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洪漪,阮 博,杨诗炜,2,罗嘉文,2
(1.广东工业大学管理学院;2.广东省决策咨询研究基地广东工业大学创新理论与创新管理研究中心,广东广州 510520)
作为一个共享办公空间,科技企业孵化器能为初创企业提供各项支持服务,旨在提高创业成功率,加速科技成果商业化,对培养创新能力和推动经济转型有重要作用[1-2]。从1989 年广东省第一家科技企业孵化器在广州成立开始,随着改革开放持续深入开展,科技企业孵化器已成为推动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是广东省自主创新体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2017 年广东省生产总值(GDP)高达89 705 亿元,其中科技企业孵化器及在孵企业总收入超过11 360 亿元,占比高达12%。近年来,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投入总额均呈不断上升趋势,截至2017 年12 月,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更是高达781 家,占全国科技企业孵化器总数的19.2%,居全国第一。由此可见,广东省在投入方面确实做出了巨大努力。但一个不能忽视的现实问题是,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地区发展不平衡、规模过大、投资收入占比过小等现象凸显,特别是科技力量与实际产物相脱节问题愈发严重。2018 年,习总书记就指出广东产业整体水平不高[3],特别是科技创新的驱动力亟待加强,必须充分重视中小企业的发展,充分发挥创业园区的指导作用。因此,如何推动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加快科技成果转化,仍需更多地基于不同视角对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有效性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分析。
通过回顾和梳理现有文献不难发现,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及影响效应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殷群等[4]以在职人员总数、场地面积、孵化器总收入与孵化基金总额衡量了长三角地区企业孵化器的运行效率。冯金余[5]评价了我国138 家国家级孵化器运行效率以及影响机制,进一步发现创业导师、组织结构等对其有显著影响。赵峥等[6]在对我国3 235 家孵化器进行区域划分之后总体测度其运行有效性,同时测算了我国253 个城市的创业孵化能力水平,进一步研究了城市孵化能力与运行效率之间的相关性。从总体上看,既有文献的研究对象多为全国(不含港澳台地区,下同)孵化器或部分国家级孵化器,研究覆盖范围虽广,但各地区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态势不一[7],以全国整体水平涵盖各地区的运行效率,忽略了各地区经济水平和政策实施的差异,从而使提高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的相关政策措施针对性不强,难以达到预期的政策目标。
基于此,本文认为有必要针对某个省份科技企业孵化器的运行特点及效率进行剖析,以便提出更具针对性和实质性的政策建议。广东省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同时肩负粤港澳大湾区世界级城市群建设的重大任务,因此了解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发展现状尤为重要。经梳理得知,研究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相关文献尚少,只有少数学者对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开展了部分研究,如:张鹏等[8]对2006 年广东省28 家科技企业孵化器的综合效率、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进行有效性分析后得出,提高孵化器从业人员的学历素质有助于提升孵化器运行效率的结论;何悦等[9]则从战略地位、整体水平、发展模式、创业氛围以及带动效益这5 个方面分析了2013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发展状况,并指出全省应营造一种容忍失败、鼓励试错的创新创业氛围;何慧芳等[10]对2016 年广东省245 个企业孵化器的运行效率展开评价,认为技术问题是制约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快速提升的关键所在。另外值得指出的一点是,胡品平等[11]基于政策扶持这一全新视角指出,尽管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政策体系已有雏形,但政策工具的使用依然存在结构性失衡问题。上述研究在弥补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研究空白方面均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仍需广大学者从不同角度完善孵化器研究,及时更新研究结果。
为确保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研究数据在测度时间上的延续性,本文采用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相关数据分析其发展现状及投入产出变动情况,同时基于随机前沿分析方法深入考察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水平,以此延续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研究的时效性。
