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纳高原夏菜尾菜循环利用技术的意愿与行动不同步——基于榆中县微观农户数据的实证分析

金 野，谈存峰

（甘肃农业大学，兰州730070）

引言

兰州地处黄土高原内陆腹地，海拔高、昼夜温度差大、光照充足，其先天的自然环境让这里蔬菜病虫害少，产量高，销量好，满足了当地居民不断增长的经济需求。但是，随着高原夏菜种植面积和规模的扩大，在采收、运输、加工、销售过程中产生的废弃物也急剧增加。2017年仅榆中县蔬菜种植面积已超过40万亩，尾菜总产量超过100万吨。以花椰菜为例，留在田间的尾菜占总重的35%左右，在蔬菜加工包装时又会剥去总重的20%左右[1]。娃娃菜产生的尾菜更多，不算采收时剥去的部分，仅加工包装时会将67%左右外叶剥去[2]。在蔬菜收获季节，大多数尾菜堆积在乡村道路旁、沟渠内，腐烂变质，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在腐烂过程中亚硝酸盐的产生，农药残留成分富集，严重污染土地资源，破坏土壤肥力平衡。使蔬菜生产区空气、土壤、水源受到污染，同时也成为农户身心健康的安全隐患。同时，兰州高原夏菜主产区地处西北高原，生态较为脆弱，该地区又是黄河发源地，是我国中东部的水源地，其生态环境的保护对全国具有重要战略意义[3]。

面对严峻的尾菜废弃处理不当问题，各方面都做了一些努力，当地政府起到主导作用，并取得一定的收效。在指导思想方面，以建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农业生产方式为目标，以技术创新为动力，加强政策扶持，加大资金投入，发挥市场机制作用，以求调动农民和企业的积极性，加快推进蔬菜清洁生产和尾菜综合利用，为区域农业和农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保障[4]。

环境保护与尾菜之间的矛盾需要有效协调，要想使兰州高原夏菜产业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不仅要在产前、产中实施全面质量管理，还要将产后各项工作妥善处理，才能突破尾菜资源化利用的发展瓶颈，形成整个产业的良性循环[5]。而现行的技术推广多由政府自上而下强行推介、农户因为无利益驱使而被动跟随，从而使农户利用尾菜循环技术热情不高。但是尾菜的循环利用行为归根要落到农户身上，尾菜资源化利用的效率根本上也需要通过农户的执行来实现，所以从农户采纳意愿角度出发，以高原夏菜主产区榆中县农户为调研对象，开展农户采纳尾菜资源化利用技术的研究，希望对尾菜循环利用存在的问题有较为准确的认识，进而提出较为可行的建议。

1 数据来源与样本特征

1.1 数据来源

1.1.1 样本选择。为了分析农户对高原夏菜尾菜循环利用技术的采用意愿，“兰州高原夏菜主产区尾菜循环利用技术采纳意愿、影响因素与激励机制研究”项目调查组一行8人于2018年11～2019年12月对兰州市榆中县进行实地调查。样本选择采取典型抽样和随机抽样相结合的方法，选取定远乡的蒋家营村、三角城乡的下彭家营村和高墩营村、夏官营乡的红柳沟村、清水驿乡的天池峡村的454户人家为入户调查对象，尽管种植面积不等，但所有农户都从事蔬菜种植，所以他们的意见总体上可以反应当地尾菜资源化利用的现状和问题所在。

1.1.2 问卷与调查。为确保调研数据的有效性，在正式开展问卷调查前调查人员就深入实地了解情况，数次与相关人员商讨、设计和修改调查问卷，使问题设计更加贴近实际。在题型上采用单选和多选相结合方式，共计40个题目。为了保证问题和问卷被受访者正确理解，提高答案的准确性，在调查前对调查人员进行培训。在正式调查阶段采用现场发放，现场填写形式，一对一的面谈方式帮助农户填写问卷。共发放问卷478份，剔除有效信息错答、前后信息矛盾的问卷，共获得有效问卷454份，问卷有效率为95%。调查共历时三个月。

