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视阈下的合唱艺术新发展——以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为例

◎余 瑶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于2011 年9 月成立，初创成员主要以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的同学为主。 在历经五年的积淀之后，这支最初以兴趣爱好为动力的合唱团，在2016 年以一曲《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哪里了》（以下简称《张士超》）引起广泛关注，打破了合唱、乃至古典音乐的传统圈层，让更多音乐爱好者领略了合唱艺术的魅力。 自此之后，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凭借多首走红歌曲， 成为了一支当之无愧的现象级合唱团。 笔者认为，彩虹室内合唱团的走红，很大程度与借助了传播媒介，扩大了传播受众有关。笔者从传播学的角度探讨其传播优势以及成功因素。

一、从传播媒介探析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优势

在传播学的基本概念中，媒介（Media）始终是作为其实现传播活动的中介而存在[1]； 而从传播史的角度进一步俯瞰，在进入网络传播阶段后，新媒体的迅速崛起又为传播媒介实现变革提供了必要条件。笔者认为，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成功背后的主要动因，即抓住了新媒体时代的新契机。

一支优秀的合唱团， 总是离不开不断推陈出新的好作品。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在作品层面就具有其显著优势，该团团长金承志既是一位出色的合唱指挥家，也是一位具有学院派功底的作曲家，正是他为合唱团创作的多首歌曲， 使该团拥有了数量庞大的拥趸。从传播媒介的角度具体分析，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走红离不开在作品基础上，他们对网络传播优势的理解，以及对新媒体资源的综合运用。

相较于传统形式，网络传播最直观的特征是无阻碍感。 这种无阻隔感，指的是在传播过程中其充分消解了受众与传播主体间的距离，更易形成互动。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即充分利用了网络传播的这一优势，具体做法是，合唱团将其重要的合唱作品均以网络歌曲的形式率先推出。 综观该团近4 年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其代表作《张士超》、《感觉身体被掏空》、《春节自救指南》等均为网络歌曲，而直至2019 年10月才正式推出了首张录音室专辑《相遇》，这是一条有悖于传统合唱团的发展、传播路径。在如何运用网络歌曲的问题上，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无疑经过精心的筹划与设计。网络歌曲的优势主要体现在速率快、覆盖广。 速率快，主要体现在网络传播的速度上。从这一方面而言，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着主要力于线上平台， 而非严肃音乐惯常推出的实体唱片专辑，通过充分利用QQ 音乐、网易云音乐、虾米音乐等国内流媒体音乐平台推出其作品，让广大音乐听众可随时收听其音乐。 覆盖广指的是，网络歌曲的面向人群并不设限， 无论是专业音乐人才、 乐评人还是普罗大众均可欣赏，并无欣赏门槛的限制。 从合唱团作品的实际反馈看，这种欣赏限制的解除对推广乐团曲目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除充分利用网络传播的传统优势之外，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还通过对新媒体资源的有效利用， 起到了很好的品牌传播作用。 从传播学的大趋势看，在进入新媒体时代后，其不仅对传统的传播媒介产生影响、促进其实现变革，同时也使传播方式产生较大变化[2]。 在大众传播阶段，信息流为单向、被动的；而在新媒体时代到来之际，传播对象的参与感已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此，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即利用以微博、微信、哔哩哔哩弹幕视频为主的大量有效的新媒体资源，实现了自身品牌与音乐作品的有效传播。

微博方面，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形成了自身微博牵头、大量头部微博用户积极互动的良性模式。首先，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官方微博已经是一个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头部生产者。 截止至2019 年10 月，其官方微博已有超过133 万的粉丝量，合唱团指挥家、作曲家金承志拥有88 万的粉丝量[3]，不论是在合唱领域、甚至在古典音乐领域均已是毫无争议的头部用户。 其次，从微博内容的转化率看，因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曲目的新颖性、正能量，受到了以“人民日报”等为代表的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头部微博的跟转与持续报道。 以“人民日报”为例，在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2016 年1月发行了第一首重要的网络歌曲《张士超》的同月即进行了微博评论；同时自2016 年1 月以来，“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即发送了6 条与之相关的信息， 平均转发次数达到6540此，其中于2017 年1 月评价《春节自救指南》的信息更是达到单条超过1 万次的转发量， 对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起到了很好的传播之用。 可以说，通过新媒体的广泛传播，给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品牌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除此之外，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官方微信公众号，尤其是哔哩哔哩官方账号， 在传播上也起到了很好的补充作用。笔者可以哔哩哔哩为例加以说明。哔哩哔哩是一家专注于线上与移动端、聚合了众多优质新媒体资源的视频平台，截止至2019 年10 月，合唱团近年来的代表作《双城记现场版》、《春节自救指南》 分别在该平台上累计了282.3 万、149.3 万的高点击量；其弹幕数量也达到4.2 万与2 万。 由以上数据可以说明， 作为一支新近崛起的国内合唱团，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通过有效的利用网络传播与新媒体资源，不仅实现了自身品牌的定位、传播，也使合唱艺术焕发新颜。

二、 从传播受众探析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成功因素

从当下传播媒介的形式具体分析， 其受众主要包括纸媒读者，以及网络传播、新媒体资源中所聚合的听众与观众等。综观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发展，可以发现该团精准找到了自己的受众群，从而实现了其传播的有效性。

