现状。其研究方法,采取学者任学宾提出的信息传播中内容分析的三种抽样方法之一的“构造周抽样法”进行样本选取。任学宾认为,相比于简单随机抽样和连续日期抽样,构造周抽样法更为科学。该抽样法是以星期周期变化为前提,在不同星期中选取星期一至星期日的样本来反映总体。[80]
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自然属性部分,通过多彩贵州网“大生态”频道中“绿色屏障”板块统计得知,其报道数量根据时间节点2017年4月16日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召开后至2020年3月16日三年间共有16篇+图片或视频。由于本版块报道数量较少,故选取一周作为样本。通过构造周抽样法样本分析可发现,本版块对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自然属性以气候优良为主。当然也可以看出,由于缺乏报道内容更新,该栏目未能全面反映贵州自然生态的丰富性和别具一格。不过,我们回到多彩贵州网的首页,发现与“绿色屏障”相关的栏目还有“环境”和“旅游”,尤其是“环境”栏目,进入主页后所见,系贵州省生态环境厅和多彩贵州网联合主办的“生态环境频道”,有着大量贵州“生态美”自然属性方面的报道,这是一种可贵的弥补。
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经济属性部分,多彩贵州网“大生态”频道中设立了与其对应的“绿色经济”版块,以及相关的“聚焦贵州”栏目。统计得知,其报道数量根据时间节点2017年4月16日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召开后至2020年3月16日三年间为576篇+图片或视频。由于本版块报道数量较多,故选取二周作为样本。通过构造周抽样法选取样本发现,本版块对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经济属性以新技术、新道路等基础设施为主。当然跟自然属性传播一样,未能全面体现贵州经济生态的生动活泼和蓬勃发展局面。我们仍然回到多彩贵州网的首页,发现与“绿色经济”相关的栏目还有“经济”以及“黔茶”“美酒”“房产”“交通”“金融”“财税”“城乡建设”“大数据”等,尤其是“经济”“黔茶”“美酒”“城乡建设”等栏目,有大量贵州“生态美”经济属性方面的报道,得到有效补充。
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社会属性部分,多彩贵州网“大生态”频道里没有设置“社会生态”版块,但相关版块有“绿色家园”“聚焦贵州”以及多彩贵州网首页的“大扶贫”“大健康”“民生”“三农”“法治”“多彩社区”“城乡建设”等栏目。通过“绿色家园”板块统计得知,其报道数量根据时间节点2017年4月16日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召开后至2020年3月16日三年间为501篇+图片或视频。由于本版块报道数量较多,同样选取二周作为样本。通过构造周抽样法选取样本发现,本版块对贵州“生态美”形象传播的社会属性以美丽乡村、绿化城市为主。另外,再从首页“大扶贫”“大健康”“民生”“三农”“法治”“多彩社区”“城乡建设”等栏目中的相关报道来看,内容十分丰富,法治贵州、和谐贵州、脱贫贵州、健康贵州形象已完全呈现出来。
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文化属性部分,多彩贵州网设立了与其对应的“绿色文化”版块。统计得知,其报道数量根据时间节点2017年4月16日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召开后至2020年3月16日三年间为79篇+图片或视频。由于本版块报道数量超过50篇,同样选取二周作为样本。通过构造周抽样法样本分析可发现,本版块对贵州“生态美”形象传播的文化属性以民族性、地域性为主。另外,再从多彩贵州网首页的“文化”“娱乐”“体育”“科技”“大数据”等栏目中的相关报道来看,内容更加丰富,多彩贵州民族文化、历史文化、红色文化、山地文化、阳明文化、数字文化等,使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更加鲜明、富有特色。
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传播的政治属性部分,在“大生态”频道里没有设置“政治生态”版块,但相关版块有“绿色制度”“政策措施”“理论指导”等,在多彩贵州网首页的“法治”“环境”“城乡建设”等栏目中也有部分相关报道。通过统计“绿色制度”板块得知,其报道数量根据时间节点2017年4月16日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召开后至2020年3月16日三年间为240篇+图片或视频。由于本版块报道数量较多,同样选取二周作为样本。通过构造周抽样法选取样本分析可发现,该版块对贵州“生态美”形象传播的政治属性以制度性、政策性为主。虽然稿件形式比较单一、传播力度相对其他版块较弱,但通过其他栏目相关报道的补充,贵州遵纪守法、秉公用权、健康洁净的政治氛围营造了起来,各级干部的政治觉悟、政治担当、工作作风、纪律作风、道德修养、创新创业的热情和干劲得到了充分反映,贵州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良好的从政环境和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得以彰显。
(2)省级党报党刊与中央主要媒体对贵州“生态美”的集中传播效应
省级党报党刊主要是《贵州日报》和《当代贵州》周刊,涉黔报道的中央主要媒体有《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以及《求是》半月刊和《瞭望》周刊等。其传播方式和效应,主要是抓住关键时间节点进行多样性、多渠道、密集性、集束式的融媒体联动传播,从而形成传播强势,产生聚合力量和辐射效应。