创新是发展的第一动力,而科技企业孵化器作为广东省创新驱动发展的重要引擎,其战略地位已引起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近年来广东省持续出台一系列重大政策,旨在推动科技体制机制改革,为实现“四个走在前列”和当好“两个重要窗口”发展新目标提供有力的支撑点(如表1)。《关于进一步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的实施意见》明确表明,产、学、研应协同推动科技成果转移转化,大力发展“四众”(众创、众包、众扶、众筹)创新创业孵化平台。《广东省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条例》主要阐明促进成果转化的相关事宜,包括组织实施、保障措施、技术权益以及法律责任等内容,可见广东省对科技企业孵化器的重视程度。另外,2019 年,科技企业孵化器协会指出,广东省创新创业孵化体系基本建设完成,应大力抓住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机遇,加强资源对接力度,努力提高创新培育能力,争取尽早拓展国际业务;同年,广东省首次出台的《关于加强基础与应用基础研究的若干意见》则明确提出2022年、2035 年、本世纪中叶的发展目标以及充分发挥粤港澳协同创新作用,支持粤港澳大湾区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的相关措施。由此再次可见科技企业孵化器在广东省科技与经济发展中的战略重要性。
表1 2016 年以来广东省部分有关孵化器的政策规定
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分别有311 家、595 家、781 家,呈逐年快速增长趋势,与2015 年相比,2017 年科技企业孵化器数量增幅高达151%,年均增幅高达76%,这意味着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已进入高速发展阶段,并且开始形成规模经济效益。分析图1 可知:
(1)孵化器产权性质。总体上,国有性质与民营性质孵化器数量均呈不断上升的趋势,但增长幅度却有显著差异。具体而言,2017 年国有性质孵化器达107 家,而民营性质孵化器则多达581 家,占比在七成以上,即民营性质孵化器发展基数大,增长速度更快、更明显。由此可见,民营性质孵化器的发展实力雄厚而且创业积极性正在不断提高,优质创业资源更加聚集且整合共享能力强,稳据市场主导地位;同时证明了很重要的一点是,在科技企业孵化器行业,民营性质企业具有高柔性而且其市场活力是高度动态化的,已然成为该行业的中流砥柱,并且充分展现了“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政治理念。此外,包括全额拨款、差额拨款、自收自支、混合所有制、民办非企业等性质在内的其他性质孵化器在数量及增速方面与国有性质孵化器有较大趋同性,这说明现阶段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运营模式非常丰富,多元化、个性化发展趋势愈发明显。
(2)孵化器等级。2017 年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已达143 家,同比增长68%,而非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则有638 家,同比增长25%。显然,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增长速度是非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的两倍以上。这说明,广东省已经意识到“要攻克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重点难点,全面提升科技企业孵化器生存质量是首要前提”的发展问题[12]。为逐步稳定地实现科技企业孵化器增益提效的发展目标,广东省相关部门陆续出台一系列法规条文,鼓励广大满足申报国家级条件的科技企业孵化器积极申报;与此同时,通过鼓励申报,大力整合创业孵化网络资源,借助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发展机遇加强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国际交流合作,不断强化广东省创业孵化实力。
(3)孵化器类型。研究期间内,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总增幅高达157.9%,年均增幅为79.0%,而专业型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总增幅达138.5%,年均增幅为69.3%。可见,综合型与专业型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数量均有不同程度上涨,其中综合型孵化器增速较快,而专业型孵化器增速较为缓慢。此外,2017 年年底综合型孵化器数量已达521 家,占比高达67%,说明以互联网行业为主导的综合型孵化器占据相当大的市场主导地位,而且发展速度正逐步加快。尤其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在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中,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数量的增速逐年放缓,反观专业型孵化器的增速则逐年加快;但从总数量角度来看,专业型科技企业孵化器只占总数的1/3,而国家级中的专业型孵化器高却达2/3。这表明,虽然目前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仍以综合型为主,但专业化、精准化、个性化却是未来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的大方向。
图1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情况
目前广东省已实现科技企业孵化器全覆盖,从地区分布来看,云浮市科技企业孵化器数量最少,仅有2 家,而广州市最多,高达239 家;平均每个地市拥有37 家孵化器,然而全省仅有5 个地市达到平均水平,占比约24%,这说明全省半数以上地市的科技企业孵化器数量规模远未达平均水平。如图2 所示,截至2017 年12 月,全省共有科技企业孵化器781 家,有72.2%分布在广州、深圳、东莞、佛山等地;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共有109 家,有89.9%分布在上述地区。由此可见,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在空间分布上极度不均衡,两极分化异常明显,即极大部分科技企业孵化器聚集在珠三角发达城市,该区域已然成为广东省科技创新成果转化的核心地区。
图2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地市分布
