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接连“踩雷”躲不开的“水逆期”？

刘旷

爱奇艺的“破绽”

做空机构一直对上市企业虎视眈眈，尤其是那些持续亏损的明星企业。2019年十大亏损新经济公司中，至今已有瑞幸咖啡、蔚来汽车、爱奇艺和趣头条四家公司遭遇做空机构的狙击。

有关此次爱奇艺的做空，W o l f p a c k Research在报告中主要聚焦会员数虚增、会员收入虚增、易货交易收入虚增等问题，而且给出了几个相当重磅的结论：比如收入方面，估计爱奇艺2019年收入虚增约80亿元人民币至130亿元人民币，虚增幅度达到27%至44%；用户规模方面，估计爱奇艺夸大了42%到60%。

具体来看，做空报告提到的爱奇艺数据虚增重点有三个方面。

第一，在双重会员计划中，爱奇艺将合作伙伴的收入分成全额划入到自己的收入中，从而实现收入虚增。

报告指出，在2019年10月和11月对爱奇艺的中国目标人群中的1 563人进行亲自调查后，发现31.9%的爱奇艺用户是通过京东和小米等合作伙伴的会员资格来观看爱奇艺内容。此外，其中约一半的VIP用户是通过免费或接近免费的方式获取VIP会员的，比如“买一送一”或“会员福利兑换”。

因此报告认为，这些会员是京东、小米等合作伙伴帮助爱奇艺获取的，但爱奇艺却将这部分会员的收入全额计入，同时将合作伙伴的分成计入费用，使得会员收入虚增，以及伪造现金消耗。

第二，观影热度的“刷流量”行为，以及广告代理商的后台数据，表明爱奇艺存在活跃用户规模造假的问题。

根据报告，在爱奇艺自制的内容热度排行榜上，观众数排名前10的省或区总是会包含海南、西藏或内蒙古等人口较少的地区。但这种情况非常异常，一方面，像西藏这样的地区有独特的文化，不应该排在热度榜前列；另一方面，这些地区人口偏少，难以产生使其排行靠前的有机流量。所以报告认为爱奇艺采用一些欺诈方式虚增了内容观看数据。

另外，在DAU（日活跃用户数量）方面，报告通过分析两家爱奇艺广告代理商提供的后台数据，发现其与爱奇艺去年10月公布的1.75亿平均DAU相去甚远，低了60.3%。具体看，根据爱奇艺公布的数据，一线城市DAU为6 229万，而根据广告代理商后台数据计算出的一线城市DAU，只有2 470万。

第三，在版權易货交易中，爱奇艺按照自己的意愿夸大了这部分收入。

报告指出，如果按照爱奇艺的易货再许可收入，它需要分别以7.9万元人民币和6.4万元人民币的单价交易在2018年和2019年的每一集电视剧。但是据爱奇艺前员工提供的信息，非独播许可通常每集在1 000元人民币到5 000元人民币，热播的剧集可能达到20 000元人民币。

鉴于这样的矛盾，报告还认为，由于爱奇艺的易货再许可收入取决于其内部估值，所以爱奇艺利用这种机会对这部分收入进行虚增。甚至即便爱奇艺将中国过去3年的每一集电视剧都进行易货交易，这个巨额虚增数字也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

“技术问题”造成的失误

做空报告发布的前一天，爱奇艺道了一个歉，表示“对旗下奇秀直播因技术问题造成的社会不良影响而道歉，同时宣布自4月6日零时起对奇秀直播停止内容更新，进行技术升级改造。”

爱奇艺为何会道歉，这个技术问题又是什么，这需要追溯到4月4日。本来当天需要停止一切公共娱乐活动，但是当天深夜，有不少网友在爱奇艺搜索电视剧时，发现页面下方的推荐里出现了一些“辣眼睛”的直播，甚至有网友质疑主播为未成年人。