《贵州日报》和《当代贵州》周刊,是贵州省委主管的党报党刊,本地媒体除了平时关注贵州“生态美”传播以外,还在重要的时间节点推出大型报道。自2017年4月16日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报告提出“奋力开创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新未来”以后至2020年3月16日三年间,《贵州日报》推出大型报道7次,《当代贵州》周刊推出的大型系列报道也不少于6次。
如《贵州日报》2017年4月16日至22日连续一周推出“省第十二次党代会特别报道”173个版,最多一天达41个版,其内容涉及贵州“生态美”的自然属性、经济属性、社会属性、文化属性、政治属性五大范畴,一方面全面反映贵州的建设成果和发展变化,另一方面刊载省党代会报告内容解读、党代会代表热议建设“富美”贵州、全省各族干部群众关注多彩贵州新未来,等等;稿件形式采取文字、图片、漫画、素描、数据图表等,文字体裁多样,有通讯、综述、消息、特写、提要、导读、大事记、关键词解读、数据链接等,并通过纸质版和数字版同步进行跨媒介传播,形成传播强势,产生聚合力量和辐射效应,使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深入人心。之后,《贵州日报》在2017年6月和2018年7月“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期间,每天用4至12个版面,推出“生态文明就在身边”特刊和“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特别报道,传播“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生态文明理念,展示贵州“守牢发展和生态两条底线”、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建设成果;在历年全国“两会”期间《贵州日报》推出“全国两会特别报道”,以“贵州有多彩,贵州有多贵”为主题,展示贵州“新时代,新气象,新作为”;2018年12月19日《贵州日报》又推出40个版“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特刊——贵州巨变”特刊,并连续三天以每天24个版规模推出“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特刊——前线战报”特刊,展示贵州40年沧桑巨变,呈现多彩贵州有多彩;在201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期间,《贵州日报》先是9月30日推出“壮丽70年,奋斗新时代——多彩贵州发展成就巡礼”特刊48个版,接着10月1日推出“黔进70年,换了人间”特别报道16个版,浓墨重彩传播后发赶超的“贵州奇迹”、全国脱贫攻坚的“省级样板”“有别于东部、不同于西部其他省份”的发展新路,把党建引领的“红色贵州”、经济建设的“活力贵州”、政治建设的“奋进贵州”、文化建设的“多彩贵州”、社会建设的“幸福贵州”、生态文明建设的“绿色贵州”、大扶贫的“样板贵州”、大数据的“云上贵州”、大生态的“美丽贵州”,生动准确完整地展现出来。
再如《当代贵州》周刊,2017年10月第40至41期合刊,推出“喜迎党的十九大·辉煌五年”专刊,分别以“重访总书记贵州视察足迹”“多彩贵州综合篇”“行业领域篇”及各市州区分篇,内容宏富,图文并茂,全景反映了“历史悠久、文化多彩、资源丰富、生态良好、区位便利”的贵州新省情,突出展示了贵州努力实施“大扶贫、大数据、大生态”三大战略行动的精神面貌,充分彰显了“守底线、走新路、奔小康”和“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富民强省”的多彩贵州主旋律,从而让贵州故事广为传播、贵州形象引人瞩目、贵州自信极大提振;紧接着又在第46期,当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贵州)实施方案》之际,又开辟“当代视线·牢记嘱托 感恩奋进”专栏,推出绿色制度、绿色屏障、绿色文化、绿色家园、绿色智慧等“生态贵州”系列文章,探讨作为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的贵州,如何牢记总书记的嘱托,守好“两条底线”,建设“金山银山”,走绿色发展道路,为建设“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贵州营造了浓厚的氛围。2018年12月第48期,推出“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贵州巨变”专刊,反映了改革开放40年来贵州变快、贵州变好、贵州变美的历程,展示了贵州“以开放促开发,以开发促发展”的宝贵经验和重要启示,通过百业兴旺描绘出一幅“百姓富、生态美”的多彩画卷,通过“40年40词”呈现出世界眼中的贵州形象,通过“40年40人”讴歌了贵州在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征程中的大批先进典型、时代楷模和“年份英雄”,通过这期专刊彰显了“团结奋进、拼搏创新、苦干实干、后发赶超”的新时代贵州精神,传递出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的决心和“黔”景无限美好的喜悦。2019年10月从第38期起连续出版4期,隆重推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专号——贵州大踏步前进”,全面报道了贵州各族人民谱写的“艰苦奋斗、接力奋斗、团结奋斗的壮丽史诗”,反映贵州各行各业“70年春华秋实,黔贵大地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发展新貌。2020年3月第11期,在全面打赢脱贫攻坚战收官之年,推出“当代视线·挂牌督战‘9+3’”专栏,集中力量报道省、市、县三级联动挂牌督战,深度反映威宁、从江、榕江、晴隆、望谟、紫云、沿河、赫章、纳雍等9个深度贫困县以及七星关、织金、水城等3个剩余贫困人口超过1万人的县(区)开展决战决胜脱贫攻坚的壮举,充满活力的新时代贵州文化形象历历在目。
