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数字出版发展概况及困境分析

王海峰

【内容摘要】本文采用抽样调研、数据分析和定性研究的方法，通过对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产业、教育等方面进行概况扫描与近况分析，指出了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的基本情况、发展态势及数字出版产业教育的现状，分析了黑龙江数字出版发展存在的问题与瓶颈，以期为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产业、专业教育提供一定的参考。

【关键词】数字出版;数字出版产业;数字出版专业教育;数字出版研究

2018年黑龙江第三产业增加值为9329.7亿元，第二产业增加值为4030.9亿元，第一产业增加值为3001.0亿元，产业结构比例为57.1︰24.6︰18.3。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发展仍存在诸多困难。近年来，黑龙江逐渐重视文化和旅游产业，并加大了相关产业的政策倾斜和投入力度。在此基础上，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也面临着较大的发展空间，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但是，基于数字网络、数字技术、数字编辑、数字内容的数字出版产业在黑龙江并未取得令人满意的发展成绩。笔者对黑龙江省数字出版的相关情况进行了一番调研，在认真调研的基础上撰写本文，以期能够为黑龙江数字出版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一些参考。

一、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发展概况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和国家统计局的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8月，黑龙江省下辖12个地级市、1个地区;共有54个市辖区、21个县级市、45个县、1个自治县。①据《2018年黑龙江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18年，黑龙江省常住人口3773.1万人，实现地区生产总值（GDP）16361.6亿元，人均地区生产总值43274元。②黑龙江地大物博，农业人口占比较大，对数字内容资源的需求较大。

冰雪文化、东北亚文化、巴洛克建筑文化、寒地黑土文化、东北特色民俗文化、少数民族民俗文化等都成为黑龙江文化和旅游发展的重要资源。而黑龙江文化和旅游产业的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说则需要凭借数字出版作为传播工具和内容加工工具。数字出版具有极高的产业融合度和纵深度，具有内容的创意性和可再生性、形式的多样性和灵活性等特征，十分适合在传统产业资源丰富的黑龙江省深度发展。

2019年黑龙江有新闻出版单位367家，2018年有新闻出版单位420家，其中出版社21家，拥有期刊315种，报纸84种;黑龙江省有书刊印刷厂155个，新华书店103个，③全省民营书店约314个。④2016年至2018年黑龙江年平均出版图书种类约7600种，其中，教辅图书约占50%。2018年黑龙江省出版图书8204万册，出版期刊3484万册。2018年黑龙江省传统出版的出版物产量环比下降了大约0.34个百分点。相比经济比较发达的南方省份，如江苏省2018年出版报纸21.92亿份、出版杂志1.14亿册、出版图书6.84亿册的出版产量，⑤黑龙江省传统出版产业压力巨大。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黑龙江省的报纸发行量连年下降，自2006年的历史最高（年发行约8.95亿份）逐渐下降至现在的年发行4.99亿份。这与近年来受到数字出版产业冲击的报业发展的总体趋势相符合。2018年至2019年间，黑龙江省有一家报纸《黑龙江晨报》停刊。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黑龙江省相继成立了一些数字出版公司，这些数字出版公司，有隶属黑龙江省出版集团的，有隶属某一个出版社的，也有民营企业。但由于诸多原因，这些数字出版企业都未能形成较大规模，也未能完成建构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产业链的任务。对这些数字出版企业而言，内容资源的再利用，数字IP资源的新开发，省域范围内的用户黏性等众多问题，都成为摆在其面前且需要大力解决的重要问题。

二、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分析

（一）数字出版概况与发展阶段

总体而言，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自2010年前后开始发轫，截至目前成立了大大小小30多家数字出版公司及与数字出版业务相关的传媒公司等。黑龙江数字出版发展时间较短，但发展伊始便取得了一些成绩，待开发的数字内容资源比较丰富，所以，黑龙江数字出版企业在本省实现了初步盈利。

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发展大致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10-2017年，以专业数字出版公司和互联网科技公司为主要助推力;第二阶段是2018年至今，以小微民营传媒公司为主要助推力。第一阶段发展是基于2010年文化体制改革、原来事业单位性质的出版社转企改制全面深化、国家建设出版强国、出版“走出去”、新媒体蓬勃发展及数字阅读兴起的大背景;第二阶段是基于互联网经济红利点下沉，网络直播、网络短视频、网络游戏、网红经济蓬勃发展且不断盈利的数字出版发展態势。

