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度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研究

邹依彤

摘 要：在城市地上发展趋向饱和的背景下，地下空间的开发与利用势在必行。城市地下空间作为地上空间的补充，对于打造城市立体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澳门作为一个高密度城市，其地上空间的利用已十分饱和，历年仅用填海造陆的方式来增加土地，对澳门的水文地理环境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破坏。因此，澳门地下空间的开发和利用在改善城市环境、扩大城市容量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文章对澳门的地下空间开发和利用现状的问题进行梳理、分析，结合相关案例研究，得出澳门的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和利用的可行性策略。

关键词：高密度城市;地下空间;澳门;空间开发

澳门作为土地面积狭小、人均密度高的典型高度城市化代表城市，具有发展地下空间的可行性和必要性。多年来澳门一直依靠填海造陆发展城市相关配套设施，然而由于当地的法律等因素，始终无法妥善解决城市中的各种弊病。地下空间作为地上空间的功能性补充，能有效解决地上土地面积不足的问题，同时地下空间的发展不受自然景观或是建筑高度等的限制，这方面相较地上空间建设而言具有明显的优势。因此，澳门的城市地下空间开发与利用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一、案例分析——上海

上海市可以说是在中国较早进行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的城市。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中心城大规模的旧城改造以及新区建设，尤其是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地铁建设，上海的地下空间已经形成一定的开发规模，类型也开始趋向多样化。随着《上海市地下空间概念规划》和《上海市地下空间近期建设规划》的编制和实施，上海市对地下空间的开发和利用也开始进入了速度快、效率高的发展轨道。

（一）人民广场地下空间

人民广场作为城市园林广场，在最初就敲定了立体化再开发的原则，预计达到地面上下协调发展、互为补充的发展目标。广场西南部为建筑大型地下综合体，面积达到5万平方米。地下一层则为商场，二层为停车场。最初的地铁1号线便在人民广场设有停靠站，地下现在已经有1、2、8号三条轨道交通线路。伴随着2号线和8号线的建成，地铁车站可以通过地下商场等地下人行系统和人民广场、人民公园、南京路步行街以及周边商业区实现全面的网络化连通。

（二）真如副中心-上海西站地下空间

真如副中心作为上海副中心之一，将会主动承担城市CBD功能的疏解。真如副中心着重于城市功能分配的完善，引入多种功能，同时丰富高质量生活性服务、综合公共活动等功能。真如副中心将秉持“绿色生态、文化引领、开放共享、科技创新”的发展理念，计划形成“一核两心”“纵横双轴，一廊一环”的空间结构。开发建设过程中亦会注重保护如真如古寺的历史文化资源，发扬美食文化，保护生态资源，将其独特的历史风貌加入到现代旅游业中。

（三）五角场城市副中心地下空间

五角场地区是上海的城市副中心之一，也是上海市中心城东北部地区十分重要的交通节点和客流换乘枢纽，其周围汇聚了不少的商业区和高校。其规划理念是通过人车分离，提供安全舒适的人行步道，进而最大程度保障道路交通的安全性及高效率。地铁10号线和五角场环岛下沉式广场目前已经建成，通过下沉式广场，地下步行网络系统能够有效地连接地下商业空间，并且在其周围实现了人车分流，进而完成“车上人下”的交通网络建设。

（四）外滩综合交通改造工程

外滩通道是外滩综合交通改造工程的十分重要的一部分。这是中国第一条单管双层双向6车道小汽车专用地下道路，采用双层多点进出的總体布置，与城市骨干路网相连，分流外滩地区的过境交通。而外滩地面将只通行到发交通和公交。外滩通道的合理布置不仅充分发挥了城市地下空间的优势，还为缓解城市巨大的交通压力做出了新的尝试。其以地下道路交通的模式为城市风貌保护、功能重置等做出了贡献。

（五）安亭新镇综合管廊

上海安亭新镇综合管廊是中国首条具有网络化服务功能的城市地下综合管廊。其主要目的是对城市道路地下空间的综合利用，重点是围绕城市市政公用管线布局。安亭新镇综合管廊在经过合理布局和优化配置之后，能够构建起覆盖整个安亭新镇一期面积的综合管廊系统，提高城市地下道路的利用率。与新镇同时开工的共同沟布局呈“日”字型，总长约6公里，覆盖全安亭新镇且贯穿主要道路，这也是上海郊区新城镇建设中的首次尝试。

二、澳门地下空间开发与利用的现状

澳门在回归前的地下空间使用非常有限，主要局限在行人道行车路面以下1至2米的管网及管道铺设，至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新口岸、南湾湖一带出现的地下停车场，亦是利用地下空间，但利用率仍然偏低。至回归后，在路凼城酒店区及澳门大学横琴校区，地下空间利用稍提升，在6700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中约有300万平方米属于地下空间，但亦只是占建筑面积20%。即使在未来填海新城规划中，地下空间利用亦只是局限在地下停车场及小规模的公共管网设施建设，深度一般不超过25米。

