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小铃
摘 要:《桑青与桃红》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旅美作家聂华苓的代表作之一,小说创作于一九七〇年,以桑青一生中四个生活片段构成,讲述桑青在社会动乱时期不断逃亡奔走,最后逐渐走向精神分裂的故事。
关键词:《桑青与桃红》;叙事艺术;流浪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2--02
聂华苓运用魔幻色彩与现实主义的手法,真实地描述出在社会动乱时期,漂泊者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困境下不断逃亡的心理历程,再加上她在继承中国传统小说文笔的基础上又善于借鉴西方现代小说的语言特点,使文章更具艺术力量。 白先勇高度评价这部小说:“淋漓尽致地发挥放逐者生涯这个问题,这篇小说通过以个人为结构进行分解的说明形式,体现当时的环境状态,开阔了视野以及有力的表现形式,是小说整体结构更加鲜明有特点,这也应该是台湾作品最直接有力的一部作品[1]。
综上梳理,学者对《桑青与桃红》的解析详尽深入,这可看出这部作品的社会价值和学者们对作者的关注和认可;但创作手法主要集中在象征意蕴、离散立体的精神诗学、女性主义,寓言神话,忽视作品叙事学的具体表现。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文从叙事学角度入手,探索作品深层的文化意蕴与作家对流浪者命运的关怀,通过文本细读,进一步挖掘作品的传统写作的韵味以及现代色彩。
第一章 别具一格的叙事结构
第一节 时空交织的双线叙事
《桑青与桃红》以楔子部分记叙桃红在美国移民局接受调查,“我不叫桑青!桑青已经死了!”,以这样的形式开场,是作者做了一个“不安份的尝试”,“小说写的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物;小说的形式也是分裂的;桑青的故事与桃红的故事,作者打破了原来的单一叙事性写作模式,应用了双线并行[2]。通过对异乡和原乡的叙事描写,以及过去与现在、时间和空间的杂糅,对“外在世界的‘真实和人物内心世界的‘真实溶合在一起”[3]的交错叙述以及在多层次的空间的叙事形式来进行两条线路。使聂华岑的小说叙事模式有特点。最为明显的是作者对于未来的一种假设,以及创造出一定的悬念来突出故事情节。时空顺序打乱,后将故事情节因果倒置,巧妙地运用精神分裂者混乱的思维逻辑来叙事,引起读者的好奇想知道后续故事。
小说故事发生在一九四五年——一九七〇年,以桃红寄给移民局的信和桑青的日记这两条线索来展开故事的内容,当一开始看这部小说时,发现其中的线索是互不牵扯,但是通过细读后分析,才发现这两条线索是紧扣于该小说的主题内容,其中在圣路易士的黑色旅行车上,桃红和外国人一起前往华盛顿参加“反死亡大游行”,而且還附寄了桑青瞿唐峡的日记。背景年代是抗战末期,记录的是桑青和同行的人在重庆流亡的途中经过瞿塘遇到搁浅,造成经营贸易的老人、颠沛流离的学生、桃花女和船长以及日记的主人公桑青等被困。他们不同身份以及不同思想的碰撞,暗喻“那个时代中国人的处境”[4],老先生象征旧社会,如“男女授受不亲”、“白鱼跳舟”,“扶乩卜雨”道出中国处于分裂状态,“重庆国民党,延安共产党,日本人的傀儡政府”[5];桑青忍受不了家庭暴力以及家庭当中重男轻女的思想,于是跟着老史离家出走了。由于战争时代的残害,老史的父亲在重庆大轰炸中丢失了性命,所以老史是一个孤儿;小说中船家和桃花女代表了当时社会的底层人物;流亡学生象征新生的力量。他们刚被困时一同努力想办法逃离困境,桑青与桃红两者相交于反死亡的主题。
第二节 引人深思的开放式结尾
《中国叙事学》的作者杨义在这本书中说过:
针对叙事作品的结构框架上,是由很多种叙事部分或者是叙事单元共同组成的,是容易忽略和关键的地方。超出了文字在叙事部门或者叙事单元表达的意思的深层表达含义,主要是作者对于世界观、人生观等方面的相关理解和认识[6]。
