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松的诗

2020-05-13 14:29张岩松
安徽文学 2020年5期
关键词:砖头金黄枝头

张岩松

晚秋之一

须草长短不一。可以埋掉

一些骨头,当嫩嫩的春风变粗、变厚

有灯芯绒裤子的风吧

没有人穿在身上,只在野地悬挂

它留恋,它说。在雪之前

草挺立且妖娆。拉链是坏的

风也是坏的,坠地时压迫一下

我没有嘴能把风吃掉

树也不能,生命总要吃点食物

它起来,走了,跳跃着

我说,跳得并不太好

晚秋之二

背着黄叶走

很轻薄

在松弛的村庄旁

一大群枯朽的蚂蚱中间

干树枝戴着小绒帽

尖尖摆动的针叶是她的睫毛

注视着一块热——夏日残迹

那个喷水口

热气袅袅

用嗓音

轻哼着无含义的季节

秋,目瞪口呆

告诉周围旋转的石子

我们互相倾倒吧

摔伤也在自己的季节怀抱

摔疼也没关系

于是青春的、未成年的、乳臭未干的、流鼻涕的秋

动弹了

仿佛树雀的仰头一歌

不要打扰

今天是个东西

不能抚摸

上面有些热   有些蜻蜓

我也在里面

哼几句忘了又出现的歌词

这是为了清淡

出卖无所事事的我的坐姿

当我喝水

细若无声

我是怕惊动一些灰尘

它安静下来

一些陪伴旧书信的使者

不便因翻阅惊飞起来

初春之一

树说:我要节省每一朵花

这些开在树皮的麻木之上

我的感觉被剪去

呜呜的空间里

有麻醉师在专注

人,在人身上留有痕迹

这知觉

在醒悟过来后

练习排成行

在雨声里

不回头

并且有死枝在匿名在失踪

远看

有一群人在中学课本里

诵读

初春之二

冬天的原野

树在晒咸树

砖头晒咸砖头

人汪在风中

地球被放进冰箱里

我的游泳姿式瞬间冻结

为一尊拒绝的雕塑

而我的同类开始模糊

却是泪珠中的酱肉

这时,喜鹊有点儿喘

踩在枝头一滑

枝头进水了,雪在

我的莫斯科下落

打着虚幻的窗户

鸟儿画家

蘸一笔树头

抹了一丝绿出来

滑 轮

语言装上滑轮

诗在游乐场

一位戴眼镜的呆子

脚踩上去

滑了一个圆圈

当他溜了一个嘴啃泥

语言空了

缺口用标点符号

补不上

游園的栀子花开了

最旺的一朵

是在折断的枝头冒出

仲 春

春天最初的雨滴

不小气

滂沱着

树是神的女儿

花叶在放一场电影

轻轻移动

抖落了肉味

让蜂鸟和蝴蝶模仿她的图案

泥土正在腐烂

容易出泡沫

我褪去的冬衣

竟长有麻雀的斑点

吵闹着

为它长长的影子

秋之嬉

今天一片树叶覆盖下来

我和小石子相拥,秘密地笑

爱插话的甲虫

用它的驼背,发出嗡嗡声

秋天,突然的钉子

钉入树干,她抖一下

满树的金黄插入大地

这惊奇的母鸡

我在练习奔跑

喝很浓的雾、酒浆

皮肤黝黑

我像果子那样肉质饱满

磨自己的牙

简单笑笑

完全的张开

在旷野里飞舞

我也金黄妩媚

责任编辑 夏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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