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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风微冷,裹上一件大衣,拎上我的行李。迁徙。
深夜无声,很有年代感的月台上,闪烁着冰冷的灯。我看到遥远的天空呈一种深紫色,没有看到星星。火车从远方驶来,带着尖锐的鸣笛声,拖着长长的调子,唤醒了打哈欠的人。
我一如既往地上了车,接受车里惨淡的白和乘客一览无余的疲惫脸庞。夜间车并不挤,很容易就能寻到心仪的座位。我靠着窗,暗暗庆幸自己坐在窗边——我特别偏爱挨着窗的位子。
我的轮廓映在窗上,隔着一方玻璃,我看到黑色的站台,往里还能看到候车室,亮堂堂的,此刻住满了疲惫与离愁。穿过候车室,我看到了华灯之下的街道和矗立的大楼,真美。我知道,再往远方,就是我离开的地方——那是家,此刻却已没了温度。
车已经开了,站台在远去,灯在远去,家也在远去……
“哐当哐当”,耳边是车声混合着呼噜声,车窗外,则是无尽的夜——黏稠的墨色的夜,目力所及之处,光亮成了奢侈。
我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将与她分别,这块土地,我要多久以后才能踏足?
我的心粘在这儿了,粘得紧紧的,离别却硬是将它撕开。我的心裂出一个口子,只要我一天游荡在外,我的心就永远空荡荡的;我的心破了一个洞,思念汩汩地涌出来,我的泪也唰唰地落下来。在那个暖烘烘的车厢,我仿佛置身南极冰层。
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有关家的梦,再起身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天已经蒙蒙亮了,灰色的生病的天空,就像一块没洗干净的抹布。
又下雨了。
还是那种蛛丝一样的雨,把天和地纠缠在一块儿,细细的雨丝撩拨着游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希望时光倒流,最后留恋一下家的温馨。
故乡,从今以后我只能默默地想。
赶车,伴着蒙眬的睡意,醉倒在如烟的丝雨。远行或是迁徙,不过是穿行过一个个陌生的土地,拐过无数个弯弯绕绕的路口,换几次交通工具,从一个家到其他被定义为“家”的地方。
深知这里是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永远。
“故乡有时候像母亲推开儿子一样,会逼着你远行,让你带着疼想她。”人人都有离家的愿望,人人都有无家之感。人们矛盾却不自知,感慨着“月是故乡明”的同时也向往着远方。但家是我们永远抹不去的记忆,一如无法忘却的梦的味道。
习惯了归家和远行,习惯了在陌生的城市听到乡音时的喜悦,习惯了在一个离家千里的饭馆里品尝到故园的味道,便会更珍惜那个叫家的地方,便知道那样一种充实的感觉叫:
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