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案骤变成亲局：“戏精”妈妈翻云覆雨聪明误

琥珀 明霞

24岁的浙江省宁波市男子徐杰性侵了18岁的“酒推”少女王玉琦。为免儿子遭受牢狱之灾，徐杰的母亲赵月娥紧急出马，用优裕的条件与王玉琦的母亲达成协议：王玉琦向警方撤诉;“性侵”事件以一场婚约落下帷幕。然而，徐杰却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又恋爱了，而且闹着要解除婚约。这一次，两位老母亲又该上演怎样的戏码？

纨绔儿子性侵酒推，老母巧施成亲局翻云覆雨

2017年10月的一天，浙江省宁波市昌华电子公司的老总赵月娥接到警方电话：她的儿子徐杰性侵了一名18岁女孩，已被刑事拘留。赵月娥差点昏厥过去！

时年49岁的赵月娥是宁波市人，从事电子产品行业，在宁波市有三家公司，5年前丈夫因病离世。2013年，儿子徐杰考了一个三本大学，毕业后也不愿去找工作，整天泡吧打游戏。赵月娥好说歹说，徐杰才同意进了自家公司，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赵月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赵月娥很快了解到：儿子是被一个叫王玉琦的女孩给告了。时年18岁的王玉琦是江西省余干县人，六年前父母离婚，她被判给了父亲。2017年，父亲再婚，继母带了个女儿嫁进来，王玉琦整天看着继母眼色生活，无心再读书，就退了学，投奔了在宁波馨佳月子中心打工的母亲王柳燕。王柳燕托月子中心主管推荐女儿到朋友开的酒吧去做酒推。

2017年10月5日，王玉琦第一天到酒吧上班，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一同进公司的女孩子都大方热情地向客人推荐酒水，王玉琦却连开口都脸红。同事不到两个小时卖出了100多瓶，她才卖出去8瓶。王玉琦急得快哭了。

这时，酒吧里的一位VIP客人把她叫过来，豪气地把她当晚的销售任务全部承包了下来。此人就是徐杰，他见多了伶牙俐齿，喝酒都不脸红的酒推，第一次见到王玉琦这种女孩，对她充满了好奇，于是决定出手相助。王玉琦自然对徐杰感激不尽。徐杰请她一起喝一杯，从没喝过酒的王玉琦乖乖地端起了酒杯，不一会儿就醉倒了。凌晨，酒吧打烊，她起身想离开包房回家，带着酒意的徐杰却一把将她按在沙发上，粗暴地扒光了她的衣服……等她踉踉跄跄走出包房，徐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6日凌晨4点多，正在睡梦中的王柳燕被女儿的敲门声惊醒，她打开门，女儿扑到她怀里号啕大哭。得知事情原委，王柳燕的心就像被生生捅了一刀一样疼。她将女儿扶到床上躺下，立刻报了警。警方给王玉琦做了询问笔录，并提取了精斑等证物，其后将徐杰刑事拘留。

赵月娥赶紧联系公司律师，律师告诉她：证据确凿，如果徐杰强奸罪名成立，可能被判3-10年。赵月娥问律师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坐牢。律师说：“除非两人是恋爱关系，一时冲动报警，对方愿意撤诉。”挂了电话，赵月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套裙，去附近银行取了三万元现金。

赵月娥开着自己的奥迪Q7来到了王柳燕所在的月子中心。王柳燕得知她是徐杰的妈妈，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赵月娥拉开了车门说：“如果你真的为你女儿着想，就不应该拒绝我。”王柳燕是个老实人，被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镇住了，竟然乖乖上了车。

王柳燕上车后，赵月娥说道：“作为徐杰的母亲，我没有什么能替他辩解的。但我希望徐杰受惩罚的同时，也将玉琦的伤害降到最低。”

王柳燕听完立刻反问：“我的女儿才18岁，被你儿子糟蹋，你说怎么才能降低伤害？”

赵月娥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孩子身体上的伤我负责到底，给她最好的治疗，但她是女孩子，名誉的伤害，我们做母亲的也要尽全力去挽救，你说呢？”

王柳燕原本愤怒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击中，眼泪流了下来：“这孩子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没有跟着我过一天好日子……”

赵月娥抓起王柳燕的手说：“我知道玉琦这孩子很单纯，这事闹大了，以后的路怕也不好走……”

话说到这里，赵月娥明显感觉到王柳燕脸上掠过一丝焦虑。她用商量的语气对王柳燕说：“如果你们不嫌弃，今后就让咱们结为儿女亲家。这样对孩子是最大的保护，你说呢？”

