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一点儿是一点儿

毕明

昨日，同事把一张十多年前拍的照片发给了我，照片中八个人除去三名亲属，剩下的五个人今天依然是同事，这是相同的。不同的是有的人胖了，有的人瘦了，有的两口子已经劳燕分飞了。大家不禁感慨，岁月易老人难留，曾经的我们去哪儿了？

一个月前，我开始手工制作一本皮面“手抄书”，我翻箱倒柜找到了十好几年前用A4纸打印的那本《星际罗盘》，将薄薄的30几页翻到最后一页，“2006年9月11日零时22分第一稿”，这最后一行字映入眼帘，呵呵，这都快十四个年头了，我的科幻小说处女作已然成为一个“老迈”的少年。发表是不可能了，于是我决定自己手工制作、手工抄写，然后自我发表，仅此一本。再买一个小木盒子，等制作完就永久封存，留给这一段岁月，当作岁月留给我的一点儿念想吧。

看着已经成型的这本手抄本，其实挺好笑的，记得写这本书的初衷是给儿子讲故事。动笔的时候，儿子刚刚8岁，与同龄男孩子没啥区别，正疯狂迷恋着恐龙的所有细枝末节。于是我写下第一行字———为我的八岁的儿子讲述的一个有关恐龙与外星生物的科幻故事。现在看看书名《星际罗盘》不禁哑然失笑，好吗？当然好———古今结合，“星际”带着未来科幻遥远的气息，“罗盘”弥漫着遥远古老的气味；烂吗？当然够烂，很俗，只要是一带“星际”二字，自然很俗。再看封面，我是用纯皮包裹厚纸板制作的，封面正中镶嵌着一块中间带孔的金属圆镜———这是我从电脑硬盘中拆出来的磁盘碟片，在碟片上我刻上了北斗七星和北极星。我又将一枚玩具指南针镶嵌在封面的右上角，让它成为那段岁月的导航仪吧。

除了手工誊抄文字，我在书中画了不少插图，当我用钢笔一笔一笔绘制的时候，問过自己很多次，这到底有没有意义？答案有时肯定，有时否定。但内心的不远处又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喜欢就是有意义，喜欢就值得去做。

偶然看到《沉思录》里的一句话———时间将会湮没一切，转眼间，世事皆已成往事。读后，稍觉悲凉，于是我担心因为自己记性不好，把往事也会很快忘记掉。我便用手工的方式希望可以把往事重复一遍，当然此时与彼时的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我并非真的在意“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只是想给这段岁月留下一丝丝念想，哪怕仅仅是在自己可视的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

昨天，前文提到的那张照片里的一位同事和我一起下班坐地铁，不知说到哪里，他忽然感慨道：人生这短短的几十年……

是啊，的确很短。可这也没什么，能多做一点儿就是一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