总的来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行业已经进入高速发展的高级阶段,且处于高质量发展的初级阶段。一方面,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和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增速明显加快,民营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在创新科技领域仍发挥战略主导作用,国有孵化器占有一定比例但并非主导地位,其引领创新发展能力有限;另一方面,珠三角核心区具有高度集聚特性,尤其广州、深圳两地占据重要地位,即两极分化明显。
目前,多数学者在估算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时均采用投入产出模型,而且在投入指标选取方面主要基于人、物、财三大维度进行深入考量。本文认为,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基本职能是利用自身各项资源帮助在孵企业以及在孵企业人员获得快速的突破性成长,由此加速科技成果的转化,而科技企业孵化器以及在孵企业各方面的结果表象则可作为孵化器产出的具体表现。因此,结合冯金余[5]、赵峥等[6]以及翁莉等[13]的研究思路,同时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及有效性,本文决定选取管理机构从业人员、创业导师人数作为人力投入,以孵化器使用总面积作为物力投入,而以孵化基金总额、孵化器对公共技术服务平台投资额则作为财力投入,具体投入变量及符号如表2 所示。
表2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主要投入指标
基于数据有效性分析,在剔除部分无效数据或数据存在缺失的样本后,本研究的有效样本共1 666个,其中2015—2017 年这3 年内的样本观察值分别为306 个、579 个、781 个。根据结果可以看出:
(1)人力维度。在研究期间内,管理机构从业人员X1各年均值分别为16 人、15 人、13 人,创业导师X2各年均值分别为10 人、9 人、7 人。图3(a)显示这两种人力投入要素均呈逐年下降趋势,表明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数量在逐年增多的同时,平均每个科技企业孵化器所拥有的管理机构从业人员和创业导师正逐年减少。换而言之,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在人力投入方面增幅过小,远跟不上科技企业孵化器爆发式高速增长的需求,这方面仍有待提高。
(2)物力维度。在研究期间内,孵化器使用总面积X3各年均值分别为3.01 万m2、2.66 万m2、2.46万m2。占地面积可以从某个程度反映孵化器的经济基础,由图3(b)走势可看出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平均占地面积正逐年减少,说明了2015—2017 年大量占地面积低于当年平均水平的中小型科技企业孵化器相继成立,即科技企业孵化器小型化趋势明显,意味着目前广东省极大部分科技企业孵化器的经济基础较为薄弱,这可能与民营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有关,由此可估计民营科技企业孵化器的融资情况不容乐观。
(3)财力维度。研究期间内,孵化基金总额X4各年均值分别为2 010 万元、2 030 万元、1 540 万元,孵化器对公共技术服务平台投资额X5的各年度均值分别为268 万元、151 万元、180 万元。由图3(c)可清晰地看出,孵化基金总额和孵化器对公共技术服务平台投资额均在一定范围内上下波动,而且这两种财力投入要素差距非常明显,孵化器对公共技术服务平台投资额比重偏低,这恰好说明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平均投资收入回报率偏低,其主要收入仍来源于通过出租空间而收取的各项物业费用。
图3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投入要素的年均值变动情况
综上论述,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人力和物力要素平均投入均呈下降趋势,财力要素平均投入呈现上下波动状态,3 个投入维度的差异化程度也极为突出,这种差异化也许与不同地区之间的发达水平和市场化程度相关联。
根据现有参考文献得知,多数学者在产出变量选取方面主要基于经济、社会、孵化以及创新等四大效益维度。结合前人的研究思路[6,13-15],同时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取性以及有效性,本文决定选取孵化器总收入以及在孵企业总收入作为衡量经济效益的变量,选取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作为衡量社会效益的变量,选取在孵企业毕业率作为衡量孵化效益的变量,而选取知识产权申请数作为衡量创新效益的变量,具体产出变量及符号如表3 所示。
表3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主要产出指标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产出各年均值变动情况如图4 所示,可以看出:
(1)经济效益。研究期间内,孵化器总收入Y1各年度均值分别为1 400 万元、1 000 万元、1 100 万元,在孵企业总收入Y2各年均值分别为13.4 亿元、12.6 亿元、14.4 亿元,由此可清晰看出,这3 年来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总收入和在孵企业总收入均在一定水平内上下波动,其中孵化器总收入增减变化幅度不明显,而在孵企业总收入则相反,其变动幅度较为明显。
(2)社会效益。研究期间内,在孵企业从业人员Y3各年度均值分别为510 人、430 人、400 人,图4(b)曲线趋势表明,2015—2017 年在孵企业从业人员数逐年下降,这与孵化器使用总面积的变化趋势高度吻合,即意味着科技企业孵化器小型化趋势越来越明显。
(3)孵化效益。研究期间内,在孵企业毕业率Y4各年度均值分别为11.8%、15.6%、14.0%,总体均值为13.8%,明显看出这3 年间在孵企业毕业率在一定范围内上下波动,变动不明显,但总的来说,在孵企业毕业率仍然偏低,这说明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孵化周期普遍较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科技成果转化能力低下。
(4)创新效益。研究期间内,知识产权申请数Y5各年度均值分别为38 件、35 件、44 件,这表明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平均知识产权申请数在一定范围内上下波动,其中2016 年略有下降,但2017 年有明显上升。这可能得益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深入开展以及各项鼓励创新政策的实施,使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创新产出质量得到快速提高。