赵月娥又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现金放进王柳燕的包里，说：“先给孩子买点补品，如果你坚持要让徐杰坐牢，那也是他活该。”

王柳燕回到家后，看着女儿躺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茫然和无助，她动摇了。三天后，王玉琦听从母亲的安排，向警方撤案：她承认此前二人就是恋爱关系，报警只是想惩罚对方。当天下午，徐杰被释放回家。得知自己被释放的缘由，徐杰立刻表示不愿结婚。赵月娥板着脸说，如果不结这个婚，那只有坐牢一条路了。徐杰一听，立刻老实了。

这起“性侵”事件就此落下帷幕。但王玉琦不到法定年龄，赵月娥许诺先付给王家30万彩礼钱，办婚礼，等王玉琦到法定年龄就去民政局办证。

强凑婚姻顾了郎情失妾意，谎言难圆危机四伏

半个月后，王玉琦怀孕了。赵月娥立刻劝王玉琦：“你还太年轻了，晚几年再生孩子也不迟。”王柳燕却告诉女儿，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生下来以后她在徐家的好日子就稳妥了。

儿媳不同意做人流，赵月娥也没辙，她问儿子徐杰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竟然回答：你想要就要，反正我的事都是你做主。赵月娥被气得吐血！徐杰认为这桩婚姻就是对方的讹诈，夫妻俩时常争吵。王玉琦还经常当着赵月娥的面给母亲打电话告状，王柳燕就打电话指责亲家。这让赵月娥焦头烂额。为了稳住局面，保儿子平安，她每天忙完公司一摊子事，回家还要对王玉琦嘘寒问暖，买补品，赔笑脸。

好在几个月后，德国慕尼黑一家电气公司和赵月娥公司有项技术合作，为了缓和儿子与儿媳的矛盾，同时让儿子得到锻炼，赵月娥决定让徐杰去慕尼黑。

得知婆婆要让丈夫去慕尼黑，已有6个月身孕的王玉琦坚决不同意。王柳燕也上門和赵月娥理论。赵月娥安慰王柳燕母女说：“无论徐杰在国内还是国外，你王玉琦都是我们徐家的人，我会为你们负责的。等你法定年龄一到，我就会让他第一时间回来办证！”

赵月娥哪里知道，儿子一到慕尼黑，王玉琦每天都要和他发视频。徐杰不耐烦地给她打电话：“妈，要知道是今天这样的状况，我宁愿坐几年牢！”赵月娥生气地说：“我出钱出力替你挡在前面，你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你赶紧认真学习德国的管理经验，回国后你要接班的！”徐杰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2018年6月末，王玉琦即将临盆。王柳燕向赵月娥提出让徐杰回国照顾女儿。可徐杰哪肯回国，赵月娥只得向王柳燕承诺，已经找关系联系好了宁波最好的产科医生……王柳燕这才罢休。

7月6日，王玉琦生下一名男婴，王柳燕隔三岔五来看女儿。此时，远在慕尼黑的徐杰在新的生活里忘乎所以。赵月娥做生意非常不容易，一个人苦撑三家公司，为了腾出时间照顾儿媳和孙子，她每天疲惫不堪，加上大环境不好，两家公司都出现了程度不等的亏损，她一咬牙关掉了两家公司。市场低迷，赵月娥心急如焚，血压也不稳定，医生都建议她住院治疗。

2019年3月6日，赵月娥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我谈了个女朋友，准备回国结婚。赵月娥顿时脑袋一嗡！原来，徐杰在慕尼黑认识了22岁的杨美婷。在一次朋友聚会中，两人一见倾心，很快走到一起。杨美婷的父母一直希望女儿能找个中国男友，他们对徐杰的长相和家境都很满意，于是提出，可以尽快定下这门亲事。

赵月娥质问儿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徐杰却硬着头皮强辩道：“反正我没和王玉琦拿结婚证，我有重新选择的权利。我和她是过不到一起的。如果这事解决不了，那我就带着婷婷待在德国，再也不回这个家了！”赵月娥束手无策、彻夜难眠。

为儿解套上演破产大戏，孰料弄假成真聪明误

很快，王玉琦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赵月娥带着房屋中介上门测量房子。王玉琦问婆婆发生了什么，赵月娥欲言又止。王玉琦问中介，中介回答，客户授权他们在做房屋登记，准备挂到网上售卖。王玉琦赶紧打电话给母亲，王柳燕嘱咐女儿一定要注意观察，随时汇报。