台湾一九八八年由“汉艺色研”出版的完整版《桑青与桃红》中:对于故事的结尾写的是桃红患了精神分裂者,并且即将分娩的。为了能够让孩子顺利降生,所以在美国的西部地区四处流浪。而北京一九八〇年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桑青与桃红》结尾是“帝女雀填海”,两个版本结尾虽不一样,但笔者认为这两个结尾都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台湾版让读者们进一步深思造成流浪者的原因是什么,流浪之路何时才能终止?北京版更多的是激励在里面,虽然不知道大海何时能填平,但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会有希望,大海暗喻动乱的国家,帝女雀则是一批批革命先驱们,作者把这篇取名为“跋”,是想传达经过长途跋涉后总终遇光明的希冀。
斯克洛夫斯基指出,对于流浪汉和冒险小说,他们两个的性质都是属于一个故事接连另一个故事构成的,具有持续性[7]。《桑青与桃红》最后结构结尾是开放性的。最后以主人公桃红的四处流浪为结尾,表现出人们在生活当中不停的流浪命运。作者没有以悲观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世界,逃避困难,而是告诉人类应该勇敢地面对现实,抓住自己的命运,激励人们奋发向上。
第二章 故土文化的寓言叙事
寓言在文学上是一种体裁,故事表达上带有讽刺的意思。而且寓言也指文学史和文学理论中一个重要概念的范围。
对于《桑青与桃红》的这部小说中,聂华岑追求的是现实和寓言这两个世界。对于读者是把这篇小说看做是写实类或者是寓言类小说都对这篇小说付出了自己创作的思想态度和努力[8]。
作者维科说过:寓言故事是人类历史的起点[9]。这也体现了在民族发展的初期往往都是以神话故事开始,通过一些生动有趣的故事情节来暗喻人生的哲理。在《桑青与桃红》小说中体现:开头的刑天神话、天帝女儿雀跳海。在<桑青与桃红>中关于神话故事的寓言,陈中原指出:作者通过将这两则《山海经》的神话故事放在文中的一前一后是别有用心、奇思妙想的。因为通过深入分析这两则神话故事表现的都是即使蒙受冤屈,但是为了理想依然不屈不挠,勇于奋斗和坚持不懈[10]。
作者创作手法:寓言叙事。通过文章的寓言世界,来暗喻当前中国政治在20世纪的状况,表达出中国人所面临的生存环境。使读者在这个破碎的环境中,了解历史的发展过程。体现出人类对于这种流浪命运的无奈,更加深刻的理解和认识。生动形象的故事描写来暗喻人生中的一些哲理,这也是一种寓言故事的叙事手法。
本篇小说的重点描写是对人物。寓言的手法主要表现出流浪之人对于生命的不屈服、敢于面对困难,勇往直前、坚持不懈。同时,表达出作者对生命力的顽强和坚持不懈的赞扬和希望那些颠沛流离之人迎来新的希望和命运之神的眷顾。
第三章 文本互文性叙事
第一节 引用俗语与诗词
根据不同文本的划分标准,对于互文的概念也是有区别的。可以分为狭义和广义的互文性。从狭义上来讲,对文学文本与其他文学文本之间相互涉及的内容进行论证。从广义上来讲,指的是文学文本的概念进行扩展为艺术类的作品、人类知识、思想表达、实践应用以及历史文化等内容。在聂华岑的长篇小说中互文性的引用体现在俗语、诗词、戏曲等。也可以看出作者文化素养上的中西结合特点。俗语指的是在民间流行的一些话语,还包含谚语和歇后语等,指生活实践中,人们总结的一些生存哲理。
在小说《桑青与桃红》文章中就出现了很多的谚语,歇后语以及口头语。例如,文章中桑青偷了家中的祖传玉后离家出走,老史却“夸奖”他,并说了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家确实赔了女儿又折玉[11]。船老板看到云的移动说到:云行南,水涨潭;云行北,好晒麦。可以看出这些话语是人民通过日积月累的生活总结的经验。聂华苓在作品中还引用戏曲、歌曲。例如小说中大量引用了戏曲《梅龙镇》《孟姜女哭长城》《凤阳花鼓》等戏曲以及歌曲《黑鸟》等。由此可见聂华苓对中国传统文化与古代叙事传统的熟娴,也正是因为在小说中引用了这些俗语、戏曲、歌曲等,使文章的表达形式更加形象,让读者在阅读中充满想象力,使得故事内容上更加浓郁,表达的意思更加深刻和细致。
第二节 各种文体的拼贴
拼贴的本意是将各种材料进行组合在一起,如;将破碎的报纸贴在画板上粘贴在一起,是美术中的学术语。但是现在是将这种手法应用到了创作文学中是指:把一些作者创作的作品中的文字、语句自己段落放在文学创作中[12]。
