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脉明
我8岁那年,一天上午,跟着父亲去乡里赶年集。路上要经过一条结冰的小河。小河东岸结了厚厚的冰,而西岸由于流水的原因冰层很薄,来往的人们都紧贴着东岸走。
回家经过这条小河时,我拿着父亲给我在年集上买的冰尜,在冰面上抽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竟把冰尜给抽到河西岸薄冰层上。“咔嚓”一声,冰层破裂,我的半个身子陷进了水里。冰冷刺骨的河水立刻浸透了我的棉衣,直刺我的双腿。我上身趴在冰层上大哭起来。
这时候,只见父亲拿着一根绳子跑了过来。他来到离我五六米远的冰面上,把手中的绳子系了一个圈,然后用力扔给了我:“把繩圈套在身上。”
父亲慢慢地拉绳子。不一会儿,就把我拉到安全的冰面上。他二话没说,扒掉我那湿漉漉的棉裤,解开他的上衣,把我冻得有些发木的双腿揣进了他的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并且脱下他的棉袄围在我的腿上……
无独有偶,我在村子西面的大寨山上同样也享受到了父爱的温度。
那年冬季寒假期间,大雪封山,我不顾父亲的阻拦跟着他去大寨山上套野兔。
大寨山海拔高,山势陡峭险峻。我跟着父亲三转两转就累了。父亲让我躲在一座铺满杂草的石屋里,点着火让我休息。父亲离开我后不到半小时,我忽然发现一只野兔从石屋门前经过。我立刻去追野兔。不料我滑倒了,顺着陡峭的山坡不知往下连滚带滑了多少米,脑袋撞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父亲抱着我坐在石屋里,我的双腿伸在父亲的怀中。
“儿子,你可醒了。把爹吓惨了。”父亲看着我问道,“咋样?脚和手有感觉吗?”
“嗯……有……”我回答道。
父亲站起来,对我说:“站起来走两步试试……”
我站起身,来回走了很多圈,感觉浑身上下很热乎了以后,父亲才把石屋的火熄灭,笑着说道:“走,咱回家。”
父亲身体的温度虽然只有36度,我体验到的父爱也只有36度,但是这就足够了,这是父亲可以给我的最炽热的爱。
大浪淘沙摘自《劳动午报》