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与肉体的纠缠

基金项目：本文为2018年度湖南省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课题《约翰·多恩在中国的影响研究》（课题编号：XSP18YBC055）阶段性研究成果。

摘  要：约翰·多恩爱情诗中的意象充满了矛盾性：既书写一种纯粹的精神之爱意象，又出现追求放纵的肉体之爱意象;有时又强调灵魂之爱与肉体之爱的统一。

关键词：约翰·多恩;爱情诗;矛盾意象;灵魂;肉体

作者简介：郭建伟（1980-），山东高密人，湖南省永州市湖南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比较文学、英美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8--02

“意象是诗歌的核心”，“是诗的本质、诗的力量的源泉。”[1]在诗歌的内涵表现方面，意象表达是一种常用方式，运用的技巧水平对诗歌的创作质量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巧妙的意象表达技巧能够深度诠释诗歌的内在涵义，表达诗歌的意境。爱情诗歌的创作者约翰·多恩在柏拉图艺术创作思想的熏陶下，将灵魂与肉体融入到诗歌的精神层面，将精神之爱与灵魂之爱作为诗歌内涵的倾诉载体。同时，文艺复兴时期的享乐思想也对他的诗歌创作产生了较大影响，使他在诗歌中将肉体之爱与灵魂之爱之间紧密的联结起来，凸显了他对肉体放纵的追求。为诠释他内心的思想，采用了具有较强视觉意象的词汇作为表达载体，尤其在《空气与天使》中将这种创作手法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诗歌的开篇“在我见识你的容貌之前，我已经爱你爱了两三遍”中，深刻表现出了精神之爱和灵魂之爱的程度。在“每当我来到你存在的地方，都会感觉到现实的美好与精神的空虚”。[2]在文艺复兴时期诞生的新柏拉图概念中，恋人之间的欲望并不局限于肉体，还包含了精神中的灵魂，是恋人发自内心深处的精神之爱与灵魂之爱。在下段诗歌段落中，诗人将爱情描述为灵魂之爱的结果，将爱恋描述为一种精神上的依恋。同时，诗人还在后续的诗句中提出了灵魂之爱与肉体结合的必然关系，认为灵魂与肉体通过彼此之间的依赖，来实现深层的结合。从“如果爱情不能在形体中获得寄托，那么爱情的生命必将终结”中可以看出[2]：肉体上的缠绵并非是约翰·多恩的最终追求，他认为爱情应当是基于精神与灵魂的爱慕。当然，精神之恋必须是在肉体的承载下才能转换为现实，从而诠释了精神对肉体之间的依存关系。

诗人在诗歌第二节后段指出：爱情就像是上帝赐予人们的天使，虽然天使并没有真实的肉体，但他始终都是纯粹的。[2]由此可以看出，诗人认为爱情是一种精神的依托，根植于恋人的精神世界。在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宇宙论中，星球的载体（vehicle）与神灵（intelligence）相互组合后形成的天球（sphere），无论是载体或神灵的缺失，都将导致星球失去活力。在里昂·埃布里埃尔编著的《爱的哲学》中，详细阐述了爱情与灵魂之间的相关性，认为两者之间就像神灵与天球一样存在相互依附的关系。由此，我们可以将恋人之间的爱情定义为双方的爱情载体，在没有双方相爱的前提下，另一份爱情将失去依附的载体，进而成为了一份空虚的爱情。比如：空气与天使之间的爱情也同样存在相同的特征，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爱恋始终具有相互依附的关联。[4]从以上观点中可以看出，诗人将男性与女性之间的爱情描述为纯粹的精神元素，虽然空气是一种高度纯净的物质类元素，旦其并不具备天使那样纯粹特征，使得女性的爱情并不会向男人的爱情那样纯粹。海伦·伽德呐在解读这首诗歌的过程中将其内在的含义定义为对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爱情特征描述，认为诗人对女性的爱情定义过于偏执，高度强调了灵与肉的爱具有统一性特征，间接贬低了女性的爱情观。由此可以发现：诗人在描述空气与天使的外在表象特点时，不仅折射出了诗人内心的思想，还充分展示了诗人的理性与情感的概念，描述了爱情的深层含义。[5]因此，可以将多恩的视觉意象视为一种表达爱情理念的隐晦涵义。

《爱的无限》的作者并未直接批判女性在爱情上的善变，而是通过文化的语调描述了女性对爱情的追求欲望，表达了女性在爱情观念上的偏执特征。因此，陆钰明在翻译这首诗歌的过程中，将其译为《情人的无餍》。

