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美术字体的“摩登”研究

赵蕾

关键词：民国时期;美术字体;摩登

“摩登”源于英文“Modern”，在民国时期，被定义为“时髦”“时尚”。“摩登”一词作为一个带有西化特征的新文化概念，在民国商业的应用中完成了本土化过程，典型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生活的潮流之势，实质上变成了对民国时期中国城市生活时尚风景的抽象化概述。烫发、高跟鞋等标新立异的服饰，广告征婚、集团婚礼等新潮的婚姻形式，舞会、茶会等西式新潮的社交形式，商业广告、美女月份牌广告等时尚广告等，都可以看作“摩登”现象的具体文化外象。这一时期的美术字也富有当时的特征，它具有与现代商业相结合的特点，结合“摩登”现象，成为该时期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1民国时期美术字体“摩登”的形成

中国“美术字”的称谓伊始于20世纪30年代。民国时期的美术字将西文字体设计理念和技法引入到传统汉字艺术中，使民国时期的美术字趋向于“摩登”。民国时期生活方式的西化，外部文化和科技的引进，使整个民国社会呈现出传统与现代并存的形式，这也加速了摩登文化的形成。出现的书刊设计、广告月份牌、商品包装等新的媒体。例如：当时出现的《良友》与《东方画报》（图1）等报刊封面，在印刷字体良好的视觉基础上，结合印刷体和手写体的特征，将字的笔画末端形成装饰感很强的边角。当时出现的很多美术字在设计方法、方式上寻求不同的技巧，吸收、尝试、借用西文字体设计的理念，尽可能创作出样式多变的形式。这种改变映射出当时社会生活的西式风格，是西方文化引进和创造的融合过程。

民国时期出版的各种报刊及杂志成为展示摩登文化的主要途径之一，在对西方设计理念的借鉴中，出现了众多具有摩登意味的美术字体，这种设计取向影响着民国时期美术字设计的发展方向，并促进了美术字体摩登化的传播与普及。

2民国时期美术字体“摩登”的特征

民国时期美术字体在继承了汉字结构严谨性的前提下，吸收了西方现代思潮和商业文化的积极因素，通过字型的变化、线条的处理、技巧的运用，配合书籍、广告、报纸等载体，追求新奇、异化的表现形式，带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富有开创性和多样性，这些时代特征恰恰反映了民国时期美术字不同于其他时代的审美特质。

2.1时代性

这一时期，在文化各个领域的发展中，都渗透着科学化的精神追求，强调和重视设计中的实验精神，为了追求新奇的视觉效果和艺术表现力，在汉字间架结构的基础上，对汉字的笔画进行加工修改和装饰，或将字体设计成几何形状，这种美术字体的特点是在保留汉字传统书写风格的同时，赋予美术字新的时代风貌和文化气息。

2.1开创性

民国时期的美术字体对西文字体的设计方法进行吸收借用，在保持汉字严谨的字架结构的基础上，打破传统的设计思想观念，不仅在字体形态上做出特有的变化，而且在汉字的意象上借用书法的艺术特征，进行笔画的个性化增减，呈现出多元化、艺术化的趋势，形成了既传统又西化的独特风格。

2.3多样性

这个时期会通过多样的建构方式来寻找汉字笔画结构间的内在联系，从多种角度探索美术字中西交融的设计形式，出现的传统书法变体美术字、印刷字体变体美术字和具有西方设计风格的美术字，变化丰富、造型自由，整体表现出很強的识别性，呈现出民国时期美术字体的造型多样性。

3民国时期美术字体“摩登”的表现方式

3.1宋体字笔画的装饰化

宋体美术字是民国时期较为常用的汉字设计风格，在当时的使用方式有两种：一是直接使用较大字号的宋体字进行设计印刷;二是在宋体字的基础上，保留宋体严谨的骨架结构及笔画特征，融合设计理念，将笔画装饰化，形成新的“摩登”视觉。这种笔画变形的装饰手法，从小的笔画局部入手进行装饰形变，在不变动文字主要间架结构的基础上，使宋体字修长的特点体现出来，更加圆润柔和;或者是不改变笔画，在原来的笔画基础上夸张起笔、收笔的装饰性，典雅工整、严肃大方。如图2所示，这些美术字正是在笔画的起落笔上具有了丰富的削弱或加强的变化，这些细节的改变，吸收了西方艺术的装饰元素和风格，通过与中国传统审美的揉和，开创了民国美术字装饰的新视角，使当时的美术字有了摩登的装饰意味。

3.2黑体无衬线体的构成主义

黑体无衬线体是构成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民国时期的美术字借助西方文字的设计优势，协调地融入西方文字的设计元素，将笔画与几何图形统一，字体的排列不再严格遵循以横排或竖排为主的相对规整统一的传统排列方式，出现了按照图形空间依势排列，这与构成主义无序的特点相呼应。笔画线条粗细相同、撇捺转折的直线化也呼应了构成主义中的几何抽象理念，这些美术字的变化特征说明当时对于构成主义的实践已然非常熟练，也显现出民国时期的美术字已然具备了构成主义的“摩登”风格。如图3，去掉字体的装饰部分，使无衬线的黑体字每个笔画变成一样粗细，方头方尾，点、撇、捺、挑、勾皆为方头。黑体虽不如宋体典雅严肃，但却浑厚有力、朴素大方、简洁醒目，这样的改造给民国美术字的笔画空间带来了更强的包容性。

3.3装饰性美术字的图案化

民国时期的美术字通过笔画的图形替换和笔画形态的变化而极具感染力。以文字为素材，用文字本身转化成纹样完全可以不用或少用一些其他纹样，也同样能够呈现出优秀的美术字，这种符号化的视觉语言彰显出艺术语言的纯粹性，实现了对单一传统古典装饰元素的摆脱。如图4，装饰性美术字在字意的基础上，笔画的图案化变形，字体结构的解构与重构形成新的视觉美感，表现出美术字的摩登意味。图案化的变形的字体把图案的美感融入到了字体中，对当时的流行文化产生了极大影响，甚至可以起到引领潮流的作用。

4结语

民国美术字的“摩登”现象是中西文化融合的表现，由于受到西方设计思想的影响，这一时期的美术字呈现出了独具时代特质的“摩登”意味。民国时期设计大师们对汉字字体与西方的设计风格融合的探索实践，将字形的设计形式与表达出的内质和谐统一，更多的体现了他们的文化内涵、艺术修养和道德情操。民国时期美术字的形态造型变化，富有创造性和多样性，展现出高度的艺术价值与精神价值，给现代字体的设计思维提供更加丰富的角度，给予当代字体设计新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