贵州“生态美”也深受中央主要媒体的关注,并通过媒体联动、集中报道的方式推出贵州专题。如2019年全国“两会”期间,新华社、《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农民日报》、中央电视台以及《瞭望》新闻周刊等主要媒体,自2月12日至2月18日密集报道贵州强力推进“三大战略”行动、奋力实现“百姓富、生态美”目标的生动图景(见表3-1),影响极大。
表3-1 2019年全国“两会”期间中央主要媒体集中报道贵州统计表
总之,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建构与媒体对“生态美”形象的传播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内容上不仅涉及其形象建构的自然属性、经济属性、社会属性、文化属性、政治属性,而且这些属性又决定着媒体传播的定位和方向,决定着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传播方式和效应。一方面,媒体传播发挥了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建构中的议程设置功能,使得公众进一步加强了对贵州“生态美”重要性的认知;另一方面,媒体传播本身就是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建构的重要资源,也是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建构的重要依靠力量,只有通过媒介这一传播渠道才能使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更有内涵,更能彰显价值和意义;另外,媒体传播最大程度发挥了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建构的提醒作用,促进了公众对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关注,进而激发出某种观念并做出自己的相关判断,让公众确立对贵州“生态美”文化形象的整体认知并进行二次及N次传播。
3.贵州文化形象在文化娱乐与赛事会展领域的传播效应
无论是“多彩贵州”,还是贵州“生态美”,在21世纪以来贵州文化形象跨媒介重构中,影音视听、书画摄影、演出会展、节庆赛事等文化娱乐与赛事会展方面所发挥的作用也不可低估。影音视听和舞台演出领域,主要包括电影、电视剧、广播剧、戏剧、戏曲、音乐、歌舞、动漫、纪录片、宣传片等方面的创作、映播与表演;节庆赛事和会展领域,主要指各种节日文化活动及书法、绘画、摄影、体育、工艺等比赛活动与博览、展会等各种会展活动等。它们的传播使贵州文化形象更加立体生动,更加深入人心,产生广泛影响。
(1)贵州文化形象在影音视听和舞台演出领域的传播效应
我们从贵州近三年省委宣传部年度优秀文艺作品获奖名单公示中,可以管窥贵州影视剧、舞台剧、广播剧、音乐、歌舞、戏曲、动漫、纪录片等方面的创作活跃程度及传播情况(见表3-2):
表3-2 贵州省委宣传部2017-2019年优秀文艺作品获奖名单公示
根据《贵州省优秀文艺作品奖励暂行办法》可知,这些作品获奖的条件相当高:代表贵州申报参评并荣获中宣部批准设立的19种常设全国性文艺评奖的作品;文字作品要在全国重要文学期刊发表;电影要在全国城市院线放映并取得3 000万元以上票房收入或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黄金时段播出;电视剧要在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黄金时段、电视剧频道黄金时段或在省级以上电视台卫星频道黄金时段播放;电视纪录片要在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黄金时段、纪录频道黄金时段、科教频道黄金时段或在省级以上电视台卫星频道黄金时段播放;广播剧要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或3家以上省级广播电台相关频率播放;动画片要在省级以上电视台卫星频道播放;舞台艺术(含戏剧、有整体构思主线清晰的大型歌舞诗、大型器乐演奏)入选中央有关部门组织的各类(展)演出,或自行在贵州以外的北京、上海、天津、重庆和国内省会城市及计划单列市、国外商演(含政府采购) ,或在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黄金时段播出;歌曲入选中央电视台或中央有关部门组织的重大演出;经国家权威部门认定,省内有关部门认可,在国际公认有影响的比赛、演出、评奖中获大奖的作品。可见获奖层次之高,当然也就意味着影响范围之广,这对于贵州文化形象的建构与传播也就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在电影电视剧领域值得一提的是,欧阳黔森自2006年推出电视连续剧《雄关漫道》开始,他领衔创作的电影电视剧大多数取材于贵州丰富的长征文化、抗战文化、民族历史文化资源,如电影《旷继勋蓬遂起义》《极度危机》和电视连续剧《杀出绝地》《风雨梵净山》《星火云雾街》《伟大的转折》《二十四道拐》《奢香夫人》等,以及反映当代贵州改革发展、决战贫困生动实践的电视连续剧《绝地逢生》《云下的日子》《幸存日》《云上绣娘》《花繁叶茂》等,使贵州人文风情与时代精神得以充分展示,让贵州文化形象以直观和艺术化的方式走近大众。风光秀美、人文荟萃、资源富集的贵州,为影视创作提供重要的题材。如出生于黔东南州的侗族姑娘欧丑丑,善于对民族文化资源和民族村寨景观的影像化调用,从2005年导演第一部电影《阿娜依》开始,接着又出品了《云上太阳》《侗族大歌》等与贵州民族文化密切相关的电影。