（二）数字出版产业投入

2018年黑龙江省新闻出版业投资总额仅为28948万元，相比黑龙江省体育业的220911万元投资额（固定资产投资额185430万元）、娱乐业的758009万元投资额（固定资产投资额678289万元），新闻出版业的投资金额比较少。而与数字出版业关系比较密切的互联网及其相关服务业的投资总额为209593万元（固定资产投资额154187万元），相比农业、工业、金融业、房地产业等传统产业的投资总额而言，处于偏低水平，其固定资产交付使用率只有73.6%。⑥

数字出版产业是一个低投入高产出的产业。所谓低投入，主要因为数字出版活动主要依托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通信技术以及相应内容加工、协同编纂和数字版权管理等软件来完成，其投入是一次性的，而内容生产、品牌打造和产品营销，则是数字化、网络化、文化性、创意性的。黑龙江省的数字出版产业投入力度相对较小，同处东北，吉林省早在2010年便已挂牌创建吉林省数字出版基地，目前吉林省已建成11个国家级文化产业园（含数字出版）和26个省级文化产业园（含数字出版）。而截至2018年，黑龙江省只建设了1个国家级文化产业试验园和9个国家级示范基地。

（三）数字出版企业发展现状及困境

虽然，黑龙江省国有经营性文化单位转企改制，先后组建了省出版集团、省广电网络集团、省影视传媒集团、省文投集团、省演艺集团、龙江传媒公司、黑龙江东北数字出版传媒有限公司（简称“东北数媒”）、新媒体集团等一批国有文化企业，但涉及数字出版领域的企业只有东北数媒1家。该公司于2012年成立，目前拥有员工约20人，主要从事数字出版相关领域的技术研发、产品服务等项目。在东北数媒官网上，我们看到，这家国企的职责是“将出版集团旗下7家出版社的纸质图书数字化，并建立数据库对图书的版权信息进行管理”。⑦而事实上，这只是这家数字出版企业努力的一个方向或愿景。黑龙江省出版集团下属的出版社虽然名义上隶属出版集团，但是实际的出版运营均各自为战，且依然以争取国家项目拨款、教材教辅出版等传统出版经营为主要经济来源。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出版社并不能够或者不放心将自己的版权资源数字化或交由東北数媒这样的数字出版公司打造数字出版产品。

相比之下，黑龙江数字出版民营企业发展比较灵活多样，且能够与国内多家数字出版企业和书商合作，形成技术、资源深加工与整合的一块园地，例如，黑龙江龙华数字出版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成立于2011年，注册资金1500万元，现有员工逾60人。龙华数字出版有限公司于2012年入驻哈尔滨高新区科技创新城，是一家专门从事数字出版业务的股份制企业，也是黑龙江省第一家获得行政许可允许经营数字出版业务的公司。目前，该公司已与京东等互联网公司签署了大额的电子书加工协议。

我们抽样调研了黑龙江省拥有数字出版业务经营许可权限的34家企业。其中专门从事数字出版及数字出版产业相关业务的企业有27家。这27家企业的注册资本不等，规模不一，从事的数字出版的业务也各有侧重。其中，东北数媒、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有限公司、黑龙江北方文艺出版社有限公司、哈尔滨工业大学出版社有限公司、黑龙江龙华数字出版股份有限公司等共8家注册资本过1000万的企业专门从事或部分从事数字出版经营业务;有13家注册资本在100万至501万的企业从事数字出版或数字出版产业相关业务;其余企业则从事其他行业但与数字出版相关的业务活动，例如一些从事互联网直播经营业务的文化传媒公司和一些从事中小学教辅资源在线课程开发的教育咨询或信息公司。

在以上企业数据中，我们排除了网易、腾讯等互联网公司或其他省份的数字出版业务经营公司（如北大方正、超星图书等）在黑龙江省设立的分支机构。黑龙江省比较有代表性的专门数字出版企业成立时间节点在2011-2012年。一些转企改制较早的出版企业，虽然也从事数字出版业务，但是其传统出版业务仍然是主流。其主要原因是，这些出版社仍在想方设法开发手中的国家赋予的主要资源（如书号等出版资源）。

