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燕
“30秒。”这是闹钟响起后,云豹救援队队长向东从穿衣到带装备出门的时间。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这样要求自己和队员。
自2009年成立以来,云豹救援队不断发展,向东也实现了从一名资深驴友向救援队长的蜕变。
虽然是民间自发组建,但向东一心把“云豹”做成一支专业的救援队。高科技装备、科学救援成了这支救援队的特色,也让他们在很多灾难事故中出色地完成任务。
武汉解封后,常有人专门到云豹救援队道谢,感谢信也从四面八方寄来。自1月份为医院安装体温监测设备,到3月份为武汉社区进行义务消杀,在这场新冠肺炎的疫情中,云豹救援队进行了一次次特殊的救援。
“其实帮助大家也是帮助我们自己。”面对蜂拥而至的感谢,向东表示。武汉封城后,每一次出去运送物资或者执行救援任务都冒着风险,但向东和队员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2月16日,云豹救援队收到武汉体育中心(方舱医院)的求助,因为前一天刮大风,体育中心楼顶有一根长近6米、重达100公斤的避雷装置弯折松脱,随时可能坠落,直接威胁防疫人员车辆的进出及方舱医院的正常使用,情况非常紧急。让向东有些担心的是,春节期间留在武汉的队员年龄都偏大,高空作业存在风险。但当他在队员群里发布任务后,队员们都踊跃报名,迅速赶往现场,运用高空绳索技术将避雷装置取下,第一时间排除了险情。
云豹救援队队长向东
就在同一天,他们的任务不止这一个,还有往各医院运送各地捐赠的医疗物资、到机场接机卸货、长途车队第一梯队出发去外地提紧缺物资。到了晚上,车队第二梯队出发去跟第一梯队会合,在当地服务区等待物资过来,云豹队员们等了一个通宵,既不敢睡觉又不敢下车,备受煎熬,直到次日早晨6点终于等来了那批物资,开始转运。
在那段日子,向东既负责调度,也参与运送、装卸物资,每天都在战疫前线奔波。疫情期间,云豹救援队的最后一个任务是为武汉消杀。他们组建了专业的消杀组,队员身穿防护服,操作塔克消杀设备,手持消毒专用的脉冲动力弥雾机,脚踏平衡车,连续一个多月穿梭在社区小巷和公共道路上,为武汉的医院、老旧小区、重疫区街道进行消杀。
成立10余年来,云豹救援队的救援范围越来越广。他们的救援之手已经伸向全国,并远至尼泊尔、老挝等国家。
云豹救援队参加过湖北咸宁通城水灾救援,十堰水灾救援,雅安地震救援,云南地震救援,东方之星沉船事件救援,还远赴尼泊尔地震救援、老撾巨型大坝溃坝救援……
对于这些救援行动,向东都印象深刻,“每一次救援都很特别,都有难度。”但让他骄傲的不是这些光辉的足迹,而是所有队员都能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全身而退。
他不喜欢悲情英雄,也不倡导队员舍己救人,而是将救援队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在他看来,生命是等价的,不能牺牲一条生命去救一条生命。
“救人不必舍己,那种能够救很多人,还能够毫发无损的,才是真正的英雄。”向东说,“我们依托科技的力量,绝不蛮干。”
云豹救援队大量运用高科技救援装备,包括无人机、高空绳索、单兵热成像仪、背负式电台、冲锋舟、搜救器材等。
他们还自主研发了一些救援设备,比如无人机救援指挥车,把卫星通信系统、无人机地面指挥站等全部整合在一台车里,在很多救灾现场屡建奇功。还有多旋翼无人机遥控救生圈抛投设备,在水域救援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云豹救援队是国内较早将无人机运用于灾害救援的,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拥有20多个无人机方面的专利。向东告诉《民生周刊》记者,在灾害救援方面,无人机有无可比拟的优势。比如一个重大火场,浓烟密布,根本不知道火点在哪儿,如果让无人机带着一些高科技设备升空,就会看得非常清楚,甚至连风向走势、三维图都能形成,对灭火会起到非常大的辅助作用,也可以帮助消防员逃生。
云豹救援队有一条不成文的队规,就是“谁指挥谁冲到第一线”。遇到危险的环境,职位最高的先上。
“现场的情况是千变万化的。如果我在场的话,我是队长,是最高指挥者,那我肯定冲在第一线。”向东说。
在他看来,救援就像打仗一样,指挥官喊“给我上” 与“跟我上”的士气鼓舞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另外,职位越高,他的救援经验也越丰富,碰到复杂的环境,他可能更有经验,他会充分评估行动的风险,做出理性的决策。
向东记得,在2016年湖北钟祥市的特大水灾中,他跟队员一起去转移被困村民,在回来的途中,经过一个水渠,但那时水渠已经完全被洪水淹没了,成了一个没顶暗渠,通向一个小型水电站。在船往前开的时候,向东在船头看到水流情况不对,就抱住了一棵树,尽量控制住船。开船的队员将船上的东西清理掉一些,开足动力逆流往上冲,终于离开了那个漏斗口形的吸水区。
“后怕,后怕,一旦在那里翻船,所有人都会被吸进暗渠,一船老小就都挂了。”向东说。
正是丰富的救援经验让向东及时发现了危险,并且做出了正确的决策,让他们转危为安。“如果指挥官冲到第一线,他的命放在兄弟们的前面,那么他做出的决断,绝对是最理智、最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