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之花悄绽放

曹保顺

【导语】

文章中成功的人物刻画，常常得力于人物个性的充分展现。所谓个性，指的是一个人在思想、品质、行为、习惯等方面异于他人的特征。人物有了个性，才会拨动读者的心弦，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文章要凸显人物个性，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肖像显个性。俄国作家果戈理说：“外形是理解人物的钥匙。”就是说，一个人的外貌特征往往反映了这个人的社会经济地位、政治地位、文化水平、思想修养，乃至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和个性特点，等等。所以，成功的肖像描写，不仅能惟妙惟肖地描绘出人物的外部特征，而且能“以形传神”，揭示人物的性格与内心世界。如鲁迅先生在《孔乙己》中对孔乙己的肖像描写：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这里，描画了孔乙己这个受封建科举制度毒害很深的知识分子的外貌。他穷困潦倒，却依然要维持读书人的身份，不甘与短衣帮为伍。“唯一”二字道出了他与众不同的性格特点，他不能加入有钱有势穿长衫的队伍，悠闲地踱进店内坐着喝酒，他只能与短衣帮一样在柜台外站着喝，但又偏偏不肯脱下长衫，这就点明了他虽然很穷却又唯恐失去身份的心态;长衫“又脏又破”，“没有补，也没有洗”，写出了他的懒惰、潦倒。鲁迅先生抓住孔乙己肖像中有特征的部分，寥寥几笔，刻画出了人物的外部形态，显示了人物的迂腐性格。

在记叙文写作中，肖像描写是揭示人物个性的重要手段之一。它包括人物的容貌、身材、服饰、神态、姿势以及某些生理特征的描写。这些描写往往包含着作者的爱憎感情，通过外表的变化透视出人物的内心世界。但在描写中切忌“脸谱化”。总之，“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在现实生活中，人各一面，面面相异，因此我们要善于抓住最能反映描写对象本质特征的部位，花力气写，这样的肖像描写才能显出人的个性。

细节传个性。所谓细节描写其实就是人物肖像、行动、语言及心理活动的细枝末节。要表现人物鲜明的个性，必须重视细节的描写，借一斑而窥全豹。细节虽小，但它的作用可不小，一个传神的细节可使整个人物形象生辉。

契诃夫的《变色龙》中有几个精彩的细节描写，这就是主人公奥楚蔑洛夫的新军大衣的穿、脱、穿的细节。这些细节不影响故事情节的发展，但在刻画人物中起了很大作用。主人公一出场穿的就是新军大衣，暗示这个警官是刚爬上去的。随着狗主人的不同而一再更换对狗的称呼、狗的褒贬时，这件军大衣大起作用。警官听首饰匠赫留金告狗咬人的状时，俨然要严惩“罪犯”，但一听说是将军家的狗，立刻态度大变，说：“席加洛夫将军？哦！……叶尔德林，帮我把大衣脱下来……真要命，天这么热，看样子多半要下雨了……”于是掉转话头，指责赫留金。人群中议论狗，说不是将军家的，警官又大发议论，要好好教训“罪犯”。当听到“没错儿，是将军家的”结论时，大衣又发挥了作用：“哦！……叶尔德林老弟，给我穿上大衣吧……好像起风了，挺冷……你把这条狗带到将军家里去，问问清楚。就说这狗是我找着，派你送上的。”脱下的大衣又穿了起来。最后真相大白，狗的主人是将军的哥哥，于是，警官恐吓赫留金，“我早晚要收拾你”，边说边裹着大衣，穿过广场私自走了。关于大衣的细节贯串全文，起到精细地刻画人物性格的作用。变化无常的过程中，军大衣脱与穿，一会儿用來逞威壮胆，一会儿自我解嘲找台阶下，从而极其生动地显露出奥楚蔑洛夫趋炎附势、媚上欺下的性格。普通的大衣一旦作为文中的一个重要细节，这件大衣就不普通了，它成了警官“变色”的保护物，成了一个卑微灵魂的“外套”。

言行见个性。语言描写是对人物独白和对话的描写，而动作描写则是对人物动作行为的描写。听其言，观其行，人物的言行同人物的个性密切相关。人物的言行描写必须符合人物的身份，揭示出人物独特的个性。个性是艺术的生命，同样也是描写人物的生命所在。写文章时要对生活中的原样进行分析、选择，要抓住最能表现人物思想性格及其变化特征的鲜明的言行来写，这样才能把人物写“活”。

如孙犁的《荷花淀》中，有几个青年妇女在水生嫂家里商量着到部队去看望自己参军不久的丈夫，作者是这样描写她们的对话的：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

“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

“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水生的女人说。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这段对话描写十分成功。虽然没有写出说话人的名字，但我们却能清楚地分辨出每个人的不同性格来：有的文静精细，有的心直口快，有的老练稳重，有的大胆泼辣，有的天真活泼。概括地说，这段对话十分注意人物的个性化，不虚构，不拔高，所以比较精彩，给人留下来的印象也极其深刻。

对人物行动的描写，也要进行分析、选择，要抓住最能表现人物思想性格及其变化特征的鲜明的行动来描写。同时在描述语言的运用时，要精心选择最能表现出人物行动和情态的词汇，表现出其独具的特征。如鲁迅在小说《药》中，对康大叔卖“药”作了精彩的描写：“便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这里用生动的动作描写，准确地表现出这个刽子手的粗野态度、不耐烦心情，以及接钱、数钱的熟练程度，从而反映出他凶残、贪婪的灵魂与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