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焦虑抗疫与经济双输

●本报驻美国、加拿大特派特约记者 张梦旭 陶短房 ●陈一 柳玉鹏

“美国在疫情和经济面前都惨败了。”美国知名专栏作家保罗·克鲁格曼27日在《纽约时报》撰文发出了这样的哀叹。当天，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奥布莱恩确认感染新冠病毒。他也是迄今感染新冠病毒的最高级别美国官员。尽管白宫迅速“澄清”特朗普近来没有与奥布莱恩有直接接触，但舆论普遍认为疫情已经深入白宫。同一天，特朗普在视察疫苗研发中心时再次敦促“没有开放的州应该尽快开放”。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特朗普政府仍把经济开放置于遏制疫情之前，把美国置于每天死亡数百人的危险之中。除了感染新冠病毒的巨大风险，数以千万的普通美国民众还面临着失去所有经济来源的可能。美国的疫情救济计划将于7月31日到期，共和党27日推出了总额1万亿美元的新经济刺激计划，但其中有关民众失业救济的金额从每周每人600美元降至200美元。更令美国人焦虑的是，美国将于周四公布第二季度GDP数据，预估将萎缩33%左右，为史上单季GDP最大降幅。克鲁格曼在文章中称，特朗普政府和美国右翼势力把追求不受限制的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位，而疫情暴露出这些人对自私的狂热，而这“正在杀死美国”。

奥布莱恩确诊，法国总统府紧张

由于美国疫情持续恶化影响了自己的选情，特朗普希望靠疫苗的好消息来提振美国人的信心。7月27日，特朗普来到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富士戴奥辛思生物科技公司了解疫苗研发进展。在出发前，特朗普在白宫回应了记者有关奥布莱恩病毒检测阳性的提问。他称，“最近”没有见过奥布莱恩，稍后会与他通电话。

美国“国会山”新闻网站称，奥布莱恩确诊感染是特朗普必须应对的一则坏消息，这凸显了新冠病毒的持续威胁，表明病毒已经深入白宫。在彭博社周一首次对外爆出这一消息之前，白宫一直密不透风。在当天的记者会上，白宫发言人证实了这一消息，并称奥布莱恩“只有轻微症状，一直在自我隔离，在一个安全地点远程办公，对特朗普总统和彭斯副总统都不存在风险”。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ABC）称，目前白宫对相关细节仍然守口如瓶。不清楚54岁的奥布莱恩何时染疫，以及他最近和特朗普有多少密切接触。两人最后一次共同公开露面是7月10日访问迈阿密的美军南方司令部。报道称，奥布莱恩在白宫的办公室靠近总统椭圆形办公室和彭斯的办公室。此前彭斯的新闻秘书、白宫的几名特勤人员、餐厅员工都曾确诊。特朗普竞选团队中他大儿子的女友和多位工作人员也被感染。美国智库两党政策中心首席医学顾问阿南德称：“这提醒人们，如果不采取预防措施，没有任何人是安全的，无论他们在哪里工作或者生活。”

美国前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维诺格勒在CNN撰文称，从他的经验来看，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每天都要与总统、副总统及其他内阁官员进行接触，如果没有提前采取特殊措施，根本无法杜绝感染可能。这意味着美国政府高层核心关键人员可能已暴露在病毒下，包括特朗普本人。维诺格勒称，奥布莱恩确诊感染不仅在白宫内构成了健康风险，也对特朗普政府应对疫情不力的危机提供了令人担忧的隐喻。

奥布莱恩确诊也让许多欧洲国家感到不安。CNN称，奥布莱恩7月中旬刚从欧洲访问回国。从公布的多张访欧期间的照片看，他既未戴口罩，也未保持社交距离。一名匿名外国官员告诉CNN，法国总统府爱丽舍宫正紧密关注奥布莱恩感染之事。CNN还透露称，23日，回到华盛顿的奥布莱恩曾突然取消与一名欧洲官员的会面，当时他给出的说法是“出于个人原因”。

疫苗能给特朗普带来“十月惊喜”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数据显示，截至28日8时，美国累计确诊病例已超429万例，累计死亡病例超14.8万例。当天新增确诊病例5.5万例，已经持续数十天在5万例以上的高位徘徊。《华尔街日报》称，自6月27日以来的一个月，美国确诊病例上升了69%，从250万例上升到420多万例。同期死亡人数增加了约17%。

