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雾记（上）

杨奇斌

屋外，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满眼望去尽是荒凉。屋里，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正在哆哆嗦嗦地收拾行礼。他的身边，一个男孩耷拉着脑袋，一脸悲伤地问：“爷爷，我们真的要走吗？”

“唉……不走还能怎么样？老天不开眼啊……”老人长叹着气说。

男孩扫了一眼满是黄沙的屋外，也跟着叹起气来。男孩名叫阿吉，他的故乡是沙漠里的一个绿洲。近年来，绿洲越来越干旱，绿洲里的年轻人大多离开这里到外面谋生，只留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到了今年，情况更糟糕了，绿洲里没有下过一滴雨，小溪断流了，湖泊也干涸了，村民只能依靠深井里的地下水生存。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地下水也在不断变少，供不应求。人要喝水，牲畜要喝水，地里的庄稼也要喝水，没有水，谁也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人们别无选择，接连打点行装，拖儿带女，放弃祖祖辈辈生存了数百年的故乡，流落他乡。阿吉父母也一直在催促家里人快点离开，但阿吉和爷爷百般不舍，一拖再拖，直到地下水停了，备用水也不多了，生命面临危险时，他们才百般不情愿地做起搬迁的准备。

阿吉思忖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老人连忙叫住他：“阿吉，你要去哪？”

阿吉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嘴唇，说：“爷爷，我想找棵仙人掌带走。”

“太阳这么毒，还是别去了。”

“我想等去了爸爸那里，要是想家乡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阿吉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老人的眼圈跟着红了起来，嗫嚅着说：“好吧，快去快回。”

仙人掌是典型的热带植物，耐旱耐热，生命力极其顽强。然而，由于旱得实在太久了，阿吉顶着烈日出去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一棵活着的仙人掌。

“呜呜呜……”太阳非常大，阿吉非常伤心，蹲在一块大青石下面抹眼睛。说是抹眼睛，其实没眼泪，那是因为他的体内太缺水了，连眼泪都分泌不出。

“阿吉，阿吉……”這时，家的方向传来爷爷沙哑的呼唤声。阿吉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回应。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抹绿意。仔细一看，大青石底下竟然长着一棵绿油油的仙人掌，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受到干旱的影响。

阿吉激动万分，就像看到久违的亲人一样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抚摸，可他猝不及防，手掌被刺出许多血口子。

“奇怪，为什么别处的仙人掌都死了，就这棵仙人掌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好？”疼痛让阿吉冷静下来，开始寻找起原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