不仅涉黄，还发生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间点，于是这件事迅速发酵，很多网友在社交平台表达了不满和愤怒，询问爱奇艺为何会在如此严肃的时间做出这样出格的行为。

此外，在爱奇艺“涉黄风波”期间，还有网友爆出爱奇艺此前曾给平台上的“爱国短片”添加了“恐怖”的标签，并被推荐上首页，让人非常费解。不过目前从爱奇艺的道歉回应来看，只是针对4月4日的“涉黄事件”，并未提及其他质疑。

现在来看，爱奇艺所言的“技术问题”并不简单，而且已经不止一次造成不好的影响，关键在于，这种看起来并不算复杂的技术问题，事实上是不应该出现在爱奇艺这样的平台上的。

关于爱奇艺涉足的这些不良事件，真正的过程和原因只有爱奇艺最清楚，也许除了向公众披露的“技术问题”之外，爱奇艺更需要的是进行自我反省，并对其他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反思。

会员费涨价在即？

如果说被做空和“涉黄风波”，都是爱奇艺不小心被踩到的“雷”，那么主动表示要将会员费涨价，可能就是爱奇艺自己主动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了。

去年11月，爱奇艺会员及海外业务群总裁杨向华在接受采访时释放出将要涨价的信号，表示“只是有这个想法，要做这个决定，到底是提多少，还是需要更深入的精细的一些研究。”

公开表示要涨价的爱奇艺，一直面临着非常高的财务压力。爱奇艺上市还不到两年，但是目前已经是股市中的亏损大户。根据财报，2019年归属于爱奇艺的净亏损为103亿元人民币，同比2018年的91亿元人民币亏损，增长13%。

显然，对会员费进行涨价是爱奇艺最直接有效增加收入，并收窄亏损的最佳方案。而且爱奇艺考虑会员费涨价还有另外一个支撑点，就是其高基数的会员规模。在这样的会员规模下，只要会员不排斥，那么爱奇艺提价必然会产生明显的增收效果。

然而，会员对会员费普遍敏感，几大视频网站目前的月费、季费、年费是过去多年相互竞争形成的一个共识。而且国内的视频会员费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现状，就是各家依然在打价格战，月费季费年费在很多时候都会以打折的形式向用户出售。

換言之，在会员价格相对稳定，而且依然采用低价会员竞争模式的时代，爱奇艺要逆势涨价的举措，多少有点不合群了，更重要的是，对价格敏感的消费者短时间内很难接受爱奇艺的涨价。

这一点也充分印证了爱奇艺高管提到的“到底提多少还需要精细的研究”这一说法。只不过在亏损继续扩大的经营发展现状下，爱奇艺可能很快不得不对会员费的涨价幅度上作出最终敲定。

爱奇艺“水逆”还有多久

从暗示会员费涨价，到出现涉黄的“技术问题”，再到现在被有理有据地做空，爱奇艺的“水逆”似乎越来越凶猛了。

对爱奇艺而言，最为糟糕的是，这一次的做空风波才刚刚开始，爱奇艺受到的负面影响将是长期存在的，直到爱奇艺真正通过有力的反驳和法律工具，向做空机构、用户、投资者们提供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瑞幸咖啡的遭遇是前车之鉴，在首次被做空后，瑞幸咖啡没有倒下，但是没有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最终倒在了自查问题之下。对于爱奇艺而言，瑞幸咖啡可能是一个不好的暗示，这或许预示着爱奇艺与做空机构的博弈战是一场苦战。而且现在压力在爱奇艺这边，因为做空机构已经射出强力的“炮弹”。

视频网站的竞争还在继续，爱奇艺需要发展，也需要成长，但做空风波将是一道非常棘手的阻力，它可能会引起资本市场和用户对爱奇艺的质疑和不信任。比如4月7日，做空报告发布后，爱奇艺的股价一度大跌10%。

爱奇艺的“水逆”到底会持续多久，或许会是一个长期未知的谜，而这也将给爱奇艺期待的美好未来带来诸多潜在的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