其中,《云上太阳》获得第十七届美国塞多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外语片奖”“最佳摄影奖”,还被选为2011年度中国对外宣传影片,被翻译成十种语言提供给中国驻外使领馆,在美国、法国、德国、英国、挪威、奥地利、罗马尼亚、日本等多个国家放映;《侗族大歌》前往加拿大参加第22届加拿大维多利亚国际电影节,并获得“新文化浪潮电影大奖”,还是唯一入选“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工程”的侗族题材的影片,也是“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工程”的首部展映影片,[81]这无疑加大了贵州文化形象对外传播的力度和影响。另外,有着强烈贵州情结、热衷于拍摄贵州故事的导演王小帅,从2005年到2015年这十年间,连续拍出了具有“成长电影”味道、以贵州“三线建设”为题材的电影《青红》《我11》和《闯入者》等,被称为“三线三部曲”,其中《青红》还入围戛纳电影节,《闯入者》也入围威尼斯电影节,这不仅将贵州“三线文化”载入电影史册,而且对外传达了贵州历史的变迁,丰富了贵州文化形象。2016年至2019年,贵州三位年轻导演饶晓志、毕赣、陆庆屹,以编织贵州故事集体站在了聚光灯下,饶晓志的《无名之辈》以3 000万元成本获得近8亿元票房,陆庆屹的《四个春天》以1 500元成本荣获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纪录片奖,毕赣的《路边野餐》获第17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电影提名奖”“最佳导演提名奖”“最佳新导演提名奖”,毕赣的另一部电影《地球最后的夜晚》入选法国《电影手册》刊发“2018年最期待电影”封面专题,并成为当年金马奖的开幕影片。[82]这些影片,在贵州取景,讲述贵州故事,将贵州独特的山野风光、风味十足的小城风貌、简慢的生活方式、怡然自乐的生活态度以及方言和民谣等贵州符号,“曝光”在人们的视线里,铺展出一幅古朴安逸、梦幻新奇的贵州乡土画卷,让人们感受到别有一番滋味的贵州文化形象。
以贵州地域民族文化题材摄制的电视纪录片,也成为国内外发现贵州、认知贵州、体验贵州的重要窗口和渠道,也是贵州文化形象得以重建和传播的重要平台。21世纪以来,唐亚平在挖掘贵州少数民族文化方面更加自觉、深入和宽广,21世纪初年拍摄编导的《侗族大歌》《苗族舞蹈》《布依歌舞》“三部曲”,分别以“人与山水的和声”“人与山水的旋转”“人与山水的和谐”为主题,真实细腻地记录了贵州苗、侗、布依三个古老民族的原生态音乐、歌舞和习俗,传达出“歌舞贵州”的生动形象;接着,唐亚平又于2010年更大规模地推出8集“贵州少数民族风情史料系列片”,拍摄记录了苗族、布依族、侗族、水族、仡佬族、土家族、彝族、瑶族8个民族的史料风情,不仅是对处于濒危状态的民族文化珍贵遗产的抢救和保护,而且是对贵州“诗意的生活方式、古朴的民族风情、和谐的多元文化、多彩的贵州传奇”的艺术传达,使“多彩贵州”文化形象深入人心;2015年唐亚平摄制10集大型文化纪录片《山脉·人脉·文脉》,围绕黔东南州地扪侗寨非遗传承人开展的文化传习活动和日常生活,真实地追踪和记录了侗戏、侗歌、古老习俗、传统美食、古建筑技艺、古法造纸等独具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了贵州别具一格的自然景观和人文风情、厚重独特的历史文化和传统技艺,向世界传递出“神奇贵州”的形象,《山脉·人脉·文脉》在2016年“金熊猫”国际纪录片节推优活动中荣获最具人文关怀纪录片奖(一等奖),并在中央电视台一套、四套及纪录频道播出,2017年再荣获第十届全国旅游电视专题最佳作品(一等奖),并且在2018中国国际大数据产业博览会上,贵州广播电视台与阿根廷国家广播电视台签署合作协议,《山脉·人脉·文脉》作为首批贵州电影电视作品,在阿根廷国家广播电视台播出,贵州文化形象走向拉美;2019年底,贵州广播电视台科教健康频道推出唐亚平大型非物质文化遗产栏目《记忆贵州》,这是全国各家电视台中的第四个非遗栏目,该栏目“运用电视纪录片方式梳理贵州山脉、人脉、文脉,为多彩贵州留下一份多彩的影像记忆,珍存一份多彩的文化遗产”[83],《记忆贵州》10集非遗纪录片曾经在法国明日电视台连续播出,拥有超过1 800万的固定观众,该台通过卫星、TNT无线公共频道和全球有线网三种方式播出,覆盖法国全境,贵州文化形象又走向欧洲;2020年2月底至3月初贵州卫视播出的《大搬迁》(上、下集),描述了历时3年记录贵州188万人易地扶贫搬迁、决战脱贫攻坚的壮举,讲述了贵州如何全面系统实施易地扶贫搬迁后续扶持工作的过程,展示了如何通过搬迁彻底摆脱贫困的贵州智慧和贵州方案,塑造和传播了“百姓富、生态美”多彩贵州新未来的形象。
利用电视纪录片和电视宣传片重构新世纪贵州文化形象,是一种得天独厚的、更直接更显效的传播方式,并且探索省内外、国内外联合制作和联动传播的形式,更有利于贵州文化形象的跨区域、跨文化传播。如大型系列纪录片《这,就是贵州》,由贵州联合Discovery探索传媒集团(Discovery,Inc.)和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共同打造,2020年元旦在Discovery多个频道和央视播出后,引发全球关注,全球触达受众共计达3.65亿人次。该片分为《天人智慧》《追梦路上》《记忆重生》《跨越未来》4集,每集约22分钟,从四个维度深度阐释了“生态贵州、人文贵州、开放贵州、健康贵州、好客贵州”的完美贵州形象;并且,Discovery传播覆盖全球220个国家,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也覆盖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这,就是贵州》真正实现了“全球视野,贵州表达”,开启了中国省级外宣品牌国内国际同步传播的先河。