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顺 李德南
强雯是重庆人,主要写作小说和随笔,出版长篇小说《养羞人》《吃鲸鱼的骡子》等作品多部。强雯的小说,取材往往贴近现实,但又重视文本形式的试验,有个人独特的展开方式和独到的发现。她的中篇小说《吉时》便是如此。
读《吉时》让我们想起滕尼斯关于共同体与社会的论述。在滕尼斯看来,共同体与社会是两种不同的生活形态。共同体包含着真实的有机的生命,社会则是抽象的与机械的构造。共同体中的生活是亲密的,共同体成员之间痛痒相关,契合度非常高。社會的特点则是切断一切的自然纽带,以绝对独立的人类个体为基本单元;社会中的生活则具有公共性,以契约和利益为基础。共同体和社会分别对应于古代和近现代的总体文化形态,社会从共同体中产生并逐渐凌驾于后者之上。人类生活的日益理性化和个体化,日益去神秘化和去亲密化,越来越成为一种普遍的趋势。强雯的《吉时》注意到了这一生存状况,进而试图为现代社会中的个人重新建立与天地万物的联系找到新的路径。
在《在“他者理性”与“技术感性”之间》一文中,杨丹丹、杨晓霞也针对强雯小说中这一主题进行了分析和解读。他们还从女性主义叙事、新城市生活的新经验、新媒介技术的新可能与新风险等角度入手,对《吉时》进行复合的、环环相扣的阐释。他们在文中提及的观点,既可以作为阅读《吉时》的参照,本身也值得思索。比如他们在文中谈到,“新媒介技术采用‘斩草除根式的方式将个体从传统城市生活中驱除。因此,在面对多元化和多样性的虚拟世界时,个体已经丧失了进一步辨识的思想资源和精神根基。”这样的新语境中的新问题,是每个现代社会中的个人都应该有所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