图4 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产出年均值变动情况
总之,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经济效益和创新效益呈“U”型变化,孵化效益呈倒“U”型变化,社会效益呈现逐年下降趋势。由此可见,虽然广东省通过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创新效益驱动经济效益增长的作用逐渐凸显,但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孵化效益和社会效益方面仍有待加强。
借鉴冯金余[16]、李庆博等[14]的研究思路,本文决定采用随机前沿分析方法(SFA)进行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分析以及对影响因素的进一步探讨。SFA 是前沿分析中参数方法的典型代表,与非参数的DEA 方法相比,它最大的优点在于考虑了随机因素对产出的影响,即克服了非参数DEA 无法估计随机变量对结果影响的缺点,极大增加了结果的稳健性;更重要的是;数据包络分析(DEA)无法处理面板数据,因此SFA 方法更适合本研究。借鉴Battese 等[17]的研究方法,基于C-D 函数建立如下模型:
式(1)中:Yit为第i个DMU 第t期的实际产生;Xit为第i个DMU 第t期的实际投入;vit+uit为组合误差;β、ε为待估参数。将上述投入与产出变量代入(1)式,根据随机前沿模型得到式(3):
基于随机前沿分析模型(3),本文运用Stata15.0 软件对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相关数据进行合理计算和有效分析。考虑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差异,本文根据《广东省统计年鉴2018》的地市区域划分标准,将广东省细分为四大片区,分别是粤东沿海片区、粤西沿海片区、北部生态发展区以及珠三角核心区,此后计算2015—2017 年的总体效率水平(见表4)以及2015—2017年各地市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见表5)。从表4 和表5 结果可以看出:
(1)从总体水平来看,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总体效率呈平稳上升趋势,表明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正往积极方向发展,但总体效率水平只有0.360 仍然偏低,同时也恰好说明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的进步空间巨大。
(2)从分区域水平来看,粤西沿海片区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最高,其次是粤东沿海片区,再次是北部生态发展区,最后是珠三角核心区,显然,这与前文发展现状以及投入产出均值的分析结果大不相符。结合前文分析结果来看,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重点分布在珠三角核心区,覆盖率占72%以上,且投入产出均值远大于其他3 个区域,然而珠三角核心区的效率水平却是最低的。换而言之,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在区域分布上存在高数量低效率、低数量高效率的现实问题。如此矛盾的结果不难让我们发现,虽然珠三角核心区科技企业孵化器数量迅猛发展,但这种“过快过大式”的规模扩张显然带来了一系列资源配置不合理问题。由此可见,市场在资源配置中仍未发挥出最佳主导作用,政府主导因素依然占据重要地位。
(3)从各地市水平来看,效率水平排在前6 名的地市依次是湛江(粤西)、汕尾(粤东)、河源(粤北)、茂名(粤西)、潮州(粤东)、云浮(粤北);水平排在倒数后6 名的地市依次是:清远(粤北)、珠海(珠三角)、汕头(粤东)、阳江(粤西)、深圳(珠三角)、广州(珠三角)。由前文所述,云浮市只有2 家孵化器,而广州有239 家,但云浮市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却远比广州高,这再次说明了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快速的地区其发展质量不一定较高,而发展较为缓慢的地区其发展质量并不一定较低。
表4 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总体效率水平
表5 2015-2017 年广东省各地市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得分水平
总体上,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水平仍然偏低。珠三角核心区虽然是广东科技企业孵化器聚集之地,但总体效率水平仍不容乐观,这也是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总体效率水平低下的主要原因,而根本原因在于政府有关部门仍然紧握资源调配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还未发挥先天主导优势,这直接成为目前民营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面临的主要发展障碍。
除上述主要分析结果以外,其他结果如下1):
第一,从寿命2)来看,寿命为“短期”的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围绕0.447 上下波动,表现不稳定;“中期”“中长期”以及“长期”的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则呈现逐年稳定上升的态势。但总的来说,相较于其他寿命类型的科技企业孵化器,“短期”的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得分表现最好,即随着寿命的延长,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越来越低。这说明在资金、人力、场地发展到一定规模时,寿命越长的科技企业孵化器极有可能产生“惰性经营”导致其对初创企业的指导和扶持能力下降,反而阻碍了初创企业的发展节奏,容易使之错失发展自身的良机。