[84],[85]再如贵州省委外宣办与央视中文国际频道合作推出31集大型系列专题片《多彩贵州》,曾于2015年7月15日至8月31日在央视《走遍中国》栏目播出,该系列专题片向观众全面展示了贵州人文历史、自然风光、民族风情、传统文化、特色美食、地方工艺和发展新貌,为观众打开了一扇进一步了解贵州的窗口,创下了高收视率,被入选为中国外文局“2015对外传播十大案例”,有效提升了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增强了贵州文化形象的鲜艳度和影响力。另外,2016年4月,“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全球推广活动在韩国启动,由贵州省政府新闻办、贵州广播电视台联合摄制的8分钟《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电视宣传片,以“山”“水”“路”“文”四个板块,展现贵州的梦幻神秘、绚丽多彩,被誉为贵州最美的旅游宣传大片;随后于2016年7月走进法国巴黎,通过电视宣传片以及民族歌舞表演、风景图片展览等形式向法国公众展示贵州文化形象,法国国家电视台等国际知名媒体竞相关注;2016年11月《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宣传片精彩亮相于美国总统大选的电视直播中,全球关注大选的时刻也认识了贵州、感受了贵州,极大地提升了贵州文化形象的知名度和美誉度。除此而外,贵州天马传媒从2011年8月摄制播出《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到2015年推出《山水路城》贵州航拍宣传片,再到2016年摄制《我在贵州等你》,向全国和全世界传递了“山美,水美,人美”的美丽贵州形象。尤其是《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以《避暑篇》《人文篇》《航拍篇》《驴友篇》《山水文化篇》《醉美篇》六条形象宣传片,向国内外广泛传播“多彩贵州”文化形象,据央视索福瑞调查数据显示,2012年1月1日至12月31日收看贵州形象片1次及以上的观众人数7.5亿人,收看3次以上的观众人数4.66亿人,2013年1月1日至10月31日收看1次及以上的观众人数8.76亿人,收看3次以上的观众人数5.56亿人;[86]而长达8分48 秒的《我在贵州等你》,“以国际化的思维方式,用旅游者体验的视角”,突破传统旅游形象片大山大水的本位主义,将人融入风景,既是美的一部分,又成为寻觅美的人、体验美的人,向世人传达出贵州的山水、人文、美食等有着与众不同的美。2020年1月16日,新版贵州形象宣传片《醉美贵州·不止一面》在央视多个频道播出首篇《速度篇》,随后还将播出《喜悦篇》《智慧篇》《避暑篇》《山地篇》《温泉篇》,该形象宣传片不仅是对贵州自然生态、人文风情的展示,更是全方位彰显贵州发展变化的多彩魅力和贵州智慧。新版《醉美贵州·不止一面》电视宣传片,使新时代贵州文化形象亮相全国,再次引发公众的强烈反响。
从广播剧、舞台剧、音乐、歌舞方面来看,贵州广播剧创作十分活跃,从表3-2 贵州省委宣传部2017-2019年优秀文艺作品获奖名单公示可见,获奖广播剧目最多,每年均在15部以上,2018年高达24部,题材范围很广,基本覆盖贵州各种文化类型,尤其反映当下改革发展、决战贫困、生态保护、城乡建设的广播剧成为热点,它们用美妙的声音塑造人物、讲述故事,向世界传播贵州文化形象。舞台剧方面,近年创作颇丰,有话剧《此心光明》、舞剧《蝴蝶妈妈》《木楼古歌》、歌舞剧《神韵贵州》、音乐剧《吉它·吉他》、花灯剧《花繁叶茂》《拜年》《石林人家》《读书时代》《就啷凯》《云上红梅》《夫妻观灯》、黔剧《湄水长歌》《天渠》、木偶戏《长征路上小红军》、杂技剧《华夏天香》等,这些剧目大多取材于贵州本土的重大历史事件、民族民间神话传说和地方戏曲传统剧目,有的取材于当代贵州的人和事,其中黔剧《天渠》、花灯剧《云上红梅》、音乐剧《吉它·吉他》,塑造了贵州扶贫人的最美形象;不少作品还获全国大奖,如苗族歌舞诗《仰欧桑》获中宣部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花灯剧《枫染秋渡》获第十四届文华剧目奖及第十届中国艺术节优秀表演奖,黔剧《天渠》获第十六届文华剧目提名奖,侗族音乐剧《侗歌侗乡侗家人》(原名《嘎老》)和苗族舞蹈诗《巫卡调恰——外婆的歌谣》分别获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最佳音乐创作奖、最佳导演奖,木偶剧《水寨龙珠》获“全国木偶戏、皮影戏优秀剧(节)目展演”优秀剧目奖,等等。这些舞台艺术不仅讲述“贵州故事”,传递“贵州精神”,而且从独特的角度建构和传播了贵州文化形象。
贵州歌曲创作与演唱更是频繁,单是首届“多彩贵州”歌唱大赛组委会编、贵州人民出版社2005年出版的《首届“多彩贵州”歌唱大赛歌曲集》,就收入以贵州为主题的歌曲131首;2008年“多彩贵州”歌唱大赛推荐歌曲独唱、重唱类32首,2011年又推荐“多彩贵州”歌唱大赛歌曲独唱、重唱类34首。2008年“多彩贵州”歌唱大赛总决赛,评出“十大优秀歌曲”,分别是:《走进黄果树大瀑布》(作词:清风,作曲:杨小幸、崔文玉)、《乌江山峡百里画廊》(作词:胡宏伟,作曲:刘聪)、《黄果树瀑布》(作词:阮居平,作曲:张中笑)、《爽爽的贵阳》(作词:清风,作曲:浮克)、《转折》(作词:丁时光,作曲:季洛夫、黄承志)、《芦笙大摆裙》(作词:李小林,作曲:唐德松)、《走在乌江纤道上》(作词:赵朝龙,作曲:邓承群)、《山妹子》(词曲:徐建模、野马)、《高原我的家(合唱)》(作词:韩文英,作曲:崔文玉)、《踩鼓曲(合唱)》(作词:阮居平,作曲:杨小幸),这些歌曲后来广为传唱,赞颂了贵州多姿多彩的自然风光、民族风情和时代风貌,展现了浓郁的地域特色、民族文化特色和积极向上的贵州精神。随着贵州旅游文化艺术活动的广泛开展,许多省外名家参与创作和演唱,一批新创歌曲唱响贵州、唱响全国,如张也唱的《贵州恋歌》(清风词,孟庆云曲),韩红唱的《山水贵客》(陈涛词,王备曲), 孙楠唱的《爽爽的贵阳》(清风词,浮克曲)和《杜鹃花开》(石岂词曲),韩磊唱的《绿色的大爱》(梁和平词,王黎光曲),宋祖英唱的《黄果树大瀑布》(乔羽词,付经振曲),戴玉强唱的《黄果树大瀑布》(王泽洲词曲),腾格尔唱的《月亮山的依恋》(姚军词,姚书文曲),毛阿敏唱的《茉莉花儿开》(洛一词曲),等等,让贵州声音传遍四面八方。