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凡 刘卓凡 刘红 饶赟 邓科穗**
(1.江西中医药大学人文学院 南昌 330004;2.江西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 南昌 330004;3.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南昌 330006)
2019 年12 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以下简称新冠肺炎)在我国武汉地区暴发流行,随着大规模人口流动迅速蔓延至全国及全球154 个国家(或地区)。截至2020 年3 月17 日,全国累计确诊81134 例,海外累计确诊100286 例。2020 年1 月30 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COVID-19 疫情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1],COVID-19 疫情引起国内外的高度关注,对社会运行和民众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国家启动了一级响应机制,中央统一指挥部署,全社会动员抗击疫情[2]。各省市纷纷派出医疗队伍驰援武汉,护理工作者在抗击新冠肺炎的一线进行高强度工作,同时还要进行长期的疫情防控,身体的疲劳与精神的疲惫容易导致护理工作者的精神状态不佳、心理压力较大,并伴有焦虑和轻微抑郁的症状出现。据调查,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期间,密切接触患者的一线医务人员产生心理健康问题概率相对较大[3],临床护士躯体化与焦虑评分较高[4]。武汉一定点医院精神科开展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护理人员心理状况的问卷调查,统计结果显示全院轻度抑郁和焦虑以上的护理人员超过30%。本研究调查疫情下护理工作者的心理健康状况以及焦虑抑郁来源,为疫情期间如何进行有效心理干预和防护,以及疫情后期如何开展心理疏导工作,维护医务人员心理健康提供数据和实践指导,以期望护理工作者心理健康、战胜疫情。
1.1 研究对象 在问卷星上将编辑好的指导语和测试题目依次录入,核对无误后发送到互联网微信朋友圈、微博等。采用滚雪球抽样和方便抽样,选取武汉抗疫一线、其他城市抗疫一线以及非抗疫一线不同岗位的护理工作者为研究对象。问卷星监控每个IP 地址只能作答一次。问卷不需要填写真实姓名及微信号,以及其他隐私信息,以确保答题者以正常心态作答。作答时间<60 秒或者>600 秒者被剔除。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情况调查表 包括性别、年龄、婚姻情况、月收入、专业背景、工作地区和工作岗位等社会人口学资料。
1.2.2 焦虑自评量表(SAS) Zung 等编制的焦虑自评量表由20 项条目组成,用于评定焦虑程度。用统计学公式即粗分乘以1.25,取其整数部分而得标准分。根据中国常模,将标准分以50 分为界值,50~59 分为轻度焦虑,60~69 分为中度焦虑,≥69 分为重度焦虑。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系数为0.84。
1.2.3 抑郁自评量表(SDS) Zung 等编制的抑郁自评量表由20 条项目组成,用于评定抑郁程度。用统计学公式即粗分乘以1.25,取其整数部分而得标准分。标准分≥50 分有抑郁情绪,50~59 分为轻度抑郁,60~69 分为中度抑郁,≥70 分为重度抑郁。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s 系数为0.86。
1.3 统计学方法 使用SPSS 25.0 软件进行数据整理,使用描述性分析、独立样本t 检验、方差分析和Pearson 相关分析进行数据分析,P<0.05 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1 一般资料情况 本研究收回问卷498 份,剔除不符合要求的问卷23 份,最终有效问卷475 份,有效回收率为95.38%。具体人口学特征见表1。
2.2 护理人员心理健康状况 按照评分标准,475名护理人员中352 人(74.11%)没有焦虑情绪,存在轻度、中度及重度焦虑情绪护理人员人数分别为90 人(18.95%)、28 人(5.89%)、5 人(1.05%);239 人(50.32%)没有抑郁情绪,存在轻度、中度及重度抑郁情绪护理人员人数分别为239 人(24.21%)、115 人(23.58%)、9 人(1.89%)。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得出SAS 焦虑得分和SDS 抑郁得分呈高度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726。
2.3 护理人员心理健康状况的影响因素分析
2.3.1 焦虑得分情况分析 N1 层级护士焦虑情绪得分显著高于N0 层级护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N3 层级护士焦虑情绪得分显著高于N0 层级护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武汉抗疫一线护士焦虑情绪得分显著高于非一线护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发热门诊与重症病房护士焦虑得分显著高于普通病房护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焦虑得分情况() 分
表2 焦虑得分情况() 分
变量 F P层级 2.402 0.049 N0 42.02±9.525 N1 44.85±9.235 N2 43.26±8.587 N3 46.08±10.21 N4 45.86±10.194目前工作地区 5.927 <0.001武汉抗疫一线 45.85±10.356其他城市抗疫一线 45.78±9.326非一线 42.89±8.924目前工作岗位 2.827 0.038发热门诊 47.27±9.035重症病房 44.23±10.914普通病房 43.42±8.994其他科室 44.18±8.885