笔者认为，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传播受众人群主要以“80 后”、“90 后”为主，得出这一结论的依据主要有基于三点：第一是合唱团的年龄分布，第二是网络大数据的调查研究，第三是作品所反映的受众群的现实需求。 首先，从合唱团的年龄分布来看， 其平均年龄在27 岁左右， 也就是说，该团团员基本维持在“90 后”这一群体。 而通过笔者对网络大数据的调查发现，其受众群体也与该团的年龄分布相吻合。

（图一）

笔者可以“百度指数”说明这一问题。 通过对百度数据基于“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数据分析可知，其主要受众群为20-29 岁， 百度指数百分比为42.49、 全网百分比为45.21%，对应的人群即“90 后”；占据第二位的是30-39 岁，百度指数为百分比为23.18%，全网为29%；此后占据第三位的是19 岁及以下， 百度指数占比为21.46%， 全网为13.98%。此外，排在受众群地域划分前五名的地区依次是广东、上海、浙江、北京与江苏，即涵盖了“北上广”等一线大城市的主流人群。 而从受众群的年龄、地区情况，我们已可以基本勾勒出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受众画像， 他们主要是一群生活在一、二线城市的，以“80 后”、“90 后”为主的都市青年人群。

一言以蔽之， 上海彩虹合唱团之所以能精准定位自己的传播受众，是因为其作品充分引发了以“80 后”、“90 后”为主的、都市青年的共鸣。 也就是说，其核心还在于精准的内容把控上。从该团的表演内容具体分析，其成功因素可以归结为三点：合唱艺术的反差性、表演化舞台风格与特定人群的典型事件三点。 首先，反差性体现在对合唱的定位上。合唱艺术素以其高规格的表演形式、 高质量的艺术品质闻名，也是严肃音乐中的重要表演形式之一，但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巧妙地打破了人们对合唱的既定认识。 他们虽仍采用了合唱的规格与基本的表演范式， 但其音乐处理却往往出人意料，以此形成了一种自嘲式的反差。例如在其成名作《张士超》中，合唱团即用气宇轩昂的宣叙调口吻，配上”地毯找了，花园也找了，连门口大爷我也都问过了“等完全生活化的对话，以一种调侃、自嘲的方式，将传统的合唱艺术进行解构。 其次，从传播效果看，表演化的舞台的风格与上文所阐述的反差性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的目的均是丰富合唱艺术的表现形式，并给听众以耳目一新之感。这样的表演化风格可谓贯穿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每一次演出，比如《张士超》中的墨镜点缀，《感觉身体被掏空》中幽默的兔耳朵，以及《春节自救指南》中的说唱部分等等。

而如果说营造反差、 强化舞台风格是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手段，那么讲述青年人群的典型事件，则是他们持续引泛共鸣的核心所在，而这一“讲故事”的手法贯穿他们的代表作中。《张士超》以青年人忘带钥匙、与室友之间的微妙关系展开， 不论是大学在校生还是在一二线城市打拼的上班族，均可感同身受；《感觉身体被掏空》则选取了青年人群中的加班场景，以此来反映他们面对工作与生活的两难，而这种选择困境，又是“80 后”、“90 后”几乎每周都有可能会面对的；《春节自救指南》 讲述的是青年人过年时与长辈之间“鸡同鸭讲”的对话，由此也容易引起“北漂”、“沪漂”一族们过年归家后的无所适从感。

总体而言，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是一支兼具实力与传播力的杰出合唱团，但不代表他们没有缺点与进步的空间。自2011 年横空出世以来，合唱团以亲民姿态与极具话题性的作品成功夺人眼球，但其作品的音乐性、内涵的丰富性始终是其短板，这也是其与传统的、优秀的中外合唱团之间的显见差距。

综观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自2016 年的发展趋势，他们并未因持续走红而忘记补足音乐性方面的短板。在2016 年1 月，即《张士超》一曲刚刚推出之际，金承志即发行了套曲《泽雅集》， 以古色古香的音乐韵致收到一些好评； 而在2019 年10 月，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终于推出了创团以来的第一张录音室专辑《相遇》，试图在管弦乐、电子乐采样，以及丰富的戏曲式念白中丰富该团的艺术表现力。固然，这种先借由媒介传播树立品牌、 随后才用具有艺术内涵的作品回馈市场的做法， 与传统合唱团先做好基于音乐作品的分内之事、再强调品牌传播的方式大相径庭。但在新媒体时代，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采取的方式是可取的、 可借鉴的——他们在借助网络传播、综合利用新媒体资源，以及打造话题性内容等方面， 均为后来者指出了可供继续探索的路径。 换言之，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持续成功，将会给合唱艺术、乃至高雅艺术在新时期的传播，产生更多的样本意义，带来更多破局式的启发。

注释：

[1]易微、汤凌飞：《传播学》，《西安政治学院学报》2006 年版

[2]尹冰洁：《新媒体时代的媒介传播之变》，《传播力研究》2018 年第31 期

[3]赵雪吟、金承志《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合唱套曲〈泽雅集〉评析》，《歌海》2018 年第1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