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企业面临各种困境。首先，由于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起步较晚，体制、机制改革较缓慢，观念、技术跟进较迟，导致了黑龙江数字出版企业的发展环境不容乐观。虽然黑龙江省先后下发了《关于推动国有文化企业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实施意见》（黑办发〔2016〕34号）《黑龙江省省属文化企业负责人薪酬管理办法（暂行）》《黑龙江省省属文化企业负责人“双效”业绩考核细则》《黑龙江省深化文化体制改革任务台账（2014—2020年）》《省级重点文化产业项目认定管理办法》《推进省级重点文化产业项目建设实施方案》《关于推进文化创意和设计服务与相关产业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实施意见》等推动文化产业、文化相关产业、媒介融合发展的一系列文件，并出台了一些举措，但是，这些政策多数着力在从事传统文化产业的国有企业身上，对极具市场活力和产业增值空间的小微型数字出版企业和新媒体公司缺乏关注，这些办法、方案、意见的下沉力度都远远不够。

此外，黑龙江省的数字人才不断外流，如何留人成为摆在数字出版企业面前的又一个难题。面对全省文化产业从业人员平均年工资57995元（平均月工资约4832元）⑧的薪资待遇，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企业如果不能给予数字出版人才远高于此的薪资待遇，定然面临数字出版人才外流的问题。对比2018年江苏省城镇非私营单位文化产业从业人员的年平均工资（107119元，平均月工资约8927元），不难发现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企业面临的压力。数字出版产业在欧美被称为数字创意产业，这个产业的核心驱动力是创意。如何能够做出优质内容，而非成为其他数字出版企业或电商的低端加工工厂，是摆在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企业面前的一道难题。

三、黑龙江数字出版专业教育的发展情况

黑龙江省数字出版专业教育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一）传统出版专业教育的数字出版转型

黑龙江省最早的出版行业对口专业是黑龙江大学的编辑出版学专业，即现在的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编辑出版学系。其2019版人才培养方案的人才培养目标为：“基于‘重内容策划创意，强数字出版实践的专业特色，培养具备系统的编辑出版理论知识与技能，扎实的语言文学基本功，具有宽广的文化与科学知识和较强的网络传播，多媒体制作，出版策划，数字出版物编、排、制作等专业能力，能在书刊报出版发行企业、新闻传播和文化教育部门从事编辑、出版、发行的业务与管理工作以及教学与科研工作的复合型高级应用人才。”⑨黑龙江大学编辑出版学专业的新版培养方案人才培养目标较其此前版本更强调了创意策划、数字出版及应用型，具备了向数字出版教育转型的意识。

黑龙江大学编辑出版学人才培养课程体系分为学科基础、专业必修和专业选修课程。其中学科基础课程有中国编辑出版史、编辑出版学概论、古代汉语、出版法律基础、图书学5门，共15学分。专业必修课程有：世界出版产业、数字书刊编排、出版美学、编辑应用写作、书籍编辑学、桌面排版系统应用、版权与图书外贸、出版物市场营销、报刊设计与出版、数字出版理论与实务、视频编辑、网络新闻编辑、出版选题策划13门，共计33学分，其中涉及数字出版的课程只有数字书刊编排、桌面排版系统应用、数字出版理论与实务、视频编辑与网络新闻编辑5门。其专业选修课程有4个模块（文学理论与素养模块、信息组织与传播模块、专业拓展模块、创新创业基础模块），相应课程为：中国文学作品选、外国文学作品选、文学概论、修辞学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理论作品选读、中文工具书、信息传播学、新闻采访、信息组织、印刷学基础、书评学、中国文化概论、古籍资源与整理、创业实践（专业）、专业英语、科学研究与论文写作、创业基础、文化公司开办与管理共19门课程，共需选修26学分，没有数字出版课程。

纵观黑龙江大学编辑出版学专业的人才培养方案，我们虽然看出其在培养目标中强调对学生数字出版能力的培养，但在课程体系中体现得却并不明显，且无法建立数字出版相关技能的课程群。

（二）黑龙江数字出版专业教育开端

2015年，黑龙江省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获教育部批准，从2016年9月开始招生。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共有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学历专任教师3人，传播学硕士研究生学历专任教师1人，工业设计工程硕士研究生学历专任教师1人，传播学、新闻学、数字媒体艺术学、古典文学、外国文学等专业硕士、博士研究生学历兼任教师14人。数字出版专业还聘请数字出版业内人士为专业顾问和行业导师。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和网络与新媒体专业共同拥有教学、科研实验室5个、演播厅1个、录音棚1个，实验室总面积逾700平方米，实验仪器设备总值逾700万元，可以通过图像与版式设计、音视频采编、数字出版协同编纂、数字资源管理、数据可视化、网页和网站开发、H5作品制作、电子书制作等数字出版内容管理和加工技术完成数字出版物的设计与制作。