另外,《绿色的大爱》被作为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用歌,词作者梁和平说:“用听觉中重叠的绿色吻合视觉中贵州山山水水重叠的绿色,把倡导的生态文明归结成绿色的宣言,把成真的梦想归结成绿色的画卷,把所有的绿色归结成绿色的大爱。”[87]玉镯儿作词、张超谱曲并演唱的《我在贵州等你》被网民誉为贵州的“省歌”,张超还发布中国音乐地理·贵州专辑《一步青山一首歌》,产生了广泛影响。2019年9月,贵州11位著名歌手范丹阳、阿幼朵、蝶当久、穆维平、熊正宇、陈昕、野马、邓琳琳、敖正燚、诺麦组合、李松洋联袂演唱的《听说你要到贵州来》(刘新圈词,李松洋曲),深情描绘了贵州浓郁的人文风情和丰富的旅游文化资源,展示了贵州人民安居乐业、热情好客的生动情景,传达出贵州山美、水美、人更美的多彩画卷和神奇美妙。
另外,对贵州文化形象传达更精细、传播更遥远的,要算《多彩贵州风》了。《多彩贵州风》是一台诞生于2006年的融合贵州山水、人文风情、民族历史的大型民族歌舞节目,是贵州“山地公园省”今古精华的浓缩。演出时长一个半小时的《多彩贵州风》,不仅让世人走近贵州、认识贵州、感受贵州,而且让贵州文化形象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多彩贵州风》从一台歌舞节目演出到成立多彩贵州文化艺术股份有限公司,再到形成“多彩贵州风”文化品牌,成为了贵州文化形象与文化产业的标志,被文化部授予“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多彩贵州风》至2019年已演出4 700多场,不仅足迹踏遍北京、上海、香港、澳门、台湾等全国40多个城市和地区,还出访到美国、法国、加拿大、英国、俄罗斯、韩国、匈牙利、瑞士、波兰、捷克等30余个国家巡演,自2011年至2019年连续被中宣部、商务部、文化部、财政部、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评为“国家文化出口重点项目”和“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自然,《多彩贵州风》是享誉世界的一张贵州文化名片,也是建构和传播贵州文化形象的重要平台。此外,多彩贵州文化艺术股份有限公司与贵州天地屯堡文化旅游有限公司、贵州屯堡人科技传媒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的贵州首部大型实景演出《大明屯堡》,于2016年10月19日在安顺经济技术开发区多彩万象城大明屯堡剧场诞生,这部剧共分为“白首誓”“槐荫恋”“军傩风”“倾国曲”“天地行”五个篇章,再加上开场以及尾声总共7个部分,整部剧时长约70分钟左右,讲述了明朝军队从奉旨南征,到远离故土戍边屯垦、扎根贵州的过程,再现了600年前的大明遗风,演绎了屯堡文化在贵州衍生并得以传承的沧桑历史,带给观众如梦如幻、奇幻唯美的感观体验。并且,《大明屯堡》与黄果树、龙宫、屯堡、格凸河等主要景点景区相互补充、完美组合,形成了大黄果树山地全域旅游产品体系,对全方位多角度传播贵州文化形象发挥了无尽的效力。
(2)贵州文化形象在节庆、赛事、会展领域的传播效应
节庆、赛事、会展是承载文化信息和传播文化形象的创新型载体,也是旅游文化产品的重要营销手段。贵州有着独特的自然风光、生态环境和丰富的民族特色文化,自21世纪以来各级政府部门充分认识到节庆、赛事、会展对于展示贵州、推介贵州、营销贵州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于是贵州主办和承办的系列重大节庆、赛事、会展活动比较丰富频繁,各市州县也将民间民俗节庆活动上升为政府旅游文化推介活动。我们采取抽样的方法,以2011年为例观察贵州一年的节庆活动情况(见表3-3)。
表3-3 贵州省2011年旅游节庆活动信息汇总表
由表3-3可知,单是2011年贵州全年政府行为的旅游节庆活动多达82项,加上自2006年至2019年持续举办14届的“贵州旅游产业发展大会”的带动和各种各样频繁的地方民俗节庆活动,真可谓“大节三六九,小节天天有”。如此“节庆热”,既是助推贵州“大旅游”发展的主要举措,同时也体现了贵州旅游产业“井喷式”发展的良好局面;并且也正是因为这些火热的节庆活动,成为贵州文化形象建构与传播的重要平台。
贵州是山地公园省,是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国家大数据综合试验区、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全国体育旅游示范区,也是全国脱贫攻坚的主战场,各种助推贵州发展的赛事与会展活动十分频繁、形式多样。单是2019年马拉松赛就有:第六届贵阳国际马拉松赛、“巅峰贵州”第三届贵阳国际垂直马拉松赛、贵州环雷公山超100公里国际马拉松赛、道真国际半程马拉松赛、凤冈锌硒茶乡国际半程马拉松赛、都匀第四届国际半程马拉松赛暨迎新环城赛、第二届中国女红军之路女子马拉松赛、农商行杯·平塘首届半程马拉松赛等。另外,在贵州举办的其他类型体育竞赛也很多,如首届中国拳击公开赛、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2017“二十四道拐”贵州·晴隆中国汽车场地越野锦标赛、2017中国汽车短道拉力锦标赛、2018中国-东盟国际汽车拉力赛、2019中国·晴隆“二十四道拐”汽车拉力赛、2019国际山地旅游暨户外运动大会主体赛事活动·兴义万峰林国际山地越野跑公开赛、2019贵州黔南“白志祥·侨商杯”国际青少年足球嘉年华暨邀请赛、2019天元围棋首届全国少儿围棋公开赛、“云岩·中天城投杯”第34届全国中老年羽毛球邀请赛,等等。据2019年10月30日贵州省政府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贵州省创建全国体育旅游示范区的意见》(黔府办发〔2019〕23号),确立了“多彩贵州”赛事品牌,包括翱翔贵州国际高桥跳伞系列赛、探秘贵州国际洞穴探险大赛、全景贵州国际公路自行车赛、多彩贵州自行车联赛、奔跑贵州山地越野赛、舟行水上运动系列赛、悦动贵州大众文体活动,以期将贵州建设成为国内一流世界知名的体育旅游目的地。