而且文学拼接还包含许多不同性质的文本内容。例如,聂华苓在创作的过程中,添加了书信、广播、报纸、漫画等。所以他创作的小说具有的特点:一是创新型的叙述方式。打破传统的叙事模式,具有新颖性;二是,文章中通过插入移民局的信、桑青的日记和漫画以及地图等方式,使得在阅读过程中更能够细致的感受小说的情节,突出氛围表达了作者的创作思想。由此可以看出,拼贴的手法可以使文章更加多样性和丰富性,内容表达上更加形象生动。
结语
聂华苓的小说蕴意丰富,她运用双线叙事、寓言手法、文本互文性叙事,通过将现实生活中的相关内容和现象融合到创作小说中,使小说的内容上更加形象生动,以及颠沛流离之人命运的艰难困苦表现得淋漓尽致,也更好的提现了对命运奋斗和坚持的决心,给人积极向上的力量。
注释:
[1]白先勇:《流浪的中國——第六只手指》,(上海:文匯出版社,1999).
[2]聂华苓:《桑青与桃红——浪子的悲歌(前言)》(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3.
[3]聂华苓:《桑青与桃红——浪子的悲歌(前言)》(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1.
[4]聂华苓:《桑青与桃红——浪子的悲歌(前言)》(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3.
[5]聂华苓:《桑青与桃红——浪子的悲歌(前言)》(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44.
[6]杨义:《中国叙事学》,(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7年),页43.
[7][美]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伍晓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2005 年),页76.
[8]聂华苓:《浪子的悲歌》,载梦花《最美丽的颜色:聂华苓自传》,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 2000 年版,页259.
[9][意]维柯:《新科学》,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 年),页 102.
[10]陈中原:《聂华苓<桑青与桃红>的神话寓意》,《华文文学》,2011 年,第 1 期.
[11]聂华苓:《桑青与桃红》(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21.
[12]李晶晶:<后现代视域中的互文性>,(硕士学位论文,湖北大学,2012 年), 页30.
参考文献:
[1]白先勇:《流浪的中國——第六只手指》,(上海:文匯出版社,1999)聂华苓:《桑青与桃红》(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21.
[2]聂华苓:《桑青与桃红——浪子的悲歌(前言)》(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0年),页3.
[3]杨义:《中国叙事学》,(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7年),页43.
[4][美]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伍晓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2005 年),页76.
[5]聂华苓:《浪子的悲歌》,载梦花《最美丽的颜色:聂华苓自传》,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 2000 年版,页259.
[6][意]维柯:《新科学》,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 年),页102.
[7]陈中原:《聂华苓<桑青与桃红>的神话寓意》,《华文文学》,2011 年,第 1 期.
[8]李晶晶:<后现代视域中的互文性>,(硕士学位论文,湖北大学,2012 年), 页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