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妈一起抗疫的日子

□黄白莲

突发于武汉的新冠病毒疫情，迅速席卷中国大地。我所在的小城亦未能幸免，因春节大迁徙，有武汉返乡人员带回了病毒，竟也陆续有人感染，市民人人自危，一时风声鹤唳，满城风雨！于是警示，严管，封路，封村，乃至封城。

我居住在科苑小区，自大年初一开始，我们一家就蜗居在家，年初七，千里迢迢回乡探亲的儿子三口自驾返宁。老妈一人独居淮北师范大学家属区，以前我们兄妹轮流陪伴。闻听一墙之隔的淮师大要封门，进出不便，我当机立断于初八晚开车接老妈来我家。加上年前就接来家的婆婆，她俩各居一室，和我们一起开启了共同抗疫的日子。

老妈今年九十五岁，仍是耳聪目明，说话中气十足，生活完全能自理；婆婆九十七岁，耳背，无牙，但生活规律，头脑清醒，和蔼乐观，也是完全能自理。但她们毕竟年事已高，也落下不少老年病。比如：高血压，冠心病；较严重的胃病，消化不良，畏寒怕冷，时有便秘等等。于是以老人为中心，我们调整食谱和作息时间，探寻适合她们的饮食起居规律，全方位开启新的生活模式。

每天早晨老人们七点左右起床，她们自己去卫生间倒尿壶，哗哗声不绝于耳，我们便闻声起床，趁老人在屋里散步之际，我把她俩的尿壶重新里外洗刷一遍，拿到阳台晾干。先生做饭，我收拾房间。八点半左右早饭，中午一点前后午饭，晚上七点后晚饭。肉要炖烂，鱼得去刺，蔬菜剁碎后上桌，方便老人咀嚼吞咽。老妈习惯一天两餐，上午九点，下午三点。婆婆仍是正常一天三顿，每天早晨喝一次老年奶粉。于是调整早餐尽量九点前吃，中午老妈只喝一碗汤，下午三点再给她另做面条或其他软烂面食，她是晚上七点准时喝杯牛奶。上下午各加一次水果，有香蕉、苹果、梨、火龙果、猕猴桃、草莓、橙子等。市面上目前能买到的水果换着花样给她们吃，或蒸或煮或烫或榨汁，总之得加热，不能食生冷，以防伤脾胃。每天选择多种蔬菜，以易消化、多纤维为原则，有山药、莲藕、茭白、萝卜、包菜、芹菜、生菜、韭菜等。平时主食以馒头米饭面条为主，不时包点水饺，摊点鸡蛋饼之类。熬杂粮、红薯、八宝粥，再佐以鱼、排骨、羊肉汤，人参鸡汤，海参小米粥、银耳百合红枣粥等，鸡蛋羹是每天早餐必备。总之，目的是均衡营养，养胃的同时还得预防便秘。好在抗疫期间不用上班，先生变着法地烧菜做饭煲汤，担当大厨；我专司刷洗瓢盆，洗衣拖地，打扫卫生，甘为小工。每十天左右轮流给老太太们洗澡，换洗衣服；每天晚上中药泡脚，兼足底按摩。

因不能下楼遛弯，她们只能在房子里散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转圈，颤颤悠悠，乐此不疲，一天十几次不等；晴天时她们坐在阳台上，边享受冬日暖阳边聊那八九十年间光阴的故事。婆婆耳朵不灵，往往问东答西，自说自话，不管不顾，扯了半天，无外呼年少时受苦，带儿女不易，老来享福了，但患病不适，不想拖累儿女等等。如此这般，乐此不疲。最开心的时刻是和我小孙子视频，抢着看镜头，争着喊宝宝，抚掌开怀大笑！

老妈喜欢中午在沙发上迷糊一小觉，婆婆是正儿八经的上床午休；婆婆是吃完晚饭，八点前洗脚上床睡觉，老妈得看会电视，十点钟吃一粒安眠药才能入睡。久而久之，已经形成药物依赖。她们都不识字，喜欢看抗日或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比如《老酒馆》《打狗棍》《老农民》等。因为看《大宅门》认识了陈宝国扮演的七爷，其他电视里只要是陈宝国出场，老妈统统认作七爷，看了《满仓进城》，演过满仓的演员于小光在《二叔》里饰尔志强，老妈还是叫人家满仓。我拿本书在一旁边看边陪伴，时不时给她们讲解剧情，她们才能半懂不懂地看下去。看到热闹处，争着发表高论，随着剧情悲喜。

照顾老人像看护孩子一样要有强烈的责任心，怕她们冷了热了，吃少了担心营养不够，吃多了担心消化不良；水果多了性寒，少了恐便秘；说话声音小了，听不见，声音大了，说你吼，态度不好。“难为死宝宝了！”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婆婆来家三个多月了，老妈来也快俩月了，好在她们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我们抗疫成功，也算不辱使命，对兄弟姐妹有个交代！

老母年迈，但都健在，是我们的福气。养儿防老，膝下承欢，儿孙满堂——这样的天伦之乐，正成为现代社会的奢侈品。为人父母，不过是生儿育女，勤劳责己，不添麻烦。我们大哭一声来到世上，被接纳，被抚育，被珍爱；她们蹒跚一路行至晚年，被看护，被照顾，被善待。“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这不是一种诗意的口号，而是一种落地的行动！当父母老去，不管兄弟姐妹几个人，都该有“我要负责”的意识。有时候一个及时的电话或探访陪伴，就能避免老人的一场意外。父母不会拿“孝顺”怪你，但你不能心安理得地放任自己。“不是孩子不孝顺，主要是太忙了，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这是天下父母的口头禅。但再苦再累，不能慢待冷落了父母，那是你人生的来路。

不管是富有还是贫穷，父母养我们长大成人，即便无法给我们提供捷径和资源，也尽最大努力给了我们他们最好的。从他们生病到老去，往往猝不及防，在他们最需要时，应给予足够的耐心和陪伴。我们的举手之劳就是他们晚年的依靠。

人生实苦，你艰难跋涉，抵达远方，终将懂得，普天之下，唯有父母情长。

岁月易逝，你不管中年、老年，疲惫不堪，不该忘了，孤独之畔，惟愿亲人造访。心念母亲爱无尽，此情绵绵无休时。愿神州无疫，岁月静好，母亲无恙，长寿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