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善恶,各分正邪

2020-05-09 10:32蔡冬丽
神州·下旬刊 2020年4期
关键词:马季兽性神性

“小马,降魔是什么?”石敢当偏过头,眉头拧着,紧紧地锁定马季的双眼,问道。

马季怔了一怔,嘴唇轻启,答案却像是被捂住了。

石敢当汇成了一缕光,绚烂了几尺天台,他悄然注入了晶体当中。

握着晶体的马季似懂非懂。随着镜头的逐渐拉远,归于万丈黑暗。

正与邪,从来站在对立面;妖魔与精灵,在人间拉开割据战。妖魔控制心性,制造浮华的美梦,吸食人间的罪恶烟火;精灵教化人心,唤醒人性中的善,凝成正义之气。眷恋亲人的亡灵在人间一遍又一遍的轮回,挣扎执拗的灵魂以第三种能量在人间游走。人,魔,精灵,亡灵,形成纷乱的蛛网,牵扯着凡尘俗世,《降魔的》就是以此为大背景的新作。

作为一部以第三种能量为主体的剧集,在真实性和荒诞性中,《降魔的》取得了不错的平衡。以身经多次“劫难”而大难不死的平凡出租车司机马季为原点,设立下“集天地之善念”的石敢当精灵,虔诚爱子的晶晶,崇尚科学的有为叔叔,为爱无悔的啤啤,疯魔成狂的变态警察,以及蛊惑人心的魔等支点,搭建起正邪对立的桥梁。在马季在石精灵的帮助下逐渐成长为合格的降魔侠的同时,融合了一母二子的感人亲情,欲爱不得的执念成魔,不离不弃的无言守护,让神性、人性、魔性在俗世情感的牵绊中逐渐成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戏剧化呈现变得合情合理。虽在特效的处理上欠佳,道具的粗陋难免让人有出戏的嫌疑,但也不妨碍编剧构建的这张天罗地网,讲述这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故事,一遍遍直叩观众的心门。

作为《降魔的》的主角马季,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会有放不下”。他只是再平凡不过的的士司机;降妖伏魔的能力也不是与生俱来,是在一次次的磨砺中锻炼而成。正因为他的“食人间烟火”,才让他在成为降魔侠的路上摸爬滚打,跌过痛过得到更多。从一开始的“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不想成为什么降魔侠,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的士司机!”的懵懂推卸,到后来豁出性命,抛离尘世俗念,不顾劝阻毅然成为降魔侠的挺身而出,不少观众都读出了他预示着“小人物的觉醒”,我亦然。他挣扎,看着在轮回里一遍又一遍目睹受火烧折磨的父母,拼了命的出手相救,怎想只会叫眷恋尘世的父母陷入不断地轮回当中。他只有忍受着至亲的痛苦,悟出“心不随境变,境不随心变”,才能让早已逝去的父母从轮回的梦境中解脱,醒悟;他逃避,面对降妖伏魔的重任,他抱着事不关己的念想,只想保护周围的熟人,把担子一味地推卸到石精灵身上;他怯弱,那种朴素的“保命就好”的小人物的苟活,也在其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是一腔孤勇的人物,也没有天命使然的霸气。他的觉醒,是在石精灵的循循善诱下,是在周遭的人接连的被魔迫害中,是一个又一个身边人让他懂得“上天赋予你的能力,必然有他的作用。既然拥有了这样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必然也要肩负起不一样的重任”……上天的安排把他逼进了命运的分叉口,让他正视自己的能力,在一番自我反省后,终于在封闭的熟人圈子中觉醒,他成长为懂得保护无辜的陌生人,成长为孤勇的选择勇担重任。从一个小人物的平平无奇,成为终结正邪之争的降魔侠。正邪的交锋下,难能可贵的是觉醒而愤然抗击的灵魂。

在美梦中幡然醒悟的啤啤与有为叔叔,道着“梦醒”。啤啤生命的黯然消逝写满了惋惜,正是花样年华的她对自己美好的未来赋予了无尽的期待。化为亡灵的她与马季敞开心扉的交谈,让我们看到了这个花季女孩对未来世界朴素的善意,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何曾经会在魔所虚构的美梦中不愿醒来;有为叔叔为了保护晶晶而牺牲性命,告别了他所热爱的科学世界,他是难以释怀的。他们生命的消逝都写满了怆然,他们尝试在魔虚构的梦境中假装自己依然存世,不愿清醒,在虚幻的美满中沉溺。如同他们对石精灵说的那番话——他们已经死了,回到现实世界也就什么也没有了。即便他们深知梦境中一切都不真实,也不具备面对残酷现实的勇气。幸好还有石精灵的苦苦劝诱,让他们终究走出了假的幸福,选择真真实实地面对现实的残酷,正视自己已然离世的惨淡结局。不苟活在虚幻的幸福,是梦醒的勇气。

一念天堂,固然会有一念地狱。警察的遁入魔道,是人性中的兽性操纵了灵魂,封闭仅存的善意,任由邪恶灵魂的入侵,如同陷入泥沼般的难以脱身。这位走上歪门邪道的警察,曾经也是一位正义的好警察。他不甘于同伴被诬陷,也不愿意成为如同父亲那般有着魔鬼行径的男人。但无法抑制的嫉妒,欲爱不得的疯狂,被视作“疯子”的执拗,被黑暗现实打垮的颓丧……把善意赶到了悬崖边,恶意占据了他的躯壳,他甘愿为魔所利用,成为魔的傀儡。在魔所给予的“复仇的快感”中陷入了万劫不复,他是当之无愧的悲情人物。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对邪恶的放纵,他对执念近乎偏激的执拗,让他一步步踩入魔鬼设置的陷阱中,无力挣扎。匍匐在魔鬼脚下,贱卖了善意的灵魂。

无论是马季的觉醒,啤啤和有为叔叔的梦醒,石精灵的满腔正气,还是警察的执念成魔,魔的蛊惑人心,都是正邪两方在这场角逐所呈现的力量。正邪相抵,一切归于虚无。而真正的降妖伏魔,看似天方夜谭,其实不然。

所谓正邪,所谓精灵与魔鬼,不过是存在于人内心的善意和恶意,而善意与恶意,便是神性和兽性的缩影。周作人曾经说过——兽性和神性,合起来便只是人性。两面性是人性中不可或缺的,如同矛盾般相互對立,相互依存的关系。我们放大了神性,便选择了质朴的善意,能让我们在处事待物中,在正途中坦然的行走,不为内心的恶意所蒙蔽;假若放大了兽性,便是放纵罪恶的灵魂,自然而然的,善意荡然无存。《降魔的》中正邪两道在人间的相争,精灵和魔鬼的决斗,不过是人性中隐藏的正邪两方投射为外物的展现罢了。

降妖伏魔,其实就是清理内心恶意的过程。心若如明镜般敞亮,自然不染尘埃。

“降魔是什么?”,我以为,是心静,是圈禁内心的魔性,不作恶;是挺身而出,维护正义。

也许也是成全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作者简介:蔡冬丽(1998-)女,汉族,广东佛山人,单位: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2017级本科生,汉语言文学(师范)专业。

猜你喜欢
马季兽性神性
日常的神性:局部(随笔)
The Beasts Within
愿你时刻向往并拥抱对人性的希望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春·遇见
《莎乐美》中的伦理道德观
沈从文笔下湘西形象的集体无意识解读
大师风范
电话里的单口相声
马季:跟新中国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