“亲爱的！在我无法得到你全部爱意时，我将无法完全拥有你对我的爱情，我无法通过气息来表达内心的遗憾，更不会用眼泪来恳求你的爱情。我原本可以用我所有的资产来收买你的爱情，将我的情感、誓言都廉价的交付给你，且不奢望你能够归还。如果将你在之前给与的爱情视为赠予我的礼物，那么我只是得到了其中的一部分，而余下部分属于其他人。亲爱的，我将因此而永远无法完整的拥有你”（《爱的无限》傅浩译）[6]诗人通过多种柔弱的字眼来彰显了自己在爱情上的被动地位，表达了内心对完整爱情的渴求欲望，以及对爱情追求的无奈。诗人通過爱情赠礼来描述女人对爱情的不忠，采用无可奈何的语言来描述对爱情追求的不自信。诗歌的第二节“即使你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与了我，但仍然无法避免其它男人勾起你心中的爱情”。在这一情景中，诗人并未运用批判性的词汇来指责恋人对爱情的不忠，强调了你的爱情是我的所有，无论它是否会变化，我都需要完全的拥有。诗人不仅强调了男女恋人在心灵默契上的重要性，还深刻诠释了爱情的占有欲。与第一节中的爱情赠礼相比，对爱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第三节的“未曾打算完整的拥有”体现了诗人对爱情的占有欲望，认为拥有全部的爱情之后，将以为这无法拥有更多的爱情。而诗人希望当前的爱情具有较强的生命力，能够不断的增长，使他获得更多的爱，进而使其并不满足于爱情的新回报。同时，诗人还在诗歌中通过更加豪放的方式将恋人之间的心思融合起来，构建了一个整体性更强的爱情载体[6]使恋人之间的灵魂与肉体有机的组合为一个整体。

从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诗人首先以委曲求全的渴求爱情赠予转变为渴望对爱情的全部拥有，然后再次转变为渴望能够拥有更多的爱情回报，通过心灵上的交换与互动，来构建一个完整的爱情体系，充分彰显了诗人高超的叙事技巧和情感表达能力。约翰·多恩通过叙事手法描述了恋人对爱情的追求观念，阐述了自己对待爱情的态度，映射出自己的爱情认知思想：人类对爱情的渴求是贪婪的，渴望获得的爱情是无止境的，而爱情本身也具有无限变化的特征，即便是灵魂与肉体达到了高度的融合，也无法抑制爱情的无限性变化。

在《上升的太阳》中，诗人借助嘲笑、责备、斥责等词汇来表达对太阳的不满，因为太阳干扰了男女之间的好事，充分反映出诗人对肉体之爱的追求。

《赠别：禁止伤悲》是约翰·多恩最经典的爱情诗歌，他在诗中表达了与恋人离别时的悲伤情绪，赞扬了自己的爱情观念，彰显了自己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从诗歌的内容中可以看出，诗人追求的爱情寄托于情感与心灵的共鸣，而非是肉体交合的欲望。[6]这种爱情观念是纯洁的、高雅的。世俗的爱情是枯燥乏味的，因为获得肉体交合的高潮是世俗爱情的主要目标，其脱离了灵魂与精神之爱，并不具备长久的生命力。诗人还运用圆规的双脚来寓意恋人之间的分离，认为在一只脚移动之后，另外一只脚必定会不断地旋转;一只脚静止，则另外一只脚也会静止不动。[6]即便是两个恋人分离开来，但两人的灵魂和精神将始终联系在一起。圆寓意美好、完整、团员、圆满，具有幸福意味，在“黄金”、“金叶”的修饰下，深刻体现了诗人对爱情的渴求欲望。索洛维约夫曾指出：“爱情是上帝的恩赐，是一种高尚的情感追求欲望，其神秘且富有感情色彩，源自与人们内心深处的爱。[7]由此可以看出，爱情既是多恩对爱的虔诚追求，也是他内心痛苦的根源”。

结语：在约翰·多恩的爱情诗歌中，他讲灵魂之爱是肉体之爱定义为爱情的源头，在柏拉图式爱情观念的影响下，他追求的爱是纯粹的，毫无瑕疵的;在享乐主义的影响下，他强调了追求放纵的肉体欢愉是爱情的本质;同时，他还将灵魂之爱与肉体之爱定义为彼此的载体。

参考文献：

[1]Cleanth Brooks，Robert Penn Warren.Understanding Poetry[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4：196.

[2]約翰·但恩.英国玄学诗鼻祖约翰·但恩诗集[M].傅浩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49.

[3]陆钰明.多恩爱情诗研究[M].北京：学林出版社，2010：320.

[4]约翰·但恩.英国玄学诗鼻祖约翰·但恩诗集[M].傅浩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50.

[5]勒内·韦勒克，奥斯汀·沃伦.文学理论[M].刘象愚，邢培明，陈圣生等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206.

[6]约翰·但恩.英国玄学诗鼻祖约翰·但恩诗集[M].傅浩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41，42，93，93.

[7]瓦西列夫.情爱论[M].赵永穆，范国恩，陈行慧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