除此之外,多彩贵州系列大赛范围更宽、影响力更大。自2005年举办首届多彩贵州歌唱大赛以来,至今陆续推出了多彩贵州合唱大赛、多彩贵州舞蹈大赛、多彩贵州小品大赛、多彩贵州旅游形象大使选拔赛、多彩贵州国际摄影大赛、多彩贵州旅游商品设计大赛、多彩贵州旅游商品能工巧匠选拔大赛、多彩贵州文化创意设计大赛、多彩贵州山地文创旅游商品设计大赛、多彩贵州民族服饰设计大赛、多彩贵州U系列羽毛球选拔赛、多彩贵州万峰林国际公路自行车赛、多彩贵州自行车联赛、多彩贵州印象摄影大赛、“多彩贵州·最美高速”摄影大赛、多彩贵州老年摄影大赛、多彩贵州微摄影大赛、多彩贵州书画大赛、“多彩贵州,舞比快乐”广场舞大赛、“多彩贵州-黔茶飘香”茶艺大赛、多彩贵州好教育联盟同课异构教学大赛,等等。通过“多彩贵州”文化品牌覆盖各类型大赛,产生了强大的聚合与辐射效应。其他有影响的竞赛活动,还有亚洲青年动漫大赛、“新华杯·黔货出山”全国网商创业大赛、中国舞蹈“荷花奖”民族民间舞大赛。其中,以贵阳为长久举办地的亚洲青年动漫大赛,自2007年举办首届以来,一年一届,至今已举办了13届,由中国、日本、韩国、印度、泰国、新加坡等26个国家和地区共同参与,被视为全亚洲最高级别的年度动漫赛事,2013年更名为“亚洲青年动漫与数字艺术大赛”,在国际动漫界和数字内容、游戏软件行业等均享有盛誉,已逐渐成为主办城市贵阳的一个文化品牌;中国舞蹈“荷花奖”民族民间舞大赛,从2005年第五届开始,两年举办一次,在贵阳花溪连续主办五届,其奖项级别之高、比赛水平之高、参赛节目之多、影响范围之广,成为助推贵州发展、建构和传播贵州文化形象的重要平台。
随着贵州交通快速发展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逐步完善,加上天然的气候条件和良好的生态环境,再加上对“新发展理念”的认真贯彻和实施,近年来贵州在会展业方面发展迅速,成为展示贵州、推介贵州、传播贵州文化形象的重要载体。据初步统计,单是大型会议和重要展览在贵州举办的就有: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中国-东盟教育交流周、世界山地旅游大会、中国贵州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跨境投资贸易洽谈会、中国国际大数据产业博览会、中国(贵州)国际酒类博览会、中国·贵州国际绿茶博览会、中国(贵州)国际民族民间工艺品·文化产品博览会、中国(贵州)人才博览会、贵州茶文化节暨茶产业博览会、贵州品牌博览会、贵州装备工业博览会暨全国制造业与互联网融合·工业云经验交流会、贵州(安顺)国际石材博览会、孔学堂国学书博会、多彩贵州旅游商品展销大会、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非遗周末聚、多彩贵州文化艺术节,等等。另外,利用省外会展平台举办贵州展会和建立贵州馆、贵州展区,这个机会也一点都没有放弃。如上海世界博览会贵州馆、中国(深圳)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贵州馆、丝绸之路国际博览会暨中国东西部合作与投资贸易洽谈会贵州馆、深圳多彩贵州博览会、中国西部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多彩贵州·投资热土”展、中国美术馆“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美术作品展”,等等。甚至,积极推进“文化走出去”战略,把精彩奉送到境外,让影响扩展到世界。如2013“欢乐春节·醉美多彩贵州”(台湾)、2013“根与魂——贵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香港)、“2014西班牙中国文化年·多彩贵州文化节”“2015俄罗斯·多彩贵州文化年”“2016墨西哥·多彩贵州文化节”等,全面展示贵州文化形象,向外界推介开放的贵州、多彩的贵州、发展的贵州,给国际社会留下了贵州文化的良好形象。
从社会影响和传播效应来看,举办节庆、赛事和会展,对于提升贵州软实力,增强区域竞争力,树立贵州新形象,助推贵州旅游、贸易、科技、文化、体育活动融合发展,这是十分明显的。单是2018年在中国国际大数据产业博览会上,贵州共引入各类社会化资金、资源、物资折合约7 390万元,展馆展位租金收入1 450万元,商务论坛承办收入300万元,会议票务收入650万元,合计收入9 790万元,比2017年增长20%;同时,数博会还拉动了交通、餐饮、酒店、旅游、广告等相关产业的连带发展,有效带动了贵阳及各市州的服务业增长,据初步统计,数博会期间贵阳住宿业实现营业收入5 400万元、增长20%,全市酒店入住率超过95%,餐饮业实现营业收入1.05亿元、增长 12.3%,接待旅客410万人次、增长20%,旅游综合收入22亿元、增长21%。[88]再看2019年,在重庆第二届中国西部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上,贵州面向全球发布300个项目,引资2 400亿元,是贵州在省外发布项目数量最多、引资金额最高的一次;在2019贵州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投资贸易洽谈会上,现场集中签约31个,其中合同项目30个,投资总额257.12亿元,协议项目1个,投资总额1亿元;2019年在上海举办的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贵州经贸交流会上,签约项目40个、投资贸易额达17.7亿美元。[89][90]另据报道,自2016年以来,仅“多彩贵州”品牌新增拉动投资超过15亿元,通过品牌整合资源直接拉动就业人数达5 200余人。[91]常言道“文化搭台,经贸唱戏”,可见文化形象的树立、文化软实力的提升,对于一个地方的经济与社会发展,其作用有多大!