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是：培养“具有良好的思想道德品质、人文素质和身心素质，掌握数字出版及与数字出版交叉的人文学科和社会学科的基础知识与基本理论，具有数字创意出版、数字编辑与写作、数字出版运营能力，适应地方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能够在出版及出版相关部门从事与数字出版相关的创意策划、编辑加工、运营管理工作的应用型人才”。⑩数字创意出版为其专业培养特色。根据国家教育部发布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要求，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课程体系中的核心课程设置为以下9门：出版创意写作、出版法规、视觉传播、数字出版创意与策划、网页设计与制作、数字出版营销、交互式出版物设计、电子商务基础与应用、网络广告互动与传播。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课程体系包含三个部分，亦即学科基础课、专业必修课和专业任选课。其中学科基础课程包括传播学、媒介素养、新媒体导论、科学技术哲学导论、数字出版专业导论、出版专业写作基础、现代汉语、编程基础、出版学概论、数字出版概论、出版经典导读（Ⅰ、Ⅱ、Ⅲ）共11门课程，共15.5学分。专业必修课程设置有数字音视频处理、数字出版技术、数字摄影与摄像、视觉传播、数字图像处理、网页设计与制作、数字版式设计、数字编辑理论与实务、数字出版创意与策划、出版法规、出版创意写作、网络广告互动与传播（企业课程）、数字出版营销、交互式出版物设计、电子商务基础与应用（企业课程）、动画设计、App设计共17门课程，共34.5学分;其中，14门课程涉及数字出版核心技术与内容，几乎涵盖了当下数字出版行业的绝大部分领域。专业任选课程设置有数据可视化、大数据导论、公共关系学、新闻采访与写作、出版物语言文字规范、数据库基础、文化概论、中外编辑出版史、信息检索、传媒经济学、影视后期处理、出版评论、H5页面设计与制作、网站开发、游戏研究、用户研究、出版专业英语、学术论文写作、版权贸易共19门，共需选修18学分;其中涉及数字出版核心技术与内容，与学科基础课、专业必修课共同构建了数字出版专业技术与内容课程群。

从专业建设视角看，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绥化学院数字出版专业的师资建设仍然需要大力加强。

从数字出版专业招生情况来看，考生和考生家长多数首选现在炙手可热的且听来易懂的网络与新媒体专业，而对数字出版专业的认知则比较浅显。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数字出版专业的人才培养规模。又加之数字出版专业的专业属性很强，专业建设门槛很高，导致国内两百多所高校纷纷开设网络与新媒体专业，而仅有20所左右高校开设了数字出版专业。不过，这种境况在快速发展的数字出版时代背景下会逐渐改变。

综上所述，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专业教育虽然已经起步数年，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论及发展振兴与繁荣，仍然是路漫漫而修远兮。若使黑龙江数字出版产业、专业教育繁荣，需要黑龙江数字出版相关人员共同努力。

注释：

①《年度数据·行政划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2020年5月18日。

②《黑龙江省2018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统计信息网，http：//www.tjcn.org/tjgb/08hlj/36054.html，2019年5月20日。

③⑥⑧《2018年黑龙江统计年鉴》，黑龙江省统计局，http：//www.hlj.stats.gov.cn/tjsj/tjnj/，2019年5月20日。

④孔夫子旧书网，https：//www.kongfz.com/，2019年9月1日。

⑤《2018年江苏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江苏省统计局，http：//tj.jiangsu.gov.cn/art/2019/3/8/art_4031_8257205.html，2019年3月8日。

⑦《公司简介》，黑龙江东北数字出版传媒有限公司，http：//www.hljdbsm.com/index.php？p=about&lanmu=3，2020年5月18日。

程栋：《智能时代新媒体概论》，清华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第60-66页。

⑨《编辑出版学专业培养方案》，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http：//xxgl.hlju.edu.cn/info/1999/1492.htm，2019年6月20日

⑩《数字出版专业简介》，绥化学院数字出版專业，http：//wxcmxy.shxy.edu.cn/info/1068/1194.htm，2016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