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嘉镁
“池上的魅力,是春耕后的田,秧苗初初抽长拔尖,是一片耀眼的新绿翠亮,像蚕丝织锦,有着纤细的光,大山是主人,而云是慵懶的猫;是夏耘,除去稻田杂草,天上雨水落在田里,稻禾杂草,也无孰是孰非;是秋收大片大片金黄,饱满的稻禾使稻穗弯垂了头,有生命完成的气味,像一碗白米饭,踏实而满足。”这如画的文字,是蒋勋发自内心的赞叹。
身处池上,蒋勋好像把创作角色完全让给眼前绿绿的稻浪、日出粼粼的大坡池。在池上,他不是作家、不是画家、不是创作者,他不过是偶然瞧见珍宝的顽童,喜孜孜笑着,连名字也丢了,剩下的是不言、不语,是一片“无”,是万物之始。
蒋勋花了6 年,终于在池上,找到了“心的栖止木”,让心灵短暂休息充电,重新出发。
每天清晨5 点,蒋勋走出画室,沿着水圳散步,去看没有电线杆的稻田,看稻穗一天天随节气变化,拿手机拍下翻飞稻浪;有时走去大波池,拍日出晕染开的水墨山水;天空有光束洒下,手机拍不出来时,蒋勋便直接素描,再入画。
这日复一日散步像修行,“有多久没有在你家门口的那棵大树底下靠着、走一走路、乘凉?”
“闲”,是门里有月亮,或者“闲”,是门里有枝条树木,当你花一点时间靠在门框上看月亮,抽点空在家门口树下乘凉,当你慢下来,才会有心灵的感受,才能真正与自己的心灵产生对话。
但遗憾的是,台湾存在着平行宇宙:快与慢、忙与闲、都市与乡村,永远没有妥协空间。现代人大多生活在快速度的大都市,生活只剩下“忙”,其实也就是“心死亡”了。
忙、盲、茫,为什么明明活着,心竟走向死亡?
蒋勋说,能不能给自己看月亮的时间、乘凉的空间?或给自己一片田,看惊蛰、小满、露从今夜白?
大自然的美在不言之中表露无遗,大自然一句话不说,一旦你瞧见它的美,竟能让人热泪盈眶。
(《池上日记》 蒋勋/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