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器将进入后孵化器时代

张敏

孵化器的概念进入中国已经超过三十年，人三十而立，孵化器也不例外，需要思考未来路在何方？从第一代孵化器发展至今，也已经超过二十个年头了，孵化器在促进小企业创新上起到过一定的作用，在服务百万中小微企业，对我国经济发展也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目前在册的孵化器已经超过12000家。疫情过后经济的发展肯定要有大的变局，孵化器何去何从？

孵化器一直是在曲折、探索中前行，发展至今一直没有找到自身的良性发展轨道，孵化器到底是企业的行为还是政府行为一直是个十分模糊的概念。要说它是企业的行为，发展至今还是缺乏自身盈利的商业模式，政府的资助还是主要的生存模式，这种行为不是企业的行为。尽管政府出台了很多帮助孵化器成长的政策，大部分孵化器的主要收入还是依赖房租的收入和政府的补贴，而不是来自于孵化器团队的服务（软件的和硬件的服务）收益。要说它是政府行为，好像也不是，它只是政府通过手里的资金导向支持的一个服务模式，政府通过支持资金和政策来不断鼓励这个导向，使得这个导向不断地加强，政府并不直接参与实际的运作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它也不完全是一个政府的行为。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既大量依赖政府资金支持又不能完全靠自身市场化收入的公司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商业模式？

先回顾一下孵化器的发展历程，孵化器至今差不多经历了四代的发展，正在向第五代发展。第一代孵化器以东湖创业中心为标志，主要的模式就是空间资源加政策扶持，属于物业型孵化器；第二代孵化器以北大创业营为标志，主要模式为创业辅导加专业服务，我们可称之为创业辅导型孵化器；第三代的孵化器以IC咖啡为标志，模式是资源对接和创业辅导，是资源对接型孵化器；第四代以创新工厂为标志，模式是投资服务加全程指导，属于投资型的孵化器。前四代孵化器差不多涵盖了一个企业从小到大发展的全部历程中所需要的各种资源和服务，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属于单点服务的类型。鉴于被服务的公司都是小规模的创业企业，所以孵化器本身发展所需要的资金就无从着落。第五代孵化器以联想之星为代表，模式是创业投资加产业孵化，有一部分孵化器已经在向这方面转型了，但还未形成大的趋势，主要还是部分稍大一些的企业的企业行为。政府现在主导的产业聚集型的产业园区和第五代孵化器的服务有很多重叠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从孵化器发展的历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它对孵化器的要求从简单的物理空间资源，到对企业经验的注入，以及资本的注入等的全部过程。这里面有很多和其他行业界线模糊的概念，比如，在第四代孵化器中，投资加服务的概念就和风险资本的投资十分地相近，孵化器有可能做了风险资本在做的工作，孵化器将失去原有的存在空间。所以用现金和经验来入股的方式并不是新的概念，而是第四代孵化器实施过的过程。但风险资本投资的方式并不能普惠所有的孵化企业，所以这也注定了第四代孵化器在走向小众的渠道，和孵化器原来的初心有些背离。

一个初创企业，成长为一个盈利向好的企业，阶段不同，需求也会不同，总体而言，需要技术，市场，资金，管理。入场的顺序会因企业有所不同，有的远景向好，但技术上存在巨大的公关难点，有的技术很好，缺乏市场的入市渠道，还有的可能都好，就是缺乏资金扩大产能，就上述各项而言，最后一项是最容易解决的，正吻合了凡是拿钱可以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自2018年12月科技部颁布《科技企业孵化器管理办法》以来，国家明确提出孵化器主要功能是围绕科技企业的成长需求，集聚各类要素资源，推动科技创新创业。国家对孵化器行业的引导趋势是更加注重孵化质量和水平。2018年9月，国务院印发《关于推动创新创业高质量发展打造“双创”升级版的意见》，也明确要提升孵化机构的服务水平。为巩固“双创”成果，夯实“双创升级”，因此急需发展大批科技加速器。

