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子遭遇成人世界的潜规则

2020-08-04 11:12
党员生活·中 2020年7期
关键词:火车票潜规则旗袍

每年7月,关于高考的各式新闻总是能吸引人们的眼球,触动人们的心灵。毛坦厂中学考生的母亲们统一穿旗袍送考,寓意“旗开得胜”;一位男班主任穿旗袍上最后一節课,要考生们拿剪刀给他身上的旗袍开叉,叉越高,分数越高……

我也一样,思绪又一次被拉回了学生时代。

儿时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外号“土匪”,多动、调皮,爱惹祸。在一次次刺伤小伙伴的脸、绞破小朋友的手、拉坏街坊家的防盗网,被母亲责骂殴打之后,好心的邻居出于怜悯,为了给气急败坏的母亲消气,以减少对我的责罚,于是默契地说着善意的谎言:调皮的孩子往往有出息;听话的孩子,反倒成不了器。

随口的安慰却被父母当了真。直至我上了小学,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是个优秀的孩子。然而……对于醒事很晚的我来说,小学跟幼儿园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中午不管饭,加上午间没有点心吃了。我每天在课堂上心骛八极,神情恍惚;一下课又有如脱缰野马,疯跑嬉闹。以至于上课之后,总要深呼吸一番才能平复小鹿一样狂奔的心跳。

但是顽皮的孩子确实有点小聪明,稍稍用点心便能轻而易举出类拔萃。从一年级开始,各种武汉市的学科竞赛,榜上有名;每个年级仅一个名额的出席武汉铁路分局、郑州铁路局的三好学生、少先队员、优秀学生干部等等荣誉一年不落。

转眼到了要佩戴标志的时候,就在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三道杠”舍我其谁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班上两个寂寂无名、凭实力只能戴“一道杠”的同学得意洋洋地戴上了从天而降的“三道杠”。就连周一升旗仪式全校师生列队时,同年级其他班平时跟我一起参加各种培优、竞赛、这次顺理成章戴上“三道杠”的熟人,都惊诧莫名,纷纷不解地看向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不发一言,但一直到小学毕业,我都没有佩戴过班主任分配给我的“二道杠”,这是一个不到9岁的孩子能作出的唯一的、微弱而又倔强的抗议。

“三道杠”事件后不久,有一天班主任对我说,想请我家里人帮她买一张紧俏的火车票,于是她带着一个铁盒装的进口巧克力和一卷挂历,跟着我来到了我家。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买火车票的事我已不记得后续如何了,我只听到班主任和母亲说:“三道杠”的那个女孩子,其母亲是班主任女儿所就读的市重点高中的行政人员;“三道杠”的男孩子,其母亲是我们小学的体育老师,很能来事,丈夫是某领导,与校长关系甚笃……

成人世界的潜规则,母亲一听便懂,一再表示理解,不在意。

而作为孩子的我,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幼小的心灵更加憋屈了。为什么?凭什么?把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拿走,然后就这样说一句便可以了?

班主任临走前对我说,戴上了“三道杠”不意味着优秀,没戴上“三道杠”也不代表不优秀,要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没有像从前一样乖巧地点头,只是对着班主任礼貌地微笑。其实我在意的并不是“三道杠”本身,在孩子的心里,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从此以后,我对班主任的权威产生了质疑,也对很多事情开始有了自己的思考和看法。原本就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的性格更是由此野生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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