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的那篇祭文
无非是把父亲一生的经历
无限地浓缩
把困难简单化
然后读给兄弟姊妹们
和那些送殡的远亲近邻听的
其中的一个细节是:
那年大姐刚刚轮换、顶替了父亲上班
他准备高考,三弟在上初中
全都在等钱用啊——
父亲在恶臭的垃圾堆里
捡拾废纸、箱壳、牙膏皮
铜线、废铁……和一切
可变废为宝的“宝”
读到此处,父亲的影子
便一寸寸爬高
而所有听着的人都害怕似的
內心在一寸寸撕裂
只有几个道士在旁锣鼓齐响
喊到: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他和所有的送殡人
都对着躺在
房中木板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
掉泪,致礼,而后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