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族的内斗

钱克锦

新加坡7月10日大选前夕，总理李显龙的弟弟李显扬高调加入反对党，引起舆论小小骚动。但李显扬只是加入政党，并没有参选。就算他参选，也不可能影响他哥哥带领执政的人民行动党继续获胜—然而第一政治家庭的内斗，总让人感兴趣。

虽然新加坡已故国父李光耀反对个人崇拜，并在生前表示去世后他的故居也应拆掉，以免成为崇拜者的“朝圣之地”，但其故居到现在也没被拆掉。他的女儿李玮玲和小儿子李显扬认为，这是大哥李显龙以“内阁决定”为由，想借父亲之威望，继续做自己的总理，甚至想在新加坡建立“李氏王朝”。这几年，李氏兄妹围绕这一话题多有争吵。李显扬和李玮玲还专门发过长篇声明控诉大哥。

李氏姐弟以发声明和加入反对党表达立场，而特朗普的侄女玛丽·特朗普则写书揭露叔叔。玛丽所著《永不满足：我的家族如何制造出世界上最危险的人》近期出版。在书中，她借助回忆和法庭文件，向人们描述特朗普家族内部的混乱，指出特朗普自恋、冷漠、粗鄙的“深层次原因”，顺便也揭露了特朗普当年花钱找枪手替考、得以申请进入名校的故事。

玛丽非常厌恶这个叔叔。特朗普当选当晚，玛丽在推特上说，那是“我一生中最糟糕的一夜”，“我为我们的国家感到悲哀”。在今年离大选投票不到4个月之际，玛丽出书自然是向选民揭露特朗普，也算是一种政治内斗。

与玛丽的角色类似，巴基斯坦前总理贝·布托的侄女法蒂玛，曾对布托儿子出任人民党主席公开提出质疑。而如果说正面的政治内斗，印度的尼赫鲁-甘地家族（此甘地与圣雄甘地没有亲缘关系）非常典型。

尼赫鲁和女儿英迪拉·甘地，以及英迪拉·甘地的儿子拉吉夫·甘地，都曾担任印度总理，但拉吉夫和弟弟桑贾伊的关系非常糟，两人的孩子在2009年和2014年选举中，分别在国大党和人民党这两个对立的阵营里，公开叫板。不过时代发展很快，印度选民对甘地家族已经厌烦。他们的内斗除了给人们提供谈资，对印度政治几乎没什么影响。

要说“精彩”，还看沙特王国真正的“宫斗”。过去几十年，沙特宫斗情况不少。最近几年的斗争，多和王储穆罕默德有关：2017年6月，萨勒曼国王突然罢黜自己侄子的王储之位，改命自己的儿子穆罕默德为王储;当年11月，王储穆罕默德领导反腐行动，抓捕了很多王子、大臣和财阀;2020年3月，国王的弟弟和侄子又被捕。

要说令人震惊，除了朝鲜的金正男、张成泽之死，可能就数尼泊尔王室枪击案。2001年6月1日，尼泊尔国王、王后和王储都在枪击事件中丧生。虽然广为流传的说法是，王储因为婚姻问题大开杀戒，但也有人说，这是国王的弟弟（后来继任国王）和印度情报系统策划的阴谋。这次惨案也间接导致尼泊尔在2008年废除君主制。

政治家族内斗的形式和残酷程度，与社会状况也很有关系。民主开放的国家，内斗基本公开透明，可以出书、可以发文章、可以上法庭、可以在不同的阵营公开叫骂;但在另一些国家，外人只能得知紧闭的大门后“血雨腥風”，直到大门打开，才知道谁已经打败了他的亲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