澳门作为高度城市化的城市典型代表，具有人口密度大、城市配套设施不完善等特点。以下通过研究对比以上同样具备高密度特征的城市的建设状况，针对澳门自身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应解决策略。

（一）相关法律方面

澳门地下空间面临最主要、最重要的问题是没有详细的城市总体规划，与之相关的控制性详细规划也迟迟无法出台。面对法律方面的空白，民众对澳门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担忧。澳门的城市规划向来是“混合式”的城市发展，即同一地区存在居住及商用。曾经有设想批给改善居民居住条件的地块，最后又因为各方利益博弈，最终又用于商业空间如赌场、酒店的建设，民生的需求始终无法满足。这些城市建设中出现的问题皆是没有总体规划及控制性详细来指导城市发展所导致的。另外，澳门的地役权等法律加大了公共开发的难度。如何保持私人权益与政府责任之间的平衡，是相关城市规划所需解决的问题。近年政府有意推行公屋给合条件的居民居住，然而对于特定区域而言，应对先该区的人口分布（包括性别、年龄、人数等）、工作收入、交通状况等进行调查，从而根据得出的调查结果进行合理的规划。若无相关法律指导城市建设，城市的发展只会越发混乱无序。

（二）地下综合管廊建设

澳门多年来道路频繁重复开挖，各种管线工程交替施工，造成本就狭窄的道路更加堵塞，当地居民不堪其烦，怨言颇大。受到挖路影响的路边商铺更是苦不堪言，道路一旦开挖，他们基本没有生意做，但是房租、水电、人口等成本却仍要支出，政府就此方面亦无相关补贴的举动，居民生活处境艰难。

目前政府有意向在新城区中的A区建设地下综合管廊工程，但是如何规划、建设、招标却迟迟没有下文。针对澳门这种道路重复开挖的现象，地下综合管廊的建设有利于解决此种问题。新城区的地下综合管廊建设要解决的最首要的阻力就是上文提到的法律法规的支持，只有相关法律出台，工程建设才能顺利进行。至于人口密度最高的澳门半岛旧城区，则更需要考虑建设地下综合管廊。

近年澳门因防洪排涝及污水管网的铺设大费周章，工程往往因施工面积广、地役权问题及难以预测的地下管网迁移，施工期相对延长，对居民出行及日常生活造成影响。李熙烨博士建议当局加快研究深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例如仿效新加坡、香港等地，在地底50至80米深度建造大型隧道管网，主要用作蓄洪或排污，隧道体直径可在8至10米，并在不同区域的地面建造垂直竖井连接地底隧道，作为排洪引水管网或排污设施，避免开展路面工程影响民生。

（三）地下交通规划

澳门地下交通规划亦存在不少问题，以亚马喇前地为例，亚马喇前地经历了两次改建，改建后的亚马喇前地面扩大至约4万平方米，地下深两层，建成殷皇子大马路最大的地下收费停车场，提供轻型车辆及电单车泊位合共879个，路面则为公共交通的中转车站。其中，亚马喇前地地库二层为轻型车辆停车层，设有247个轻型车辆泊位，580个电单车泊位。而地库一层的原设计为商业区及电单车泊位，提供约632个车位。但多年前，政府因应社会对电单车泊位的迫切需求，加之当时的地下商场生意惨淡，于是将商业空间全部改为电单车泊车区，改建后该区可提供1222个轻型及重型电单车泊位。不过，后来当局又以亚马喇前地停车场电单车泊车率长期偏低为由，改建完工后的地库一层电单车泊车区至今一直闲置，未开放予公众使用，甚至走道旁设置的广告箱以及最底层中庭内的喷泉水池仍处于闲置状况，造成极大的资源浪费。而在亚马喇前地地下停车场开放期间，因存在行人通道指示模糊、部分区域互不相通等问题，政府又于2010年花费逾755万再次对停车场进行优化至2011年11月完工。虽然亚马喇前地地下空间已历经数次优化工程，但现时仍存在着不少问题及安全隐患，地下停车场及地下通道多处设施破损，走道和楼梯照明系统损坏导致灯光昏暗，天花、管道和电梯出现渗漏水问题等，为日常往来停车层的居民带来安全隐患。

和亚马喇前地具有类似工程质量问题的还有通向澳门大学横琴校区的地下海底隧道，这条于2013年投入使用的隧道造价百亿，短短几年间多次渗水，其工程质量令人担忧。地下空间的建设具有不可逆性，因此在进行地下空间建设前必须对地质地貌进行全面详细的评估，否则不仅前期耗资巨大，后期的维护更是费钱费力。

而号称世界上造价最贵的澳门轻轨终于在2019年12月通车，与邻近地区的轻轨建设不同的是，这条轻轨不仅建设于地面上，进一步侵占地上发展空间，而且其月台设置并没有考虑到当地居民的生活需求，反而大部分都设置在各大赌场附近。当初轻轨计划公布时，有人质疑为何不在地下建设，当局回应是出于建设成本的考虑。然而，城市发展不能只顾眼前利益，更多的应是对城市未来的考量。在地下进行交通建设，不仅有利于释放地上面积，更多的是可以与周边的商业结合起来，打造地下商业网络，充分利用城市土地資源。

