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克强
林散之作品
我默然,蓦地想起:“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于是,我说:时间,一条默默流淌的河。这时光的河啊,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甚至你也听不见澎湃轰响的涛声,看不见它奔腾翻卷的波浪;然而,它奔涌着、呼啸着,從你身边匆匆流过……
面对时间的滚滚长河,朋友,不必嗟叹时间的流逝,也不必哀叹生命的短暂,当你纵身跳进时间的河里,用你力的臂膀掀起狂澜,成功的海会向你敞开宽阔的胸膛。
什么时候,被雷声惊醒的蛇虫悄悄爬出了洞口,从冬的山谷走出的风吹绿了河边的岸柳,呢喃的春燕落在枝头匆匆报告春的消息……
假如没有季节的更迭,人们怎么能感觉到时间呢?
时间的装订线穿过岁月的风云,连缀起日月星辰,串联着春夏秋冬,把三百六十五天紧缩装订在一起。于是,我们有了一本日历。
无论挂在墙上还是摆在案头,黎明,当朝霞举起旌旗向新的一天进军的时候,我们便翻开一页日历。朋友,当你撕下一页日历,是用一束爱的火焰把日历映红,一张日历,一张献给祖国火红的捷报;是用汗的种子将日历织绿,一张日历,一首献给现代化翡翠的颂诗;还是用一片凋零的青春将日历充填,一张日历,一张留给历史荒芜的废纸?
日历,人生的履历表,你将如何填写呢?
在通往车站的入口处,进站的人们排成长长的队伍,焦躁中我抬起头,发现时间站在我的前面磨磨蹭蹭,不肯走动。焦灼中我狠狠地踩了时间一脚,它依然磨蹭着,不肯向前。
“铮铮、铮铮、铮铮……”
你听钟表的声音,那是时间的足音啊!有歌一样清脆悦耳的音符,有诗一般清新优美的韵律。
听着,听着,我的血液、我的心跳伴着时间的足音雄浑的节奏加快了,仿佛那足音、那节奏,像咚咚的战鼓频催,催我去学习、去战斗、去献身……
少小离家老大回。
伸出思乡的手,意欲攀缘儿时偷枣的枣树,只见伸出屋顶的电视天线正在向我抬手致意。
喜鹊寻不到旧枝,谁能为我留一枚儿时的果?
你见过晨露吗?那一颗颗缀在芽尖、叶瓣上的晶亮晶亮的露珠啊!
时间,也像那一颗颗缀在芽尖、叶瓣上晶亮晶亮的露珠,它总是希望渗透到什么地方去,润开花蕾,凝作沉实。
打开门时,在殷殷期待里,时间匆匆向我走来;待我关上门,在徐徐挽留中,时间又匆匆离我而去……
就在开与关之间,门,为我注释人生。
仿佛就在昨日,我傲慢而矜持地不理睬时间,时间也没有理睬我的年轻气盛,悄悄从我的身边走过。
是什么时候,皱纹悄悄爬上我的额头,白发飘在我的额际,待我低头虔诚地向时间致意,时间没有蓦然回首,依然从我的身边悄悄走远。
谁能拒绝时间的烙印呢?
当太阳和风雨在我的额头雕塑着凝重的思想和一个个金色的季节时,亮晶晶的汗水止不住从额头皱纹的网里滴落……
网住沉甸甸的思绪,夕阳的梦也像黎明一样轻。
怕就怕在心的一隅也织起一张网来,网住颓废,笼着孤寂。
太阳,像一滴凝重的血从西天垂落,落下哀婉的叹息,不一会儿,月亮悄悄从东山升起,却露出盈盈笑意。
不能没有白昼,不能没有月夜。要是太阳永不沉落,那时间又是什么样子呢?
田地空着,会滋生荒草;杯子空着,会落满灰尘;果树空着,会疯长枝叶……如果时间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