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家,邓垦排行老三,1911年他出生的时候,取名邓先修。那时,姐姐邓先烈9岁,哥哥邓先圣7岁。后来,哥哥邓先圣改名“希贤”,再改名“小平”。在邓垦眼中,哥哥邓小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去法国绝食
在邓垦的心中,父亲邓绍昌是一个有着进步思想的旧社会人。邓绍昌晚清之际毕业于成都政法学校,在四川广安县协兴乡教了几年书之后,当上了乡團总和县团练的局长。辛亥革命期间,广安建立革命军,邓绍昌加入革命军,当上了新兵训练营营长。
在邓垦出生后的几年里,邓绍昌因不愿与当地的“乡匪”同流合污,受到排挤,其团练局长一职被撤,他不得不抛下家小,到重庆“避祸”,家里的重担落在了母亲淡氏的肩上。
1918年,邓小平考入广安县立中学。由于邓绍昌“避祸”日久,家里举债度日,邓小平的学费很难筹集。正巧,第二年8月,重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开办。在重庆的邓绍昌得知此事,立即捎信回家,让邓小平到重庆。但此举遭到了淡氏的极力反对。
淡氏非常疼爱邓小平,她希望他长大以后,能主家理事,不愿意他离开自己身边。当邓小平得知母亲反对时,便躲在房间里绝食,不吃不喝。最终,母亲很勉强地同意邓小平去重庆。邓小平离家时的情景,当时8岁的邓垦记忆深刻:邓小平背了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就出门了。
赴法留学的旅费大约300块大洋,学校对邓小平这样的自费生只补助一小部分,大部分要自己出。邓绍昌回到广安,变卖田产,仍然凑不够钱。于是,邓绍昌找到岳父、岳母和妻舅(淡氏的娘家是广安一带的名门望族),再三说明邓小平出国后的光明前景,终于打动了淡家拿出钱来资助邓小平。
给家里扔了两个“炸弹”
1920年夏,邓小平赴法国勤工俭学。当时,他和一批中国留学生在“十月革命”的影响下,接受了马克思主义,走上革命道路。1922年,邓小平参加了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后改名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
就在这一年,广安家中接到了邓小平的来信。按邓垦的话说:“哥哥给家里写信,信里提出了两个爆炸性问题。他是给家里扔了两个‘炸弹。”第一个“炸弹”是解除“娃娃亲”。邓小平年幼时,邓绍昌和一个唐姓的朋友结了亲家。邓垦回忆:“哥哥说革命就要解除旧婚约。可在我们当地,解除‘娃娃亲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第二个“炸弹”是关于回家的问题。邓小平说既然参加革命了,以后就不能回家了,也不能顾家了。
上海登报寻哥哥
1931年,邓垦到上海求学。此时,他与邓小平失去联系已有9年。唯一的线索是:和邓小平一同赴法的“远亲”胡伦,给邓家捎了个信,说邓小平可能在上海。于是,邓绍昌要邓垦到上海后,设法找到哥哥。
但在上海的广安人不多,邓垦根本打听不到哥哥的下落。
邓垦看报纸,发现报纸每天都有很多“寻人启事”,他灵机一动:于1931年5月1日在《时事新报》上刊登了“寻人启事”。内容如下:邓希贤兄鉴,弟已来沪,希见报速至法租界萨坡赛路辣裴德路口普庆里五十七号一晤,弟先修启。
在当年的上海,“寻人启事”是国民党特务的招数之一。他们盗用共产党人亲戚的名义登报,然后等待共产党人自投罗网。那时,特务真注意到了邓垦的“寻人启事”,还到他的住址附近打听。在这种严峻的环境下,邓垦对邓小平能不能来,毫无把握。
5月中旬的一个下午,邓垦和几个四川同学在一起聊天,突然走进来一个人。来人戴礼帽,穿长衫,着西裤和皮鞋,看起来像个学者,一进门就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邓先修的?”邓垦对来人上下打量一番,知道是哥哥来了,时隔10多年,邓小平的轮廓没变,他连忙回答自己就是。
邓小平马上说:“你收拾收拾,马上跟我走。”邓小平把邓垦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简单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说:“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赶快回去,立刻搬家,越快越好。不仅你自己要搬,而且你几个同学都要搬,全部离开这个地方。”
这次见面没几个月,邓小平就离开了上海,去了江西中央苏区,兄弟俩再次分离。从此聚少离多。(摘自《环球人物》 李荣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