賣房的事情还没有搞明白，王玉琦又发现原先一日三餐大鱼大肉的日子不见了，每天吃糠咽菜。更让王玉琦心慌的是，她发现保姆被婆婆辞掉，原本珠光宝气，风风火火的婆婆每天在家带孩子做饭，时不时还在厨房一个人唉声叹气……紧接着，赵月娥出门代步的奥迪Q7也不见了。赵月娥还委婉地提到让王玉琦去找个工作……

女儿不断告知婆家的“变故”，王柳燕也坐不住了，她直接上门来找赵月娥。赵月娥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坚称想换个房子，改善饮食结构……王柳燕找到月子中心的法律顾问丁胜。丁胜当天就帮王柳燕做了查询，发现赵月娥的公司已经在几天前更名;而且，之前赵月娥名下的三家公司，有两家都已经注销。王柳燕得知这个情况，倒吸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赵月娥的公司出了严重问题！

王柳燕再次来到徐家，开门见山地跟赵月娥摊牌。赵月娥这才一脸愁容告知她，自己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负债数近千万，已经转让。王柳燕一听到这么庞大的债务，立刻表态：“你们徐家的债，跟我们可没有关系。”赵月娥连连点头，说徐家欠玉琦的，她也没有跟徐杰拿结婚证。赵月娥的话提醒了王柳燕，她立刻接过话茬强调：“就是！结婚证都没拿，我们玉琦在法律上跟你们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赵月娥一脸抱歉地连连点头。

王柳燕知道女儿是个遇到事就没了主意的人，她决定替女儿做主，带女儿离开徐家。当天，王柳燕就跟赵月娥谈起了条件。经过讨价还价，双方达成协议：孩子留给徐家，赵月娥另外支付王玉琦30万，从此两不相欠。王柳燕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赵月娥为儿子精心设计的脱身之计。

原来，赵月娥知道这对母女绝对不是随便能请得走的，于是，她干脆把公司“转让”给侄子王坤，上演了一出“破产计”，让王家母女知难而退。然而，赵月娥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将公司挂到侄子名下后，他转身就将公司抵押给了银行，拿着钱到澳门豪赌，输了个精光。原本只想在亲家面前演一场戏，谁知道真的破产了，赵月娥报了警。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正准备离开徐家的王玉琦自然也知道了。

2019年4月12日，王柳燕直接上门替女儿要钱。此时的赵月娥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对王柳燕说：“我公司的钱被骗了，只能先打30万欠条，以后有钱了一定兑现。”王柳燕坚决不同意打借条，她威胁赵月娥说：“你们母子想合伙甩掉我女儿，结果自己却没落到好。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让老天爷收拾你。至于你的儿子，我们还可以去告他，让所有女人都不敢靠近这个强奸犯，让你儿子去坐牢！”

王柳燕的话深深刺激了赵月娥。这一年多来，为了让儿子免除牢狱之灾，她忍辱负重，赔钱又赔人，原本精致体面的生活被搞得面目全非。现在，如果儿子还是要坐牢，那她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赵月娥觉得王柳燕母女就是魔鬼，情绪失控的她冲上去抓着王柳燕的领口，嘴巴里不停重复着：“你们母女俩是想把我逼死吗？”王柳燕毫不示弱，她一个转身把赵月娥推到了阳台上：“你儿子是强奸犯就应该死，你是强奸犯的妈，你也不该活着……”赵月娥害怕邻居听到，拼命用手去捂王柳燕的嘴巴，王柳燕个子高，又背对着阳台，赵月娥的用力过猛，王柳燕重心没站稳，整个人翻出了阳台。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王柳燕跌落到一楼，顿时血流满地。赵月娥傻眼了，跌坐到地上，腿软得站不起来。

小区保安立刻拨打了110，宁波市鄞州区公安分局赶到后，确认王柳燕已经死亡。

目睹这一切的王玉琦还没有反应过来，母亲就已经不在了，她晕死了过去。远在德国的徐杰更为母亲的罪行而震惊。他后悔自己任性倔强、玩世不恭，一步一步将母亲推向了绝境。

等待赵月娥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因涉及隐私，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做了技术处理。）

[编后] 原本是一个年轻人冲动犯罪，本应该受到法律制裁，两位妈妈却无视法律的严肃、婚姻的圣洁，以爱子爱女为名，荒诞地替儿女做主，把性侵强行变成一桩事实婚姻。

最后，两位母亲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偏，欲望、贪婪、控制欲被不断刺激，不断放大，最终，不仅毁了孩子们的幸福，也给自己带来了悲剧。

编辑/李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