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我都未能抬头

徐静

山水告诉我们，重点不是山水

水，是山的第二声部

水和山的交融

穿越了界限的藩篱

延展派生出有趣的互文和意外之喜

山水告诉我们，重点不是山水

它们的合音，常常被树阻隔

繼而发出诗的语言

时而平行，时而交错

讲述在十字路口的双重使命

成为映衬在复写纸里的低语

以及闪烁在显影液中的密码

流出抑或停滞，还有时间

很久，我都未能抬头

我坐在对面的灯下咬着影子

皮囊里的声音，粗粝且晃动

它们试图翻转世界的摆放形式

将捕获的音符或诗行一一排列

场子里坐着好多自上而下的灵魂

它们刚在寒冷的夜中被打捞上来

在区分啼哭与啼声的争论中

遍布、均衡、洋溢

像放牧的影子，由于警察的手电筒

聚在一起、摇晃，诱惑人们去相信

它们不可预测的、吸引人的光

又不得不带着恐慌

在寒冷的内部，结痂的疤痕以及

在记住的、造出的还是拆毁的事物中

先有哪一个进入坡度

脸上栽满的树丛里，住着另一世界的额头

我们的节日

她坐下等待

仿佛在等一封信

日复一日，得到回应

世界，不过身外之物

沉默中也有意外，比如她说

我们光着脚，踏进没有记忆的草地

风说话，水在看你

扇子上有麦田，动物读诗

而我答应夕阳，看着自己

此时，她拆下扣子又缝上

周围，有人不断起身又离开

她保持镇静的姿势，埋头

继续捡起净化的碎片扣进记忆里

这等待如此漫长，几乎用尽了一生

她待在表格里

她待在表格里，某种不在场的东西在降落

像无法遏制的纵身一跃的激情，登上那座空虚之上的阳台

“我和命运有个灰暗的约会”

“这是我的秘密”

时间溢满表格的空隙，剩下三角形的两边避开死亡的伪装

打碎黄昏深蓝色的陶器

隐约持续的裂痕，将她抛向未来

生活本身又一次嘲笑了语法，它与谎言只隔着

一个无辜的字母

“你还要回到表格里”

有人在周围走动

简单的旋律加上缓慢的元素，像是相册里的箔片或干花

夜鸟再次鸣唱，在灌木丛里，或许在北边的棕榈树上

某种比黑暗的房间更黑暗的东西让他醒了过来

那种东西更漆黑，更沉重，隐约伫立在窗边

睁眼就意味着跌入一个没有边界的空间，一口充斥着虚无的水井

请把双手举起，与肩膀同高

在喉咙之前打开那几根分开的、修长的、紧绷的手指

我们只有一秒的时间看清它们

责任编辑林 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