特朗普对疫情的糟糕应对使他近来的民意支持率大跌。为提振选情，特朗普和彭斯27日分别访问了两家疫苗研发中心。当被问及疫苗推向市场的时间表时，特朗普信心十足地称：“我听到了非常积极的消息，在今年年底前，我们认为这样做的条件很好。”彭斯当天也在佛罗里达州的一家疫苗研发中心宣称：“这是历史性的一天，我们已全力开始了疫苗工作。”“美国之音”称，白宫发动了“超速行动”，让多家公司加快疫苗研发。

美联社称，特朗普竞选团队和白宫私下将其重新当选的希望寄托在新冠病毒疫苗上，认为会出现“十月惊喜”。特朗普的高级经济顾问纳瓦罗将推动疫苗研发进程称为特朗普的“政治本垒打”。然而特朗普对疫苗研发的政治要求受到民主党议员的指责，他们担心特朗普可能会在疫苗批准程序中走“捷径”。报道还称，随着大选的临近，特朗普已没有足够时间来改变这场竞选的主题。迄今为止，这场大选正演变为对他应对疫情的公投。

《华尔街日报》称，目前疫苗效力有多强，抗体能持续多久都是未知数。纽约西奈山医院的最新研究表明，多数感染者被治愈后抗体水平中等或较高，但抗体在人体内两三个月就开始下降。

在访问北卡罗来纳州吹嘘疫苗进展的同时，特朗普再次敦促各州尽快重新开放。他谈到疫情应对时称：“我真的认为，州长们应尽快开放还没有开放的州。”CNN称，这显示出特朗普仍把经济开放置于遏制疫情之前，把美国置于每天死亡数百人的危险之中。

对特朗普的呼吁，田纳西州共和党籍州长比尔·李27日不顾专家警告，拒绝关闭酒吧、减少餐厅室内用餐和强令人们戴口罩，并称“我们永远不会再次关闭经济”。不过，同样是共和党籍的马里兰州州长霍根却批评特朗普“错了”。他说：“我们不准备重新开放任何东西。”霍根称，现在美国有22个州正从已重新开放的政策中后退，特朗普的话传递出的信息“错了”，“因为我们在全国各地都看到感染者正在激增”。

百万美国民众“命悬一线”

为了提振经济，共和党27日公布了新一轮规模1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不过，这一方案立即遭到民主党的强烈反对。两党最主要的分歧是失业救济金的数额。按照共和党的方案，每周的失业救济金从此前每人600美元减少为200美元。在共和党看来，每周600美元的救济金使许多民众宁愿待在家里，即使经济重启后也不愿意返回工作，因而必须减少。但民主党对此并不认同，称每周失业补贴的减少，会导致大量工人在疫情仍在肆虐的情况下冒险返回工作，而且多数人目前也找不到工作。民主党参议员怀登抨击称，对于3000万依赖于失业补贴而生存的美国民众来说，共和党的方案是“袭向他们腹部的重拳和扇他们耳光的巴掌”。

此外，由于众议院将于7月31日后休会，这意味着两党必须在3天内达成妥协，否则数千万失业者生活堪忧。美国房地产业的最新调查显示，32%的美国人没有足够钱支付7月的房租。美国律师协会成员本弗称，如果政府不拿出新的救助计划，未来几个月预计将有数千万人面临无家可归的风险。BBC称，随着美国这一轮经济救助政策于7月31日到期，数百万普通民众将“命悬一线”。

本周美国还将迎来史上最糟糕的经济成绩单。《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称，美国很快就会清楚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周四美国将发布第二季度GDP数据，市场一致的预测是美国经济第二季度将史无前例地萎缩33%。此前，美国第一季度GDP（年化修正值）为下降5%。尽管美国多地从5月开始复工，但是最近的感染数量激增迫使许多地区重新关闭和实施限制措施。高盛首席执行官所罗门称：“经济现实是我们仍然面临着非常不确定的经济环境。”

“对自私的狂热正在杀死美国。”克鲁格曼27日在《纽约时报》撰文称，特朗普政府过早开放经济导致感染者激增，他承诺经济会像“火箭一样迅速恢复”也没有实现。从表面上看，这是由于特朗普及其政治盟友渴望恢复就业机会，以至于既忽略了感染风险，又没有考虑到疫情死灰复燃会如何损害经济。但实际上，对美政府自我毁灭行为有更深层次的解释：他们都是美国式自私的崇拜者。美国右翼认为“贪婪是好的”，人们应该积极追求不受限制的自身利益。这种观点被描绘成“对自由的热爱”，甚至把这种自私神圣化。但所谓的“自由”实际上是不愿承担责任，而应对疫情理性的政策恰恰是承担责任。不能去酒吧和必须戴口罩的主要原因不只是自我保护，更重要的是不让他人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