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当今毕巧林”？

齐世明

岁尾年初欢聚多。其间，可闻世风缕缕、民声阵阵，各路商家点燃了新财路之“火花”，社会学者看出了新现象之端倪，“狗仔队”会不会又拍一组众生相“探秘”？当然，毕竟与“会”者同窗、同学、同室、同事、闺蜜、发小为多，是故，闺蜜也许能撞见传言中死去经年的发小，同窗也许邂逅去国于上世纪、嫁为“洋妇”的初恋……无巧不（成新）书，无“会”不（生轶）闻嘛。

不过，笔者远离“八卦”，遂生“第三只眼”，发现这大江南北、大大小小的新春聚会，从特定角度说，还是“真刀真枪”的新类型研讨会呢。谓予不信，看看下例：

一友自谓为“儒商”，张罗了一场商界聚餐会。此商大概读过作家周而复的《上海的早晨》，参考其“星二聚餐会”搞了这一“土豪聚餐会”，这“会”搞得“格调”颇高，聚焦的第一个问题就越过形而下直奔“形而上”：谁是“当今毕巧林”？

“毕巧林”？这不是仅仅活了27载的俄罗斯大诗人莱蒙托夫用一本薄得不能再薄的小说《当代英雄》，和一个在世界上“活”了150多岁的主人公毕巧林，给后世树立的利己主义者“英雄”的形象么？

啥“当今毕巧林”？说白了，就是“大珍珠”嘛。如何成为“珍珠”？也许都喝“嗨”了，与会者是畅所欲言，那真叫：南腔北调，众说纷纭——

这位金融“中亨”（仅次于大亨之“大”嘛，下同）摘下“鸿利来”眼镜一挥，豪情万丈地用西北腔开“谝”：男子汉大豆腐（丈夫），谁不做珍珠，饿（我）就是当代大“珍珠”！不忿吗？看看咱最近运作的活计：

一剪剪断那土耳其债务危机，把冰岛“拿下”！怎么？有點玄？饿还正掂量把公司设到北极呢，下一步整NBA， 勇士老大？那就买进……

那房产“中鳄”腆着“鱼刺”与“血燕”撑圆的肚子，拍得“啪啪”地，一听口音就是东北那疙瘩的：俺才是今朝‘大珍珠呢！那别墅的批文五年前就停了吧？俺昨天还批了两大块地！啥？偷偷摸摸？俺那叫“‘珍珠力” 忒大，没有趟不过去的路！俺只知道：只有想不到，没有“批”不成……

那IT“中星”同影视“中腕”收回逡巡的目光，影视“中腕”把手中一迭“新星照”丢废纸一样扔下，柔情款款地“自诩”：真正N克拉大“珍珠”，那就属阁下了……IT“中星”自负地一笑，道：过奖了！只说这锃亮的“珠”们，没你运作，我能沾上边吗？“中腕”也一笑：还是你有“‘鬼（魅）力”，别说西门庆，便是唐明皇，也得让你二分……

这时，一摆着“衙门架势”的汉子将嘴里的牙签“噗”地一下吐到地上：数天下“珍珠”，非权莫属。那些在批文上盖“大戳”（印章）的，是大“珍珠”。咱鼓捣小“戳”（印章）的，是小“珍珠”……

俄罗斯一大作家说得好，大狗要叫，小狗也要叫嘛。一戴着茶色镜的瘦削男子安逸地捻着腕上的佛珠，道：大“珍珠”处处有话语权，咱们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也得常叫唤叫唤，俗话说：健康要靠常运动，威力就靠常活动……

话音未落，一妙龄女子优雅地吐了一口烟圈，莞尔一笑：哪有这句“俗话”？俗语是：一天不闪光自己知道，三天不闪光没人知道。不说这俗的了，要理性分析，情也可闪光，色也可闪光，歌里唱道：问世间何为“珍珠”，直教人生死相许？情啊色呀，女人才是成色够足的“珍珠”……

乜斜着一双眼，那各路自以为是“珍珠”者不约而同地一声“嗤”，随即“我要……”声一片喧嚣，什么“珍珠”，早没了踪影。

“儒商”友于我附耳笑道：我想起天津老诗人鲁藜的两句诗：老是把自己当作珍珠，就时时有被埋没的痛苦。我一嗔，道：差矣。菜市场总是充斥着吆喝与吹嘘，珠宝店一定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