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系”看流行词与社会生活的关系

李卓莹

摘 要：“佛系”被评为2018年年度流行词，佛系青年是只关注自己的兴趣爱好、不争不抢、不问输赢的一种生活方式的标签。以“佛系”为例，分析该流行词的成因，在这个流行词的背后折射了当代中国青年所处的社会环境及其思想价值观，可见社会生活与流行词语的形成密不可分。

关键词：流行词;佛系;社会生活

一、“佛系”的含义及用法

“佛系”的含义与中国佛教文化的内涵有所不同，“佛”（fó）在《汉语大字典》中记载其本义是佛陀（梵文Buddha）的简称，意为“觉者”，又特指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①。佛教否定宿命论，认为人有命运，但是不鼓励人听天由命，而是希望人开创命运，命运并不是必然如此不可更改的，坏的命运可以借着种植善因善缘而加以改变。佛教主张缘起论，一切事物因缘而生，因者是主要的条件，缘者是辅助的条件，主要条件和辅助条件都具备的时候，事物就存在。可见，佛教思想是积极向上的，倡导人们积极修善行善，佛教中所说的“随缘”是指对某事物付诸努力却愿意顺应辅助条件的变化，佛教鼓励人们要付出努力同时能坦然接受结果。

“佛系”中“佛”的语素使用了其引申义，被理解为一种追求自己内心平和、淡然的活法和生活方式。大部分事情都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和节奏去做，一定程度上赋予了“佛”新的意义。但也有人把“佛系”中的“佛”理解为“一切随缘”“无论如何都无所谓”“顺其自然”等等，则是在一定程度上对“佛”文化“随缘”的误解。

“佛系”的用例广泛，且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主要可作为名词充当主语，或作为形容词充当定语或补语，可以被“很”“非常”等程度副词修饰。

例1.“佛系”是今年颇受关注的一种文化心态，被部分青年所推崇。（《人民日报海外版》2018-12-11）

例2.故宫文创产品爆款频出，风头正劲，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部分博物馆的“佛系”文创战略，产品是开发了，但连自己的官网都不爱“吆喝”，更别提持续性的影响了。（《北京日报》2018-12-11）

例3.其实年轻人别太佛系，该奋斗还是要奋斗，拼这一把你们的人生将会更加精彩。（人民网2018-12-10）

例4.比起买彩票的坚持不懈，在查询是否中奖上，小赵算是很“佛系”了。（中国体彩网2018-12-7）

由“佛系”构成的“佛系 X”短语格式亦十分常见，可作为句子的主语或宾语，其中的“X”往往由表示人物的名词性成分充当。由“佛系”引申出了一系列用语，譬如“佛系女孩”“佛系买家”“佛系青年”等。

例1.“谋女郎”张慧雯佛系少女的喜剧天赋在影片中惊喜频现，与黄才伦碰撞化学效果异彩纷呈、值得期待。（中央广电总台国际在线2018-12-11）

例2.预告片中102岁叛逆老爸使出浑身解数调教75岁佛系儿子，过程轻松愉快让人忍俊不禁。（中央广电总台国际在线2018-11-29）

例3.今年30岁的王钰是一名“佛系”买家。（中新经纬2018-12-10）

此外，“佛系”的用法不胜枚举，该词语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扩充其意义及用法，其接受度和使用度也不断上升。流行词语在意义、用法灵活变化的优势下使用领域也得以不断拓宽。

而分析这些例子，“佛系”在社会生活中普遍存在两种理解，有人认为这是消极无奈、不思进取的代名词，也有人认为这代表着豁达、平和、降低欲望，在前行的路上持這种态度，有利于摆脱各种矛盾焦虑，成为快乐的人。

二、“佛系”一词产生的背后

“佛系”现象在网络风潮中盛行，“佛系做某事”已成为年轻人口中的流行词，至今仍热潮未退。有人认为这是消极、颓废的负能量，社会大众对这种青年亚文化的不理解与“90后”等群体的狂热追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产生了激烈的观点交锋碰撞。对待这一流行词语，我们不仅要探究其语法层面的用途和含义，更要从其社会性质出发探究更深层的原因。