2.3.2 抑郁得分情况分析 年龄≤25 岁护士抑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年龄31~35 岁护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学历大专的护士抑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本科护士,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护士职称抑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主管护师,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从事护理工作年限越长抑郁情绪得分越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人均月收入越高,抑郁情绪得分越低,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武汉抗疫一线护士抑郁情绪得分显著高于非一线护士,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发热门诊与重症病房护士抑郁得分显著高于普通病房护士,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01)。疫情期间接受过心理辅导护士抑郁得分显著低于未接受过心理疏导护士,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3)。见表3。
) 分
表3 抑郁得分情况() 分
表3 抑郁得分情况() 分
变量 F/t P年龄/岁 3.883 <0.001≤25 51.77±12.203 26~30 50.6±10.406 31~35 46.81±11.915 36~40 46.95±11.217≥40 47.21±10.810文化程度 4.839 <0.001中专 52±10.801大专 52.76±10.197本科 48.4±11.726硕士及以上 53.17±10.167从事护理工作年限/年 5.999 <0.001≤5 51.89±11.224 6~10 49.8±11.172 11~15 47.49±10.762 16~20 45.65±12.850>20 45.42±9.858职称 8.952 <0.001护理员 65±12.49护士 53.84±10.486护师 48.04±11.305主管护师 46.64±11.35副主任护士 42.33±7.159主任护师 44.5±13.435人均月收入/元 6.882 <0.001≤3000 56±11.429 3001~6000 49.04±11.522 6001~9000 49.02±11.134≥9000 47.57±10.416目前工作地区 3.029 0.049武汉抗疫一线 50.79±10.057其他城市抗疫一线48.71±13.541非一线 47.42±10.231目前工作岗位 18.196 <0.001发热门诊 57.81±11.208重症病房 52.43±10.053普通病房 47.72±11.068其他科室 47.04±10.834您在疫情工作期间是否接受过心理疏导是 46.67±11.112 -2.171 0.03否 50.09±11.449
2.3.3 焦虑与抑郁来源情况分析 72.84%的护理工作者不同程度地担心临床工作职业暴露,59.58%的护理工作者不同程度地担心家人有感染的危险,47.58%的护理工作者对于疫情何时能被控制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担心。见表4。
表4 焦虑与抑郁来源情况
2.3.4 期望接触心理干预方式情况分析 在调查期望接触的干预方式上,60.42%的护理工作者表示希望通过音乐疗法缓解焦虑抑郁的情绪,58.53%的护理工作者希望可以与家人、同事进行心理晤谈来排解压力。见表5。
表5 期望接触心理干预方式情况
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造成了公众的恐慌和心理压力,而照顾病人的一线医护人员本身也面临着不同程度的风险,在工作中承担着巨大的压力,产生焦虑抑郁等情绪[5],从而引发严重的心身疾病,突发事件越严重,应急救援人员的心身疾病发生率越高,病情可能越严重[6]。
本研究调查的475 名护理工作者中,分别有25.89%和49.68%出现不同程度的焦虑、抑郁情绪。医务人员的不良心理状况可能危及身体健康和工作的有效展开,应该及时展开对医务人员心理健康的维护,从而减轻医务人员的负面情绪。
通过调查发现,武汉抗疫一线护理工作者焦虑、抑郁程度显著高于非一线护理工作者。发热门诊与重症病房护士焦虑、抑郁程度显著高于普通病房护士。针对抗疫一线发热门诊及重症病房的护士,应进行严格筛选、分组分批管理、开展多元化上岗培训、提供良好后勤保障、关注护士身体和心理状况、提高支援护士的荣誉感等多举措并进,以提高一线护士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能力[7-8]。
此外,研究发现医务人员工作年限越长,人均月收入越高,抑郁程度越低。此次疫情期间,国家给直接参加疫情防控的一线医护人员发放抗疫补贴,但是提高医护人员薪资水平和社会地位是一项长期任务,呼吁相关部门疫情结束之后出台政策法规,保障医护合法权益。抑郁得分与焦虑得分呈高度正相关。在个体面对危机时,抑郁和焦虑既可同时产生,互为因果[9]。
缓解焦虑来源方面,应合理安排护理人员工作量,在医疗资源的分配和配送上着重加大力度,医院在安全秩序的维护上需要加强安保力量,从而在源头上降低医务人员的焦虑水平[10]。
虽然疫情期间接受过心理疏导者抑郁程度更低,但是目前针对护理人员心理危机干预标准程序与专业队伍尚未形成体系,针对医务人员心理危机干预研究主要集中在医院以及医学院校,社会心理学专家及卫生行政管理部门对其研究相对较少,没有专业队伍的参与和管理部门的政策支持,因此干预效果也并非乐观。疫情爆发期社会重心偏向医疗诊治,心理支持较弱,目前已有部分援鄂医疗队分批撤离,疫情后期应当将心理支持放在首要位置,加强对护理工作者的心理干预及疏导。
进行心理危机干预,首先要规范干预程序,完善体系队伍建设,对医务人员进行心理普及,如开展心理健康教育讲座,正确认识自身行为、情绪与心理;其次要解决实际问题,如防护物资的保障等;然后让医务人员能合理诉说与倾听,如开通24 小时心理热线,通过直播、小讲座、微视频等新媒体形式,或中医五音疗法等音乐舞动疗法,对护理人员进行心理支持。对已有心理危机的医务人员可通过远程会诊,帮助其渡过疫情导致的心理危机[11]。
综上所述,卫生行政管理部门急需采取心理危机干预措施,缓解抗疫一线护理工作者焦虑、抑郁情绪,在疫情结束后继续提供心理支持,提高护理工作者社会地位及薪资待遇水平。此外,相关部门要不断完善心理危机干预流程,以及促进心理辅导团队专业化,以应对突发卫生公共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