本次调查旨在对当地农户尾菜循环利用技术的采纳意愿获取较为详实而准确的信息资料，问卷设计围绕该主旨展开，主要涉及以下几方面：一是户主及农户家庭基本情况；二是对循环利用技术的了解和采纳情况；三是农户技术采纳意愿。四是农户技术采纳的影响因素。问卷中将影响技术采纳因素分为社会影响、技术特征影响、技术结果展示影响、采纳条件影响、技术作用影响等5个方面。设计了亲友乡邻、宣传媒介、技术推广员三个指标描述社会影响对农户技术采纳的影响；设计了符合实际、环保技术、省时省力成本低、掌握难易四个指标描述技术特征对农户技术采纳的影响；设计了媒体宣传改善土壤和环境、别人成功的经历、可带来很多好处三个指标描述技术结果展示对农户技术采纳的影响，设计了技术员指导和培训、政府补贴、家庭经济条件、有相关企业或机构四个指标描述采纳条件对农户技术采纳的影响；设计了降低化肥使用降低成本的作用、减少污染保护环境的作用、获得较好收益的作用三个指标描述技术作用对农户技术采纳的影响；问卷借鉴理性行为理论（TR A）和技术接受理论（T A M）成果，用五点量表形式表述，对题干问题的重要性、可能性或容易程度用“非常、重要（容易、大）、一般、不、非常不”五个选项进行描述。

1.2 样本特征

调查首先从样本家庭基本情况入手，从样本分布情况、样本户主基本特征和样本家庭基本情况三方面展开调查，并对样本数据进行统计归纳整理，以使夯实研究基础。

1.2.1 样本分布情况。榆中县是兰州高原夏菜的典型代表区域，本调查样本相对集中于榆中县的4个乡的5个村中，每村样本数量如表1所示。

1.2.2 样本农户家庭基本特征。如表2所示，样本农户家庭的基本特征从两方面展开调查：首先，家庭成员的相关信息数据。榆中县农村家庭大多为4口之家，占所调查家庭总数的33.1%，5口和5口以上家庭也在调查总家庭数中占相当比例，分别是24.9%和25.1%，家庭劳动力多为2人，占所调查家庭总数的54.8%，可见在城市一般是3口之家，2人为劳动力，而榆中县农村家庭总人口多，劳动力依然是2人，相对较少；其次，家庭生产经营相关信息数据。80.3%的家庭蔬菜收入占总收入的50%以上，2018年50.3%的家庭耕地面积为6～10亩。调查数据印证了显示该地区农户耕地较多，蔬菜产业已经成为该地区的主产业，农户家庭收入主要来源于蔬菜种植，高原夏菜是该地区的支柱型产业。

表1 样本分布情况

表2 样本农户的基本特征

1.2.3 农户对循环利用技术的知行不同步。现代发达的资讯覆盖到农村，在多渠道的宣传作用下，农民的环保意识都在不断增强。况且蔬菜废弃物给农村生产生活造成的资源浪费与各种危害是农户们能够深切感受到的，因此他们对尾菜处理都有一定程度的关注。如表3所示，尾菜循环技术在农户中有较高的知晓率，达到84.6%，36.6%的农户选择“了解”、“非常熟悉”，仅有15.4%的农户没听说过。84.6%的农户都意识到尾菜对环境的危害。

认同尾菜循环利用与采用新技术处理自家蔬菜尾菜的行为之间也并不同步。如表3所示，虽然有大部分家庭了解尾菜循环处理技术，但尾菜循环利用技术使用率依然很低，79.4%的家庭选择“倾倒丢弃”或者“部分倾倒”。

2 农户尾菜循环技术采纳意愿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对454份调查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发现，当前农户对高原夏菜尾菜循环利用技术采纳意愿与采纳行为之间存在背离现象。这与许多研究农业废弃物的循环利用问题的学者观点相印证[6]，王舒娟等、檀勤良等发现，秸秆综合利用技术本身的易用程度与作用效果在意愿与行为悖离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7，8]。

表3 农户对循环利用技术的知晓与行为

2.1 社会影响对是否采纳的重要性

社会影响在农户做出采纳循环技术的决策中起着重要作用，在“亲友意见”“媒介宣传”“技术推广员宣传”三个选项中，选择重要和非常重要的比例依次分别是64.6/%、69.2%和81.1%，选择非常不重要和不重要的比例依次分别是10.4%、7.8%和3.3%，数据显示农户技术采纳受社会影响很大。在传统农村遇事多听亲戚朋友意见的基础上，对于新技术领域的决策农户更加理性，更倾向听取媒介宣传和技术推广员的建议，特别是专业性和针对性强的技术推广员对农户重要和非常重要影响高达81.1%（表4）。

2.2 技术特征对是否采纳的重要性

在对技术特征对农户采纳意愿的影响的调查中（表5），在符合当地实际、是环保技术、省时省力和容易掌握四个选项中农户选择都集中在“重要”“非常重要”，比例分别是89.4%、74.3%、89.2.7%和82.3%，这可以反映现代技术农户采纳较低的原因应该跟技术不符合当地实际、不是环保技术、费时费力成本高、难于掌握等因素有关。其中，与是环保技术相关度最低，也达到74.3%，符合当地实际情况最高，达到89.4%。