（一）社会生活水平的发展变迁

随着中国经济、政治、文化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社会观念也在不断变化。“90后”出生于20世纪90年代，他们的成长环境是优渥的，独生子女背景下家长对子女的关注度较高，享乐主义思想也得以滋长蔓延。与此同时，青年更多关注个人需求，青年群体的价值观由之前的集体主义变为更自由的以个体为主的自由主义，因此“佛系青年”关注于自身的兴趣和发展。由此可见，这种以“佛系”为主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然的生活气质越发被青年人推崇也有因可循。

此外，在中国经济迅速发展的黄金时代，相比于上一世代的稳定工作和较宽松的竞争环境，衣食无忧的他们却也承受着比父辈更大的学习与工作压力。青年群体不断地经历着“房车债”“找工作难”“精神压力大”等现代问题，2017年网络中对于“农村的孩子难当状元”的认同度越来越高，大城市的资源的优越性是其他三线城市不能比的，不少青年群体逐渐意识到努力比不过先天环境的优越。于是，人们开始改变自身对于生活态度的转变，逃避努力追求却一直没有满足自身达到的标准的失落感和冲突，改变对于现实生活的追求，降低失落感和冲突感，使人的情感得到满足。“佛系”的出现正为压力较大的青年找到宣泄的出口，青年可以借用自己“不在乎”缓解自身的精神压力。

（二）网络环境的推动

在信息时代，互联网发展为信息传递提供了巨大的便利。热点新闻网络流行语的产生主要包括三个步骤：第一步，热点新闻引发受众关注;第二步，新闻文本被受众自主解读;第三步，新闻内容关键词得以提炼。“佛系”热点新闻最早出现于2017年11月21日，微信公众号“留通社”发布文章《胃垮了，头秃了，离婚了，90后又开始追求佛系生活了？》，“佛系”一词进入大众视野。同日，微信公众号“新世相”发文《第一批90后已经出家了》，将“佛系文化”推向高潮。“佛系游戏”《旅行青蛙》更是通过极简的游戏操作成为2018年初流行的手机游戏。活跃于微信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媒体的青年网民，传递“佛系文化”并引起了有着相似心态的共鸣，进而使这些持相似观点的青年又自发成为“佛系”文化的传播者，从而形成网络集聚效应，进一步放大了“佛系”文化的影响。可见其产生与社会生活和青年心态的变化关系密切，而青年心理变化往往通过网络方式传播，促成了“佛系”文化不断更新其内涵。

三、流行词语与社会生活的关系

通过对“佛系”一词的深入思考和剖析，可以窥探流行词语与社会生活的关系，进而对流行词语加以引导，发挥其积极作用。

（一）社会生活推动流行词语的产生

我们可以从流行词语中看出社会生活的变化和发展。正如在“佛系”一詞中，我们可以看出当代青年的生活状态，也可以看出社会生活的发展变迁。21世纪以来，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主要矛盾已发展为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与不充分不平衡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社会生活在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不断提高。而青年的成长生活条件不断改善的同时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学业和工作压力。

（二）流行词语的发展反作用于社会发展

“佛系”表现出的适度将精力放在主要的事情上，人贵在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会让青年群体在繁忙的生活中学会享受生活。但“佛系”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消极的价值观，若青年持有完全“佛系”的态度势必对社会价值观的构建带来消极的影响。因此，主流文化引领青年亚文化的发展，在开放包容的同时引导青年塑造积极向上的价值观极为重要。其次，流行词语体现着社会生活的发展，我们应公正、客观地看待流行文化的发展，而不是一味地抵制一切消极情绪的产生，如何用理性、开放、接纳的态度对待流行词语的发展也是推动和谐社会发展的重要命题。只有主流文化给予青年流行文化平等的话语权，这些正在成长为中国社会发展的中坚力量的青年群体才能感受到社会认同感，从而为社会做出积极的贡献。

四、结语

流行词语的发展与社会生活的发展变化密切相关，对待流行词语，我们要客观、理性、辩证地分析其背后产生的原因，而不能全盘否定。新事物的发展总是曲折的，我们要用包容开放的心态面对新事物的产生。同时，主流文化应积极引导流行词语找到其中积极向上的部分，解决其消极部分背后折射的问题。

注释：

①《汉语大字典》，四川辞书出版社，1986-1990：173-174。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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