第二,从类型来看,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逐年稳定上升,专业型科技企业孵化器则围绕0.351 上下波动。总的来说,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比专业型科技企业孵化器高,但差距不明显,只有0.022。
第三,从性质来看,国有与民营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均呈稳定上升态势,但总的来说民营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明显优于国有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
第四,从等级来看,国家级与非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均呈逐年上升的趋势,而非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得分水平却远远高于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这个结果与何慧芳等[9]的研究结果恰好相反。
综上所述,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寿命越长,效率水平越低;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稳定上升;民营性质与非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明显优于国有性质和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
本文利用2015—2017 年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相关数据,分析了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整体发展现状及投入产出变动情况,并基于随机前沿分析方法进一步探讨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问题,研究发现:
首先,从数量特征来看,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行业已进入高速发展高级阶段,且处于高质量发展初级阶段。珠三角核心区具有高度集聚特性,区域两极分化明显。其次,从投入要素来看,研究期间内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人力和物力投入均值均呈逐年下降趋势;财力投入均值呈上下波动状态。第三,从产出效益来看,经济效益和创新效益呈“U”型变化;孵化效益呈倒“U”型变化;社会效益呈逐年下降趋势。第四,从运行效率水平来看,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运行效率水平仍然偏低,主要原因在于珠三角核心区效率水平低下,此外在区域分布上存在 “高数量低效率,低数量高效率”的现实问题。最后,从不同寿命、类型、所有权性质和等级的效率水平来看,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寿命越长,效率水平越低;综合型科技企业孵化器效率水平稳定上升;民营性质与非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明显优于国有性质和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
根据以上结论,为加快科技成果转化,切实推动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行业提质增效,支撑实体经济发展,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改进:
(1)紧抓住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发展机遇,支持专业型孵化器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事业是广东省实现“四个走在全国前列”以及“当好两个窗口”发展目标的重大机遇,对加速科技成果转化,加快驱动创新要素流通实现经济增长有重要战略性意义。通过大湾区建设可实现全球创新创业资源要素聚集以及再分配,加强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国际交流合作,与世界接轨进而加速专业化、国际化、生态化的精准孵化育成体系建成。
(2)加大资金和高质量人才投入力度,同时适当抑制珠三角核心区科技企业孵化器盲目扩张数量规模。从前述分析结论可知,珠三角核心区科技企业孵化器发展基数大且增速快,但其效率水平却比其他区域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效率水平低。因此,政府有关部门应将“运行效率”这一指标纳入衡量科技企业孵化器经营绩效的考核制度当中,适时评估运行效率,严格执行绩效考核制度,及时发现在同等条件下效率水平明显低下的科技企业孵化器,及时取缔运行效率明显低下的老化科技企业孵化器,或通过整改经营方针或战略,有机整合孵化网络资源,重新赋予该类科技企业孵化器新生命。
(3)积极关注粤东粤西沿海片区以及北部生态发展区科技企业孵化器的建设与发展。由前文结论可知,虽然粤东西北区的科技企业孵化器还未发挥出规模经济效益,但其效率水平较高,这说明粤东西北区的资源集聚和再分配能力值得肯定,因此,应大力鼓励粤东西北区科技企业孵化器与当地生态相结合,大力发展具有地方特色的孵化事业。与此同时,尤其重点关注民营性质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成长,适时给予政策关怀和支持,促进当地经济和谐发展。
(4)完善创新创业相关法规制度。首先,健全税收补贴制度,即要转变广东省孵化器数量扩张的政策目标。通过正确利用财政工具,实行税收优惠差异化扶持机制,将孵化器政策目标重新定位在质量提升方面;其次,完善创新创业竞赛赛事规章制度,积极举办有关创新创业比赛,大力呼吁全民参与,为广东省科技企业孵化器可持续健康发展挑选优质的和项目人才种子;最后,建立容错纠错机制,即要完善人才激励机制,鼓励试错、容错、纠错,在全社会营造一种容忍失败的创新创业氛围。
注释:
1)由于篇幅所限,其他结果凝练总结,不再给予图表说明。
2)以伊查克·爱迪斯的企业生命周期理论中普通型企业的周期变化规律以及本文样本数据中科技企业孵化器存在时间的中位数和均值为划分依据:存在时间0~3 年为短期寿命,>3~5 年为中期寿命,>5~10 年为中长寿命,10 年以上为长期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