总之,节庆、赛事与会展既是一个地方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助力平台,又是一个区域文化形象建构与传播的重要载体。也就是说,贵州文化形象在体现和展示贵州文明程度、营造和支撑贵州创业环境方面的作用实在不小,它同时又通过贵州文明程度和创业环境直接影响贵州经济与社会的发展。这是节庆、赛事与会展存在的合理性、重要性从而大举兴办的主要原因,同时也是贵州文化形象产生传播效应的重要方式之一。
贵州文化形象的建构与传播是一个系统工程,更是一种文化现象。贵州文化形象的背后有着浓厚的历史与文化背景、经济与政治背景,也反映着深刻的时代和社会变化。贵州文化形象的演变,呈现一部贵州文化发展史,更是一部浓缩的贵州发展通史,因为文化是贯穿一切的灵魂,渗透在经济、政治、社会、生态各个领域之中。而形象是文化及文化力的表征。贵州文化形象的正面性与负面性,关系其辐射力、影响力及带动力、聚合力之强弱,综合反映贵州发展之潜力、能量、速度与成效。
贵州文化形象的重构也需要一系列统筹规划和长远布局。自顶层设计到各环节实施,从政府行为到公众认同,应该是一脉相承、山呼海应的。当然,本文是从跨媒介传播角度谈贵州文化形象的重构问题。一个形象的产生并持久永续,它本身就需要跨媒介平台的建构。从负面形象到正面形象的重构,或者从弱势形象到强势形象的重构,跨媒介传播方式的有效运用及其传播力的强弱则至关重要。
因此,本文在对“贵州文化形象”跨媒介重构的分析和论述时,指出贵州主流新闻媒体与文化娱乐、赛事会展平台,在不同的媒介领域各具特色,在各个传播渠道互有优劣,通过各自的报道策划与传播方式的有效运行,广泛吸引读者和观众,在进行新闻传播与文化传播过程中最大程度地重构和提升“贵州文化形象”,最大限度地增强和扩大“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效应,因而贵州主流新闻媒体与文化娱乐、赛事会展平台,在“贵州文化形象”的重构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成为21世纪以来贵州文化形象重构的重要功臣。
当然,也暴露出一些问题值得反思。就传统主流媒体而言,虽然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促使其进行融合转型和新媒体实践,但是部分传统媒体在某些领域并未适应新的新闻生态系统的节奏和规则,导致某些新媒体领域在“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能力上未能完全发挥,主要表现在并不能很好地把握各种题材、各种形式以及各种渠道的“贵州文化形象”报道,出现媒体资源比较分散的情况。如微信文章推送是一个人做一天,轮班制,思路会不一样,效果也会不一样;另外,推送内容和原则以时政类新闻最重要,并且大多为转载,未考虑报道平衡问题;再如新闻客户端,以社会新闻和时政新闻为主,其他类型的新闻传播力度相对较弱,这也存在一个报道不平衡问题。这样,传统媒体在新媒体领域的“贵州文化形象”重构自然会受到影响。
另外,就网络主流媒体在建构与传播“贵州文化形象”时,缺乏传播的基本逻辑与规划设计,传播定位不够明确,议程设置不够精当,传播方式太过简单被动,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贵州文化形象”的重构效果。尤其是在贵州“生态美”相关内容的传播上,缺乏原创精品,大多为转摘重发,且多数内容挖掘不深;在贵州“生态美”产品设计上,未能满足审美主体的多样性要求,所设置的板块不够全面和集中,未能进行优化整合。
在节庆、赛事和会展传播领域,目前活动频繁、影响范围广,直接和间接地对“贵州文化形象”进行了一定成效的重构,尤其是“多彩贵州”系列活动,对“多彩贵州”文化形象的建构产生了一定效果。但是,具有贵州世居民族特色的文化,如侗族大歌等[92]未能从文化品牌转化为贵州文化形象,特别是还有相当多的一些节庆、赛事和会展活动,也只是就活动而开展活动,就一项活动而开展一项活动,在主题设置上未能紧扣“贵州文化形象”重构议题,出现平台资源比较分散的情况,缺乏重构合力。
当然,就贵州文化形象跨媒介重构与传播的提升之策而言,首先要做好贵州文化形象的顶层设计并一以贯之,也就是说,“山地公园省”也好,“多彩贵州”也好,还是“多彩贵州公园省”“中国数谷”或者“百姓富,生态美”的新时代贵州文化形象也好,都要体现贵州核心文化特色,并且贵州政界、业界、学术界、舆论界都应该统一口径,只有特色鲜明、口径一致才有利于贵州文化形象的整体包装、合力推介和被人识记;其次要树立贵州文化形象重构的传播意识,统筹传播规划,明确传播定位,整合传播力量,把贵州文化形象重构与传播当作一个系统工程来抓,这样才能达到预期目标;第三是加速传播渠道的融合转型,媒体融合不只是一家媒体内部的融合,也不只是多媒体技术上的融合,而是要实现资源共享、跨媒介共融共通的高度融合,要利用好“多彩贵州宣传文化云”和省市州县媒体融合体系,实现100%新闻资源共享;第四,要强化贵州文化形象传播的议程设置,也就是说,要从议程设置的频道、栏目、页面、标题、内容、形式、技术着手,突出贵州文化形象报道的位置,强化对公众的认知引导;第五,要满足审美主体的产品设计,即要改变传统媒体的灌输意识,克制媒体采编人员的主体意识,增强亲民观念,注重互动效果,提高审美敏感度,迎合公众审美期待,制作出符合大众审美需求的适销对路产品,这样才能引发关注,激起人们的情感共鸣,实现传播价值的最大化;第六,要突出贵州文化形象传播的集合效应,一方面要注重文字、图片、声音、视频的跨媒介产品开发和集合传播效果,另一方面要加强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机构媒体与聚合媒体、本土媒体与省外国外媒体之间的联动传播,最大限度地提升贵州文化形象的传播力,迅速高效地重构贵州文化形象;最后,节庆、赛事和会展活动要紧扣“贵州文化形象”重构主题,注重主题形象包装和推介,进一步总结和推广“多彩贵州”系列活动的运作经验,集中活动平台的传播资源和形象重构的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