另外，澳门交通面积少，机动车道占据主要交通面积，建设完善的地下交通网络，可以进一步改善行人步道面积不足的困境，同时人行步道、机动车道可以与住宅区、商业区等功能区有机结合起来，打造一个交通便利的地下世界。

（四）地下人防工程建设

由于澳门地理位置特殊，容易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加之历年来填海造陆，其水文地理条件改变，对城市生态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受到近年城市韧性的理念影响，相关人士积极寻求澳门应对极端天气灾害的对策，因此，地下人防工程的建设十分有必要。人防工程的主要价值在于灾难发生时能提供避难场所、救急安全的通道以及储备生活必须物资。基于对城市的安全性考虑，同时亦是为了提升城市的生存标准、将城市地下空间和人防工程的建设相互结合，这对城市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此外，人防工程还可以与地下商业区、地下道路相结合，发挥其最大的经济效益。

三、澳门地下空间开发与利用建议

（一）完善城市总体规划，制定地下空间相关详细法律

由于澳门的城市建设没有法律法规来指导，整个城市建设处于无序野蛮发展的状态。尽管社会相关人士呼吁政府有关部门尽快进行地下空间的开发与利用，但是受限于相关法律的空白，地下空间的开发计划一再搁置，而这种现状对于澳门城市地下空间开发利用发展将产生不利的影响。国际上一些发达国家已经相继建立了地下空间资源开发的法律法规，新加坡的国土部门、市政部门都对地下空间的合理开发和利用进行了一些制度化的管理。另外，澳门政府明明已经成立了城市规划委员会，却在规划初步的咨询环节时跳过咨询专家的步骤，直到出台方案时才进行问询。政府既然已经成立城市规划委员会并委任专业人士任职，就应该积极听取专业人士的建议，尽快就澳门的情况完善城市总体规划，进一步制定地下空间详细法律，为将来的地下空间开发与利用提供强有力的法律支撑。

（二）提前开展工程地质勘察，制定合乎工程质量的施工方案

城市地下空间的开发利用存在高风险性、不可逆性以及难适应性等特点，因此，提前对计划施工地区的地质进行勘测与实验显得尤为重要。澳门旧城区众多，人口密度大，进行地下空间的建设实属不易，应制定完善的工程计划，尽量一次性建设完毕，避免过多地干扰居民的出行与生活。提前工程选址前的地质基础资料的勘察是关键性因素，如新加坡的万礼地下军火库和裕廊岛的海底地下石油储存库的建设，都是基于其完善的地质勘察资料。另外，进行地下空间建设时要根据施工方案保证施工质量，制定合理有效的施工监督机制，避免贪污腐败造成“豆腐渣”工程，还要浪费资金进行后期修补，甚至导致整个工程的失败。

（三）建立健全地下空间开发利用协调机构管理体系

澳门当地并无阶梯式的上下级管理关系，各部门相对独立，因此各部门协调工作效率较低。针对此种情况，有必要根据地下空间的建设专门设立相关部门进行建设前期及后期的管理，避免各单位因权属不清，相互推诿责任或是重复管理造成管理混乱。同时，该管理体系还需要和其余部门对接，理清各自权属范围，制定针对各种情况的处理方针，以便日后的地下空间管理。

（四）推广普及地下空间知识，寻求更广阔的突破

对澳门的大多数人来说，城市地下空间概念还比较模糊，甚至许多人说到地下空间，联想到的仅仅是地铁或着是综合管廊这些基本概念。其实现如今的城市地下空间早已包罗万象，朝着城市立体化体系发展了。因此，澳门需要对城市地下空间开发与利用的概念进行广泛的科普，增进人们对地下空间的认识，推动城市地下空间建设的步伐，从而在空间资源需求方面寻求更为广阔的突破。

四、结语

当今世界的发展主题是城市发展的可持续性。围绕可持续发展观，未来城市的发展必要要求自然环境与人工环境的协调发展。然而，高密度城市的发展严重受到城市地上土地资源不足的限制，因此應更多地拓展城市新空间，寻求立体开发的途径。其中，地下空间的开发是打造城市立体化综合利用系统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充分发挥地下空间的优势，将其功能与地上空间相互联系，相互补充，构建城市基础设施完善的高密度城市。

本文通过研究分析了上海市的地下空间规划现状，对比澳门自身的发展状况，在相关法律、地下综合管廊、地下交通、地下人防工程这几方面进行了分析和建议。研究证明，地下空间在改善城市环境、扩大城市容量方面有着独特的优势和巨大的潜力。在地下空间开发利用的规模、深度和广度不断扩大且功能类型日渐复杂的今天，澳门应该积极探索适合自身发展的模式。另外，地下空间开发利用与城市经济、城市化水平密不可分，高密度城市地下空间的开发与利用有助于完善城市相关配套设施，为进一步打造立体化城市做了基础准备。经过以上研究分析，期望用更加完善的策略来建设未来更美好的可持续发展的城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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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

澳门城市大学创新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