就目前全国的情形来看，很多孵化器实际上还停留在发展的早期。在孵化器这个行业里工作的人，要不就是政府里转型的人，缺乏对产业的认识，要不就是做民营企业或投资的人，对小企业和资本有很深的认识，很少有对产业了解的资深人士入这一行。所以孵化器一直在大产业链的边缘游荡，这也就决定了孵化器自身的发展很難突破一些认识上的局限。孵化的企业，首先要是将自己嵌入一个大的产业链的一环，而对产业链的认知需要在一个行业内的资深阅历，这和我们常规说的孵化器需要的经验还不是同一个概念，这样的资深阅历能够知道行业的发展趋势是什么，有哪些是制约当前发展的点，这些都是对我们当前要发展成一个创新型社会的关键点。共享经济类的只是一个商业模式的改变，并不对具体的创新型社会的技术基础有什么改变，我们更需要孵化的是一些能改变技术基础的重大事项，将其发展成为一个新的产业。在孵化企业的同时也为孵化器带来经济的收益。第五代产业孵化器的概念应该是最符合企业加速概念的。既能促使企业发展，也能满足自身的发展需求。但第五代孵化器的弱点是极大地依赖于一个大企业，是大企业的一部分，只是大企业的附属品，所以难以形成一个强势的行业。

产业孵化器实际上就是要依赖于一个龙头企业，围绕着龙头企业来孵化上下游的企业，因为一般的龙头企业都是大型企业，受组织机构构建上的的影响，在企业的创新力上不如小型企业，但在组织力和大资本运作上远远超过小型企业，大企业的一些闲置资产和试验设备也是小企业发展中所需要的，中关村给与大公司实验室开放的补贴实际上也是针对这方面的需求的而做的。所以产业孵化器实际上是弥补了大小企业之间的相互需求。

产业孵化器优势是依赖于一个龙头企业而诞生的，它也存在一定的问题。首先龙头企业毕竟只是一个企业，它的局限在于不能梦摆脱行业的局限性，和对政府政策制定的影响力。所以第五代孵化器存在一些先天得不足。

综上来看，孵化器发展似乎走到了一个瓶颈。依据本人长期对行业的观察和實践，预言孵化器将进入后孵化器时代，后孵化器时代孵化器的职能将会分裂，或许会回到初心。它将显示出如下的特征：

第一，孵化器的功能将回归初心，趋于简单化，不再对孵化器做过多的定义。孵化器将自身的功能定义为孵化中小企业，为中小企业的创业提供最初始的帮助，也可用自己的空间资源使用权交换一些股权，配备一些简单的设施以降低创业者的初期投入。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政府将按照在孵企业数给于一个基本的补贴，按照孵化成的企业数量递延一定的年度给与一定的奖励性津贴。争取在这个维度上将孵化器的服务做精，做实。其他的附带功能一律去除，孵化器是一个半公益性质的法人单位。

第二，孵化器的高端职能将被政府的专业化产业园所取代。各地的产业园区已经走过了乱招商的时代，都知道产业聚集的重要性了，园区在向专业化方向转化，它将聚集产业，同时凝聚上下游的配套企业创业。

专业化产业园的建设在发展产业经济的同时，也要做好产业后备军的培养，实际上就是在专业园区的培养配套企业或相关企业，是一种更快捷的企业孵化，但更有争对性，企业的评估和市场的准入都是市场化在发生作用，优胜劣汰是市场机制下的行为。如智能制造产业园，不光要有智能制造的工厂，还需要智能制造的设备，和智能制造的相关技术，每一个技术的推进都是对这个行业的大的推进，所以相关的配套技术都会得到大的发展，专业化的产业园区就需要有针对性地培育这样的企业，因为有上下游的企业之间的紧密联系，所以技术和市场的工作将在区域内部得到有效的消化，园区可以专注于组织和服务，上面第五代孵化器的预想的职能图可以作为参考，但可以提升到政府管理的高度来看，这样政府的服务将会更专业化，投资由政府基金来考察，产业生态的需求由产业内部自己协调，管理人员做好企业需求调研，配套好产业政策，以及建设和提供一些公用平台。产业园区的管理人员可以用企业化的方式来管理，用好考核指标这个指挥棒，来促进园区管理的水平。

第三，在产业园区内设立加速器，帮助有上下游需求的配套企业快速成长。对获得外部基金投资的企业，园区或政府的基金也给于奖励性跟投或扶植基金奖励，如果是奖励不能蜻蜓点水似的，否则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这样一方面可以鼓励企业自身，企业对的资金流向好同时对投资人也是一种变相的激励。利用园区的品牌优势，做好宣传和对外的资源对接。

第四，政府需要有相关联的产业基金和产业园区的发展发生联动关系。

总之，三十年的发展，对企业的发展促进很大，也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疫情过后，经济的形势和发展的环境都会有很大的变化，孵化器势促进发展的一个手段，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手段，需要与时俱进地更新理念，才能做好经济助推的有力助手，让政府的钱在经济工作中发挥最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