2.3 技术作用对是否采纳的重要性

采用新技术后的效果是影响农户采纳新技术的至关重要因素（表6），对于少用化肥成本低、保护环境、收益较好三个指标，大多数农户都选择了“重要”“非常重要”，比例分别是86.2%、80.2%、87.6%，可见收益好、成本低是农户最为看重的，是农户技术采纳的决定因素。农户环境意识虽然在加强，也认为减少污染保护环境很重要，但比前两项差了6个百分点，从认识到行动还有很大一步要跨越。

表4 社会影响对农户采纳循环利用技术的重要性

2.4 结果展示对是否采纳的重要性

对于一贯相信眼见为实的中国农民，对技术成果展示的3个选项中绝大多数都给予了“重要”“非常重要”的答案，其中对于“媒体宣传尾菜循环技术会促进土壤肥力和改善环境”这一因素，77.6%的农户认为对于他们采纳新技术是“重要”“非常重要”的，72.5%的农户认为“别人成功的经历”对自己采纳新技术是“重要”“非常重要”的，84.6%的农户认为“尾菜循环技术可以带来很多好处”对自己采纳新技术“重要”“非常重要”。三者比较而言，相对于促进土壤肥力和改善环境、别人的成功经历，农户更关心新技术能带来什么样的好处（表7）。

2.5 采纳条件对是否采纳的重要性

对于农户是否采纳新技术还有一些客观限制条件，比如“技术员指导和培训”“政府补贴”“家庭有经济条件”“是否有尾菜处理的相关企业或机构”，对于这4个影响因素，农户们也给出较为肯定的答案，大多选择了“重要”“非常重要”，其比例依次为80%、84.4%、79.1%、75.1%，相比较而言，“有尾菜处理的相关企业或机构”重要性最低，而“政府补贴”的重要性最高（表8）。

表5 技术特征对农户采纳循环利用技术的重要性

表6 技术作用对农户采纳循环利用技术的重要性

表7 结果展示对农户采纳循环利用技术的重要性

表8 采纳条件对农户采纳循环利用技术的重要性

3 结论及建议

基于兰州榆中县实地调查所获得的问卷调查数据，经过统计分析，本文得出以下主要研究结论。

3.1农户个体特征对其采纳循环利用技术意愿和行为的影响不大

当前电视、网络、广播都做到了村村通，农户接受各类信息便利快捷；兰州高原夏菜产业经过20多年的快速发展，成为全国知名品牌，与此同时，农户也在此过程中得到成长和发展，打破闭塞局域，开拓眼界，更新了观念，目光更长远，思维也较为活跃，因此，绝大多数农户都对尾菜处理问题和循环利用技术认识是明确的，态度是积极的，成为主流意愿，这与农户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因素的相关性已经不大。

3.2 农户技术采纳实际行为比例偏低

虽然农户对尾菜处理有明确的认识和积极的意愿，但生产中实际行动者较少，只有20.5%的农户选择循环利用技术，可见循环利用技术的采纳还有许多限制条件，成本太高、太费工、经济效益低，不划算、技术不成熟、不掌握循环利用技术，没有循环利用渠道等都是制约因素，其中“太费工”是村民存在的普遍意见，应该是技术的效益、便利程度、宣传推广等多方面的因素使综合。因此，今后在技术推广中可继续发挥传统的相邻亲友传帮带作用，特别利用QQ、微信等工具实现传统传播媒介的更大公用。更重要的是利用好电视、网络、广播等权威媒介和技术推广宣传员发布可信度高的信息，这是农户信任的渠道。目前，农户获取信息的渠道较为单一，从农技站获得信息是农户占比很高的渠道，而公司企业、农业科研单位或高校、种植大户或示范户、个体经销户、邻居、亲戚和朋友、农民专业合作组织等信息渠道则相对较少，资源闲置，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3.3 关键技术有待进一步研发推广

在当地实际调查中，使用尾菜循环利用技术的农户大部分选择“田间堆肥、沤肥”，这是最传统的循环利用技术，而对“沼气池填充料，沼渣还田”、“工厂化发酵生产有机营养土”、“尾菜喂养黄粉虫”、“加工青贮饲料”这些相对较为成熟的技术采用比例都相对较少，实际上绝大多数农户都选择将尾菜丢弃在田间地头，可见当前农村已经成熟的技术利用率低，更加先进高效的新技术运用不能满足农户需求。今后工作的着力点应在技术：一方面改良技术使之更易于农户掌握，另一方面加强技术推广，指导技术到户，技术到人。并且积极开展技术效果展示活动，有助于农户下定决心，采用新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